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提城南三十里外的君山脚下,高定、朱褒、雍闿、蛮王孟佬四部联军,数万兵马,分成四个营地,在山下扎下安寨。
城下则是张合和黄忠所部人马,分成东西两个大营,李恢所部的安夷郡,则居中坐镇朱提城。
一连月余时间,高定等为首的叛军,虽然展开了大小数十次进攻,但都没有取得丝毫进展,反而损兵折将不说,这时日一长,联军各部难免产生矛盾。
眼下四部人马,军事由高定指挥,粮草由雍闿调配,看似井井有条,但各部却也是听调不听宣。
这日黄昏时分,朱褒领军前往黄忠营寨搦战,大败而归回到大帐,饥肠辘辘的他,正准备大吃一顿,好好填补一下肚子,却见亲兵只给他端来一大碗稀饭,还有一小碟羊肉。
中午出战前,吃得就这些,大战一天回来,吃的还是这稀饭,面对这般粗食,大怒之下的朱褒,在询问后才被告知营中缺粮。得知这个情况,朱褒双眉一紧,起脚就把面前的案几踢翻倒地,扬声吼道:“有没有去问雍闿,为何不及时调配粮草?”
“将军,属下去问过了,雍将军说军中缺粮,让我们暂且对付几日,待后续粮草一到,立即给我们补充。”军中主管钱粮的司马,见朱褒大发怒火,忙开口解释道。
“对付?去他娘的,老子带着兵马在前方厮杀,还让弟兄们饿着肚子对付,老子啥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吾看就是雍闿小儿,故意刁难吾等,真是气煞我也,来人,调集兵马,随某找雍闿质问去。吾倒要看看,他有何托词。”
朱褒今日出战,险些就丢了小命。要不是亲兵冒死救下他,他早被黄忠手中箭矢射杀,想到如今回来,连口米饭都吃不饱。也难怪他会怒火从烧。
朱褒这边厢带着兵马,刚冲到雍闿营外,却见雍闿的大营之内,这会早已经打起来了。
只听的喊杀一阵,骑在战马上的朱褒。愣神之余,赶忙道:“去几个军士,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一会,前往刺探的军士来报道:“将军,是蛮王孟佬的人马,正在找雍将军的晦气,据说雍将军克扣粮饷,引起蛮兵不满。双方一言不合。正在厮杀。”
“啥,蛮子也没粮?”朱褒顿时惊疑了起来,思虑之下,他立即道:“传令,给我把蛮子压下去,不管怎么说。咱们汉人还得帮汉人,怎能任由蛮子欺负。”
听到朱褒的将令。军中的汉人军士,自是纷纷出动。呐喊着杀进了过去,但这样一来,却也惹恼了军中各族夷人军士,朱褒不把他们当人看,他们平时有怨言,还不能发,但今日情况却是不同,因为有蛮王的兵马在,他们顿时胆色打了起来。
这会军中的彝族首领阿力隆,听到朱褒如此藐视他们,大怒之下,立即用彝族口语吼道:“弟兄们,朱褒匹夫,平日压榨吾等族人,今日又要让吾等去与同胞拼命,咱们不能任人欺辱,杀了此贼,以泄心头之恨。”
阿力隆在军中各族之中,向来有人望,这几日来军中缺粮,他们这些夷族军士,每日只能吃一顿不说,每次战斗却还要冲在最前面,他们岂能没有怨言,此刻一旦爆发出来,自是一发不可收拾。
朱褒帐下一万汉兵,一万各族夷人军士,实力本就相当,只是因为平时摄于朱褒淫威,加上各族士卒,又互不统属,自是难以团结在一起,朱褒也正是利用夷人各族之间的矛盾,才能把这一万悍战的夷族军士,死死的控制在手中。
但如今却不同了,压迫到极点的夷族士卒,在阿力隆的率领下,率先在军中哗变,率先从调转枪头,反身便对朱褒发起了攻击。
措手不及之下的朱褒,着实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指挥部队,就被一马当先,手提长戈的阿力隆刺死在马上。
“朱褒已死,弟兄们,杀啊,杀光汉人,还我夜郎国昔日辉煌。”阿力隆是牂牁郡原始的彝族大族子弟,其祖上更是夜郎国大将军,所以阿力隆一直都梦想着,恢复祖上荣光,重新建立昔日**的夜郎国。
在阿力隆的统帅下,朱褒营中的各族夷人,纷纷哗变加入了阿力隆的大军,对朱褒所部的汉人士兵,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此刻雍闿的大营内,同样遭遇蛮人部落大军的进攻,蛮人大将孟获,率领的五千人马,直接冲击了雍闿的大帐,雍闿也万万没有想到,蛮人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他兵戎相见。
虽然他的营地,空有近两万人马,但却被孟获抢了先机,雍闿也被围困在大帐之内,活活被盛怒的蛮人用火箭射杀。
朱褒和雍闿意外死亡,以及两营的暴动,自然是欲演欲裂,而此刻中军大营的高定,在接到消息后,惊疑之下,立即吼道:“快,整顿兵马,察看各营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王,以下官看,今晚这事,只怕与军中缺粮有关,最近半个月,益州和牂牁都没有粮草运来,永昌又距离此地千里,军中带的粮草,半路消耗加上再次屯军一月消耗,各军中已经快断粮了。”高定帐下从事许育,思虑之下,轻拂着下颚的胡须,开口进言道。
“这事本王为何不知道?”高定大吃一惊,沉声问道。
“大王,你难道忘了,数日前,雍将军前来汇报此事,当时大王正在……,所以就让属下转告雍将军说,此事你已经知道,所以属下就没有再提醒大王。”许育本是蜀郡士子,后流落在南中,幸得高定赏识,才被委任为帐下从事主薄。
“呃,这事,本王还真忘了。”高定这会方才想起,由于当时自己正在大帐,与美人翻云覆雨,一时兴奋,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大王。当务之急,应该立即劝阻各军罢战,再派快马前往催促一下。为何粮草迟迟未到的原因。”许育暗叹了口气,心知多说无益,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此刻无论是高定,还是许育都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老巢已经被诸葛亮攻下,后路已经被彻底切断。
“嗯,汝说的对,来人,立即命吾上将鄂焕。点齐一万兵马,阻止各军交战不得有误。”高定点了点头,立即喊道。
高定这边叛军内部发生的动乱,自是没能逃过朱提城下的张合和黄忠所部人马。
接到斥候回报说叛军营地大乱时,张合与黄忠、庞统经过短暂商议之后,张合率领一万人马,立即杀奔而出,黄忠率领一万人马。作为接应。所叛军用的是计策,有黄忠接应,张合自然也不至于有大失。
庞统则率领各营兵马留守,黄忠帐下的左武卫将军张南和张合帐下的左武卫将军杜袭,各率三千人马,分别从左右两翼同时出击。攻取叛军大营。
这一场因缺粮引起的内乱,最后演变成六国大混战。各路兵马相互厮杀,甚至于让统兵加入战斗的张合。都一下子有些傻眼。
因为他不知道究竟该攻击哪一部人马,眼下夜色漆黑,战场之上火光四起,喊杀震天,到处都是血花飞溅,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一夜混战下来,张合和黄忠大获全胜,共斩杀万余兵马,收拢俘虏两万叛军人马。
高定在张合率部加入战场后,见机得快,及时的退出了战场,所部损失较小,退往三十外重新扎下阵脚。
蛮王孟佬在加入战斗之时,撞上从左翼杀出的杜袭,被杜袭一刀斩落马背而死。
孟佬手下大将孟获,率部与彝族首领阿力隆死战得脱,黎明时分,二人会合,率领兵马,往永昌方向撤退而去。
虽然孟获和阿力隆只率领了六千人马退出战场,可二人手下这批蛮兵,却是真正的精锐之师。
孟获也是靠着这支六千军士,返回了云南(云南非指现在的云南省,而是指当时南蛮居住的怒江上下游一线。)蛮族腹地,进而统一族中各个部落夷人,从此自称南蛮王,称霸云南多年。
朝阳初升,经过一夜厮杀的战场,尸横遍野,血流如河,整个大地一片赤红。
张合和黄忠各部人马,迎着朝阳,清理战场,掩埋尸体,庞统在后营,审问过俘虏后,得知叛军动乱的原因,他几乎可以断定,必然是诸葛亮率领的偏师,在敌军后方得手了。
得出这个结论,庞统立即道:“来人,快请张将军,黄将军,李都督前来议事。”
接到庞统召集军令时,张合、黄忠、李恢匆匆而来,刚一进帐,张合就苦笑道:“庞军师,这激战了一个晚上,某正准备睡一觉,何事这般焦急召集我等前来,莫非又有敌情不成?”
庞统挥手示意三人坐下,随即把自己推测到了出来,得知这个消息,黄忠立即起身道:“根据斥候探报,现今叛军也就高定所部人马,还有一战之力,若是让他知道后路被断,必然会立即逃窜,若被他溜了,要想追击,只怕又要大费周折不说,万一半道与主公的兵马撞上,那局势就更加危险。”
“汉升将军说的是,统召集诸位来此,就是担心此事,所以现在还得劳烦几位将军,调集兵马,前往追击高定所部人马,无需强攻,只需围住即可,待敌军粮草用尽,也只能束手待擒这条路。”庞统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军师所言有理,我等敢不效令。”张合、李恢、黄忠三人立即作揖应道。
“那就劳烦三位将军,各领一万人马,前往围堵高定所部,带清理完战场,吾立即统军而来。”庞统郑重的吩咐道。
青羊山高定所部大营。
站在半山腰的营寨箭塔上,望着山脚下四面合围的益州兵马,高定不由有些惊恐的道:“敌军来得这般快,如今咱们退无可退,为之奈何?”
“大王,咱们营中尚有两万兵马,仍有一战之力,莫如统兵拼死一战,杀出重围,返回益州。重整旗鼓,为时未晚。”许育心下也是一阵后怕,如今军中粮食。勉强能支撑三五日,若再困守此地,等待他们的,无疑只有败亡一途。
“容本王考虑一下。”高定思虑再三。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眼下他手中虽然还有近两万兵马,可山下联营十余里,看情况不下三四万兵马,而且如今新败。士气不高,他着实没有把握,能够突围成功。
“大王,坐以待毙,还请三思,某有一计,今晚初更时分,大王先派鄂焕将军率一军。从东面突围。吸引敌军主力,然后大王率领一军悄悄从南面下山,必然大有胜算。”许育看了眼箭塔下站在的鄂焕,附耳在高定低声说道。
“这,鄂焕追随本王多年,鞍前马后。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高定犹豫了下。低声自语道。
“大王,大难当前。切勿优柔寡断啊。”许育不愧是谋士出身,此刻谋断起来,神情却是异常坚定。
“也罢,那就一切有劳许从事决断。”高定思来想去,觉得与活命相比,牺牲鄂焕显然是值得的,如此一想,他自是点头应了下来。
鄂焕乃是蛮人出身,从小天生神力,面有气相,从小得蒙异人教导,学得一身好武艺,善使方天画戟,有万夫莫当之勇。
下山之后,就被高定收留,一直从亲卫做到军中大将,成为高定左膀右臂,为了报答高定知遇之恩,鄂焕对于高定,自是忠贞不二,没有半点二心。
当得知高定派他领兵突围时,鄂焕二话没说,立即拍着胸脯,道:“大王放心,末将必然领军开路,为大王杀出一条血路,护卫大王杀出重围。”
“鄂焕将军忠义,待本王突围出去,定当厚赏。”高定脸色有些不自然的一笑,举盅掩面一饮而进道。
“谢大王,末将这就告退,调遣兵马,时辰一到,立即杀下山去。”鄂焕大喜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盅,作揖而退。
山下张合所部营地,郎将马忠夜里巡视营地时,发现今晚夜黑风高,各营军士又都因为连续的作战,显得疲惫不堪,若是这是这个时候,敌军发动袭击,那岂不是情况危急?
想到此事,马忠立即来到张合营帐,道:“将军,今晚月黑风高,军士连日作战疲惫,若是夜里敌军前来偷袭,我军必然陷入被动,还请将军做好防备。”
张合这会正要入睡,听到马忠的进言,起身走出营帐,仰头观望了一会漆黑的苍穹,以及半山之中敌军营寨闪烁的火光,思虑了下,道:“德信此言,不无道理,这样吧,由汝和庞义各率三千兵马,前往营地外围埋伏,若敌军不来,黎明就返营休息。”
“诺!”马忠欣然领命道。
“夜里外面天寒,让军士们都传说棉衣,披上蓑衣斗笠,相互取暖,另外每名军士赐大碗酒暖暖身子。”张合向来爱兵,眼下正是隆冬时节,夜里气温本来就寒冷,要是军士在外面露宿,可想而知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马忠领兵走后,张合又派亲兵,给黄忠和李恢提了醒,让他们做好防备,以防夜里有失。
深夜时分,披挂上马的鄂焕,手持方天画戟,亲率八千精兵,人衔枚,马裹蹄,率军悄然的杀奔山下的张合营地而来。
悄悄摸到东侧山下张合营地一箭之地外,鄂焕眼见敌军防备不严,心中不由暗喜,当即朝左右挥手道:“弓箭手准备,先把箭塔上的军士射杀,然后各部全力掩杀,直取敌军中军,斩杀敌将。”
鄂焕虽然个性粗鲁直爽,不通什么谋略,但杀敌先杀首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放箭!”鄂焕挑选的百名弓箭手,在鄂焕的命令下,纷纷发射出了手中的弓箭。
“嗖!嗖!”的箭矢射出,营地外围作为瞭望的箭塔上巡视的军士,无不中箭滚落了下来。
“杀!杀啊!”鄂焕眼看得手,随即翻身跨上马背,领军直扑张合营寨而去。
鄂焕一马当先,杀到营寨之中,方才发现竟然营寨空荡荡,似乎空无一人,就在这时,张合从大营后方披挂上马,杀奔而出,左右两翼的马忠,庞义二将,也一齐杀出。
把鄂焕的兵马,给团团围困在了其中,庞义一马当先,大喝道:“吾乃郎将庞义,汝已中我家将军之计也,还不下马投降,更待何时。”
“吾乃上将,岂能向汝投降,休要聒噪,杀!”鄂焕大喝一声,直取庞义而去,两骑相交,鄂焕手中方天画戟挥斩而出,庞义手持长柄大刀,横档而出,双双战在了一起。
“杀!”张合和马忠见状,立即挥军掩杀而上,一时之间,营寨之中,两军立即展开了厮杀。
此刻黄忠在营中,得知敌军袭击了张合营寨,立即点齐五千兵马,驰援向张合营寨而来,留下郎将张裔,率领五千人马留守。
此刻李恢的在山南的营寨,同样接到消息,得知敌军袭击张合营地,李恢先是一愣,随即喊道:“立即集合各营,准备出击。”
披挂上马的李恢,率领兵马,刚走到营门,豁然感觉有些不对,寻思了一会,他立即挥枪道:“传令各营,整装待命,暂不出发。”
“将军,救兵如救火,为何迟疑不前?”军司马张翼,疑惑的上前询问道。
“伯恭,如今山中敌军尚有两万兵马,若这一路只是佯攻,而我军各营齐出,岂不是中了敌人之计?相反就算是敌军倾巢而出,张合将军早就有了准备,而且黄忠将军也赶去驰援了,我军稍后出击,并不会有太大影响。”李恢思虑之下,淡然的回道。
(惭愧,书写的不好。但对于小虾来说,能够得到向‘快乐好运’‘飞翔的坦丁’还有每章一评论的‘狼武士’这样知心书友支持,真的很满足,貌似小虾现在像打了发条一样,充满码字的**,因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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