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鼠让翠花起床先到村里转一圈打探一下村里有没有什么事儿,满头雾水的翠花在村里转了一圈回来说村里谁谁家的墙头被雨淋塌了,谁谁家的猪娃被淹死在粪坑里了,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没有听到有老赵家什么事,他心里稍安,寻思着叶秋韵是不是为了清白名声羞于声张受辱之事呢。
他吃过早饭就开始大着胆子在村里摇着小鼓做起生意来。这一回他差不多已经有十来天没有来汉王寨村了,小鼓一响立刻就被村里人围上了,因为刚下了雨不用上地干活,人都闲了,这买东西看热闹的人就比往日多了数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大姑娘小媳妇们买完针头线脑、头绳脂粉,老头老婆们又围了上来······等把一群孩子赶开,天已经半晌午了。
胡老鼠念叨着叶秋韵就挑着货担大着胆子转悠到了赵老庚家的门前,只见大门关得紧紧的,寻思着老赵家的人不可能都快晌午了还睡懒觉,赵老庚那人闲不住,可能是上地里看庄稼有没有被雨水淋倒了,小媳妇叶秋韵肯定在家,他心里一下子又热起来,放下了货担,眼珠一转,心里顿时又打起了鬼主意,举起小鼓咚咚地摇起来,他就是想悄悄她听到鼓声会如何,是躲在屋里,还是出来。
咕咚、咕咚······鼓声一响,左近的人纷纷走出家门,胡老鼠立刻又被围上了。
“老胡,好长时间没来了吧。”
“是啊,前些时去了趟南都城进了些新洋货。”
“老胡,我要的那关东烟捎来没有。”
“货足着呢,要多少都有。”
······
赵家人夜里折腾了一宿没睡,这个打击对赵家人来说可不小,简直是毁灭性的,如果不是赵翰青发现的及时而后又从中开导,赵家现在已经家破人亡了。当外面鼓声传进来的时候,一家人还都躺在床上各想心事。
“狗日的,欺负到门上了。”
赵老庚听到鼓声顿时火了,他怒气冲冲下了炕,踢拉着鞋冲出屋子,见赵翰青已经在院里了,眼睛血红攥着一把砍柴刀,瞧那样子正准备出去。赵老庚也顾不得多想,开门一看果然是货郎胡老鼠,狗东西,祸害了媳妇现在还敢来家门前羞辱自己?终于忍不住那口气怒气冲冲窜了上去。
胡老鼠刚开始还注意着赵家的动静,见赵家的左邻右舍都出来买东西了,而赵家还没有动静,心里就越发肯定叶秋韵是牙打掉咽肚里了,并没有给家人说,就越发恣意胆大,开始热情地忙乎生意。
赵老庚开门冲出来胡老鼠并没有注意到,等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后有些懵了,一看赵老庚一副想要把他吞下去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大发了,赵老庚是绝对知道自己祸害了他儿媳妇,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就判断失误了?一个糟老头子他也不会放在眼里,虽然是做贼心虚,但是,终究是跑江湖的把式,一瞬间的慌乱之后他立刻就恢复了镇定,瞪起圆溜溜的小绿豆眼喝道:“赵大叔,你这是干啥,你凭啥打人?”说着话小眼睛骨溜溜乱转。
“你、你这个畜生,你······”赵老庚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这种丢脸羞先人的事能跟大伙说嘛。
村民们一见一向老实巴交的赵老庚突然发飙了跟货郎动手了,呼啦一下子都围了上来,乡里人天生爱看热闹爱起哄,立刻就叫嚷起来:
“打起来啦——打起来啦——”
“哎呀呀,怎么打起来了,赵大叔,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老胡短了你家啥东西?”
胡老鼠一看赵老庚眼睛冒火,瞧那样子恨不得一口吞了自己,但是嘴巴干哆嗦着,却不肯说一个字,就知道赵老庚这是嫌丢人不敢抖落自家媳妇的那点儿羞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就越发胆大起来,放大了嗓门道:“赵大叔,俺做俺的生意,你打人干啥?亏了你家啥你说说嘛,让大伙儿给评评理。”
左邻右舍也七言八语道:
“对、对,赵大哥你给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大叔,是不是他短了你老的银钱?”
“老胡,赵大叔是个老实人,一定是你坑他了,你一个外乡人怎么欺负我们汉王寨村的人?”
······
且说赵翰青攥着砍柴刀刚要跟爹一起冲出去跟胡老鼠拼命,突然听到身后有人低低喊了一声:“翰青——”他立刻定着了身子,回头一看,嫂子站在门口,一个晚上就憔悴的不成样子,她嘴动了动没有再说出来,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脸上却满是惶然的忧色。
赵翰青一下子就明白了嫂子的心思,既对那个胡老鼠恨之入骨,但是又恐事情张扬出去坏了名声,想到嫂子的名声他立刻就冷静下来了,这会儿铁定是杀不了胡老鼠这个畜生,但是一闹起来立刻就将嫂子受辱之事传扬得满村皆知,对原本已经受伤的嫂子无异于雪上加霜,要知道女人的名声可是重逾性命,到那时候她可真的就没有活路了。想到这里赵翰青就强压下熊熊的怒火,决定暂时放过胡老鼠,回头找到机会再与他算账。
“嫂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你先回屋去。”这时,那边传来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声,一看原来老爹比自己还冲动,已经动手打胡老鼠了,他急忙向外跑去,他跑到外面时,众人正围着老爹问怎回事,老爹干喘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赵翰青一着急,就想出了说辞:“胡老鼠,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我娘上一回买你的盐为什么短了二斤?你是不是经常缺斤短两?你这黑了心的奸商,以为我们汉王寨村的人好欺负吗?爹,你且回去,我与他理论。”他说着推了赵老庚一把,示意他先回去。
赵老庚这时也醒悟过来了,再闹下去媳妇的清白和老赵家的名声就全不保了,气得跺了跺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地回家里去了。
大伙一听果然是胡老鼠坑人了,立刻就想到自己经常买这个货郎的东西只怕也被骗过,再加上赵翰青的故意撩拨顿时就把众人撩拨得同仇敌忾起来:
“胡老鼠,**的太缺德了。”
“哎呀,每次买你的盐回家都没有再过秤,是不是都缺斤短两了?”
“上一回买你的头绳你就少给了半寸。”
“我买的盐也少了半斤,不对,是一斤。”
“把他扭送到村公所找保长评评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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