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手上其实并有曹旦勾结孝基的书信。可她虽。经验一点不比河北众将要少。
见曹旦脸色苍白。窦氏心怀鬼胎。为控大局。索性以言诈之。
红线知道这个舅舅。要没有李孝基的承诺或信物。他不能和王八吃一样。铁心要归李唐。就算没有书信。多半也有其他东西在身上。已准备他再不承认。就动手去搜。没想到曹旦跳起。高叫道:“我和李孝基联系又如何?你问问在场的这些人。哪人没有图谋后路?”
姜阳迈步上前。一拳击在曹旦脸上。怒喝道:“你还是人吗?长乐王才过世。你竟然和仇敌联系?还想靠他。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都卖了?”
曹旦鼻血长流。还忘记大叫。“人。拦住他。”
没有人上前。都是漠的望。姜阳又是一脚踢过。曹旦一个滚儿。到了窦红线的脚下。慌忙站起。躲在窦红线的身后。
一抹鼻血。曹旦叫:“红线。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舅舅。你就让他们打死我?我和李基联系又能如何?你问问在场这些人。哪个敢拍胸说。从来没有想过退路?”
姜阳怒喝道:“老子就没有想过。”他才要上前。红线道:“姜将军。请你住手。”姜阳道:“线。你不用管。`死他。我来负责。”
红线苦笑道:“他毕竟是我的舅舅。”
“可他背叛了长乐王!”姜阳怒:“背叛长乐王地人。统统要死!”
曹旦脸色有些苍白方才是和文臣对话。他趾高气扬。但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对方只知道要打。是一点办法都无!
红线轻声道:“其实到了现在。该走的也要走了。”
姜阳愕然道:“红1,。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该走地迟早都要走。”窦红线无奈道:“姜将军。我问心有愧。家父在时不能给各位一个好的归宿。红线能。更是无可奈何。既然宋大人欧阳大人我都会安排去处。那么…我舅舅走。我也不会拦阻。”
姜阳脸色白一阵红一阵。曹旦见窦红线支持他。又神气起来“姜阳。你算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长乐王不在了可这河北军还是长乐王的河北军。这里能做主的是我妹妹。是红线。是我。而不是你。你还真的把自己当做……”
“住口。”红线低声叱道。
曹旦打了个寒颤。不敢多说。姜阳死死的望着窦红线窦红线虽有歉意。却不低头。
厅中沉寂下来。寂寞若死。
不知过了多久。姜阳突然放声狂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地流出了眼泪。曹旦见到他和个疯子一样。心中害怕。不敢多言。
红线眼中却露出哀之意。她当然理解姜阳的心情。可她已无能为力。
“原来我当初执意不投降是错的原来我想要报仇也是错了。我只以为凭借一腔热血送给长乐王。就算死也无所谓。哪里想到。突然听到。原来长乐王并不需。
”姜阳双目红赤盯窦红线道:“红线。你是说。这里根本不再需要我?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主张?”
红线镇静道:“姜将军。血已经流够了。”
“够了?”姜阳失神惨笑。“原来我等的执着。到如今全无意义。”只听“呛”的一声响。寒光如'。姜阳已拔出单刀。
曹旦吓地连连后退。窦红线纹丝不动。娇容冷漠。“姜将军。你若觉砍我一刀。能解决心中的怨恨。那不妨出手吧。”
她挺起腰身。虽在|刃下。眼眸是出奇的亮。
姜阳惨笑一声。“砍你作甚?我要怪。只能怪自己有眼无珠。”他手臂一震。鲜血滴落。“滴滴答答”地声响极为轻微。可听到耳中。却如沉雷四起。
红线轻“啊”了声。想要上前。终于止步。原姜阳挥刀一割。已斩落了左手的小指。鲜血淋漓。他却看也不看。“窦红线。从今日起。姜阳和河北军再无任何关系!”他说到这里。眼泪迸裂。双手一合。单刀折断。当啷啷”一连串的声响。断刀落在上。泛着微弱的寒。姜阳大踏步的离去。不再回头
红线叫道:“姜叔。”
姜阳没有回答。却止住了脚步。并不转身。听到姜叔叔三个字的时候。姜阳脸上悲愤变成惘然。惘然变成黯然。
红线眼中露出痛苦之意。望着|愤懑的背影道:“姜叔叔。你对起我爹。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她咬牙说出这些话来。忍住眼泪。不能哭泣。
姜阳仰天长叹道:“事已至此。何必算地那么明白。红线。你保重。”他说完后。疾步离去。片刻功夫。已没入了暗:。再不见踪影。
红线望着姜阳的影。良久才转过身来。
曹旦才要大笑。见到窦红线泛寒一双眼。笑声憋了回去。问。“红线。既然你意已决。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舅。该去东都的去东都。该去关中的去关中。你……也跟我和你娘亲……去关中吧。现在我们手上还有几个郡县。还有几万兵马。若能献给关中。这辈子也就不愁吃喝了。”
他说的天经地义。欧阳等人连连称是。随声附和。宋正本凌敬等人脸色微变。
原来投靠当然要有靠的本钱。下河北军还剩寥寥的本钱。那就是兵马和郡县。可若真的依曹旦所言。伙都去了关中。宋正本等人投奔到都。只怕被人白再无翻身地。
红线斩冰切雪道:“不行。”
曹旦一愣。冷笑道:“那你要如何难道让我和你娘两手空空地去见李孝基?”
廖烽道:“曹大人。不用咄咄逼人。想红线姑娘自有主张。”
“闭嘴。你这个无耻地逃兵!”曹旦呵斥道:“这里没有你说话之地。”原来当初易水大战。高石开烽齐丘三人都是主将。可高石开齐丘都跟在窦建德的身边。只有廖烽带着残部先回转乐寿。这让很多人不耻曹旦亦拿点痛斥廖烽。
廖烽惭惭而下。高石开亦是垂下头来。
李玄霸杀了长乐王。要是以往地时候。高石开齐丘多半玄霸拼命。可他们一来也道不是李玄霸的对手。送死无益。二来也要把郎山的事情通禀乐寿以防别人并不知情。是以忍了下来。没想到他们回转后。说及郎山一事竟然不信的居多。曹旦更是骂他们害了长乐王。推托到个死人的身上。若非红1,一力挺他们。高石开齐丘早就离去。可齐丘还是受不了这窝囊气。往沱水支援刘|。高石开却留了下来。
要说武艺。十个曹旦也抵不上石开一只手但他们心中内疚。是以对曹旦的讽刺并不反驳。他们留这里。就是为了窦红线。再尽昔日欠建德的恩情。而是为了旁地事情。
红线见曹旦飞跋扈。再也忍耐不住。呵斥道:“曹旦。我并没有让你空手去见李孝基!你投靠李孝基。我不会反对。但我绝不会让你把几万兵士的性命当作的筹码。至于地盘兵士你不能带走一分一毫!苏将军已投靠东都。西梁王大仁大义全部接纳。我决定带着这些人投奔东都。保全性命你想去投奔李孝基可以。带着你偷拿的玉去足够了!”
曹旦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他话未说完。望了窦氏一眼。氏脸上也是讪讪。可谁都知道红1,说的不假。
原来当年宇文化及带着一帮|臣从扬州回转。就带着大|的传国玉。在很多人眼中。无传国玉。总立国不正。建德杀了宇文化及。就把传国玉玺收在囊中。准备称帝的时候使用。
没想到传国玉玺保不住杨广地性命。亦是保不住窦建德的性命。但在曹旦眼中。这可是货可居。所以知道窦建德一死。马上鼓动妹妹取出玉玺。准备做进阶的本钱。
“一个玉玺怎么能够?”曹旦讨价还价道。
红线又道:“我和你争传国玉玺。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你莫要逼我将玉玺也收回来!”
曹旦还要再辩。氏终于开口道:“大哥。红线说地不错……”声音有些哽咽。又用衣袖拭下眼角。似乎想要落泪。“我们出身不正。还能多求什么?”
红线心中也不好受。可为了河众将。还是黑着脸。一言不发。从她的角度来看。更倾投靠东都。而不是关中。因为关中一来杀死了建德。二来是旧阀势力。不言而喻。根本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而东都则是不同。再有苏定方的前车之鉴。窦红线心意已决。父亲死了。她身为窦建德唯一的女儿。总要为父亲尽最后一分责任。
见窦红线冷着一张|。窦氏突然轻叹一声。“红线。你虽不是我亲生。可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
“不错。可恩情和河北军性命不能混为一谈。”红线决然道。
“我不是和你讨价还价。”氏长叹一声。“我想说。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手无缚鸡之力。以前仗着你爹乱世中生存。现在你爹不在了。我当然也想找个出路。但我目光短浅。一时间也看不出什么。现在也不知道投奔李唐是对是错。”
“妹妹!”曹旦有些着急道。
氏摆手止住大哥的下文。苦涩道:“既然红线你决定要投靠东都。那我想也不必那么着急定下主意不如和大哥留在这看看情形。我想红线念及往日之情。也会给我'|条活路。对不对?”
“娘亲。你若留下跟随我们。我当然欢迎之至。”窦红线道:“我当竭尽全力。保全河北军民的性命。”
“那还多说什么?”氏苦涩地脸终于露出欣慰地笑大哥。你也不要着急再等等。不定还会有好选择。”
曹旦虽是不满。可生平最怕这个妹妹。讪讪道:“那等几天也无妨!”
欧阳几个人脸色讪讪。却不敢言。这种情形。他们这些文臣地性如草芥般。说死就死不由自己把握。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持沉默。
红线见众人终于心齐。心中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当机立断。欧阳大人……你们要去关中……”
欧阳慌忙道:“然夫人不着。我们也不着急。”
“你们要走。我随时恭送。决不食言。”红线:“既然其余人没有异议那我决。让宋大人将军前往黎阳去见西梁王。寻求归降一事不知道诸可有异议?”
曹旦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议事厅中。却没有人理会。窦氏突然道:“眼下路上并不太平。只有高将军护送宋大人。还怕不太稳妥。”
廖烽上前道:“末将愿沿路护送宋大人前往黎阳。”他满脸悻悻。显然对曹旦方才所言耿于怀。
河北军的确已乱成一锅粥一样就算是窦红线。都是焦头烂额。他们只接到苏定方已投降东都的消息。并不知道萧布衣铁骑如电。在苏定方投降后。就已杀到了大陆泽。
这无疑是个非常严重的错误。
而在这时候。错误就很可能致命!
红线心喜罗士信回转。又高兴河北军终于暂时心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下了错误。所以对廖烽的主动请缨。窦红线道:“那就辛苦廖将军了。”
廖烽微笑道:“职所在当竭尽心力。”
宋正本终于放下了心头的大石。暗喜有了出路。问道:“那我等何时出发?”
“稍作准备。明日天明出发如何?”窦红线问道。
宋正本道:“救兵如救火。眼下我们虽不是请救兵。但刘将军和河北兵士正在沱水浴血奋战。多一刻。就不知道有多少人送命。而我们若是归顺了东都。他们绝不能坐视不管。如此一来。早去归顺。也算是造福河北军。”
红线感激道:“我也想请宋大人即刻出发。只怕你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宋正本感慨道:“我只恨不能为军中尽分力。这次有机会。当竭尽所能。”
石开也道:“宋大人说地不错。”
“如果红线不反对话。那我们准备即刻出发。”宋正本询问道。
红线心下激动。“那祝宋大人两位将军一路顺风。马到功成
红线出了议事厅。径直回转休憩所在。一颗心忍不住地”大跳不知为何。只怕罗士信突然不见。宋正本三人已经出发。星夜赶赴黎阳。眼下看起来事态向好的地方发展。不知为何。她却有些心绪不宁。
深秋。夜凉。等到那不经意的雨落在红线脸上她才稍微清醒。深秋的雨。带着渗入体内的寒气。让人忍不住地战栗。
红线一路行来。若有所思。可做的都已经做到。她找不到哪里还有问题。
推开房门。见罗士信坐在椅子上望过来。窦红线心中微暖。“士信……”
罗士信一直望着窦红线的双眸。见她激动非常。问道:“你怕我消失不见?”
红线认真地点点头。“我真的很怕!”
罗士信虽在寒秋。心中暖意融融。“今天事情如何?”听窦红线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罗信感慨道:姜阳是条汉子。”
“士信。你说我错了吗?”窦红线若有所失。
罗士信皱眉道:“到如今。也说不出谁对谁错。”
红线苦笑道:“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投靠东都。也是在赌。李渊虽一直没有和我们正面交手。但李渊建成。一直都在欺骗着爹。我知道爹虽不说。但很恨他们。李渊一高高在上。看不起爹。我想就算爹在时候。宁可死。也不会投靠李唐。”
“或许你是对的。”罗士信无可何道。
红线摇头道:“只希望自己做的是对地。我'|虽然和西梁军交战这久。但爹死了一切阻碍都没有了。只要西梁王肯接纳河北军我和你远走他乡又能如何?我很对不起姜将军。伤了他地心。可姜将军不走。我们就不能降。”
“所以你宁愿忍受他地误解?”
红线叹口气。“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罗士信道:“既然如此。多想无用。红线我总觉的。你留下继母和曹旦是祸害!”
红线沉默良久。“下不去手。”
罗士信没有再劝。毕竟因为走的路不同。就要杀继母和舅舅。这在旁人看来。也是惊世骇俗的事情。想了一事红1,。李唐军若从信都攻入。刘将军在沱水必定腹背受敌”
红线无奈道:“眼下河北军损兵折将早不如前。剩下的兵力。暂时只能在沱水抗拒。却不能分兵抗拒。”
“不知道刘将军能否抵住?不如我去帮手?”罗士信道:“西梁军不见会来援。
”
红线轻蹙娥眉。“你说萧布衣不会帮我们?”
罗士信良久才道:“他是那种人。只求最大的利益。而宁可损失一部分人。从他几次对抗河北。放任乐王去攻郡县的百姓可见一斑他比我们要知道应。也聪明许多。”
红线忍不住的战栗。“所以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去送死?你认为宋正本无法说服他出兵?”
罗士信握紧了拳头。眼中有了深切的悲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如何来做。根本不会因为我们。”
红线才有了希望。转瞬又落入绝望之中。浑身冷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想地很天真。
“姜阳已走。我去沱水帮助刘将军。这样的话。东都可能接纳河北军。”罗士信缓缓站起。“红线。很多事情我们无左右。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刘将军并肩抗敌。尽一分力气。其余的事情。只能依靠你了。你也知道。我对诚于事无补。至可能适的其反。”
他就要向房门走去。红线却冲过来。扑在他的怀中。悲声道:“士信。你还有我!”
罗士信挤出丝微笑。“红线。我知道!我说地不过是最坏的情况。或许因为我本来就是个悲观的人。安顿好河北军后。我们……一起去草原吧?”
红线心乱如麻。点头道:“好。你保重。等我地消息。”
罗士信凝望窦红线。像是要把这个守望他一辈子的女人。记在骨头里。
“你也保重。曹旦窦氏虽不会武。但只怕狗急跳墙。我总觉他们不会这么简单的放弃……”自嘲的笑笑。罗士信道:“你多半又以为我疑心了。”
红线双眸含泪。连连摇头。“没有。你是多思。是我以前不懂你!士信。你放心。我边也有娘子军。对付他们不是问题。”
罗士信透过窗子。望向那淅淅沥沥的雨。敲在孤孤寂寂的窗。想了良久。“李玄霸不会看上我们这些小人物。甚至可能都不在河北了。你自己小心应对。应该无碍。红线……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对不对?”
红线连连点头。罗士信缓缓推开门。走入雨中。窦红线怔怔片刻。急急冲出房门。只见……墨黑的夜。凄凄地雨。
风过后。雨已如豆子般撒下来。窦红线只想唤一句。“士信。我们一起走。不管一切。马上走!”
可话到嘴边。却哽咽难言……
风紧雨骤。宋正本高石开和廖烽三人已出了乐寿。向南行了数十里。
地势崎岖。雷电交加。三人虽都是急于赶路。可见到一个个霹雳打下来。四野倏亮倏灭。也是砰然心惊。
天不作美。宋正本只能心中哀叹。雨水劈头盖脸浇来。身上虽有衣。却也遍体生凉。打了个寒噤。一时间有些犹豫。
廖烽道:“我们虽。可老天不开眼。这样下去。我们勉强撑的住。只怕宋大人熬不到阳。”
石开是个沉稳的汉子。这才醒悟过来。“那只有避避大雨再说。”
宋正本无奈。四下去。见到远处道路边有座破庙。年久失修。早就破不堪。像可勉强雨。招呼声。三驰去。
半空又是一道。撕裂了黑夜的冷。照出三人的脸。阴青青的有些骇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