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筠站在劫匪面前,镇静地道:“明人不做暗事,是我告的密”。
那大汉笑着,面目狰狞,道:“好,别怪我无情,我要为两个兄弟报仇”。
说着,手起刀落,秋筠闭上眼。
‘当啷’、‘嗖’‘扑’几声响。
秋筠半天不见动静,睁开眼,就见那黑脸大汉倒在地上,面前站着个白衣清俊的公,正把宝剑收入鞘中。
这时,莫秋生的两个小厮和青语、喜鹊撞进门来,想是听见屋里响动,知道出了意外,来护卫主。
一进门,喜鹊‘妈呀’一声,眼睛直愣愣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青语三人也惊得张大嘴巴。
青语跑过来,问:“姑娘,没事吧?”
那白衣公听见唤姑娘,才恍然大悟,试探地问:“你姓夏?”
秋筠惊奇,看这人有点面熟,点头,‘嗯’了声,道:“敢问公是?”
话未说完,二人几乎同时惊喜道:“你是筠娘”“你是方二公,方庭轩”。
原来这不是别人,正是槿熙曾说的方庭秀之弟,方二公。
方庭轩微笑地注视着秋筠,道:“筠娘,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不敢认了”。
秋筠亦笑,道:“没想到方二公如今赫然一侠士”。
方庭轩玩笑着道:“小时候你可是常欺负我呦。”
秋筠想起儿时方二公胆小怯懦,秋筠常作弄他取乐,有点不好意思,道:“如今却是你救了我”。
莫秋生过来,打躬施礼道:“谢公相救”。
方二公道:“我和筠娘是旧识,多年未见,赶巧今儿遇到”。
秋筠道:“方公意欲何往?”
方二公道:“我正准备进京预备来年春闱,路过此地,你们这要去那里?”。[]
这没说上两句,店家慌慌张张跑进来,一看地上倒着的人,顿时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道:“这……是……”。
莫秋生掏出帖,递给那中年店家,道:“报官府查验”。
那店家看帖上名头,又看看莫秋生,跪地叩头,道:“小民参见大老爷,恕小民有眼无珠”。
莫秋生温和地道:“快起来吧,速报官府”。
那店家一知道这里出事了,早已派人上报官府,此时,官府衙门的人已赶到。
店家迎出去,递上帖,那衙门铺头,忙就进来拜见。
双方客气一番,验尸取证,也没什么悬念,事情清楚明白,强人入室行凶,该死。
等事情处理完了,已二更天,众人回房歇了。
二日,方二公与众人道别,看着秋筠问:“筠妹几时回京?”
秋筠无法确定,只大略说:“看情况定吧,多则一年,少则三五月”。
莫秋生默然看看秋筠,却是失落,没说什么。
方二公道:“等你回京,在叙”。
双方寒暄后,送方二公上路。
秋筠与莫秋生赶早去铺,店面铺门扇才卸下,二人买了些土产,包好带上,赶路。
闲话少叙,说话这日,就到了健康府,健康府繁华之地,往来客商云集,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嘈杂。
往前又一二日就到庐州,庐州乃军事重镇,这里鱼目混杂,商贸频繁。
庐州城外,庐州大小官员早已等候在那里,莫秋生一行一到,同知,通判带领众官员拜见。
迎候到府衙,同知姓孙,看莫秋生一路劳累,道:“知府大人请后堂歇息,大人的家眷前个就到了,卑职安排已住进府内”。
莫秋生道:“有劳各位,待晚些时府衙设宴款待大家”。[ ~]
众人齐道:“我等给大人接风”。
莫秋生道:“列位各忙去吧,我回后堂略做安排”。
众人齐声道:“大人请”。
莫秋生带着秋筠等入后堂。
进第一道重门,庭院中青砖铺地,干净整洁,一看主人就是干净利落之人。
穿堂入中庭。
这时,一个年轻妇人带着两个丫鬟迎面而来,快至近前,含羞带怯叫了声:“大人”。
莫秋生唤道:“素馨”。
秋筠见她也就二十上下的年纪,眉目清秀,可算中人之姿,听声儿婉柔,似是贤惠之人。
那叫素馨的女上前夫妻见礼。
莫秋生道:“母亲在何处?”
那女道:“母亲在上房等候多时”。
莫秋生眼睛看着秋筠,微笑对她说:“快来见过,这是筠妹妹”。
秋筠早猜到是谁,忙上前一福,清脆声儿道:“见过嫂嫂”。
那妇人忙即还礼,口中亲切地道:“筠妹妹,婆母早就盼着你来”。
说着,挽了秋筠的手,入内。
莫夫人听见声儿,起身就要出去,素馨稍高嗓音道:“母亲,你看谁来了”
莫夫人往前快行几步,道:“是筠娘吗?”
秋筠已然进屋,就见一青缎衣裙的中年妇人,眉若远山,秋水凝眸,清丽宛若二八少女。
秋筠赶紧上前跪拜,莫夫人一把扶起,泪光盈盈,感慨地道:“筠娘,多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这么美丽,伯母都不敢认了”。
秋筠含泪道:“筠娘想念伯母,早就盼着一见”。
莫夫人欢喜道:“筠娘这次来了,就住下了,陪你莫伯母,赶明你父母亲也过来,大家守在一处,像从前一样,该有多好”。
一家人欢欢喜喜,落座,莫夫人拉了秋筠坐到身边。
莫夫人道:“你父母身体可好?”
秋筠笑道:“好,就是母亲总惦记着回乡下住,父亲放不下朝廷的事,才一直拖着,没有回去”。
莫夫人慈爱地看着秋筠,道:“你母亲信里说了,让我为你寻个夫婿,你嫁了,她也就放心了”。
秋筠垂眸,含羞道;“筠娘要陪伯母”。
莫夫人笑道:“女大不中留,我的筠娘长得这般模样,夫婿一定要好好挑挑,不能草率了”。
莫秋生看秋筠不好意思,忙接口道:“娘,这些事以后在说,先摆饭,边吃边聊”。
莫夫人笑道:“看我这老糊涂了,一见面就知高兴,把正事都忘了”。
说着,忙命她媳妇道:“你去后厨告诉这就开饭”。
说着,拉着秋筠去厅上吃饭,一家人不是外人,团团围坐了。
青语和喜鹊也被带到下房用饭,厅上由两个莫家的丫鬟和两个婆侍候。
席间,莫大奶奶侍奉婆母甚周。
莫秋生喝了点酒,其他都是女眷,不善饮酒,只要了茶水。
秋筠在车上吃了块点心,腹中尚觉不饿,只吃了小半碗饭,夹了几筷头菜,就撂了筷。
莫大奶奶留意,忙就招呼给秋筠添饭,丫鬟过来拿起她的碗,秋筠摆手示意不吃了。
莫秋生盯着她道:“筠娘,进家门,吃的倒少了,是不是厨做的不和胃口,想吃什么和你嫂说”。
莫大奶奶心中略不快,嘴角一丝淡笑,道:“筠妹妹若觉得厨不合适,我明个换一个”。
秋筠赶紧道:“不是,是我车上吃了”。
莫秋生才放心,转身吩咐下人道:“告诉厨房,留些饭菜,一会筠娘饿了吃”。
莫大奶奶瞅一眼丈夫,丈夫目光始终落在秋筠身上,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是吃多还是吃少,胖了还是瘦了,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莫夫人关切地道:“筠娘,到了你莫伯母这,就不用客气,多吃莫伯母才高兴”。
虽这时正隆冬天气,秋筠周身暖暖的,甜甜地道;“我知道,莫伯母疼筠娘比我母亲不差”。
莫大奶奶看这三人你亲我爱,唯自己似是个外人,觉得不对味,脸上笑容就淡下去了。
秋筠坐在她旁边,女特有的细腻,感觉出,笑着说:“嫂嫂持家有方,莫大哥真娶了个贤内助”。
听说,莫秋生才意识到冷落了妻,起身举杯道:“我敬娘一杯,替我侍奉母亲,操持家务,辛苦了”。说罢,一饮而尽。
莫大奶奶这才露出笑容,秋筠为她杯里倒了点白酒,莫大奶奶端起杯,轻抿了口,谦逊道:“夫君客气,这是为妻本分”,由于不胜酒力,脸上就微微有点红。
秋筠的房间安排在莫夫人上房靠西坐北朝南,屋里的布置到处显出一个女人家的精细,秋筠暗赞,这新娶的嫂嫂,是个能干的妇人。
秋筠和青语、喜鹊归置带来的东西,青语和喜鹊住在东厢房。
众下属设晚宴为知府大人接风,直喝到更余才散,莫秋生回卧房,莫大奶奶已躺下,披衣起来,把他扶到床上,莫秋生倒头便睡。
直睡到日上三竿,起来,莫大奶奶服侍洗漱了,早饭拿到房中,他草草吃了,要去衙门。
素馨亲自服侍他穿官服,细匀的手为他系领口扣,头微微低垂着,不敢正视他,莫秋生神情却很自然,道:“筠娘住的屋靠西面,冬季有点寒凉,又没有地龙,筠娘受不得冷,不如让她住东跨院,反正也没人”。
莫府现在是三进院,头一进做厅,招待客人,二进正房莫夫人起居,三进做了莫秋生夫妻卧房。
莫大奶奶系扣的手略顿了下,心想丈夫昨喝得七荤八素,还能想这些微小事,可见心里头对这秋筠的看重,于是道:“那东跨院我收拾了给你做书房的,那院清净,无人打扰,平常人也不过那院”。
莫秋生道:“衙门口事忙,也顾不上看书,明天你着人收拾了,给筠娘住”。
莫大奶奶低低答应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