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芥子粉末?”说真的,文黛她学习中医这么久,应该没有什么中药名是没听说过的,但这个白芥子是……
见文黛发楞,陈争笑了笑,因为他刚刚无意说的是芥末在中国的古称,难怪文黛不懂,解答说:“就是芥末,你去取芥末磨成二两粉末来。”
“哦。”文黛领命而去。
陈争又吩咐另一位女护士道:“另外你再去帮我去一个脸盆,一条毛巾来。”
不多时,陈争需要的东西,一一取回。
只见他先是将开水倒入脸盆,随后融如白芥子粉末,又将毛巾浸透,再将湿热的毛巾,敷在了那名黑人患者的后背上。
说也奇怪,不多时,病人喉咙中发出的那如鸟叫般刺耳的哮鸣音便低了下去,呼吸顺畅了许多。
“呵!”众人皆惊讶无比,刚刚所有医生束手无策,可没想到一经陈争之手,连药都不用吃,病人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压力,脸色也慢慢恢复,不会再有性命之忧了。
“这是我们中医中的帖敷法,能够让药性直接透过背部,直达脏腑,对这种类型的哮喘很有奇效。”
陈争介绍一番,随后又说:“不过这只是用一个办法来缓解症状罢了,要真正治疗,还是需要吃药。”
众人更惊讶了,这种程度的减轻病症,对于这些西医大夫已经可以说取得了阶段性的进展,可在陈争这,人家还没真正开始呢。
只见陈争随后又将文黛取来的其他几味中药放在一起,研磨成粉末,再与绿茶一起放入了茶壶。
冲入沸水,闷了片刻。倒入杯中。
“这种茶,专治哮喘。”陈争将杯子递给文黛:“你来喂病人喝下去。”
喝下去不久,越有十分钟,原本已经神志不清的病人,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除了喘气依然稍显粗重外。其他症状已经与常人无异。
“itg!!”史蒂夫博士自从认识陈争之后,就不止一次地感叹中医之神奇,而这一次甚至忍不住用上了自己的母语。
其他医疗队众医生也跟着感叹不止,不过陈争只是笑了笑说:“这不外乎是一个小偏方罢了。本身并没有什么。如果你们了解到了中医的整个内涵,你们才会越发惊奇,原来我们的祖先是那么的聪明。”
随后陈争又说道::“病人的病症暂时是缓解了,不过并不等于以后不会复发。中医讲究的是治本,所以你们要记得告诉他。这种茶,每日都要喝,不出三个月,将可以去根。”
说罢,站起身来,打算走出人群。
不过他才刚走出帆布小屋,从人群中露出了半个身影,便忽然一改刚刚的微小表情,而是眉头骤然紧锁。
因为一种危机感。就在刚刚瞬间,涌上心头。
糟糕,自己这是被人用枪锁定了。
这种感觉,陈争并非第一次有,与当初在沧海市隐门杀手用枪瞄准自己的时候一样的强烈。
陈争忍不住暗暗懊悔。这些天因为事情太多,竟然忘记了随时占卜运程,否则早知道会有危险的话,自己也好提前早做防备。
而现在就是因为没有防备。让陈争忽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此时陈争身在人群之中,十分不方便。哪怕躲得过子弹,身后的其他人也必然遭受连累。更何况陈争的速度再快,如果没有奔袭起来,也躲不过子弹。
这可怎么办?心头的危机感越来越强,陈争忍不住想,如果这种感觉真的到了危及生命的临界点,恐怕他也顾不得许多,尽量瞬间启动,以生命去赌,说不定能有半分机会躲过子弹。
虽然哪怕躲过去,身后其他人也必然会被子弹击中,不过那也不一定会致命,只要不致命,自己施救及时,也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
陈争心中都想好了策略,可就在这时,心头的那种危机感却又骤然消失。
怎么回事?难道枪手瞄准了自己,又将枪口挪走了?但这没有理由啊。
陈争心中奇怪,忍不住朝着危机感的来源方向望了望。
那是距离陈争所在的这家涉外三星宾馆三百多米外的一幢小楼,五层高,这种高度的楼房,在这一代显得鹤立鸡群一般。
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距离,的确是狙击手埋伏的绝佳位置。
但距离太远,陈争并不能看到楼顶上有任何异状。
“陈大夫,怎么站下不走了?来跟我回我的房间吧,我刚巧有点事情想要和你商量。”李队长来到陈争身后,说道:“最近这些天,你运了很大一批中草药来医疗队,弥补了我们药品不足的缺点,也救了更多的人。而这么多的药材,医疗队总不能让你自掏腰包。我们医疗队虽然没钱,可毕竟是国家卫生部组织的一次援助活动,所以我考虑了一下,我打算上报上去申请一笔款项来付给你,当做采购这些药材的费用,你看怎么样?”
李队长也倒是很为陈争考虑,他并不知道陈争就是百草药业的大老板,如果要市场上采购这些中药,用卡车运来,对于个人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只是陈争因为在奇怪着刚刚的危机感是怎么回事,并没有将这番话听到心里去,依然凝视远方,若有所思。
“陈大夫?陈大夫?”
李队长看出陈争好似魂没在家,又叫了两声,不过就是在这个时候,远处那幢五层高的小楼最顶一层的窗口,忽然跃出一人,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那边有人坠楼了,我们快过去看看!”其他医疗队成员也发现了这个异状,有人高呼道。
一群人连忙跑出宾馆,又过了马路,来到那幢楼下。
只见一名黑人趴在地上。明显刚刚掉下来的时候是头先着地,血溅当场,立时气绝,那里还有命在。
人既死了,所有医生也全都毫无办法。有人报了警。有人打了急救电话,围在一旁感叹不已。
陈争觉得奇怪,自己刚刚感觉有危机感涌现,随后就有人在危机感产生的地方坠楼。这其中莫非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陈争忽然看到何见义从这幢楼的侧门走了出来,随后混入人群,也没有过来凑热闹,而是好像没事人一样返回了宾馆。
陈争心中已经知道了大概。
随后。中非的警察来后,封锁了现场,并将所有目击者集中到一起,询问了一些问题。
等回到了宾馆,陈争这才来到了何见义的房间,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陈争虽然没有占卜,不知道有人要来暗杀他,不过何见义负责医疗队的安保任务,早在众人入住这家酒店之后。便布置了人手,负责放风观察。
开始只是负责宾馆内的警戒,但随着医疗队在宾馆广场上为人治病开始,何见义就将警戒范围进行了扩大。
只要是宾馆方圆五百米,也就是一般步枪的射程之内。所有制高点何见义都亲自观察过,只要符合角度的区域,都安排了人手放哨。
说起来是大工程,可要知道这里是中非。其实符合这种条件的楼房,不超过三栋。
故此当一名背着箱子。鬼鬼祟祟寻找射击位置的黑人杀手刚一出现,就落进了何见义的眼中。
尾随他来到了这桩楼的第四层上,亲眼见到他打开箱子,将一把狙击步枪组装了起来,随后趴在窗口,开始瞄准。
也是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何见义悄悄来到他身后的时候,这名杀手毫无知觉。
再一看,原来他瞄准的方向,正是医疗队行医的所在,何见义再不迟疑,当机立断,一拳击中了他的后心窝。
这时枪手刚刚发现了陈争的身影,还没将枪口移动到他的头部,骤然被击,枪口偏移,也就是陈争危机感忽然消失的那一瞬间。
何见义虽然一拳打在了杀手的后心窝上,可这一拳留有余地,因为何见义想要擒住杀手,好顺藤摸瓜,知道背后的指使者是谁,故此没有将杀手一击毙命。
随后将杀手按在地上,用巧劲先卸掉了他的两条肩膀,让他毫无反击能力,这才放手。
本想押着那名杀手下楼来找陈争,可那名杀手死活赖在原地不走,何见义的功夫虽然比当初精深了许多,但也还没似陈争将太极功夫练到了入化的地步,总不能将这名杀手拖下四层。
故此想了片刻,拿起电话,想要叫帮手来一起帮忙。
可就是刚打电话,一不留神之下,这名杀手竟然高叫了一声听不懂的当地土语,从窗口纵身跃下,死了。
何见义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陈争知道。
因为刚刚警方询问所有目击者的时候,陈争就在现场,很多当时就在楼下的人,都听到了那名黑人跳楼时说的一句话,翻译成汉语,是:“新圣战必胜!自由主义万岁!”
“这么说,杀手是中非境内那些,并且自诩为自由主义战士的恐怖分子?”何见义问。
陈争点了点头:“如果按照他说的那句话,应该是这样,警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他们,干嘛要瞄准我们医疗队行医的方向?”何见义诧异不已:“也不知道他的目标究竟是谁。”
陈争知道,目标就是自己,只是为什么是自己,陈争也并不清楚。
自己来到中非,貌似没有得罪过哪支武装势力啊,的确奇怪。
左想右想想不通,毕竟自己来到中非,老老实实行医治病,唯一和政治有一点关系的,恐怕也就只有石油开采权竞标的获胜这件事了。
既然如此,说不定德普塞斯少校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故此让何见义回去之后,陈争又找来了安娜,让她陪同自己当做翻译,去见德普塞斯少校。
一路来到了德普塞斯少校的别墅,士兵通报之后,陈争在客厅中见到了对方。
将详细经过一说。陈争又道:“我们医疗队在来中非之前,可是通过国际组织和你们的ZF取得过对话,承诺会保障我们的安全,可今天却发生了这样一件事,我想你们的ZF。也要追查追查吧?”
德普塞斯少校沉吟片刻。说道:“其实不用追查,我已经知道了杀手来自于那一个部落。”
“哦?”
“不瞒你说,不仅是你,今天早一些的时候。我第二次遭到暗杀了。杀手一样被我的士兵发现,可擒获之后,他躲枪自杀了。”德普塞斯少校说道。
“既然如此,你是怎么知道杀手的身份?”陈争问。
“因为他在死之前,也一样高喊了‘新圣战必胜’。和‘自由主义万岁’这两句口号。”德普塞斯介绍道:“陈争先生你刚来中非,恐怕还不知道在我们中非历史上,很早之前,就曾经发生过一次所谓的‘圣战’吧?”
陈争的确不知道,洗耳恭听。
从德普塞斯少校口中,陈争得知,原来那次所谓的‘圣战’,发生在上个世纪,就是哈西族部落。针对以哈图族部落为主要目标的屠杀行动。
“因为哈西族部落觉得我们哈图族部落以及另外两三个部落的人,玷污了国家的血统,所以要将这些部落赶尽杀绝,他们将这次屠杀称为所谓的‘圣战’,可其实不过是种族灭绝罢了。”德普塞斯少校大略介绍一番。又说:“那次所谓的‘圣战’,他们屠杀了数百同胞,最终以失败告终。所以我想这次所谓的‘新圣战’,也一定是他们部落想要完成之前没有完成的目的!只是可惜。我们没有抓到凶手,没有丝毫的证据。”
陈争摇了摇头:“恐怕抓到了凶手。你也得不到证据。因为他们这种人,是不会让你逼问出什么来的。”
陈争对于逼供手段,还算精通,尤其是他的针灸刺穴,简直可以让人痛不欲生,但是逼问逼问一般的黑社会百试百灵,如果遇到这些自诩为自由主义战士的人,恐怕除了让他们多收一点苦,将全无作用。
人,最怕的就是有信仰,当一个人心中有了信仰,为了他的信仰去奋斗时,可以让他有很多的力量,足够藐视生死,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惜,任何酷刑,也休想撬开他的嘴。
这种例子,在历史上比比皆是。
而这些自诩为自由主义战士的人,也一样有一个最崇高的理想,哪怕活捉逼问,他们也未必会就范。
“你说的没错,也正是这样,才让我格外的头痛。”德普塞斯少校说道:“因为没有证据,我们很难通过ZF的力量,直接发兵镇压哈图族,否则的话,就是再次掀起了大规模的内战。”
陈争忍不住觉得,这个德普塞斯少校的确很有大局观,又问:“那怎么办?你打算伸长脖子,等着他们来取你的性命么?”
德普塞斯少校叹了一口气:“其实说起历史,我所在的部落的确很不光彩。但那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这个时代的人是无罪的!但是我们的国家因为战乱,已经太贫穷了,我实在不想再次让国家陷入战乱。”
“我们中国有句话说得好,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有时候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如果一味的妥协,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壮大,到最终超过你所能控制的范围,造成更大的屠杀。”陈争道。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德普塞斯少校无奈地一摊手:“难道要让我们的联合军去浇灭哈西族部落,再将他们部落的所有成员全部杀光么?”
“当然不是。”陈争摇头笑了笑说:“普通的老百姓懂什么?我想这个所谓的‘新圣战’,也无非就是他们领袖搞的鬼,这样有一个口号和目标,他才可以更大的调动部落内部的资源来为他一个人服务,组建更多的军队,我们只要针对他一个人就可以了。”
德普塞斯少校依旧下不定主意:“你是说哈西族部落的酋长?可是在我们这里,酋长代表的是一个部落的最高领袖,如果我们对他发难,实际上与对他们部落发动全面战争并没有丝毫的不同。而且我们的国家才刚刚组建了和平ZF,如果这个时候主动发起大规模战争,连国际上的声音都不会支持我们的。”
“你们的ZF不行,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吧,我可不是你们的人,另外我也不想一直被动地等着人来暗杀!”陈争语出惊人。
德普赛斯少校吓了一跳,忍不住问:“你想怎么做?”
“找雇佣兵。”陈争回到说:“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制造大规模的杀戮,我第一步先会抓住的他们的酋长,先问问他为什么连我也要暗杀,然后逼迫他接受停战条件,解散他部落内的部队。不过我要求你给我一些协助。”
“什么协助?如果是军事上的,恐怕不行,更何况我只是新ZF内的能源部长,不是国防部长。”
“不不,不是军事上的,而是政治上的。”陈争说道:“你是能源部长,这更显得在你们国内的重要程度,你通过你的政治关系,联络其他官员,对哈西族部落进行声讨,这应该很容易办到吧?”
“这样就足够了?”德普塞斯少校又说:“这没问题,但我必须明确的提醒你一件事。”
“提醒我什么?请说。”
“如果因为你杀了哈西族部落的成员,从而引起了部落之间重大的矛盾甚至是战争,到时候我们的ZF不会庇护你的。”
“这你就放心好了,哪怕事情失败了,我也只会说是我自己不想被动地等着被暗杀,不会给你和你的ZF增加任何麻烦。”陈争又问:“那如果我成功了呢?”
“如果你成功了,逼迫哈西族部落的酋长签订停战协定,我们全国人民都会感谢你为我们国家的稳定和发展所作出的贡献,并且会给你以后在我们国家更优厚的待遇——只要你提出来,并且不是很过分,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不会提醒你的。”陈争笑了笑,信心满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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