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落座,王妃小心探问:“王爷,圣上宣召,为了何事?”
礼亲王气咻咻地道:“还不是你那好儿”。
王妃诧异,道:“普儿让你关起来,最近没怎么出门,难道惹了什么事了?”
礼亲王叹息数声,道:“圣上把我找了去,言辞隐晦,虽未明说,然言下之意,是要我好好管教儿,莫让皇家丢脸,还说要为普儿赐婚。我这老脸火烧,养着好儿,给自己打脸”。
王妃喜道:“这是好事呀,圣上赐婚,有面又风光”。
礼亲王烦恼地道:“妇人家,知道什么,他三番两次跑去夏府,令满朝文武看我的笑话,如今闹到圣上都知道了,可见京城人人知晓,”
王妃有气,母亲惯,惯会把错推到别人身上,替儿辨道:“这夏太傅素性耿直,怎么教养出这么个女儿,被夫家休弃不说,还跑来勾引人家儿,带累别人青白,弄得普儿神魂颠倒,明个我找夏夫人理论”。
礼亲王眼睛一亮,道:“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和夏太傅曾同殿称臣,不好抹了脸,你妇人家,头发长,说深说浅的,没人同你一般见识”。
主意定了,礼亲王又教了妻一番言语,是晚,才安心歇下。
次日,夏府门前来了乘销金红帏八抬大轿。
前呼后拥下来一贵妇,家下人赶紧报入,那贵妇才绕过影壁,夏夫人就快步从内迎了出来。
夏夫人笑着上前行礼道:“王妃大驾光临,不曾远迎,请恕民妇之罪”。
礼亲王妃上前相搀,笑容可掬道:“说那里话,夏夫人,早就想过府看看,一直瞎忙,今个好容易得了空,咱老姐俩好好唠唠”。
二人携手,入厅堂,让了会,王妃上座,夏夫人侧坐相陪。
稍事寒暄,就进入正题。【叶*】【*】
礼亲王妃先引出话头,道:“筠娘几年没见,出落得水葱似的”。
夏夫人叹气道:“长得好又怎样,还不是同姑爷俩人不和睦,这不和离在家,也没个着落,我也愁啊!”。
礼亲王妃正好顺着话题,似贴心地道:“这是咱老姐俩说,男人出妻在娶容易,女人就不同了,在嫁个填房,还得是不太讲究的人家”。
夏夫人早已猜到她此来的目的,她素来是个刚强的人,不让旁人小看了自己,也就像不经意地道:“这不,我正寻思着去老家给筠娘寻个合适的人家,老家的人不太在乎女人是否嫁过人,我同她父亲商量了,找个穷点的没关系,我们现在也是白丁,官宦人家的不奢望,只要普通百姓,人好就行”。
夏夫人这番话,给礼亲王妃个定心丸,暗想:多亏王爷嘱咐先透话,不然直接说了,还不臊一鼻灰,人家本来就没这意思,是普儿剃头挑一头热,看来这事不用担心了。
这一高兴,就揭过这事不在提,二人聊些家常,相谈甚欢。
送走礼亲王妃,夏夫人脸色难看,心极难过,虽女儿没想过要嫁入王侯之家,但这礼亲王夫人言外之意,是看不起自己女儿,觉得辱没了她儿,心下不是滋味。
晚饭时,夏夫人说起礼亲王妃来的事,并把原话学了,夏老爷道:“我才舍不得女儿嫁去王府,不稀罕做什么王妃”。
夏夫人愁道:“可这小王爷隔三差五地来府上找筠娘,知道的好,不知道的以为我们上赶着她们似的”。
夏老爷道:“这倒也是,女名节要紧,要传出不好来,吃亏的还是筠娘,他小王爷不怕,想娶王妃不少巴结送上门的”。
夫妇俩无计可施。
翌日,夏老爷出门办事,莫秋生却意外地来至府上。
夏夫人让到内堂,都不是外人,自己侄辈的。
落座,让过茶水,夏夫人道:“秋生,这些日没见,我看你好像清减了许多,是不是平日饮食不周,厨要是不好,我府里倒有几个好的,派过去一个给你使”。[ ~]
莫秋生欠身道:“谢伯母关心,天凉,懒得动,饭量减了,身倒觉得轻快不少”。
夏夫人这才放心道:“你一个人在京里,平时事忙,注意身”。
莫秋生唯唯答应着。
又聊两句闲磕。
莫秋生道:“小侄来有一事,只因庐州知府空缺,圣上命小侄前往接任,不日即启程,特来告别”。
夏夫人闻之,道:“你母亲和夫人也随行吗?”
莫秋生道:“母亲和夫人,侄儿已派人去接,估摸这两天就能启程,到庐州的时间应该前后脚”。
夏夫人道;“我还想着有空回家乡看看,你母亲走了,家乡也没什么人了”。
莫秋生道:“伯母与我家母多年未见,家母常念叨,有空闲带着筠妹妹过去住上段日”。
夏夫人突然脑中闪出个念头,盘算了一下,下了决心,开门见山道:“秋生啊!你看你筠妹妹如今婚姻的事闹得七上八下的,我有意托你母亲在家乡找个人,不如这次上任把你筠妹妹带去,有合适的找个好人家嫁了,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莫秋生眼中瞬间闪过丝光芒,忙带笑说道:“伯母有此心,小侄一定效劳,家母如知道筠妹妹去,一定很高兴的”。
夏夫人道:“此事,我在与你夏伯伯商量一下,在问问你妹妹的意思”。
莫秋生不禁期盼,热切地道:“我等伯母的信”。
晚间,与夏仲荀计议了,又说与秋筠得知,二人都不反对,夏仲荀只是道:“派两个妥当的人跟着”。
秋筠想借机躲躲普小王爷,等在回京城时过境迁,怕他早已娶亲了。
夏夫人就派了青语和喜鹊,方妈年岁大了怕旅途劳顿。
莫秋生带了两个家下小厮,一行数人欢欢喜喜启程。
雇了两辆车,莫秋生和两个小厮坐了前面一辆,秋筠带了两丫鬟乔装成男坐了后面一辆。
开始时,喜鹊和青语年轻人好奇,不时撩轿帘往外看,出城上了大路,由于冬季萧条,一片枯黄,一会就没兴趣了。
秋筠起得早了,马车忽忽的,犯起困来,迷迷糊糊的。
不知过了多久,车突然停住,一震,秋筠醒了。
车下一个青涩的男声朝车里喊:“那位姐姐出来一下”。
喜鹊正自无聊,一听声,忙就打起帘,探出头,看是莫家的一个小厮,问道:“什么事,小哥”。
那小厮道:“说话前面就到了个集镇,我家主问姑娘是否吃点东西在走”。
秋筠在里面听见,道:“我们带有干粮,抓紧赶路吧”。
回头命青语把干粮拿些出来,交给那小厮,给前车的人吃,那小厮回去复命。
不一会,又跑来,手里拿了两包点心和一壶水,递进来道:“我家公让送来的”。
秋筠看莫秋生,心思细腻,心里颇感动。
车继续前行,三人车上吃了。
出了小集镇,车快起来。
天道快黑时,赶到个大的城镇。
一路问道,走走停停的。
不多一会,车嘎然停住。
喜鹊先跳下车,这一路闷死了,然后青语下来,二人扶了主下车。
天还未完全黑,秋筠观车停在挑着大红灯笼的客栈前。
莫秋生走过来道:“筠妹,这是镇里最大的客栈,晚间就在这里歇歇脚”。
秋筠道:“听莫大哥安排”。
少时,莫秋生从客栈里出来,招呼几人进去。
店家殷勤地把秋筠领到一间朝阳的房间,莫秋生则住了对面朝北的房间,这样夜间有个响动也好照应。
秋筠看莫秋生在些许小事上,都想得周全,心道:真是个细腻温厚的男人,跟他出门事事安排妥当,不用操一点的心。
屋里有四张床榻,干净整洁,秋筠很满意。
莫秋生的小厮来招呼饭堂吃饭,三人出来。
饭堂在前面大厅上。
秋筠同莫秋生是主,坐了一桌,四个下人自坐了一桌。
晚饭汤汤水水的,热热乎乎地略解旅途劳顿。
秋筠同莫秋生同桌吃饭也不觉陌生,好像一家人一样自然。
莫秋生关切地道:“筠娘你身弱,不如明早晚起赶路,今晚你好生歇上一歇”。
秋筠‘扑哧’乐了,道:“我身骨结实着哩,莫大哥不用担心”。
莫秋生笑了,这一笑温润自在,道:“看筠妹好似弱不禁风,全然不似小时候”。
秋筠笑道;“小时候什么样?一个疯丫头”。
莫秋生似陷入往事遐想,眼神飘渺,声音很轻,道:“筠妹小时,很机灵也很顽皮,整日惹祸,夏伯母没少操心”。
秋筠笑了,喝了口汤,似品汤中滋味,思绪也穿越时空,飘回久远过去,道:“那时真好”。
二人又谈了会小时的事,不时,畅快地笑。
店家过来,殷勤地送上碟鲜果,好心地提醒道:“离了这里,前面是二州交界,盗匪出没,客官小心”。
莫秋生问了路线。
吃过晚饭,秋筠回客房时,屋内生了火,两个炭火盆,烤得屋热热的。
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觉。
二日,鸡鸣起,接着赶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