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以来,郭嘉一直在府上与贾诩忙碌着曹军南侵,收复失地一事,如今河北军马已渡江半数,兖州,徐州所屯兵马不下十万,而二人心中却一刻不敢掉以轻心,二人心中皆知,此战胜败,可定天下大势。
近些时日郭嘉不断的研究着荆襄发迹的过程,心有所得。
数年来的荆襄战绩让郭嘉发现,庞山民拓土的速度虽快,却也是步步为营,三年前以荆襄与中原分庭抗礼的实力,那庞山民便可大战一场,赌一赌他与丞相谁可问鼎中原,可庞山民却按兵不动,直到三年后,才连下五城,以雷霆之势,扩张实力。
而荆襄每每拓土,大量的军力皆放在前线之上,荆襄,西川以及西凉腹地,所屯兵马却是不多,这等做法,依照常理而言,并不妥当,郭嘉原本欲针对这般疏漏,施以计策,可是待用计之时,却蓦然发现,曹军根本无法暗度荆襄所辖的前线防区。
如今合肥,寿春,许都,洛阳各部兵马,统共十余万,虽看似分散,却可以将狭长的荆襄边境守得水泄不通,若要暗度陈仓,袭击庞山民治下后方诸地,并不容易,一旦孤军深入,怕是要自取灭亡。
得郭嘉,贾诩二人建议,曹操也决定此次南征,攻伐的重点将在于寿春,合肥一带,只是二人并不敢将十余万曹军屯于徐州,让荆襄看到曹操予用兵何处的征兆,在二人看来,十余万军马攻伐两座大城,当手到擒来,不过让二人为之担心的是,荆襄前线三大谋士,是否配合默契。
荆襄防线固然狭长,然而这防线却与曹操麾下土地。完全接壤,也就是说,两家诸侯面对的防守压力别无二致,就算曹军可占得坚城,大破屯于合肥,寿春的诸葛亮军马,那兖州之地。怕是也要处处烽烟了。
经过这多年的战场磨砺,卧龙凤雏身经百战,寻常计策放在二人身上,怕是徒增二人嗤笑,那周瑜更是一极为凌厉的投机主义者,昔日江东军马肆虐徐州之事。郭嘉亦不敢忘怀。
这般难缠的敌手,一个就足以让人忌惮,那庞山民硬生生的寻来三人,郭嘉每每想到要应对这三个风格迥异,却同样才华手段俱不下于他的对手,便头痛不已。
贾诩见郭嘉于案几之上,时而凝眉。时而嗟叹,不禁苦笑。
“奉孝,时候不早,还当早些休息,大军开拔之时,你我再这般拼命,也是不迟。”
贾诩说罢,郭嘉笑道:“和数日以来。怕是也未睡个好觉,此战关乎我等日后生计,嘉实在不敢掉以轻心。荆襄若败,丞相少说也可再得数年休养生息之机,与那庞山民一争高下,可我等若败,河北根基便挥霍一空。日后又有何办法,抵挡荆襄汹涌而来的扩张之势?”
贾诩闻言轻叹一声,对郭嘉道:“其实此役于贾某看来,不过一攻。一守,丞相欲收复失地,便攻合肥,寿春,可决定此战胜败的,并非此处,而是我等能否遏制洛阳,许都二地的兵马,这数月对寻常诸侯而言,休养生息定然不足,而对荆襄来说,洛阳,许都二地的兵马,怕是已有一战之力,所以可守得住陈留,我等便胜,若守不住,以那庞统,周瑜二人的本事,怕是兖州,徐州诸地,皆烽火。”
郭嘉闻言深以为然,对贾诩道:“和所言极是,只是要保陈留不失,我等必要速夺合肥,寿春。然而郭某与那诸葛孔明交手之后,发现此子用兵,极为谨慎……”
贾诩闻言,微微点头。
在贾诩看来,此战荆襄,三位对手各有所长,而就他而言,最不愿遇到的对手便是诸葛亮了,那庞统虽奇谋频出,却可利诱,此人对战场功勋的追求,便为其破绽。
周瑜能耐,亦是不小,然而此人初至荆襄,与其帐下将校的磨合,无论如何顺畅,也不会如之前于江东那般如臂使指,且应对此人,大可用激将之策,就算届时计谋不成,却至少可以扰乱此人思绪。
然而应对诸葛亮,贾诩思绪万千,却无一良策,在贾诩看来,诸葛亮用兵就是兵书之上,兵法的按部就班,每每出兵,堂堂正正,任何算计遭遇此人,作用尽皆不大,对于如此没有特色,有毫无破绽的对手,贾诩,郭嘉二人连日思索,却始终未曾想到可以迅速夺下寿春,陈留二城的方法。
郭嘉也不是没有想过分而击之,分兵两路,一攻合肥,一掠寿春,可是如此战法,本身就延误了大军破城的速度,且诸葛亮一旦不理魏延,死守孤城,这奇袭一策,便付之流水……
而以诸葛亮的守城能力,足够拖到周瑜,庞统回过神来,挥军攻伐兖州重地,届时陈留,濮阳等地若是失手,黄河渡口怕是被其掠夺半数,河北军马将无家可归。
如若战事真的发展到了这般局面,曹军败势,怕是难以挽回。
想到此处,贾诩长叹一声,对郭嘉道:“我等须借江东之力。”
郭嘉闻言,心中暗叹。
若非无可奈何,堂堂中原雄兵,何须理会江东那等孱弱之师?只是如今贾诩所言,郭嘉亦深以为然,若可说服江东,就算能予大战添一分胜算,也是好的。
江东虽弱,却有着不错的水军,周瑜鲁肃转投荆襄,郭嘉也不信那孙权心中,毫无怨愤,想到此处,郭嘉收敛神情,对贾诩道:“莫非和欲诱江东水军,乱荆襄长江水道?”
贾诩微微点头,对郭嘉道:“便是多许好处,也要劝江东参战,如今非我中原强势,而是那荆襄如日中天,以二敌一,总好过独力应对荆襄大军。”
“可和是否想过,那孙权胆气,早已被荆襄磨得消失殆尽?”郭嘉苦笑一声,贾诩却微微摇头,对郭嘉道:“胆气没了,却有仇恨,贾某欲往江东一行,挑起两家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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