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节 相思断肠诱(求月票,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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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钻出毡帐的时候,萧布衣觉得神清气爽,只是发间已渺,不由有些怅然。

    昨晚深情让他刻骨铭心,一时冲动,只想跟随蒙陈雪去了蒙陈族落,为她解决难解的难题。

    可他没有想到蒙陈雪不等他开口,已经祝福他能回程一帆风顺。她来的决绝,走的亦是如此,萧布衣本以明白她的心思,见到她离去的坚决,倒是不好拦阻。

    出了营帐,萧布衣正琢磨着今天何事可做的时候,前方四大商人已经迎面赶上。

    萧布衣含笑拱手,“不知最近几日大伙的生意可还顺利。”

    四人热情不减,却都是表情古怪,袁岚抢先发话,“布衣昨晚辛苦了。”

    袁岚自从把庚帖交给萧布衣后,不见他拒绝,隐隐以老丈人泰山自居,因为萧布衣连立奇功,他是翁以婿贵,俨然成了四大商人之首。要是平时,汝南七家虽富,可是林家,王家都是江南华族,他说不上跟班的份儿,却也不会轻易逾越自己的身份。

    萧布衣本来问心无愧,听到他昨晚辛苦了几个字,误认为他知道自己和蒙陈雪的事情,饶是脸皮不薄,脚跟却也有些发热。

    “袁兄说笑了。”

    “怎么是说笑,”沈元昆接过话题,脸色欣慰,“可敦说昨晚布衣力擒内奸下毒之人,将他当场击毙,劳苦功高,劳苦功高呀。”

    萧布衣愕然半晌,沉默无言。

    林士直几乎滚着过来。他人胖腿短。走起路来只让人担心他的两条短腿不能承受身体之重,此刻却是伸手搭在萧布衣肩头,几乎把一半体重压在萧布衣身上。好在萧布衣最近习练易筋经不久。还不如虬髯客般骨骼可变,不然直接被他压的变形也是说不定,“到现在我才对老高心服口服,都说高士清为裴大小姐身边第一膀臂,当初布衣担任副领队,你们都说毛头小伙子。不足依赖,今日看看,却又如何?”

    殷天赐一直话少,这会儿也道:“我只记得当初最不平地可是林兄你。”

    四人都笑,调笑内斗真真假假,萧布衣不好多问,却也知道昨晚之事肯定变了味道,他们从可敦之口听说地远非真相!

    含糊其辞应付几句。萧布衣又问,“不知道几位仁兄货物卖的如何?”

    见到四人望着自己奇怪的表情,萧布衣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什么,却打破脑袋也不知道询问有什么问题。“几位仁兄,不知道布衣说错了什么?”

    袁岚轻轻叹息一口气。望了眼四周,“听可敦说,哥勒王子他昨日和你并肩御敌,不幸被贼人所伤,结果今日重伤不治,年纪轻轻地身逝,实在可惜。”

    他虽然摇头,脸上却没有什么悲伤的表情,哥勒死几个和他们有个屁关系,只是因为和可敦攀上亲戚,这才值得让他们给个安慰的口气。

    萧布衣心中微寒,转瞬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

    如果按照他的猜想,刘文静此人绝对是这里一切大有嫌疑之人,他因为哥勒不满大哥的压迫,挑唆哥勒给哥特塔克下毒,又去鼓动可敦狩猎,却是暗中通知了拔也古部落的莫古德。莫古德被擒之时,想必可敦已经开始怀疑刘文静。刘文静地计谋不显山不露水,却是波涛暗涌,本可成事,没有想到自己突然来了可敦大帐,两次破坏他的计划,不但救活了塔克,还生擒莫古德。哥勒因此对自己恨之入骨,刘文静何尝不是。刘文静因为恨自己,这才让哥勒灌醉自己,找杀手刺杀,他自己却知道可敦精明,事情迟早败露,事先给哥勒下毒,却是早早的离去。

    只是刘文静如此费劲心机破坏联姻是为了什么,伊始见面毒杀自己又是为了什么?这都让萧布衣感觉到奇怪,他才入可敦营寨就被刘文静暗中偷窥,可是他毒杀自己,泄露了毒杀哥特的计谋实属不智的举动,刘文静如何来看,都是老谋深算之人,怎么会下出这种臭棋?可敦对此人信任有加,如此大罪都不恼怒,实属异数。因为和仆骨联姻的缘故,可敦刻意隐瞒了哥勒的死讯,对外说哥勒是壮烈而死,也是老谋深算之人。

    想到这里的萧布衣长舒一口气,又有些心寒,这些猜想只能他一人知道,不可对别人言,否则会有杀身之祸,他知道太多地内幕,可敦让他当个千夫长,就是想要封他口实。昨日他拒不当官,可敦放过他,现在想起来,已经算是给他萧布衣天大的面子!

    有些厌倦这里的尔虞我诈,萧布衣只想早早的回转去牧马放羊,梦蝶心中期盼地日子,他其实也很期待,现在却还是要装出悲凉的表情,“哥勒王子年纪轻轻就已过世,实在可惜。”心中一动,萧布衣问道:“可是因为哥勒王子地缘故,所以生意受到影响?”

    四人都是点头,沈元昆道:“哥勒王子英雄身死,可敦授意厚礼风光大葬,哥特塔克伤心其弟早逝,建议可敦婚事从简,可敦说他宅心仁厚,准许了他的请求。”

    见到萧布衣嘴角多少有些讥讽的笑容,沈元昆忍不住道:“布衣你笑什么?”

    萧布衣回过神来,摇头道:“哥勒身死固然让人心痛,但可敦的宽以待人,哥特的宅心仁厚都是草原的福气。”

    他说的当然是违心的言论,从昨晚哥特哥勒的谈话就可以看出端倪,哥特也不是简单人物,不然可敦也不会选择他来做女婿。

    众商人都是点头称是,为所谓的宅心仁厚歌功颂德。颂歌唱完后,林士直终于说及正题,“布衣,因为哥勒的缘故。可敦让商队明日回转。不得有误。”

    萧布衣愣了下,“这么快,你们的货物卖完了?”

    众商人

    带有感动。觉得萧布衣倒是一直为商队着想,林士我们和仆骨地涅图酋长,还有仆骨王孙贵族,叶护,特勤都有联系,做生意关系尤为重要。来到仆骨虽然没有几天。可我们几大家除了留给可敦嫁女一些货物外,其余都是早早地出手,赚的不多,但也不会赔了。”

    萧布衣略微放心,“那像老梆子他们多半有问题?”

    林士直点头,“布衣想的极是,因为老梆子他们地货物面向的是牧民,需要些时日。一时没有卖完。好在可敦宽厚,将他们所卖之物尽数买下,换以草原之物,只是是否他们心中想求的货物。那就是不得而知。”

    “他们不赔已经算是幸运,哪里又能管得了很多。”沈元昆摇头道:“布衣。你要抓紧收拾下,明日启程,我们都是过来通知你,一会儿我们五个再去拜会可敦,感谢她的恩德,可敦好面子,这礼数可是缺不得!”

    萧布衣只是‘嗯’了一声,心中却想,蒙陈雪怎么办?

    萧布衣并非是个保守的男人,不过他也不是个随便的男人,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他和蒙陈雪春风一度后,总是觉得要为她做些什么才好,可是明日就走,他又能做些什么?

    虽然明日就走,萧布衣还是做了很多事情,拜会可敦,见了涅图,与众官话别,又和哥特一起做戏,祝贺克丽丝,在去见见牧民拉拉关系后,已经一天过去。

    萧布衣一夜翻来覆去,脑海中总是想着蒙陈雪地音容笑貌,想着深夜去找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不能给蒙陈雪什么承诺,蒙陈雪亦是如此,这么说他们的一夜倒非开始,而是结束?

    胡思乱想了许久,天色渐亮,萧布衣睡意全无,只是起身打坐,修炼虬髯客所授的易筋经。易筋经听起来高深,虬髯客却已经化繁为简,让他习练的就是打坐,行走,站立的法门。简单实用,就算赶路也能修炼,这倒符合萧布衣勤奋的本性。他打坐了一会儿,只觉得灵台一阵清明,四肢百骸无不舒适,精力充沛,心中微喜,知道如此练下去,对他武功而言,绝对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

    出了毡帐,回转营寨外的商队毡帐,发现一队队,一列列地货物准备齐整,就要出发,不由有些怅然。

    可敦没有出面,羊吐屯倒是拉着众商人的手,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萧布衣知道他不舍是少了进贡之人,商人都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的道理,来到这里第一个就是进贡。这和他那个时代大同小异,要做大单,必要的回扣那是不可或缺。

    四下张望,没有见到想见地人儿,几个兄弟都凑了上来,都是低声道:“布衣,等嫂子呢?”

    萧布衣笑笑,只觉得嘴角笑容有些僵硬,“都准备好了没有?”

    望着几车的货物,皮草药材都有,萧布衣有些好笑,“真地要准备做商人?”

    他们这次出塞主要是选马,虽然月光那样的马稀少难求,可是毕竟好马不少,比起中原的官马已经上个档次。他们一个目的求的是种马,倒不用太多,以萧布衣法眼鉴定,也不过买了几匹而已。不过母马却是选了百来匹,跟随在商队最后,倒是浩浩汤汤

    萧布衣他是马神,向草原人求马,通常都是买一送三四,这几车的货物都是买马送的,反倒比马儿还贵重好多。

    “布衣,你不知道,莫风这几天做马屎做的很过瘾,他可是主动请缨留下来。”周慕儒一旁笑道。

    “马屎?”萧布衣大为奇怪。

    “是马神的使者。”莫风纠正道:“母乳,麻烦你说全称好吗?”

    “那你能不能把我名字叫全?”周慕儒反问道。

    “知道了,母乳。”莫风满不在乎。

    萧布衣见到二人斗鸡一样,只怕掐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劝解道:“莫风,你真的决定留下来?”

    莫风用力点头,“布衣,我不后悔。”

    萧布衣无奈道:“我不是说你后悔不后悔的问题,我只是想说,你既然决定留下来。就一定要做好。”

    “啊。”莫风楞楞道:“还需要做事吗?”

    萧布衣脸色一扳。正色道:“当然要做事,你以为马屎是这么好当的?首先,你要和誊图一帮牧民搞好关系。我们这次百来匹地马儿带回去,不过是铺铺路子,可是基地在你这面,发展还是看这面,你是任重道远。”

    “誊图没有问题。”箭头应道,“别说布衣已经留有足够地钱财。我想就是一文钱不掏,他也会尽心尽力的为马神养马,这对他来说,是个荣耀。”

    萧布衣没想到马神比第一勇士和可敦还要管用,倒是意外收获,缓缓点头道:“第二,莫风你养马并不在行,虽然和我学了点。但是性子毛躁,多和誊图学学经验,以后山寨都要看你的本事……”

    “最后呢,”萧布衣想了下。“你和箭头留下,性格都是毛躁。切记惹是生非。我不知道马神这两个字地光环还能罩你多久,这里打架斗狠是常事,你莫要养马不成,把命留在这里就是糟糕透顶。”

    莫风一张苦瓜脸,“布衣,那不当马屎行不行?”

    “我当然没有问题。”萧布衣惋惜道:“不过我们要民主是不是?”

    “怎么个民主法,是不是要投票?”莫风问道。众人都知道民主的含义,这也是萧布衣一向提倡的方法。

    萧布衣点头,“莫风你真聪明,这里五人,只要有三人同意你不当马屎,我无话可说。莫风,我可是坚定支持你,我投你一票。”

    莫风见到萧布衣大义凛然的心怀诡计,又看看几个兄弟幸灾

    满是同情,只能叹息一口气,“布衣,我不过是说说我一个人的辛苦,能换来整个山寨地幸福,我只能说三个字,我心甘情愿。投票的事情,不用了。”

    他说的颇为煽情,满以为会搏个满堂喝彩,几个兄弟都是动作一致的伸出中指道:“我鄙视你。”

    周慕儒想说你说的是五个字,萧布衣却拍拍莫风的肩头,“莫风,塞外苦寒寂寞,你和箭头一定要……”

    “他不会寂寞的。”箭头不等萧布衣说完,已经截道:“莫风其实很有成绩。”

    莫风有些感动道:“还是箭头的眼睛是雪亮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成绩,不过箭头说说,我也不会反对。”

    “他已把誊图的孙女成功泡到手,我只怕布衣你这些马儿没有小马仔,我们就能见到大侄子出世了。”箭头煞有其事,众人都是微笑。虽然几人调侃惯了,可是蓦然分别,倒多少有些不舍。

    沈元昆过来招呼启程,萧布衣望着莫风和箭头,只说保重。

    莫风微笑道:“布衣,保重的应该是你们才对。”

    众人依依惜别,缓缓开拔,莫风和箭头骑马跟随,送出几里,才待回转,只听到身后马蹄急劲。众商人都是一惊,扭头回去,见到克丽丝已经带着一队女兵赶到,都是不由自主的望向萧布衣。

    “萧布衣,你过来。”克丽丝远远地停住,大声道。

    萧布衣看了下,没有发现蒙陈雪,心中微有失望,转念一想,缠绵之时离别更苦,蒙陈雪多半也是知道,这才不来相见。

    可克丽丝来做什么,他倒一无所知。见到众商人望向自己的目光,萧布衣只能硬着头皮上去,抱拳道:“塔格,不知找布衣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雪儿找你。”克丽丝放低了声量,“她让我交给你一件东西,接着。”

    她伸手一抛,一个金晃晃地东西到了萧布衣的眼前。萧布衣眼明手快的抓住,发现是个香囊,微微愕然。

    “记得常来草原,有人想你。”克丽丝又是高声说了一句,带着女兵转瞬离去。她倏然而来,忽而退去,只留下几句话一个香囊和阵阵香风,众商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萧布衣握着香囊圈马回转,见到众人的目光古怪,也实在解释不明白。

    商队继续开拔,不一会的功夫袁岚已经借口过来问三问四,听他的口气,居然怀疑萧布衣和克丽丝勾三搭四。萧布衣哭笑不得。这才想起方才克丽丝说蒙陈雪送香囊的时候。声音极低,众人都没有听到。众人只是见到克丽丝带着女兵过来,给他个香囊。然后大声说什么记得常来草原,有人想你!众人想不到蒙陈雪,当然都认为克丽丝爱慕英雄,不由都为萧布衣担心起来,袁岚当然更甚。

    萧布衣解释半晌,这才让袁岚带着疑惑离去。萧布衣当众不好打开香囊,只是用手捏了捏,发现轻飘飘没有什么分量,等到晚上安营扎寨地时候才又拿出了香囊。

    香囊上满是女儿地体香和玉簪花粉的香气,有如蒙陈雪还在身边,萧布衣睹物思人,有些发呆。良久才开了香囊,见到里面一束青丝。一张纸签,知道青丝绝对不会是克丽丝的,她送自己点毒药还是靠谱,这么说青丝是蒙陈雪地?

    知道古代女人送一束青丝给男人的意思。萧布衣淡淡的苦涩中有着丝丝的甜蜜,拿起纸签看了眼。上面只写着八个字,千山万水,心丝永伴!字体纤细,有如女儿细腻的心思,萧布衣捧着纸签,隔着帐篷望着仆骨的方向,只是想,雪儿,千山万水,我一定还会回来!

    商队在毗迦地带领下,原路折回。虽然这次出塞不伦不类,可满载而归的毕竟还是多数,除了老梆子等少数耍单帮的有些失落外,大体还算满意。

    来路比去时更是充满了期冀,只希望换的草原的物品拿到中原能卖个好价钱,也不枉月余的艰辛。众人虽然还是小心翼翼,可是马蹄轻疾,倒比去时快了很多。商队整日充满了欢声笑语,离着紫河越近,心中的兴奋越是强烈。

    这一日萧布衣和杨得志正在商量筹划马场的事情,陆安右突然策马过来。萧布衣已经和林士直,袁岚二人说好,回归马邑后去江南做客。他当然不是去相亲,而是考虑到马源一事既然解决,剩下只有出货地问题。杨得志知道萧布衣这种人放着养马实在浪费,虽然说他养马驯马都是天下一绝,但是更绝的却是人际关系的往来。这点从出塞一趟看来,整个山寨也是无人能及。二人商量萧布衣回转山寨后南下的时候,陆安右已经到了二人地身边。

    或许是受到商队热情的感染,陆安右最近脸色也是多了些笑容。

    杨得志见到陆安右赶来,自动远远地退开。陆安右马上抱拳施礼,“萧兄,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入关了。”

    萧布衣也是送上笑脸,伸手一指远方的青山,“的确如此,当初我们见到这里青山的时候,路途迢迢,现在却是归程在即,倒让人唏嘘。”

    陆安右不知道萧布衣唏嘘什么,却是叹息一声。

    萧布衣只能问,“陆兄何事长叹?”

    陆安右脸上有了一丝苦意,他向本喜怒不形于色,这种心灰意懒的表情倒是少见,“其实我一直都很轻视萧兄,如今看来,才知道陆某实属井底之蛙。”

    “陆兄此言和解?”萧布衣有些困惑,却在想着陆安右到底什么来意。

    “萧兄出塞一行,件件事情做得妥帖周到,陆某虽然在裴阀多年,却始终不及萧兄项背。”陆安右长叹道:“萧兄武功或许还差了少许,但是

    是陆某远远不及。陆某这次回转,当在高爷面前说人可堪大任,陆安右自愧不如。”

    萧布衣愣了下,半晌才道:“我们何苦一定分个高下?”

    陆安右苦笑道:“萧兄真的不知还是故作糊涂,高爷让你我出塞,就是要选中一人推荐给圣上,高下一定要分的。”

    “萧某只想贩马安生,不想其他。”萧布衣沉声道。

    陆安右凝望萧布衣良久,缓缓道:“无论萧兄如何想法,我已经败北。出塞一趟,折损人手数十,若非萧兄和贝兄联手,陆某不一定活到今天,既然如此,就算萧兄不争,陆某也是无颜去求高爷举荐,既然如此,回转之后还请萧兄美言几句,陆某已经心感盛情。”

    萧布衣目送陆安右离去的时候,拧着眉头,不知道他说的几分真假。他早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像虬髯客,尉迟恭那种人物还是少数。他遇到最多的还是口是心非地人物。下至李志雄,上到可敦,哪个都是为了一已之利不择手段。他对兄弟可以以诚相待。对于陆安右这种人,还是要长个心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远远地向贝培望过去,发现他骑在马上,头也不回,一如既往的高傲。只是背影看起来,总让萧布衣觉得有什么不对。

    商队夜晚扎营,白天启程,不急不缓,就算萧布衣第一次来回,也知道离紫河没有几天的路程。

    这一天早上出了毡帐,萧布衣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商队没有一如既往地准备出发。相反人人有点慌乱,萧布衣不等打听消息,已经被人拉到众商人面前,陆安右和贝培都在。脸色凝重。不等萧布衣询问,林士直已经当先说了出来。“布衣,毗迦不见了。”

    萧布衣愣了下,这才想起毗迦是谁,脸色微变。毗迦对他们而言,好像空气对人一样,存在的时候不觉察他的重要,失去了才知道是件严重的事情。

    “什么时候不见了?”萧布衣问。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林士直道:“昨晚,有人见他进了帐篷,他一直都是独处,早上不等旁人来叫,就已经早早的等候。可是今天我们都起来,还没有见到毗迦,才觉得有些不对,我们进了他的帐篷,这才发现他已经不见。我们本以为他不过是一人清净下,四处找寻不到才发现不对。”

    “去他地帐篷看下。”萧布衣说道,众人对他倒是马首是瞻,虽然不明白萧布衣要看什么,却还是跟着过去。

    众人到了毗迦的帐篷外,挑开帘帐向里望过去,发现简陋非常,除了一席一毯外,别无他物,都是看着萧布衣,不知道他有何见解。

    萧布衣四下略微看下,目光已经落在毯子上,拧着眉头道:“他难道是被人掳走的?”

    众人都是一惊,贝培皱下眉头,“你怎么这么说?”

    “你们看毯子的形状,”萧布衣目光凝住,“我知道毗迦虽然朴素,但是生活很自律,一个有自律的人起床后,不会让毯子凌乱如此。正常人起夜,掀开毯子后,毯子都是折到左下或者右下,而这个却是全部推到了脚下的位置,看起来极其像外人猛然掀开才能做到。毗迦在商队德高望重,商队的人又有谁会如此粗鲁的对待他,所以我判断是外人来到这里,而且掳走了他。”

    众商人面面相觑,暗道萧布衣出类拔萃绝非侥幸,试问谁又能注意到这些细节,而且推断出太多不为人知地事情?

    “谁要掳走毗迦?目的是什么?”贝培不解问道。

    萧布衣苦笑摇头,“我也不清楚,来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陆安右也是锁紧眉头问道:“毗迦不过是个智者,与世无争,竟然还会有人和他过意不去?”

    他话音未落,一个手下已经急冲冲的来到众人身边,举着一只鞋子道:“陆领队,山右发现了毗迦的鞋子。”

    陆安右见到众人询问地目光,解释道:“我得知毗迦失踪,已经让所有的手下四散圈形去找,毗迦鞋子脱落,难道真地是被人掳去?”

    他的神情虽然不信,却让手下带着众人去了山右,来到发现鞋子的地方,发现一条小径向山里通去,可具体通向哪里,没有人知道。

    “萧兄,你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知道有什么主意。”陆安右第一次主动询问萧布衣的意见。

    萧布衣向山里望了半晌才道:“不知道贝兄怎么认为?”

    “让人去找。”贝培冷冷的几个字,也是紧锁眉头。

    “谁去找?”陆安右又问。

    “当然是你的手下去找。”贝培叹息一口气,“难道让我去找?”

    众人听到他口气冷漠,态度绝情寡义,对毗迦的生死不放在心上,不由大为摇头。陆安右却是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在下只怕来人武功高强,这里荒山野岭,人力分散,寻找不易。”

    “你怎么知道来人武功高强?”贝培问的并不客气。

    陆安右神色有些尴尬,半晌才道:“来人劫走毗迦,固然是我的失察。不过我想这里有贝兄。萧兄两大高手,还能让他如履平地,这已经说明问题。”

    他一句话把二人扯了进来。贝培脸色微变,“那按照你的意思是?”

    “来人武功高强,我只怕劫持毗迦是引我们去找。”陆安右脸色凝重,“他若是各个击破地话,我们不能不防。”

    “那他要是调虎离山呢?”贝培问道。

    陆安右只是略微沉吟道:“那不如贝兄在此坐镇,我和萧兄去找?毗迦老人德高望重。高爷特意让安右照顾,如果找他不到,陆安右也没脸回去去见高爷。”

    他说

    意重,脸色悲痛,众商人都是动容,贝培也是有些意如此,我们三个去找更好一些。你我安排人手严加防范,一有动静我们马上回来。”

    他们三个要找,众商人有些沉不住气,林士直抢先发问。“你们去找毗迦我们没有意见,可是谁来保护商队?又能如何保证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回来?”

    贝培想了下。“保护商队的任务就交给陆安右的手下还有我地几个手下,杨得志,周慕儒,你们和我的手下一起,这十个箱子还在,就算百来人来攻打也不是问题,定能抵挡住一段时间。”说到这里的贝培笑笑,“再说上次历山飞那样的情况毕竟少见,至于联络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出去,自然有我的联络方法。”

    众人都想问是否还是放鸽子,又怕他放众人的鸽子。只是贝培地意见,很少有人会敢反对。杨得志和周慕儒站了出来,对于贝培的钦点倒有些受宠若惊。

    “我们不会走远。”贝培临走的时候又安慰道:“无论能否找到毗迦,商队的安全才是第一重要。”

    望着三人沿着小路走去,众商人战战兢兢,都是心中不安,杨得志却是干练的让众人集聚起来,如同上次对抗历山飞一样。众商人见到他是萧布衣的兄弟,举止稳妥,稍微放下点心事。

    萧布衣,贝培和陆安右此刻已经到了山里,这里四通八达,地域广阔,一时间都是不知道去哪里寻找。

    三人都是心细如发,当下四下寻找蛛丝马迹,不大会儿的功夫,萧布衣已经高声叫道:“这里有个脚印。”

    贝培陆安右奔来,顺着萧布衣所指望过去,发现一处软土上果然留有个鞋印,贝培一眼就道:“这是粗麻草鞋留下的痕迹。”

    萧布衣有些佩服贝培地目光老道,明白自己很多地方的经验还要补足,陆安右却是四下走动,见到不远处还有一处鞋印,目测一下,吸了一口凉气道:“从两个足印间距来看,此人武功不在我之下。”

    贝培看了眼,冷笑道:“当然在你之上。”

    陆安右微微脸红,“贝兄武功不差,轻功更胜,当然看不起陆某的武功。我想此人两步之间的距离,大约能和贝兄不相上下。”

    贝培冷冷道:“你莫要忘记他还拎着个毗迦,毗迦虽然不重,可也不轻。”

    陆安右怔住,半晌才道:“陆某勉强可以达到此人两步地距离,他若是拎着一个毗迦还是健步如飞,这么说他的武功实在你我之上。”

    萧布衣看到那两步距离甚远,不由心寒。

    “无论如何,总要去看看,我们三人合力,不见得差过他。”贝培倒是知难而上,“大家都要小心。”

    三人寻足迹向前方走去,过了软土地带,前方只有一条小径向山上行去。萧布衣回头望了眼,发现自己地足迹最深,暗自郝然。转瞬想到当初擒得莫古德的领悟,又是豪气勃发,暗道别人能够做到,自己如今得高人传授,假以时日,应该不会差过他们。

    稍微迟疑下,贝培已经当先行去,陆安右紧跟其后,萧布衣对于这种路径倒是轻车熟路,奔走起来也不吃力。三人不久的功夫,又发现一片衣襟散落荆棘,正和毗迦常穿的仿佛。萧布衣心中疑惑,突然止步道:“贝兄,陆兄,我倒觉得这人有心把我们引到山上。”

    贝培和陆安右都是停下脚步,“此话怎讲?”

    “这人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把毗迦挟持,不留痕迹,怎么会如此粗心大意留下诸多线索?”萧布衣迟疑道:“先是鞋子,然后是脚印,如今又是毗迦的一片衣襟?”

    陆安右听到这里,脸上也是疑惑,“贝兄,的确如此,萧兄一说,我也觉得此事大为蹊跷。”

    “就算他引我们上去又能如何?”贝培凝声道:“事到如今,毗迦在他手上,难道我们能回转不成?”

    萧布衣和陆安右都是摇头,萧布衣右手握刀柄,沉声道:“既然如此,看起来我们倒是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贝培望了萧布衣一眼,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好一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只此一句,我们不会输。”

    陆安右赞叹道:“萧兄说的好,就算那人武功奇高,以我们三人之力,想必天下都可去得。”

    二人意气勃发,萧布衣却是心中惴惴,可也知道这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事到临头,反倒放松了心情,小心谨慎的留意动静。

    三人越走越高,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要到了山顶。举目望过去,地势霍然开阔,前方白云渺渺,清风吹拂,树叶刷刷作响。

    空气清朗,鸟语花香,高山一处陡然峭立,地势险恶。

    三人都是无暇欣赏美景,留意地势的同时,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立在崖壁处一人的身上。那人白衫飘飘,背对三人,看起来气度雍容,直欲破风而去,可他脚下赫然躺着毗迦,不知道生死。

    贝培虽然艺高人胆大,还是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哑声道:“我等了许久,没想到你们现在才到,倒让我有些失望。一别经月,三位别来无恙。”

    他缓缓转过身来,风姿俊朗的外形,却戴个狰狞丑恶的青铜面具,三人一见,都是骇然失声道:“历山飞,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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