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么回事!阿旺了解地点点头。[ ~]现在他已经猜出吉的事是怎么回事了,看来早上的那封信就是这个叫禾朔的人寄过来的。
“半个月前,菜花再一次被打,而且那次打得比以往都厉害。
我深深地感觉到:不能让吉再这么下去,否则别说菜花,就连阿弟、阿妹、丫头的一生都会尽毁其手。我知道我不应该管这些事,也没有立场管,但是我忍不住!阿旺,你不知道,菜花和孩有多么怕吉,听到他回来,他们吓得全身都直打哆嗦······”
“看着他们那副样,我竟然升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我在想,要是吉不在了菜花他们的日是不是还会好过点?”
“什么?”阿旺陡然睁大眼睛,被甄肥肥的话吓到了。“你不会真的……?”
静静地望着阿旺比划个不停的手势和他布满担忧的眼,甄肥肥心里温热一片,朝他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甄肥肥发现只要有阿旺在,再难过的事也令人难过不起来。“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我没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我所做的只是希望吉能够痛改前非,明白菜花的好,好好的与菜花和孩们过日——”
这当然不容易,想让一个有着十几年赌瘾的人戒赌,并且让一个根本就不知道尊重女人为何物的男人好好对待自己的老婆,又谈何容易!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菜花和孩们受苦而无动于衷所以即使会招来非议,她也顾不上了。
“在去菜花家之前,我不是给你一封信让你送去上家唐码头嘛。那封信就是寄给禾朔的,我向他大致的说明了菜花的情况,并说要免费送给他一个劳动力,恳请他帮我这一个忙。我告诉他不出两日,就会有一个人拿着五十两银来赌,附上吉的面貌特征。【叶*】【*】而且在我把那张银票给吉之前,就在那张银票上做了记号禾朔收到我的信后,就命人这两天特别留意那张有记号的银票和一个叫吉的人。说到这,还要感谢禾方。他的确是个很不错的人,要不是他帮忙,他儿也不会帮我这么大的忙!”
阿旺却并不完全这么认为,要不是她平时办事深得人心,有钱大家一起赚,人家也不会这么费力帮她的忙。
“果然,两天后,吉就去了占贵赌坊。一开始他们给了他点甜头让他越陷越深,然后吉心思大了,就敞开了赌,输的也就越狠,并且没有翻身的余地!这是赌坊的拿手好戏,对于他们来说,忽吉这样一个算不上精明又没有高明赌术的人并不难——”
阿旺点头。确实,没有人比他们更善于做这种事了。
“吉一输,又没钱还,伴随着而来的就是断手断腿······是吓他的——”眼看阿旺又开始紧张甄肥肥赶紧解释。
“在村里赌,输了就输了,被人骂骂就好了大不了下次不带他赌。可是在外面就不一样,输了钱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可能残废,甚至连小命都这么送掉。”这个道理本来很浅显,但仍有很多人都不明白。或许应该说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忘记了——
“我不会要他的手,但是他们会怎么吓破他的胆我就不知道了。吓完之后,还要让他在那里做工帮抵赌债……禾朔家每天都需要大量的工人这些工人的活并不轻···…在信中我反复叮嘱待计划成功后,一定要好好的‘关照,这位爱打女人的赌鬼…···”
没错!赌坊无疑是产生赌鬼的地方,但往往也是戒赌的最佳场所!
“我原想着过重的劳务会让吉明白菜花的苦也体会到菜花的好,经过这样一次深刻的教训,他也许会务实一点,脚踏实地地跟菜花过日。( ·~ )”这大概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了吧,无论男人是种什么德行,也得永远守着这么一个人过日。
在选择如何帮菜花时,她左右为难。也曾想过让菜花踹了吉重找一个,但是最后还是她妥协了,选择了一个大家都较容易接受的方式。这或许也是她甄肥肥的悲哀吧!
终究没有人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有着或这或那的束缚!束缚,她当然也有,否则就不会……
明明近在眼前,却似乎触碰不到,空留一地的忧伤和感慨!
阿旺转首,默默凝视着雪中静立的甄肥肥。
细碎的雪花愈发的浓密了,打在甄肥肥的脸上,宛如结上了一层白霜。
谁都想不到,这个在众人眼里热心肠又朴实的姑娘,竟然有着这样一份细腻的心思!她常说,她是一铂麻烦的人。但是为了别人,她似乎就忘了自己是一个怕麻烦、讨厌麻烦的人。她是如此的尽心尽力,即使在面对自己的事,也不曾见她动过这么多心思!
要不然,她又怎么会屈居在这一弯小小的山水之间,她本来有一方更广阔的天地,任她遨游!但是为了他们,为了这些她不能割舍的人,留在了这里。默默燃烧着她的心血,点亮了别人的希望!
“从吉哥儿一出马回村,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就连昨天发生的事,我也想到了,可是竟然在最后关头出了差错!”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
甄肥肥说这句话时口气里有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封信的内容再一次闪现在她眼前。
是她太过自负了吗?自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殊不知有些事并不是人力就能算到的,她只不过吃了二十年的盐巴,就敢保证了解最难了解的人性?
如果信中说的事真的没有挽回的机会,那么她该怎么弥补,又怎么对得起待她如姐妹的菜花还有那声声呼唤她姨的可爱小娃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又发生了什么事?”看她一副丢了魂的样,阿旺口气里不由也带了几分紧张。
“我不知道,我也在等消息。”甄肥肥说完又转过头去,显然没有想说的意思。
阿旺知道她是不想再说了,但是他没有离去的打算。
甄肥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如果吉真的如信中所说,在被赌坊的人追债的时候摔断了腿,那么她所有的计划与努力便全白费了。
她实在是想不通,占贵赌坊是什么地方,怎么会让一个手无寸铁就连蛮力都没有两分的吉逃出去呢?!是记住了她的嘱托,没有实质的为难他,还是出了其他的什么纰漏?
还有吉这会儿怎么样了?他的腿到底还有没有得治?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可怕的误会,吉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摔疼了,流了一点血……
脑里一团乱麻,甄肥肥烦躁地转过头。一转头,便看到了静静站在旁边的阿旺。
“哎,怎么还在这儿?”
阿旺笑笑,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没有回答。
这一刻,甄肥肥分明从他眼里看到了一分戏谑和无奈,让甄肥肥不明所以。
她老实憨厚的阿旺,怎的“滑头”了?
见甄肥肥正毛毛地盯着他,阿旺讪讪地收回双手,老实地背在身后,老实交代。
“我是想说,依着你的性,要是心里有事没解决,怎的还在家里呆得住?”阿旺简简单单两个动作,就向甄肥肥清晰地传递了自己的意思。
“你是想说我应该亲自到苏京去看看?”甄肥肥伸出食指,指着苏京的方向问。
“嗯。”阿旺接着。“反正不去的话,你在这里整天也是胡思乱想,放不下心哪。”阿旺配合着做了一个蔫蔫耷拉脑袋的动作,引得甄肥肥差点喷笑出来。
这个阿旺,性倒是越来越放的开了!尤其是在自己面前,竟然敢时不时开两句小玩笑、做几个有趣的小动作了······这该说她甄肥肥天生长了一张和善的脸,还是得亏于她“温柔如水”的性情?
呵呵!甄肥肥一想起这个,人又开始飘起来,一早因为那封信而沉黯的心情也莫名的好了起来。
没错!有事就去解决,像个缩头乌龟在这里躲着等消息,不是她甄肥肥的风格!是祸是福,有没有挽回的机会,不努力又怎么知道?!
“好!”甄肥肥忽然来了这么一嗓,把阿旺吓了一跳。“本姑娘现在就杀到苏京去,管他是缺胳膊还是断腿的,都给他接好罗!要是接不好,咱照顾他一辈。要是他还不干,大不了我马财财陪一条腿给他!”
甄肥肥说完后,又很戏剧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腿,那眼神中有着说不出的留恋与不舍。
“缺胳膊断腿?”阿旺恶寒。
“啊啊······没啥。”甄肥肥发觉说漏了嘴,赶紧闭嘴。将手中的碗一把放进阿旺怀里。“这个你把它端回去,我这就收拾东西去——”说完就朝屋里跑去。
“小心点,天还在下雪……”
还没来得及喊住她,甄肥肥就消失得没影了。
阿旺望着手中的碗,嘴边渐渐勾起一抹苦笑——
怎么办?她还没走,他就后悔了?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