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七节 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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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风吹过,篝火熊熊,火星四溅,仿佛魔鬼夜空狂舞的舌头,想要吞噬世间万物。

    围着篝火的都是些剽悍的男人,清一色的男人,红色的披风,看起来和红色的魔鬼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这里距离草原赤塔不远,群山环绕,甚为荒凉,向来鬼都懒的光临,这些汉子聚在这里喊破了天也不怕被旁人听见,实际上,他们也不怕被旁人听见,旁人要是知道他们在这里的时候,都是唯恐躲避不及的。

    因为他们就是比篝火还猛烈,比魔鬼还要凶残的一阵风。春风吹起来能绿了大地,他们吹起来却能染红草原,他们狡诈狠毒,杀人如麻,很少有在一个地方停留超过三天,就算始毕可汗都拿他们无可奈何,始毕可汗可以统治整个草原,却抓不住草原上的这群饿狼。

    山里除了他们一阵风外,还有几百匹马儿,每匹马都是神俊不羁,可是没有哪个马匪去看上一眼。

    他们的马儿本来就不差,连年的劫掠,杀人和被杀,他们每个人骑的马儿都是属于脚程一流。他们的目的显然不是为了马儿,在草原,最不值钱的其实就是马儿,对他们而言,更需要的是金银珠宝,还有的就是,女人!

    可他们做了这一票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是大头领让他们去抢马,他们就会去抢马,大头领让他们去杀人,他们就会去杀人,这次就是大头领让他们去抢马,所以他们就去抢马,顺便杀了护卫马儿的牧民,他们没有内疚,他们已经习惯这种血腥,这就和狼和羊的关系一样,羊注定就是被狼吃的。狼呢,不吃羊如何过活?大头领整日用毡帽前檐挡住了额头,用衣领挡住了脸,只露出鹰隼般的一双眼,让人望了心寒。

    众人虽在喝酒吃肉,却是沉默的居多,每人都知道做他们这行,很多时候都是动拳头动刀子居多。动嘴的在这里通常没有饭吃。

    不过不服管教的当然也有,财帛动人心,酒色引人狂,喝多了借酒发疯的永远都有。

    “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一个剽悍的汉子霍然站起,拿着牛皮酒袋,倾泻地倒在头上,大声道:“大头领。这种鬼日子还要熬多久?我们好好的在于都今山逍遥快活,要女人有女人,要肥羊有肥羊,这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抢劫了几百匹马儿做什么?”

    大头领只是望着篝火。脸却笼罩在阴影之下。

    “大头领,你得给大家说个痛快话,”汉子发着酒疯。“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几天?”

    大头领还是不说话。嘴角却露出了阴冷的笑意。

    有几人已经看出了不对。上前去劝汉子道:“古鲁,你喝多了。去睡吧。”

    “我不睡,我不睡,我睡不着,我没有女人睡不着的。”古鲁大声的推搡着伙伴,径直冲到大头领的面前,“大头领,你带着兄弟们发财,大伙儿都服你,可你带着兄弟遭罪,却是目的都不说一下,不觉得太过分了吗?谁都不想稀里糊涂地跟着你混,兄弟们,是不是?”

    他说到是不是的时候,众人没有相应,只是默然。大头领挥挥手道:“你过来,我告诉你我的目的。”

    古鲁摇摇晃晃地走到大头领身边,伸手去搭他的肩头,醉醺醺道:“这就对了……”他话音未落,陡然发出一声饿狼般的惨叫,踉跄向后退去,晃了两晃,却是栽倒在了地上。

    大头领缓缓的收回了滴血地匕首,扭头去望篝火道:“这就是我的目的。”

    古鲁两条大腿各中一刀,鲜血有如泉涌般,可是腿上的痛却掩不住心中地恐惧,酒早就随着冷汗和热血流淌出来,冷风一吹,古鲁已经醒酒了大半,不由放声狂叫道:“大头领,饶命,饶命……”

    大头领也不回头,只是道:“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然后把他丢到深山去喂狼。他既然没有女人睡不着,以后也就不用睡了。”

    古鲁连声哀求,大头领却是无动于衷,早有两个手下奔出,手中寒光闪烁,转瞬古鲁又是惨叫连连,手腕脚踝鲜血淋淋,二人拖着古鲁向深山走去,一路上唯有惨叫连连,哀声阵阵,说不出的凄厉心寒。

    众人都是惊不已,大头领沉声问道:“还有睡不着地吗?”

    没人说话,众人死一般地沉寂,夜中只听到枯柴‘噼啪’地响声。

    “还有不明白我的目地的吗?”大头领又问。

    还是没人说话,大头领终于道:“既然这样,那……”

    “我不明白你的目的!”黑暗中一个声音说道,很是低沉。

    众人诧异,扭头望过去,只见到黑暗中缓步走出了一人,宛如黑暗中的一部分般。

    那人浑身上下都是黑色,脸上戴着个面罩,让人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双眼眸很是闪亮,灼灼的望着大头领。

    众人诧异过后,霍然站起,这人并非一阵风中人,他来这里做什么?

    大头领不再望着篝火,只是盯着那人的双眼,“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想问大头领一句话,也就是方才古鲁说的,你们好好的在于都今山逍遥快活,要女人有女人,要肥羊有肥羊,这次千里迢迢的跑到这里抢劫了几百匹马儿做什么?”那人一笑,露出口雪白的牙齿。

    “现在你是谁已经不再重要。”大头领沉声道。

    那人笑道:“为什么?”

    “因为死人很快就会被旁人忘记。”大头领低声喝道:“杀了他。”他喝声一出,手下已经围了上去,二话不说,挥刀就砍。

    那人长笑一声,后退两步,抬臂架住了两人的单刀。‘当’的一声响后,夜空中火花四溅,众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这人的手臂竟然硬逾钢铁,抗的住钢刀。这怎么是人力所为?

    大头

    霍然站起道:“黑暗天使?”

    那人片刻已经击倒两人,冲出一条道路,闪身没入黑暗之中,大头领却是厉声喝道:“莫要追了,上马!”

    他喊声一出,追击的一阵风已然折回,显然是因为大头领的言出必行,莫敢有违。只是他们还没有奔到自己的马前,就听到四面八方传来撕裂夜空的声音。

    这一刻不知道多少箭射了过来,一阵风虽然剽悍,哪里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摸了过来。他们行踪诡秘不定,才到了这里,怎么就会有人跟踪而至?

    突如其来地利箭让一阵风也被撕裂,无数人闷哼惨叫。那一刻篝火前暗影穿梭,有如地下幽灵浮出了地面。大头领人到马前,知道不好,陡然沉雷般的喝了声。人是翻滚而出,手上用力一托马腹,马儿霍然飞了起来。重重的向篝火上砸了过来。

    ‘砰’的一声大响。紧接着就是马儿悲嘶之声。篝火炸开,空中蛇一般的乱舞。耀红了整个夜空,火光照耀下,大头领暗自心惊,周围不知何时,最少围过来数百的黑衣人,个个都是黑暗天使一样的打扮,却是手持劲弓强弩,火光下寒光闪烁。一阵风他们都是马贼,经验丰富,有的时候伏地都能听到远方奔马来地声音,虽然是抢劫成功,多少有些麻痹大意,可对方居然能无声无息的围过来数百,这些人不是天使,却和幽灵没有什么两样。大头领心惊之下,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些人是从哪里冒了出来,只是方才那人出现的目的,显然是要吸引众人地注意力,这才施展暗算无疑。

    他们是黑暗天使?大头领脑海中闪过这四个字的时候,也是一阵心悸,和一阵风一样,黑暗天使也是一个代号,只是在牧民眼中来看,一阵风是邪恶的象征,而黑暗天使自然是象征着正义。谁都不知道黑暗天使是由哪些人组成,可谁都知道黑暗天使中的成员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他们自诩苍天天之使者,可向来都和一阵风并没有什么冲突,大头领想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会碰上他们。

    大头领想不明白,手却并不停歇,也绝对不甘心束手待毙。他力道奇宏,身形敏捷,几个起落之下,数匹骏马纷纷飞起,前仆后继地扑向火堆,马的悲嘶中夹杂着利箭的破空声,黑夜中诡异非常,只是再过了片刻,陡然间天地间暗了下来,一股浓烈烧马肉的焦臭弥漫在空气中。有几匹马儿着了火,发魔般地向外围冲了去,火光一道渐渐远去,没入黑暗,说不出的诡异。

    天地间暗下来的那一刻,所有人也是静了下来,大头领经验丰富,第一时间熄了篝火,名,见到熄了火焰,尽数伏在地上,凭借星月之光向外望过去,静等着大头领地吩咐。

    黑暗天使也是停止了放箭,暗夜中无声无息,大头领判断敌势,暗自心惊,转瞬大呼几声,声音古怪,外人难以听懂。伏在地上地一阵风们听到大头领地命令,霍然窜起,已经向东南方向窜去,大头领更是箭一般的杀到,黑暗天使四面围攻,虽然人多势众,东南地人数显然不及一阵风人多,只是放出第一轮长箭后就已经陷入了肉搏战之中。

    双方都是狠角色,闷不做声,长刀砍肉,刀磨白骨吱吱咯咯的让人牙酸,只是片刻的功夫,双方最少倒了十数人下去。

    只是黑暗天使已经挡不住对方的硬攻,被一阵风冲出个豁口,大头领又是厉声喝了几声,一阵风陡然转折,居然又杀了回去。

    黑暗天使虽有预谋合围,却还是低估了一阵风的彪悍和狡猾,见到东南口抵挡不住,早是有人过去支援,没有想到一阵风杀了个回马枪,陡然从西北冲了出去。大头领才是冲出重围,就听到身后锐风疾劲,头也不回,霍然砍回。

    ‘当啷’声响,空中火花爆闪,大头领已经认出来袭之人正是最初露面的那人。

    那人一剑被大头领挡开,手臂酸麻,也是心惊,长剑连晃,刹那间已经刺出数剑,大头领只是挥刀格开。借势后退。连退数步后一声长啸,已经纵身跃到一匹马儿的背上。那人见大头领要逃,疾步追赶,凌空一跃刺去,没想到大头领陡然一声断喝,人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一刀霹雳般砍来。

    那人大惊失色,没有想到大头领远比他想像还要难以对付。气势被压,只能挥剑横挡。‘当’的一声大响,那人的长剑已被削成两段,空中倒翻了出去。落地之时,衣襟全开。身后羽箭射出,直奔半空落下的大头领,飞蝗般的密集。大头领倏然落下。几个翻滚已经远去不见,众人要追,为首之人摆手道:“穷寇莫追。”

    众人止步,显然也对那人言听计从。

    “少主。这些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你方才何必以身犯险?”那人身后一人道。

    被称作少主的紧锁眉头,惋惜道:“我们还是低估了一阵风。本以为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身后那人声音苍老。叹息道:“少主。一阵风纵横草原,岂非无因。我本来不赞同和他们对敌的。我们为了个蒙陈族,树立了这么个大敌,到底是否值得?”

    “我们不是为了蒙陈族,而是为了自己。”少主沉声道:“一阵风在草原臭名昭著,我们黑暗天使若是把他们斩尽杀绝,定能得到草原人的拥护,对我们以后地大业有着诺大的好处。”

    “可现在我只怕有人会埋怨。”身后那人提醒道。

    少主摇头道:“你大可放心,既然是我的主意,所有的后果我来担当。”

    身后那人轻轻叹息口气,“那现在怎么办?”

    少主沉吟半晌才道:“按照老规矩处理,不过马匹留下吧。”

    蒙陈雪听说一阵风抢了蒙陈族的

    心急如焚,她没有想到本是风平浪静蒙陈族又起了波的惋惜,有的叹气,还有的质疑。

    这批马儿本来是秋季运往萧布衣马场地一部分,想到这里的蒙陈雪当天就去见了克丽丝塔格。

    克丽丝塔格和她倒讲义气,当下带着自己手下的数百女兵,再加上蒙陈族的勇士,一行数百人前往捉拿一阵风。

    当然谁都知道,一阵风不可能留在原地等候他们地到来,蒙陈雪如此做,已经不是要找马儿,而是看看能否挽救几个残留的族人。

    可是到了一阵风抢劫的地方,谁都为一阵风的残忍出离了愤怒,在场无一活口,一阵风吹过地地方,草还会有,活人却是一个都不会留下。

    蒙陈雪埋葬了族人,第一次有了想杀人的冲动,众人第二天就得到牧民的消息,说赤塔西南群山有烧死的死马,蒙陈雪心动,和克丽丝带着众人赶到那里后,循着死马奔过来地方向寻去,又是难以想象的震惊。

    这里明显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死地居然都是一阵风地手下。

    他们当然不知道,黑暗天使就算是死,也不会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所有地人都为有人能杀了一阵风的手下而振奋不已。

    他们认得一阵风地人,只是因为一阵风的人都是红色的披风,倒是极为好认,现场除了死人外,居然还有被抢走的那几百匹马儿。

    所有的人都是有了疑惑,蒙陈雪也是皱起眉头,不明白有谁拼死只为来杀一阵风,却对这些马儿无动于衷。

    莫风一直跟随,四下张望,突然叫道:“我知道是谁做的。”

    “是谁?”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莫风伸手一指北方山壁道:“你们见到那面山壁上的‘天’字没有?”

    众人经他提醒,这才望见,朵兰也是高声的叫道:“我知道是谁了,是黑暗天使!”众人都是欢呼一片,纷纷道:“不错,我们早就应该猜到是黑暗天使,除了黑暗天使,还有谁能够杀败一阵风,却又一匹马儿都不取走?”

    众人兴奋不已,蒙陈雪却是皱眉望着那个‘天’字,喃喃道:“难道是他?”

    管涔山一带,森林密布,环境清雅,气候凉爽,向来是大隋皇帝狩猎和避暑的理想之地。

    山上有池,池外有宫。气势恢弘的汾阳宫因池而筑,将管涔山的天池环在宫内,依水精建宫室台榭,殿宇楼阁都是金碧辉煌。蔚为壮观。

    向山下望过去,一条笔直的官道直通到山脚,路的尽头就是太原西北的天门山。杨广为求避暑便捷,已经记不得自己哪年修筑的这条官道。

    他这一辈子,修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点。

    杨广凭栏而立,微缩着眉头问:“世民,你如何看朕?”

    汾阳宫盈月池除了侍卫和萧皇后外,杨广的身边居然只有个李世民。

    李世民毕恭毕敬地望着杨广的背影。目光复杂,听到杨广垂询,恭声道:“世民不敢说。”

    “不敢说?”杨广缓缓的转过身来,神色有些落寞。“难道这全天下,只有萧布衣一人可以陪朕聊聊天了吗?”

    李世民听到萧布衣三个字的时候,双眉一扬,“萧大人天纵奇才。对大隋居功甚伟,岂是世民能够望其项背?”

    “天纵奇才,居功甚伟。”杨广喃喃念了几句,“你可是埋怨朕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吗?”

    李世民慌忙道:“世民不敢。世民不是做大事之人,可自问对圣上向来忠心耿耿。萧大人亦是如此,根据世民观察。萧大人不求名利。只是忠心为圣上做事。实在是难得的良臣。”

    杨广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那你父亲呢。你如何看待?”

    李世民苦笑道:“回圣上,做儿子的怎么好评价父亲呢?”

    杨广‘哼’了一声,再不言语,李世民心中惴惴,萧皇后却在一旁道:“圣上,世民说的也有道理,你倒有些强人所难了。”

    杨广只是望着山下,良久才道:“玄霸那儿安顿好了吗?”

    李世民眼圈有些发红,哽咽道:“谢圣上关心,玄霸的后事已经处理妥当,他终于能够葬在太原,了却了心愿,世民代他在天之灵谢过圣上。”

    杨广轻轻地叹息一声,听到了萧皇后的抽泣,转身皱眉道:“你又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之下,萧皇后更是哭的伤心,“圣上,我们一直见着世民和玄霸长大,视同己出,这两个孩子也是乖巧,怎么想到莫名的就去了一个?”

    杨广不好责怪,扭过身去,淡淡道:“这是谁都意料不到地事情,也非我愿。人谁不死,玄霸既然去了,我们帮他了却心愿也就是了。世民,玄霸还有别的心愿没有?”

    他是为了安慰妻子所以询问,只希望李世民聪明些,随便说点什么,自己帮他做到,也算是变相的安慰妻子。

    李世民却是摇头道:“圣上,世民不敢妄言,当初玄霸过世之时,伤势实在太重,只是说了几句话,我到现在想想还是伤心。”

    说到这里,李世民声音也有些哽咽,萧皇后更是伤心。若是以往,杨广多半勃然大怒,只是最近也是多愁善感的多了,只是轻声叹息道:“世民,你们李家对朕很忠心。”

    李世民哽咽道:“对圣上忠心本是臣下地本分之事,只是玄霸英年早逝,世民每次想起难免失态,还请圣上原谅。”

    “没事的。”杨广摆摆手,仿佛要挥去忧愁,“朕任命你父亲山西、河东的抚慰大使,不知道他可否满意?”

    李世民回道:“回圣上,家父只知道为圣上忠心做事,知道圣上的封赏,只感激皇恩浩荡,却只怕老迈昏庸,有负圣上地重任。”

    杨广又‘哼’了一声,让人不知道什么意思,李

    中惴惴,不敢多言。

    一侍臣疾步从远方赶来道:“启禀圣上,许恭公宇文述,御史大夫裴蕴求见。”

    “宣。”杨广挥挥手道:“世民,退下吧。”

    李世民躬身退下,萧皇后也是知趣的告退,宇文述裴蕴随后赶到,杨广不等他们施礼就已经问道:“李渊出发了没有?”

    “回圣上,李渊已到龙门,击败来犯的龙门贼帅毋端儿,这是兵部地公文。”宇文述呈上道。

    杨广翻看了眼,喃喃道:“这么说李渊还有点本事。”

    “圣上慧眼如矩,先是破格提拔张须陀,又是选出了王世充,如今更是任命李渊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实乃是千古明君才能做到地事情。”裴蕴一旁说道。

    “李渊领兵向来不差,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表现而已。”宇文述一旁道:“只是圣上,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他年纪大了,又是两朝元老。和杨广称呼倒是亲热,杨广不以为忤,沉吟片刻才道:“你们觉得李渊这人可信吗?”

    裴蕴宇文述面面相觑,不敢多言。杨广自问自答,“只可惜朕除了你们外,也少有再能相信之人,李渊做人是笨了点,可到底还是有点本事。朕用他来对付陇西贵族,只希望他能够不负朕地重托。”

    宇文述道:“圣上,杨玄感叛乱后,旧阀子弟多有跟随。圣上怕激起天下大变,这才徐徐图之。如今东都心腹大患李阀已除,剩下的阀门就是以陇西一带最大,圣上觉得李渊忠心耿耿。想启用他来克制陇西阀门,逐渐铲除陇西各家,这才是稳妥地法子,可臣下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杨广皱眉道。

    “臣只怕陇西阀门不除,却又养虎为患了。”宇文述缓缓道。

    杨广眉头紧锁,知道他是说李渊。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却是用了也是怀疑,怀疑的很少任用。“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总得有人去替朕铲除陇西诸阀,你们两个朕信得过,可是若是由你们贸然行事,只怕他们觉察,激成叛变不好收拾。萧布衣这人很是不差,少求名利,和你们一样的忠心为朕,朕本来想派萧布衣地,可是他又实在有点年轻,只怕难以服众。”

    “老臣倒有个稳妥的法子。”裴蕴一旁道。

    “讲。”

    “圣上如是不放心李渊,大可找人来牵制他的。”裴蕴沉声道:“李渊李靖素来不和,朝廷皆知。圣上当初任命李靖为马邑郡丞,就有让他钳制陇西诸阀的意思,可毕竟没有明说。圣上其实可给李靖便宜行事带兵的旨意。李靖是为帅才,用兵老练,就算张将军都是赞不绝口,有他领兵,既可以和李渊联手铲除陇西诸阀,又可以互相牵制。李靖和萧布衣关系甚好,结义的兄弟,萧布衣又是忠心耿耿,不求名利,只为大隋,圣上可让萧布衣在江都一事了结后,借口如今中原马匹供应不足,委派他去突厥买马,顺道和李靖联手坐镇边疆,有李渊李靖的领兵之才,再有萧布衣的急智聪颖,即不怕李渊坐大,陇西诸阀又可指日可除,岂非两全其美之策?”

    杨广大喜,“裴御史果然好计策,既然如此,就先下旨意一道,让萧布衣做完江都一事,马上来到太原。到时候朕再让他带旨意给李靖,让他便宜行事,若有人谋逆,当诛不饶。”

    杨广说地果断,裴蕴宇文述互望一眼,齐声道:“圣上英明。”

    “突厥和亲一事准备的如何?”杨广突然问道。

    “回圣上,万事准备的妥当,只是无忧公主她似乎有些不满。”裴蕴说道。

    杨广冷哼一声,“这里还由不得她来做主,她身为皇室之女,要是有可敦的一半,就让朕心满意足了。”

    裴蕴宇文述不敢多言,这毕竟涉及到宗室之事,身为人臣不好插嘴。二人都知道无忧公主和亲地建议是李敏提起,如今李敏虽死,可圣上对和亲的兴趣反倒更为浓厚,不顾无忧的哭闹,坚决要把她嫁到突厥去。可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圣上一心想要攻打高丽,可突厥却是日渐强盛,要成大患,圣上只怕再次攻打高丽地时候,突厥乘机南下,那可是首尾难以兼顾,是以想效仿当初长孙晟分裂突厥为东西之法,把东突厥再分成南北两个部分,让南北相互钳制,才能高枕无忧的去征伐高丽。

    “对了,萧布衣那面如何了?”杨广提起萧布衣的时候,多少有点笑容。

    裴蕴又上了奏折,“回圣上,萧布衣倒是一切顺利,应是圣上的福将,出马无一不成地。只是谁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有领兵的才能。”

    “哦?”杨广来了兴趣,“怎么的,他什么时候带兵了?”

    “回圣上,萧布衣到了宋城之时,正赶上瓦岗盗匪侵犯宋城和清江马场,宋城贾县令和萧布衣联手破了瓦岗盗匪,杀地瓦岗溃不成军,这是宋城贾县令地奏折,还请圣上一阅。”

    萧布衣当然没有去破了瓦岗军,只是自保而已,可贾县令深得为官之道,当然知道这种事情要算上司地一份,奏折中当然把萧布衣吹捧一番,当然了,如果有什么过错,也是萧大人顶着的。

    杨广接过奏折,看地眉飞色舞,少有的高兴,放下奏折的时候,沉声道:“萧布衣果然不负朕的重托,裴御史,你要在萧布衣办完江都之事后,让他迅即来到太原,只是这事情定要在五月初五之后,不然只怕他不能尽心在江都做事。”

    “臣遵旨。”裴蕴大为振奋,却没有注意到宇文述低下头来,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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