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目光疑惑的看着唐继光。
毛文龙率先明白过来,一脸恍然大悟道:“军门是想误导那白格,让其认为军门在朝廷中日子很难熬!”
唐继光微笑道:“自然,如此白格方信本官背叛朝廷。正所谓这个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本官被那白格说几句就投降,那未免让人识破其中奥妙。”
陈鼎昂首挺胸,一脸自信道:“请军门放心!下官定当把这事情办的妥妥当当!”
唐继光满意的一笑,道:“很好!先生就在这里写信吧。阿喜,你在等候先生的信,本官就先回去休息了!”
毛文龙也跟着说道:“如此末将也告退了!”
虽然外面寒风瑟瑟,但陈鼎却浑身热血,超常发挥。不过一个时辰,就把信写好不说,好将信作旧了,不过幸好也不用如何作旧,这要让其看上去,不是这几天写的即可。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时辰就做好一切。
当夜尚可喜就神神秘秘的带着所谓盗来的书信,来到白格的房间外,白格刚刚开始还半信半疑,这唐继光的亲兵也太好收买了吧?
不过虽然有疑惑,但不是还有半分相信吗?白格不识汉。把书信交到手下奴仆那里。白格带来的这些奴仆。别看他们现在落魄,他们原来都是辽东的秀才、童生。
不过到了后金那里,刀剑加身,那里敢不俯首听之?而且家人也在后金那里,这些秀才、童生也不敢不尽心尽力的为白格做事。虽然心中有些内疚,但那些秀才、童生还是老老实实的把般文言文书信反应过来,诵读给白格听。
白格虽然听了,但心中还是有些怀疑这书信的真伪。便问有没有认识这写信人的字,不想还真有人得到过亓诗教是书帖。这也和亓诗教的名气有关系,好歹也是齐党领袖。齐党自然会为其出书,出字帖了。山东距离辽东不算远,也就隔个北直隶而已,自然有人得到其书帖。面对白格的询问。那秀才誓言旦旦的说这是亓诗教写的字,绝对没有错。
白格还不完全相信,于是想从尚可喜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这尚可喜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汉奸,演技高明,嘴舌绽莲,说的白格都不再怀疑。白格对于劝说唐继光归顺大金更有把握,也更加相信,唐继光不可能假意归顺。
第二天唐继光派人好酒好菜的招待白格,虽然没有说答应投降后金的事情,但语言间隐隐约约有了这种倾向。
白格自然是竭尽全力劝说了。好趁热打铁。
第三天,唐继光找来白格,闲言几句,便对白格坦言道:“不怕使者见笑!本官在朝中日子真的不好过,那些书生那里知道边关的事情呢!本官说东江镇百姓没有吃的,要吃树皮草根,你道他们怎么说?居然说怎么不吃肉!本官不出兵,他们就天天弹劾本官,仿佛本官和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唉!”
白格见唐继光口风松了不少,连忙劝说道:“那大明俺看也腐朽了!我大金就仿佛初升的太阳。唐将军何不投靠我大金呢?英明汗对唐将军很是赏识啊!这些唐将军也应该知道俺这话不假!归顺我大金,唐将军想要什么,还不有什么呢?何必收那些腐儒的气!”
唐继光故作面有难色,张了张嘴,但最后似乎有什么难言之忍。都没有吐出心声。
白格见唐继光似乎心动了,那里还不会趁热打铁呢?立时加紧劝说:“唐将军似乎有难言之忍!不妨直说。只要能够答应下来的,俺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就算俺不能够答应下来的,也会禀报英明汗,英明汗定当会给出让唐将军满意的答复!”
唐继光叹了口气,说道:“唉!如此本官就坦白说吧!使者虽然乃是英明汗派来的,只是……只是使者不过是……”
说到这里,唐继光没有接着说这话题,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的。还不是说白格官职低微嘛!
唐继光接着说道:“而本官在东江建功,多于大金勇士血肉身上筑成,有些事情,本官不得不忌啊!本官小人的说一句,万一本官投予英明汗,而英明汗转身翻脸。本官自绝于大明,大明定然会派兵来攻打,又有英明汗大军攻之,本官唯有引剑自刎了!”
白格也犯难了,他也知道现在自己不过是一甲喇额真。在后金国中,只能够算是中级军官,唐继光这个顾虑也并非毫无缘由的。毕竟一甲喇额真和唐继光定下的约定,努尔哈赤翻起脸来,还真毫无负担。甚至可以说这是白格和唐继光私自定下的,和他努尔哈赤完全没有关系。
白格迟疑了下,问道:“那以唐将军的意思是?”
唐继光不说话,白格再三询问,唐继光这才一脸犯难的说道:“本官就直说了,最好是派四大贝勒之一,到东江颁布英明汗的圣旨。本官放相信英明汗的诚意!”
“这事情……”白格也不好决定,犹豫了下说道:“俺也决定不了,俺得回去辽阳禀报英明汗!让英明汗决断!”
唐继光点点头说道:“如此就好!不过速度需快一点,明朝那里催促本官到京师叙职,最晚要一月二十一日就要抵达京师!本官出发时间最晚只能够是一月十日,要不然时间上赶不上!”
今天已经是十二月十三日了,还有二十七天便是一月十日。
白格登时有些着急了,来不及多客套,向唐继光告辞后,便要回后金那里。
唐继光自然还是安排人护送了,其实那里是护送,不过是监视,防止东江镇的情况泄露太多。唐继光又下令,从钱库中拨银八万两,用于打造一万杆燧发枪,又拨四万两,用于铸造十门八磅西班牙加农炮、十门六磅大发贡炮、三十门两斤鹰炮、八十门一斤佛朗机炮,一百门虎蹲炮。
拨十五万两,用于打造铁甲、长枪、长刀、手榴弹、霹雳火、滚木礌石。
拨二万两,用于加固沿江三堡城墙,加建炮台。
再专门让海防游击将军汉克姆斯亲自带船队去一趟黑水那里,向当地野人女真人购买马匹。
白格那里也快马加鞭回到了辽阳,当面向努尔哈赤禀报了出使东江的事情。
努尔哈赤也拿不定主意,派人请了四大贝勒代善、皇太极、莽古尔泰、阿敏来商议。
代善第一个张口。“皇阿玛,这事情得慎重对待!那唐继光为人狡诈多端,他很可能会假意投诚我大金,实际是趁机擒杀我大金四大贝勒!”
努尔哈赤也点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本汗也有所了解。但唐继光如果归顺我大金,对我大金益处甚多。如果和我大金为敌,则是害处甚多!”
“皇阿玛!唐继光这明狗如此啰啰嗦嗦,派兵打他好了!不服,打到他服!”莽古尔泰站起来,骂骂咧咧道。
莽古尔泰的性格也和他的名字差不多,一个字!莽!打仗够勇敢,也会使用一些简单的战术,不过除了勇敢和战功外,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皇太极摇了摇头,说道:“五哥,那唐继光不比一般明狗!为人很是谨慎,而手下士兵更是火器精锐,光是火炮就百门以上!如果攻打东江镇,少说要出兵二十万!死伤三四万才能够拿下!而且东江镇不比辽东,辽东富裕,可以让我大金掠夺粮秣补给。那东江收容辽东难民,又为朝廷所排挤,手上日子过的紧巴巴。我们就算拿下东江,也弥补不了我们的损失!”
听到这话莽古尔泰立时脸色难看起来了,莽古尔泰是一个守财奴,亏本生意,莽古尔泰可不想去做。
阿敏眉头紧锁道:“那按四贝勒你说的,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努尔哈赤也把目光落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他素来欣赏皇太极的睿智。
皇太极思索一番后,说道:“那唐继光的要求也并非毫无道理的!皇阿玛可以另外派一人前往,此人需要一定地位即可!汉人有一句话,漫天开价,落地还钱!另外那唐继光如果是有诚意归顺我大金的,定然不会坚持原来的条件!如果他继续坚持,那定然是为了诓骗我等,送人头给他!”
努尔哈赤虽然心中已经认同了,刚想答应,眼角忽然看到代善站在一边,眼中闪过一抹妒忌。努尔哈赤连忙反应过来,皇太极虽然睿智,但在努尔哈赤现在的心目中,还是大儿子代善最好的。
努尔哈赤朝代善问道:“代善,你看如何?”
代善心中这才舒服一些,故作宽宏大量的说道:“八弟在这事情上看得透,我和他的意见差不多!”
努尔哈赤点下头,说道:“嗯!那就按这个办吧!本汗先派白格去探探唐继光口风,你们想想,派什么人去最好!没有事情,就下去吧!”
“喳!儿臣等告退!”四大贝勒异口同声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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