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隋戈总算体会到了,打通奇经八脉,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即便是有神农仙草诀在手,有灵草相助,终究还是少了一两年的磨砺、苦修,迈向练气后期的瓶颈,怕是没那么容易突破的。
目前的情况让隋戈不禁有点沮丧,若是连练气后期也不能突破,更何谈突破先天秘境了。
先天先天,一步登天。
突破先天,自然是一步登天;但是要踏入先天秘境,却是难于上青天!
隋戈像要利用先天真气跟唐雨溪续命,恐怕也是没指望了。
想到此处,隋戈不免感叹自己资质愚钝。只是,隋戈却没有想过,洪策、程天游等人,哪个不是天赋卓绝之人,但也经过了数十年的苦修,才有了炼气中期、后期的修为,而隋戈得到神农仙草诀不过短短两个来月时间,有这样的修为,已经是骇然听闻了。
当然,心情虽然有些沮丧,隋戈却没有放弃修行,为唐雨溪诊治了病情之后,立即便返回住处,准备继续食用灵草练气。
刚到住处,却见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坐在门口,妇人穿着很平常,似乎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只是神情看起来很是憔悴,在她旁边站着一个物业保安。
保安见到隋戈,有些为难地向隋戈解释道:“这位大姐硬说是您的亲戚,一定要在这里等您回来。隋先生,您看,她真是您的亲戚吗?”
隋戈还未回答,却见那妇人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掏出一把削水果的尖刀就往隋戈的胸膛扎去。
保安大惊,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隋戈也有些纳闷,自己跟这妇人素不相识,怎么她一见面就要用刀子扎自己呢?难道自己最近不仅是流年不利,而且连人品也无限降低了?
嗤!
这一次隋戈竟然没有躲避,尖刀似乎扎进了隋戈的肉里。
中年妇人大惊,一下子松口了手腕,这时候她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很显然,她并不擅长干这种暴力、血腥的事情。
保安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就去抓中年妇人。
隋戈一出手,却拦住了保安,说道:“没事,刀子插偏了。对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她的确是我一个亲戚,是我小姨……精神有些问题,总是把我当成当年抛弃了她和她孩子的姨夫……挺可怜的。”
保安半信半疑,但是看这妇人的样子,精神状态的确有些问题,另外人家隋戈都不追究了,他自然也不好追究。况且,隋戈胸前的确没有出血,看样子只是把衣服扎破了。既然没流血、没受伤,顶多也只是虚惊一场。
“那你小心一点。需要帮忙的话,随时叫人,或者报警!”保安负责地提醒隋戈道。
隋戈点了点头,打开了门,向这中年妇人说道:“要不要进屋谈?”
中年妇人见隋戈胸膛没有飚血,这时候也就镇定了下来,冷冷道:“你是我们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是不会进你的家门!”
“不共戴天的仇人?”隋戈纳闷道,“我什么时候跟你结仇了?”
“我是被你打死的洪策……他的妻子!”中年妇人怨恨地盯着隋戈。
原来,这妇人就是洪策的妻子宁玉珍,她是从洪策的一些师兄弟口中得知此事的。于是,她也没有多想,立即就连夜赶车来找隋戈的麻烦了。
只是,洪策虽然算是一个高手,但是宁玉珍却是没有练过功夫,一把水果刀就想刺杀隋戈,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隋戈却不这么想。
宁玉珍只是一个普通的妇女,她丈夫是习武之人,所以她自然知道跟练武之人的差距。而隋戈连她的丈夫都“打死”了,自然就更不是她能够对付的。对于这一点,宁玉珍自然也很清楚,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顾一切地向隋戈复仇,便说明她心头对隋戈的怨恨极深,才会如此冒死前来。
“你丈夫是我打伤的,不是我‘打死’的!”隋戈说道。
对于这妇人,心里面难免有些怜悯。想必,洪策倒是一个心疼妻子的人。
“怎么不是你打死的?他的师兄弟们,都说是你打死的!”宁玉珍神情激动道。
“我已经接受了史万豪的挑战,所以根本用不着为我自己辩护。”隋戈说道,“洪策被我打伤,但是以他的内力修为,三五个月就能够痊愈,你们将这笔帐算在我头上,怕是有些说不过去吧。另外,别人不清楚,你应该清楚吧,我跟洪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找我麻烦?因为他收了别人的钱,对吧?他收了别人的钱来对付我?难道我应该束手就擒,毫不反抗?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这是正当防卫,只是打伤他,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的确,尽管这妇人失去丈夫很可怜,但隋戈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至于**通臂拳门下的人要怎么去想,怎么去做,隋戈根本不想理会。
宁玉珍并非不懂道理的泼妇,听了隋戈的解释,自然也知道理亏,痛苦地说道:“我……我知道,是他不该收别人的钱。不义之财,果然是不能取的。但是,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们的儿子宁宁患了……血癌,为了给他治病,我们已经花光了所有积蓄。后来听说做骨髓移植,有很大机会治愈,但是手术风险大,要去好医院、大医院才行,最好是国外的医院,而我们哪有那么多钱。这时候,一个汕西省的老板找上了门,提了一口袋钱——所以,他就拿了钱,然后来对付你。”
生活所迫啊。
隋戈心头哀叹一声。
洪策的拳法打得真是不错,内力修为也很精深,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生活所累,为五斗米而折腰。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现在这个社会,你武功再高、再能打又如何?这已经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劫富济贫、杀贪济民的江湖时代了。任凭你功夫再高,家人患上了重病,便能让你倾家荡产、一贫如洗。
说句心里话,对于洪策的遭遇,隋戈心里面已经隐约有些同情了。
“洪师傅的遭遇,我很同情。”隋戈说道,“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洪师傅的内力很精纯,他用真气给自己疗伤,应该不会出现内息出岔、走火入魔这种事情才对。难道是他忽然有了心结,又或者精神上受到了什么强烈刺激?”
“武功的东西,我是一窍不通,所以也不知道原因。”宁玉珍说道,“不过,他受伤回家的时候,对我说过他的伤并不碍事,可能是你手下留情了。但是没过两天,那个汕西省的老板就派人找上了门,说阿策事情办砸了,必须要将钱退回去。另外,那时候,宁宁的病情再次恶化……难道,就是因为这样,阿策他才……怎么会,我真是糊涂,明知道他受伤了,就不该告诉孩子病情恶化的事情……是我害了他,都是我害了他……”
宁玉珍的情绪忽地变得异常激动,时候竟一下子昏了过去。
这些日子以来,接连遭遇沉痛的打击,宁玉珍几乎没有合眼,精神和身体都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又觉得是她自己害死了丈夫,竟然在强烈的自责中昏倒了。
隋戈也挺同情宁玉珍的遭遇,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以九叶悬针松刺入宁玉珍的穴位,让她很快便清醒过来,恢复了神智。
“是你救了我?”宁玉珍看见隋戈从她头上拔出松针,也就猜到了刚才是隋戈救醒了他。
“你刚才只是昏倒而已,身体有点虚弱,没什么大问题。”隋戈说道,“你丈夫的去世,不是我的过错,也不是你的过错,是生活、现实所迫。穷人,一旦患了这些大病,家徒四壁、倾家荡产那是常有的事情。洪师傅他遭遇这样的变故,难免——算了,不管你的丈夫的师父、同门怎么看待我,我却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隋戈取出了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宁玉珍:“这张卡上大概还有三百多万,密码是六个九,你拿去给你儿子联系医院治病吧,不要再耽搁了。”
宁玉珍一下子就懵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原本是要杀掉隋戈这个不同戴天的“仇人”的,谁知道没有杀掉隋戈不说,对方却反过来送给他一笔巨款,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够的话,你打个电话过来,我在汇款给你就是。”隋戈说道,随后又去屋子当中取出一个小木盒子,里面装着八粒白色的小药丸,一并交给了宁玉珍,“这是我家祖传的药丸,培元补气,虽然不能治愈你儿子的病,但是却可以改善他的体质,提高抵抗力。半个月服用一粒。对了,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为了你儿子,你最好先服用一粒,把身体养好。”
宁玉珍将信将疑。
但是,看到隋戈又是送银行卡,又是送药丸的,模样神情都很真诚,稍微疑惑了一下之后,毅然将一粒药丸子吞入腹中。反正,在宁玉珍看来,若是这药丸子真有用,那么给儿子服用了改善身体自然好,要是没有用的话,或者是毒药的话,她也就一死百了。
不过,宁玉珍未免想得太多了,隋戈给她的药丸,可是用三元易经草炼制的固元丸,培元固气,普通人服用之后,有强健身体、强壮经脉的奇效,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会大大改善;习武之人服用,就能够让真气更加精纯,修为更进一步。
若非隋戈怜悯宁玉珍母子遭遇,哪会轻易将这等宝贝的灵药送人。
固元丸毕竟是灵药,见效快,而且效果极其明显。宁玉珍吞下去不过三五分钟,她觉得全身上下似乎都有无穷的活力、精力,之前那种极度疲惫、混乱的感觉,竟然完全消失了。甚至,宁玉珍还有一种错觉,似乎她好像年青了好几岁似的。
宁玉珍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家庭妇女,但是跟洪策结婚多年,耳濡目染,也增加了不少见识。此时,亲身验证了隋戈赠送的药丸如此灵效,再没有半点怀疑,心头更觉眼前这个少年真是奇人,本性更是好人。只可惜,丈夫因为生活所迫,竟然与这少年为敌,被其打伤,隐约却又是她的仇人。一时之间,宁玉珍也不知道应该感谢还是怨恨他,但此时对这少年,她心头已经怨恨不起来了。
隋戈也不指望着宁玉珍会对自己有多感激,向她说道:“宁大姐,你大概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件事情来龙去脉我已经给你讲清楚了,是非对错,我也不便评说了。如今,我只希望你的儿子能够早日康复,日后有什么需要,你再跟我联系吧。”
“谢……谢。”
宁玉珍很艰难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来,但是吐出了这两个字之后,她的心情似乎不再那么沉重了。随后,宁玉珍转身,向小区大门走去。
隋戈轻叹一声,走进屋中。
陆虎的死,让隋戈很开心、很畅快;但听闻洪策的死,却让他有种沉重的感觉。
至于帮助洪策的妻儿,却是本心所为,隋戈并不指望获取宁玉珍的谅解、感激,也不指望能够跟**通臂拳门下的人化干戈为玉帛,仅仅是他觉得应该如此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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