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请人建新学堂了。 ~爹,这些银除了给七叔的五十两,还能剩一百五十两。女儿明儿要进京,还不晓得要去多久,怕耽搁了正事。你拿着这些钱,请一些手艺好的工人,让他们遇路先把屋做起来。”甄肥肥转过头,又看着阿旺。
“阿旺,你回头带人到西山场上去采石,那片山是九叔名下的,我已经跟他谈好了,你直接带人过去就好了。木材嘛,咱家山上上次用的好或是了,不能老在一个山上砍。这样,你按着市面上的价钱,订一批木材…···对了,爹啊,要是可以的话,你去和下屋的豇豆爹商量商量——”
听娘说豇豆家生活很困难,而这年头山上的木材除了破回来烧锅、种种天麻(gaa)茯苓、偶尔卖一点之外,就没多大的用处了。建新学堂需要耗一大笔木材,要是豇豆叔同意,做成了这笔生意,那对他家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收入。
老人和阿旺点点头。
“还有阿旺啊,明儿我走后,你抽个空给夫送二十两银过去,我想他会用得着的。”这是她原先跟他说好的,要不先招呼好,回头陈潇要用银的时候找不到她人就麻烦了。
“啊啊——”
“爹,阿旺,新学堂的事就让你们多费心了。该花的钱就花,千万不要省。工钱能高就开高点·多请些人,尽早把学堂建起来。我已经跟陈潇说好了,让他负责督工,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多跟他商量,看看怎么办。”
甄肥肥想想,接着补充道:“爹这方面比我要懂得多,很多事还要你帮着拿主意。有你坐镇,我也放心。阿旺嘛,这些天我看你就不要到人家上工了·就到工地上看看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好了······”
“啊!”
“嗯······我看就跟着陈潇后面好了,他那儿事多,会需要你的。”
跟着陈潇后面应该要轻松点吧?省得爹为了省几个工的钱,又把阿旺派到山石场上去。( ·~ )要知道,阿旺一个人能顶好多个工呢!
甄肥肥说完,脸不禁红了红。她觉着自己有私心了,还老爱给阿旺整特殊对待!
不过也不能怪她,阿旺太老实了,别人叫他做啥就做啥。还不晓得趁机偷偷懒摸摸鱼,要是她再不替他打算打算·还不得给累死!
老人睁着洞悉世事的眼睛直直瞅着自家的闺女,将她的一点小心思全部落入眼底。
将事情分配好,甄肥肥便回房收拾东西去了,明儿一早还得上路呢。
下了船,甄肥肥直奔席春香的缫丝坊。
不过没碰到她的人,说是到孙天成那儿提货去了,怕是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婉拒了三娘留她夜宿的好意,甄肥肥趁着夜色赶到了“爱屋及乌”。
几次来苏京,都没上老席这儿来看看,有点不合适。
反正这会儿有空·在师父那等着也是等着,干脆到老席那儿去瞧瞧,跟他唠会儿嗑。
而且·她正好还有件事,想跟他商量商量,让他给个意见。老席在苏京城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很多事比她看得清楚。她既然有心思想在苏京混,拓展拓展一下生意,总得先到他那儿取取经,做一些准备工作。
行走在繁华璀璨的苏京城,耳边聆听着一阵又一阵、一段又一段·从酒楼、茶馆艺人指下口中传来的作乐声、市民的欢笑声、丝竹管弦之调、畅怀痛饮之声·甄肥肥不由放慢了脚步。
时间好像在苏京城奉行街上突然令人惊奇地定了格,成群的市民、含着香糖·打着口哨,边逛边看·仔细品评,闲地打发这似白天一样的光阴。
在这条街上,有说不尽的奇丽,数不完的雅趣。仅奉行街北就有密密麻麻的宏伟楼宇、店铺雅肆、小清画筑。
又明又亮的灯火,足可以照天,将长达数十里的奉行街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即使夏日深秋,整个天下都苦于蚊蚋,可是蚊蚋由于恶油,却在奉行街的夜市上绝了迹!
怪不得大文豪苏东坡在见到马行街夜市的璀璨繁华后,会有“蚕市光阴非故国,马行灯火记当年”的慨叹!
边游边逛到了“爱屋及乌”,一眼就看到席元龙高居二楼,手中拿着个酒壶伏在栏杆上向一楼漫不经心地看着。 ~
那情景让甄肥肥不由想起了当年曹操“舳舻千里,荆旗蔽空,酾酒临江,横槊赋诗”的情景。不同的是,人家是壮志酬筹,而老席是意兴阑珊。
甄肥肥进来了,席元龙第一眼就瞧见了她。
漫不经心地眼里亮了一下,整个人顿时也几分神采。
见那女人也在瞧着他,对他扬扬手中的酒壶,勾了勾手指,好像在说:“上来与我同饮何如?”
甄肥肥摇头笑笑,跟过来招呼的陈算打了声招呼,大步迈向二楼。
席元龙连站起来都不曾,懒洋洋地为她拉开凳,给她注入一杯水酒。
甄肥肥看看酒,轻轻嗅了嗅。得!力道不大,酒味轻若似无,用舌头舔了舔——
“水?”
“嗯哼。”席元龙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哈哈!自恋臭屁外加拽得二五八万、衣服拐都能打人的大佬何时蔫成这副德行了?”连口酒都不敢喝,还要拿着个酒壶在那摆谱,真是好笑!
只是他这是弄的哪一出?
“哎!想喝酒又不能喝·……不能喝又想喝,只得这么苦着自个儿了
席元龙忽然坐正身体,直盯盯地睹着甄肥肥。
“这都要怪你!”
“我?”
“都是你给我整的这破差事,钱虽然赚了一大筐,可这日忒无聊了。不是喝酒就是陪人打牌,我现在闻到酒味都想吐——”
“这就是你不喝酒改喝水的原因?”
“嗯。”席元龙赶紧补了一句。“你看是不是该怪你?”
甄肥肥不与他计较,反而问:“那你喝水就好好喝,干甚要整个酒壶出来?”
甄肥肥等着他回答。
“我······这还不是怕那些家伙笑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喝酒、只敢喝茶嘛!…···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啊,你不晓得那些崽们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美其名曰是照顾我的生意。实则就是来混饭吃的,轮流灌我酒,我就是个猪肚也撑不下一澡盆的水啊——”
还有那些慕名而来的大老板,人家上门,你不能不给面不是。所以还是得喝!这边来一人要喝,那边来一个还是要喝,照这么个喝法迟早满身的酒水把他身体里的那点血给换光了!
他实在是被灌怕了,万般无奈,才用水充酒,掩人耳目一下嘛!
甄肥肥也很同情,哎!谁说坐着收钱舒坦呢,也苦!不信?看看老席。
大佬曾经很拽、很拉风吧?可看看他如今这副小样儿,怎么样,蔫了吧?
甄肥肥总结出了一点,赚钱得“劳逸结合”“开枝散叶”啊。大权独揽,又光坐着不跑路、不运动,迟早是要出事滴啊。
“你在……幸灾乐祸?”
“没!”甄肥肥下意识否认。
“嗯?”席元龙逼视她。
“真没有!”怕他不相信,甄肥肥眼睛骨碌一转:“你看,我这不是在给你想法嘛,你难道真想这样过下去?”
席元龙笑了,身体往后退了回去。
“早说嘛!就等你了—ˉ—”
“额——”
“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就等着你什么时候送上门······”
“你要干嘛?”甄肥肥开始警惕。
“啪!”席元龙狠拍了一下甄肥肥的脑门。“想什么呢你!”
“咳咳!我现如今这个样跟你脱不了干系,你承认吧?”甄肥肥很不情愿地点了一下头。
“那么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想个好法,把我从这种困境中解脱出来?”席元龙整了整衣衫,丝毫不脸红的说。
那样就好像是在说:“怎么样,本少爷给了你一个‘美,救英雄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
甄肥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盯得席元龙身上都毛毛的。
“老席?”
“干嘛?有话快说,有屁赶紧放!”席元龙口气有点不太好,想必是被甄肥肥那眼神看毛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那就直说吧,别在这儿找这么多借口了……放心了哈,我这次是不会跟你收啥‘创意费,‘咨询费,滴
“…···”且!他席元龙还在乎那点小钱?
“那个······我刚跟你说的情况,你有什么好法没有?”过了好久,席元龙才犹豫着开口。
自己是个大男人,一向自诩聪明,这有事总问她,怪不好意思的。
甄肥肥双手交叠,脑袋趴在桌上。做了一天的船,有点累、有点困。
“困了?”
甄肥肥摇头又点头,双手捏成拳头揉揉眼。
“呵呵!还没到点呢,困不着。”甄肥肥干脆站了起来,这样一来一下就清醒了。
“你刚说的那个事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这就有一个法,我先说着你大致听听,看看可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