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三天的战斗中,喀山城内的军民伤亡惨重,尸横遍野。
黄昏时分,张一平的专列到达据喀山城五十公里的一个小镇,从火车下来之后,在车站外面的田野里,看到一群哥萨克正在枪毙一排排的俄国人——有军人也有平民。
一阵排枪响过,排成一排的俄国人纷纷倒在地上,一个刑场执行官检查了一下,然后带队跑了回去。
“这个小镇也只不过几百个居民,这样杀法,基本上被屠杀干净,以后用什么人来替他们耕种土地?”与张一平并排行走的西伯利亚方面军参谋长刘品纯说道,有些不满似地扭过头不看那些凶残的哥萨克骑兵。
张一平不以为然,处死这些俄国人不是他的意思,更不是他下的命令,主要是由于前沙皇的贵族与哥萨克结合起来的一些所谓的“俄罗斯帝国”的武装在干这些事,他并不想干涉。
张一平对这些所谓“俄罗斯帝国”并没有好感,并不允许他们成立自己的武装力量,但是可以让他们与哥萨克骑兵合作,这两个根本利益相矛盾的集团,现在有利用的价值,但是他们不可能逃过张一平的手掌心。
“欧阳任。你最近下部队实践了一下,你来说说,有什么心得!”张一平对落后他一个身位的欧阳任招手说道。
欧阳任跑快两步,在张一平的右侧与他并行,说道:“在现在这样的大规模战争之下。处死几十个俘虏根本是小事一桩,不值得大惊小怪,事实证明,俄国人全民皆兵,他们根本不算真正的平民,处死他们是理所当然的有正当的理由的。这种决定也是非常英明的……我们应该杀死他们,毫不留情地消灭他们!异地而处,他们也是不会怜惜我们的,我们也用不着他们的怜惜,也用不着可怜他们。叫他们见鬼去吧!把这些妖孽从地球上扫除!总而言之——既然是你死我活的战争,有关国家民族前途的重大问题。那就不能感情用事。这些哥萨克干得对!”
“你看看,看看,刘参谋长,下基层锻炼过,思想就有大大的不同…”张一平指着欧阳任对刘品纯说道,“俄国毛子是一个非常贪婪的民族,这样的民族时刻威胁着我们的安全。所以我们就要趁他们聚丙烯虚弱的时候,给他们深深的一切,让他们永远站不起来…这就是战争的目的,要记住,战争是残酷的甚至是万分残忍的,从来都没有仁慈,更没有人道可讲。”
“我到基层部队的一个深深的体会就是,杀、死亡、流血,不停的杀、不停地流血、不停地死亡…其它的都是笑话!”欧阳任说道。
“在草原深处的伏龙芝和托洛茨基至今还没有消息!”刘品纯依旧皱着眉头,“喀山已经差不多被害人我们攻打下来了。他们还没有走出草原,难道他们置喀山的安危不顾,宁愿放弃喀山,或者有什么变故发生?”
“那片草原虽然少有人烟,沼泽密布。但是红军是一支坚强的部队,路途又没有两万五千里,我相信他们能够克服困难,走出草原,按时进入咱们的圈套的,不用太过担心!”张一平安慰地说道。
“我有点担心,伏龙芝这个人用兵比较灵活,他不一定能够上当,在明知我军主力在进攻喀山的时候还会往喀山方向行动…在野地里,他们不可能打得过我们,如果他们不来,而是直接往莫斯科,这样对我们以后进攻莫斯科会造成不必要性的麻烦…”刘品纯担心地说。
张一平说道:“固然,最好的结果是我们在喀山一带消灭这批红军,苏俄红军西伯利亚—远东方面军是苏俄红军最有战斗力的军队,歼灭他们,苏俄基本上也就打残了,让他们逃到莫斯科,固然会给以后的战斗造成于一定的麻烦,但是越过这么一大片沼泽区,我想部队的伤亡士兵也消除一大截,就算他们到达莫斯科,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多大的威胁,总的来说,我认为,自从他们放弃乌拉尔山的防线之后,这一支传说中的红军力量已经不足为惧,只要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不要犯大的错误,俄国老毛子就翻不了天了!”
“不错,他们丢弃了辎重,没有后勤补给,就算他们越过了沼泽地,也是疲惫之师,不足为惧!”欧阳任说道。“我对我们军队的战斗力有充足的信心,事实上,越过乌拉尔山的防线,胜利已经铁定在我们这一边的了!”
“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我们再核计核计…”刘品纯说道。
“对,伏龙芝有战神之称,”张一平笑道,“咱们也不是笨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战神也白搭。”
“咱们现在就到指挥部去,好好合计一下。”
“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
“不对,是‘三个臭皮匠臭死诸葛亮’…”张一平哈哈笑道。
“是气死诸葛亮好不好?”
***
在布满了沼泽的草原深处行军的苏俄红军部队的确遇到了一些困难,而最严重的是,苏俄红军的缔造者托洛茨基同志病了!勉强支持了两天,但是总觉得恶心、想吐,全身软弱无力,——脑袋象生铁铸的一样沉重、疼痛难忍,而且嗡嗡直响。最后不得不被警卫用担架抬了起来,在一条前方战士用生命探出来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
两个星期过后,给养已经基本消耗得差不多。而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没有人烟,没有村庄更加没有城市,无法获取充足的给养。
在恶劣的环境之下,部队伤亡很大,严重减员的红军部队慢慢地走着。伏龙芝拄着一条棍子。由一名警卫罗夫搀扶着,跟在托洛茨基的担架后面,托洛茨基由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抬着,但是即使再强壮的士兵,在经过这么长途跋涉之后,也非常疲倦。
伏龙芝艰难地拖着软弱无力的身子,就象在梦中似的倒动着两条僵硬的、不听话的腿,觉得沙米利那哀求、惊慌的目光仿佛离得很远…沙米利是伏龙芝的警卫员、勤务员,十**岁的精壮精灵的小伙子,一头金黄的卷发,深蓝的眼睛饱含着对革命的忠诚。
沙米利说话的声音也象是从远方传来的:“您骑马吧。首长。您听见了吗?求求您,您骑马吧,要知道您领导,而且是病人呀!”
但是伏龙芝没有听沙米利的话,也努力地坚持着,正是因为自己是领导,更加不能让自己倒下。因为托洛茨基已经病例了,他不能够再倒下,否则部队的军心就会散去。
伏龙芝已这片草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伤寒病正在向他发起来进攻,企图征服了他,他现在只凭着一股意志在坚持。
一些陌生的和非常熟识的声音好象是在外面空间的什么地方喧闹,但是却不能进入他的意识,沙米利的两只疯狂、惊恐的眼睛像是在远处的什么地方闪烁似的,托洛茨基的大得出奇的胡子在他眼前摇晃,旋转。觉得仿佛有一道无形的薄幕把他和整个渺无边际、飘忽不定的世界隔开了,这个飘忽不定的世界仿佛倒竖起来,要从他脚下挣脱,他梦呓般地发出一点声音,然后。伏龙芝就裁倒地地上泥泞的、被无数双脚踩出来的小路上。
沙米利把伏龙芝翻过来,捧着他的脑袋,把宽大的手巴掌贴在火热发紫的脸上。他觉得伏龙芝眼睛在往外渗血,
“不用骑马!我不能够倒下…等等!部队现在到了哪里了?你是谁?……托洛茨基同志现在哪儿?他怎么样了,他是革命的中流砥柱,他不能够出事……我们要冲出草原出。拯救革命,拯救苏维埃……要把中国侵略军全部消灭——按我的命令,用机枪扫射!正对着他们,瞄准射击!等一等!我觉得太热啦!……”他沙哑地嘟哝着,扭动着脑袋,把自己的手从沙米利的手里抽出来,向天空挥动。像演讲时的那样。
大家都没有力气了,沙米利用树技做了一个担架,把伏龙芝放在担架上,让马拖着走,但是走了一天,连马也累倒了,只能由警卫连的人轮流拖着走。
伏龙芝烧得迷迷糊糊,有一段时间,他还能闻到一种混杂、难闻的沼泽的气味,他感到恐怖,竭力想使自己保持清醒,控制住自己——可是后来,他便慢慢地沉没在一片膨胀的无声的漆黑之中了。
这样走了五六天,前面的草原上奇迹一般地出现了一个村子,这是一个美丽的,像天堂一般的村,在身处绝境的人们的眼中。这个村子的上空有一小块染成天蓝色的天空在缠绕,还有金黄色的闪电射出的曲折、波动交叉在一起的闪光。
“我们得救了,我们可能走出了沼泽!”沙米利大叫着,摇醒了伏龙芝。
“托洛茨基同志怎么样?”伏龙芝迷糊着说了一句。
“他很好,他也挺了过来!”沙米利流着眼睛说道。
这是一个只有一户人的村庄,一处宅院有几间茅草房子,但却给疲倦的人们带来了希望,因为这里有村庄,表明这里有人活动,就说明周围没有沼泽,起码会有通向草原外面的路。不用用战士宝贵的生命在沼泽丛中探路了。
伏龙芝在这个村子上住了下来,直到他开始恢复,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才由扶着走出所住的茅草房里,在屋檐下面,外面正在下着细雨,由茅草染黄的水珠从屋檐上坠下来,摔在地上,发出玻璃似的清脆响声。这是一个潮湿闷热的雨水天气,村子里到处是水洼;有两头长着长长的毛的牛在巷子里游荡、闻嗅着。麻雀象在春天里一样唧唧喳喳叫着。在院子里的一堆树枝上啄食。
院子大门口积了一堆冻结的牲口粪,一只毛茸茸的山羊正在上面乱踏。一只比母羊还高的羊羔想要吃奶,母羊用脑袋直顶它,把它赶开,旁边有一只犄角盘成圈的黑毛阉羊在柱子上蹭痒痒。在大门那扇涂了一层黄泥的板门边。一只肮脏的、黄眉毛的公狗,缩在那里淋雨,时不时猛抖一下,水珠被甩得四处溅射。
勤务兵沙米利正在外面的草地上,冒着雨上追赶那匹从院子里跑出去的显得有点瘦的枣红马。这是一匹有功的马,这拖着伏龙芝走出了沼泽地。沙米利跟它嬉戏着,马直挺挺地翘起象麻束似的尾巴,迎风摇晃着乱蓬蓬的鬃毛,尥着蹶子,蹄子上的泥浆被踢出很远,它在草原上兜了几个圈子。然后在院子的矮墙边慢慢停下来,闻墙砖;它让主人走到近前来,用紫色的眼睛斜看着他手里的笼头,又把脊背一伸,狂奔起来。伏龙芝看着,嘴角露出了微笑。
这是一个湿闷的天气,伏龙芝望着天空。期待着雨天早点过去,让他的部队顺利地通过沼泽,他现在的地方是沼泽的边缘地区,但是起码还有一半有部队还在沼泽的草原上,恶劣的天气造成了更多的困难和凶险。
伏龙芝在屋檐下站了很久,望着被淅淅沥沥的雨中的一望无际的草地,在村子旁边有一块山地,好象肿涨起来的河边牧场,上面有一堆堆的新土,那里埋着托洛茨基——那位苏俄红军的缔造者。最终没有挺过来,病死了,跟三百多位战士一起长眠在山坡上。
这间茅屋的主人是一个叫做伊万的鞑靼人,六十来岁了,身体还很强壮。他光着膀子在打扫马厩,准备给那匹立了功的马住。他出入于茅草棚里和雨天之下,戴着一顶白色的皮帽子。额角上披下来几缕汗湿的硬直的头发。伊万用肮脏的、带着牲口粪味儿的手背把头发撩到脑后去。
方面军的参谋长米伦从对面的一个房子趟出来,用当好奇的目光眼神打量伊万,伊万走到几垛干草面前,正想用耙子去搂那些被羊扯乱了的麦秸,但是这时候他听见了外人说话的声音。他把耙子扔到草堆上,往院子里走去。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嘀咕了几句,这是伊万的老婆,估计是叫他吃饭了,伊万说在院子里的水洼的积水里洗了手,然后不到堂屋里,坐在一张长板凳上面,伸出一只脚,踏在另外一张凳子的上面,把一个他的女人给他绣的漂亮的烟荷包夹在两个手指中间,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弄了些粗碎的烟叶在上面,开始卷烟。
方面军的参谋长米伦大概也听到叫开饭了,连忙跑到伏龙芝的屋檐下面,帮助警卫将伏龙芝拷到堂屋里,在一张黑漆漆的饭桌旁边的长凳子上坐下了。
方面军的参谋长米伦从上衣的口袋里掏着油污的卷烟纸。向伊万讨了一些“烟丝”也卷了一支烟,在伊万的烟头上接着了火,抽了起来,他那刮得光光的脸上露出一种满足的神情,显然是忘记刚刚经历的沼泽里的恶梦的经历了。
“昨晚睡得好啊,伊万同志!”伏龙芝轻轻地问候说,他的声音有一些沙哑,那是因为伤寒未愈的缘故。
“托福托福,老总们!”
伏龙芝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一支雪白的烟,“来一根抽抽,咱这是高挡烟,我一直不舍得抽,留到现在。”
“天主保佑。我这烟就挺好,烟味够劲,自己种的,很好。”
伏龙芝摘下头顶上的帽子,用手理了理竖起来的白头发,微微一笑。“伊万同志,不要担心嘛,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人,是红军,是自己的亲人……”伊万再次从头到脚把伏龙芝打量了一番,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又掏出一张纸,把烟叶抠一点出来,放在烟纸上,先用唾沫浸了半天,用象牛似的大粗舌头来回舐了舐,等到把烟卷好以后,才粗声说道:“烟叶是我自己种的,如果老总们喜欢的话,可以弄一些去,但是我们的牛羊——现在正在长膘的时候,就请你们高抬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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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万的婆娘捧着一大盆食物进来,只是一大盆土豆,另外还有一点奶油,伏龙芝和参谋长米伦都向她点头表示感谢,伊万的婆娘又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伊万同志,就像我们吃你的这些土豆一样,临走的时候,我们会给线给你的!”伏龙芝说道,“我们是人民的军队…”
“给好些卢布卷吗?不要也罢,咱们乡下人,用不上这东西,我只希望,你们给我留下一两只羊羔做种,要不来年就绝种了。”伊万非常固执地说道。
“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只要伊万同志替我们出去打听一下消息,弄清楚中国人去了哪里?”伏龙芝和气地说道。
“你们想把我支出去,然后就吃光我的牛羊,然后拐走我婆娘?”伊万警惕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伏龙芝说道。
“你问问你的部下,昨天晚上,他抱着谁的大腿睡觉?”伊万用手一指方面军的参谋长米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