次日清早,当景晨从荣安居回屋后不久,再次听到婢回禀说亲家太太过府的传话时,脸上尽显不耐。[ ~]那进屋代传的婢见状,忙将身跪得直直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听得那略有严肃且低沉的嗓音说“请进来吧”四个字时,忙起身弯腰就退出去。
半晌,汪氏进屋,婢上了茶水,彼此间当众有母慈女孝的表现了番,待等左右退下下,果真如景晨所料,来者所要说的便是楚家二姑娘楚景月进君府的事宜。
她面色不容动摇,坚定不耐地冷道:“太太许是记性不太好,我很早前就说过,这个事不归我管,您将女儿送来是为奴还是为妾,都与我无关。”
起先听君三夫人裘氏说楚景晨丝毫不在意她名义上姐妹做妾的消息时,楚太太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饶是她再自私自利,这等关乎颜面与她盛誉的事,也不该无动于衷吧?
可现在清晰见到对方这等表现时,汪氏是当真不知该说何话。就如此不讲丝毫情面?
“除了二姑娘的事,太太还有旁的事吗?”
见到对方端起茶盏,汪氏生怕对方又要含沙射影说自己忙碌便急急让婢把自己请出去,便忙说道:“晨儿,咱们好歹母女一场,难道你真的丝毫不在乎楚家,一丁点都不在意?”
“哦?”景晨笑,饶有兴致地望着对方,“楚家……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在意的吗?”
不等对方接话。咋舌又续道:“不如让楚太太说说,我楚景晨有何好在意的?是这个楚姓,颠倒黑白是非的你,或者是那个无知无能的老爷?”
字字讽刺、字字清晰!
汪氏浑身怔住。她、她这是怎么敢?
然许是对方给自己的震撼太多,汪氏的诧异不过转瞬即逝,耐着性好言道:“我听说。[ ~]最近君老夫人对你有些冷淡,可知是什么缘故?你别将她当做是我般糊弄,君老夫人可是曾跟着老太爷外出见过世面,为人精明得很,莫要得罪冒犯了她而不自知。”
“哦?太太这些话,是在为我考虑?”
“自然是……”抬眸嬉笑着见到对方满脸讽刺嘲弄,汪氏那讨好的话忙卡在了喉咙处。即便再是勉强,都说不出那些违心的话。
“太太何必妄自菲薄,您可是精明的很,否则不说楚家任由你主宰蒙骗,便是君府。亦是你想玩弄都容易的很。”景晨咧嘴冷笑着,似乎分毫不在乎对方反应,“太太,您说要是君老夫人知晓了我不是真正的楚景涟,那该如何是好?”
“什,什么?”
汪氏大骇,“她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个话?”
不顾害怕慌张的妇人,景晨冷淡而处之。“您说呢?”
“到底是什么缘故?难道被发现了,不对、怎么会被发现呢?”多次被对方耍弄的经历让汪氏在心底提了个醒,对方说不准又在糊弄自己,否则她为何如此平静?是了是了,不会被发现的,从君家多还没得到多少好处。怎么能赔了闺女还血本无归?
是的,就是这样,绝对不会被发现!
“太太方才不就问我,为何老夫人对我冷淡吗?她知晓我非她真正的孙媳,不该是这君府的大奶奶,自然就不会再对我慈祥仁爱了,这种的道理,您不明白?”
看着对方慌乱紧迫的表情,景晨暗自排除汪氏故意对外透露消息的可能性。事实上,她亦不曾如何怀疑她,毕竟自己身份拆穿,她也得不到好处,还反倒会被人笑话。
损人害己的事,想来楚太太还不会做!
可不是她,那就只剩下五爷了。[]
会是他?
风雨前总是很平静,从前总围绕在自己眼前,纠缠不断,现在却安静似懂规矩了,怎么不引人深想?还有那个原仲轩,上回虽先用封信糊弄住了他,然而他亦怎么可能当真就此放开?
那可是个执着的人!
心底涌上无力,这便是法则,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代替不了真的。
其实,顶着旁人名义生活的日,当真很累。
“你可给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呢,怎么会知道的?”汪氏是真的慌张了,她不想楚家成为平城的笑话,亦还不知该如何同自家丈夫交代,这些事太措手不及,她无法应对。
转眼间,汪氏便出现在了跟前,眸光紧张,定定地锁在她的身上。
“我只是说怀疑,又没确定,太太紧张什么?”景晨表现地轻描淡写,“不过,若这是太太想要看到的场景,就尽管将二姑娘送进君府来,也好的我帮不了你的事,让她去下手。”
汪氏似乎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冷嘲热讽,当下满不自在地回道:“我哪里想要这样的局面?我可还不……”
“你不想就成。”
景晨出言打断,快速地说道:“既然不想见那般局面,就赶紧去和三夫人说清楚,把这亲事给退了,打消了送二姑娘给五爷的念头。”
“这、这有什么联系?”
“怎么没联系?你以为二姑娘是个婢还是奴才,对你的安排就不会有丝毫怨言?”景晨不屑轻视,“好好的姑娘被你送过来做妾,给人玩弄,二姑娘再是乖巧也只是因为无力反抗,怎可能当真没感觉?她进了君家的大门,那和谁走的亲近?”
“你们是姐妹……”
听到这种答案,景晨着实忍不住再次打断,“姐妹又如何?便是因为同人不同命,是姐妹才更有对比!我在这里做大奶奶奴仆成群,她却卑微地要伺候公婆还得守着个好色无能的五爷,换做是你,你乐意?”
这语气……!
楚太太亦是恼了,喝道:“说的是什么话,我好歹算是长辈,你怎么用这种语气做这种对比?”
景晨则冷笑,“不然呢?”
“楚太太,我就提了几句你便受不了了,那回头要二姑娘过上一辈那样的日,她又甘心?”这点女的心理都分析不透,亏得她还是一家主母,景晨内心无语,“她接触亲近的除了丈夫五爷,那自然就是婆婆三夫人。二姑娘进了府地位低下,原就肯定是要对我心有怨恨嫉妒的,她为了讨好婆婆能做什么,你想不明白?”
看到对方面色恍然,景晨细细又道:“我和三房的关系你亦是明白的,三夫人正想着法逮我的过错。二姑娘自小和楚景涟共同长大,不出几日定能将我识破,你信是不信?那之后呢,太太还想不明白?”
汪氏这下已是大彻大悟,满心懊恼责怪自己思虑欠佳,若是真将楚景月送进来,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忍不住仔细端倪了对方几眼,她倒是果真聪明。
景晨表情淡淡,似乎不愿再多说一句。
而汪氏早前的气派与嚣张早在同景晨相处的过程中渐渐被磨去,当下她忍不住凑前就道:“那现在可怎么好?昨日三夫人还特地上门跟我商量这个事,今日我就毁了,岂非是出尔反尔?”
“你不想出尔反尔,那就将她送进来呗?”
“这……”汪氏被堵得闹心,却又知不好发作,便轻言轻声懂啊:“我是一时没想通,想着将月儿送进来帮衬下你,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麻烦,倒差点中了裘氏的奸计。现下已经明白过来了,你可不要跟我计较。”
“现在知道,那有什么用?”
景晨不理会对方,却又见汪氏总炯炯地盯着自己,最后只好敷衍式地说道:“太太许是就没个清明不糊涂的时候,三夫人可不止要看我的笑话或者想为难羞辱我,她想看的更多的还是楚家的笑话。所以说,你若是再私下替我寻绊出来,我即便还没给众人察觉身份,就先让你给害死了。”
“怎么会,你这么聪明。”
闻者目光斜睨,似惊诧地冷道:“哟,太太这话是得要多违心?我可担不起你的夸奖。”
“担得起担得起。”
汪氏想,左右这屋里没有人,且对方面前又从未得过好处,便是服个软又能有什么损失?何况,如今自家老爷不再外出,他眼皮底下日得要更加谨慎,已不如从前般能伸手遮天了。
不想要有旁的枝节,何况楚景晨说得在理,自己的利益和她利益同在一处,她倒了于自己并无好处。
景晨见她深思,开口询问道:“太太倒是想清明了?”
“明白了,今后都不犯糊涂了。”汪氏堆笑着凑前,“好闺女,可给我出个主意吧?”
“太太那么多计策,现在居然是要我来想法?”
不想要有旁的枝节,何况楚景晨说得在理,自己的利益和她利益同在一处,她倒了于自己并无好处。
景晨见她深思,开口询问道:“太太倒是想清明了?”
“明白了,今后都不犯糊涂了。”汪氏堆笑着凑前,“好闺女,可给我出个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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