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沙渡口,一车车的纸张被运进船舱,鲁肃和周瑜二人便以公事繁忙为由,与庞山民作别,庞山民心中虽对周瑜颇有怨念,却依然和颜悦色的与二人作别,直到大船远去,庞山民才收起了面上笑容。
这江东周郎,计策果决狠戾,怕也是荆南日后大敌……
庞山民心中对周瑜尤为忌惮,虽荆南有孔明坐镇,可周瑜无论年纪还是阅历,都要比诸葛亮占据优势,诸葛亮虽被后世传唱,克制周瑜,可是届时这二虎相争,鹿死谁手却不得而知。
如今刘备已提前一年,入了新野,并且窃据汝南之地,这汉末大势,已然改变,若荆南日后与江东再起战事,孔明和周瑜之间智计上的胜败,庞山民难下定论。
都是三国时代的顶级谋士,算计之时,双方往往只差一线,叫他这个俗人又如何分得清孰优孰劣?
处理了与江东贸易之事,庞山民也索性将心中烦闷,抛之脑后,回到长沙与诸葛亮告了个假,庞山民又跑去竹舍偷懒去了……
时已入秋,麦浪重重,荆襄之地,又是一个丰年。
庞山民心中盘算,怕是用不了太多时候,江东便会向江夏发起攻势了,如今江东态度坚决,对江夏志在必得,若江夏重燃战火,恐怕江东与荆襄间的格局,亦会发生改变。
想到此处,庞山民猛的拍了一下脑门,在貂蝉惊愕的目光下,头也不回的冲出竹舍,跨上骏马,径直向长沙渡口而去。
“兴霸……”
江边渡口,甘宁正于大船之上操练水军,听得船下呼喊,甘宁面露喜色,快步跑下战船,迎了上来。
“就算是急着找我喝酒,也不用跑的面红耳赤。”甘宁出言调侃,却见庞山民神情郑重,甘宁心中疑惑,收起笑容,道:“莫非山民此来,有什么事情要水军效劳?”
庞山民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对甘宁道:“兴霸,先前周瑜与鲁肃此来,意图使我荆南于日后江夏战事之上,两不相帮,如今我等已经应下。”
甘宁闻言一愣,对庞山民道:“我已是长沙军校,如何对待江夏之事,你们商议便是。”
“兴霸忘却苏将军乎?”庞山民话音刚落,甘宁勃然色变,对庞山民道:“苏飞那厮,还在江夏军中,若山民不说,我几乎忘却!莫非山民此来,是让我抛弃与苏飞的兄弟之情不成?”
“非也。”庞山民摇了摇头,道:“我既知兴霸与那苏将军情同手足,便不会坐视不理,来寻兴霸,正是为商议此事!”
甘宁闻言,面色微微好转,只是眉宇之间,纠结之色更浓,许久之后,甘宁叹道:“若我引水军去救江夏,岂不是让别人以为,你等出尔反尔?”
庞山民摇头叹道:“所以,我长沙水军不能动。”
“那我又如何救的下苏飞?”甘宁说罢,庞山民沉吟片刻,眼前一亮,对甘宁道:“莫非兴霸忘却,你先前是做什么营生了么?”
“水寇?”
甘宁闻言,面现喜色,见庞山民笑的诡谲,甘宁一脸兴奋,拍了拍庞山民的肩膀,笑道:“险些把老本行忘了,依着山民的意思,我应该把那苏飞,劫来长沙?”
“还要带上苏将军的家眷,与其战死沙场,倒不如抽身而退,留下性命,比什么都强。”庞山民说罢,甘宁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山民是不看好江夏此番,能守得住江东攻势了?”
庞山民闻言,默默点了点头。
江夏黄祖与江东周郎,如今庞山民尽皆见过,说实在的,黄祖实在不是周瑜对手,就算是蔡瑁张允二人,使荆襄水军尽出,救援江夏,怕也只能与那江东水师,堪堪相抗。
庞山民神情郑重,沉吟许久,甘宁却等的心烦意乱,见庞山民久久不语,甘宁喝道:“你倒是说话!”
“说什么?”庞山民闻言一愣,见甘宁还未行动,苦笑道:“水寇之事我又未做过,不是先前跟你已说过,你去将那苏飞一家,劫来江东便是!你难道还要我去拉上弟兄,帮你劫人?”
“你这性子,倒是挺适合当水寇的……”甘宁闻言,不禁失笑,对庞山民道:“行了,此事我已得知,苏飞一家老小,交给我便出不了岔子,我本以为你此番前来,只因你我二人许久未见,叙叙旧情,却未想到,居然是有如此大事,告知于我。”
“若那苏飞被江东之人坏了性命,你不还得埋怨我一辈子?”庞山民叹道:“只是兴霸此行,还需隐秘,若被景升公得知,这战前大将,是被我等掳走,怕是不会与荆南干休。”
“我省的!”甘宁说罢,心中感激,此番庞山民匆匆而来,怕这荆南知苏飞一事者,仅他与庞山民二人,庞山民居然肯冒着被刘表诘难的风险,来将此事告知于他,足见兄弟相交,情真意切了。
想到此处,甘宁眼眶微红,庞山民似是知道了甘宁所想一般,对甘宁笑道:“那苏飞将军,领江夏军务多年,未曾出了岔子,若其被兴霸捉了,亦可帮扶兴霸,执掌我长沙水军,山民便于此处,提前恭贺兴霸,又得一大将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劫人之事,却要我来操持。”甘宁说罢,大笑起来,却忽见一长沙商船,缓缓向江边靠来,甘宁疑惑的看了大船一眼,对庞山民道:“你家去北地做买卖的船,若是之前,我必不放过,现在荆襄何人不知,你庞家巨富?”
“并非只是买卖。”庞山民话音刚落,便见船上冲下一人,奔到二人近前,气喘嘘嘘道:“禀报大公子,我等已去北地探得消息,果不出公子所料,那乌巢,半月之前,已被曹军烧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