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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在持续的翻涌,江面上已经起风了。
天色更加深沉,雪尘已经有些急噪的,在江面起舞,而林间的浮雪,在预备着应势而起,加入到即将开始的狂欢。
地窝子里的气氛还算是和谐,没有了刚才的凶狠与酷烈,坐在桌前聊着,有些和乐的氛围。
那信也缓和多了,手上也不再揉着胸腹,正拿了大碗,在嘴里抿着汤水。
盛隆和张虎臣闯进来的时候,那信正好吃饭,才拿了汤碗出来,也正是因碗筷的数目不对劲,让张虎臣发现了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堵在了厅堂里面的那信,只能倒霉的接受了盛隆热情的招待,差点没能撑过来。
因为在郊外,地窝里面只有四条窗户缝隙,无一例外的,都拿了白纸蒙了窗棱,两尺宽的窗户,高度却只有一尺。
窗户做成这样,主要目的是为了通风,再就是为了作为射击孔洞。
如果上边盖上了粗大的圆木,铺上了软土,就是标准的战防地堡,功能多样,作为独立哨所,已经是委屈了。
屋子里面三人说话到也没有忌讳,合了盘子以后,戒备的心思就淡了下来。
自己是给任务催的,才挣命似的在这大雪地里面折腾,而樊阿水已经是一方角头。有些势力,如此玩命。恐怕不是只因为兄弟被抓了。
“水爷这么大的火气,被抓的兄弟,是个有身份的?”张虎臣奇怪的问。
“恩,被抓的是咱们的花舌子,去滨城约了苦主谈价钱的,结果给人翻了老底细,抓进了刑房里去,水爷正找人疏通关系。”那信到是没什么可隐瞒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你小子不老实,刚才还说是去喝花酒。怎么现在又说是谈价钱!”盛隆捏起了拳头。就拎起了那信。
“呵呵,兄弟别动手,这也是常理,他是怕我诈他,小鬼子的特务。也经常冒充绺子里的好汉,刚才我说了水爷的爱好,他才相信我是道上兄弟,另外还有火羽牌票,这可是多年没见的东西了,当初小鬼子进山的时候,咱家就派发过,当时是黑煞追魂令。”
张虎臣的记忆里面,这个事情非常深刻。
以前这个身体的主人。是个脑子不大灵光的货色,对其他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但是骨牌颜色艳丽,触摸起来光滑非常,招人喜欢,在手里把玩过。如玉般的滑腻,所以才有如此深刻的印象。
“那是,七道岭的招牌响亮,那个收粮食的鬼子军官不给面子,非要抢七道岭下百姓的粮食,当时天灾才过,大家手里这点粮食都是用来救命的,何大当家送了拜帖,登门拜会,拿了金条换粮食,那鬼子军官都不答应,还想用些下作的手段,将何大当家给圈起来插了,没想到大当家身手硬扎,闯阵离开,后来那鬼子军官半夜切了脑袋,挂在城门楼子上,江湖上的兄弟,谁不知道这提气的买卖,都要立一下大拇指,都要说一声好汉!”
盛隆听得是热血沸腾,舌头在嘴唇上舔弄几次,直拍大腿。
生在红旗下,长在新国家的盛隆,受的教育是打倒小鬼子,那一系列的屠杀中,多少无辜的百姓,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哪一个热血汉子,不是想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从跟张虎臣在一起,每次动手都是干净利落,也养出了心气,对鬼子不怎么看重,七道岭何大当家的做派,自然是合他的心思,心中不由的起了敬佩之心。
这些好汉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心思狠些,血热些。
有的坏了规矩,给鬼子卖命,有的则是宁死不屈,这些传奇故事,让人心生向往。
张虎臣心里则对那信的说法,抱了四分的怀疑,没有任何一个绺子里的好汉,敢随便泄露自家的信息,尤其是在大当家的信息上。
刚才见面没多久,那信的就漏了消息出来,有可能是给吓的,也有可能是拿了水爷的招牌来拿住自己。
不过,你也不能指望一个俘虏,张口就将绝密情报奉上,这不科学。
三人各自抱了想法,在桌前想着心思,过不多久,半球就传来了消息,外边有人接近,而且看图象上的人影,还有不少。
“嘿嘿,水爷来的到快,手下兄弟依然是如风如火!行了,咱们上去迎迎,免得出了误会!”张虎臣抓起了帽子,扣在了头上,招呼盛隆和那信,朝外边走。
“没有人踪,是不是听错了?”那信哪里知道张虎臣的手段,撑了身体站起来,将窗户支开了缝隙,朝外边看去,没有任何发现,只是以为他听错了。
窗户是两层的,一层内翻,一层外倒,外边的冷起与屋子里面的热气对冲,在窗户附近形成了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冷热两股空气激烈的撞击,就仿佛生死仇敌,翻卷的水汽波荡不休,整个窗户周围,都弥漫在了这水汽升腾的环境里,根本就看不到外边的景象,需要将头伸到窗户外边,或者等到窗户附近的温度降低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看到周围的情况。
“走吧,见到了就知道了,来,衣服穿好,身子缓过劲来没有?”张虎臣将挂在门户侧边的羊皮棉袄扯过来,让那信穿戴好。
“我自己来,自己来,您别客气。挨几下拳头而已,当初跟水爷战阵里闯荡,身上给枪钻了眼,也一样活到现在。”那信指了一下肩膀。脸上带了自豪说道。
“是嘛!那可真是命大!”张虎臣笑着说,这话里可就带上了佩服。
这个年代。缺医少药,如果中了枪,大部分人都要将命丢掉,那信能闯过生死关,真是不容易。
“嘿嘿,那是自然,否则咱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升做头目。”那信笑着说道,跟上两人走出了地窝子:“没见有人影,是不是有动物在边上经过了?”
在水爷的部下里,那信是最年轻的绺子头目。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责任,所以他才将自己放在了前沿,让自家兄弟,躲在暗哨里面。
“你朝前走就是了,碰见了你家兄弟。就说七道岭上的何水香,拜会樊六叔!”张虎臣伸了手,让他前行,嘴里客气的说道。
“好的,那您在这里稍微坐一下,在下去去就来。”那信接过来盛隆递过来的步枪,背在了身后,跟两人抱拳行礼,趟雪而走。
“你到是放心。就不怕他打你的黑枪?”张虎臣笑着说道。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都是你顶在前边。”盛隆哈哈大笑说道。
“咱们在这里碰到了绺子里的大腕,是有意的安排,还是不经意的碰撞?”麦子虽然没露面,但是距离不远,可以用荣耀徽章联络。而且,她担任的依然是支援角色。
“不管是怎么样,这里都有可能接到任务,咱们要是能帮手,就可以捞点好处,就好象是打张家大院一样。”张虎臣希望这样的事情多碰一些,技能点就是再多都不够用的。
“小心些的好,你觉得那个水爷,真的能舍下面子来,将这丢人的事情,到处去说?”麦子不觉得,这事情像那个头目说的简单,里面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是隐藏起来的,如果贸然介入,说不定会吃亏。
当然了,风险就意味着回报,只要有实力,就能有收获,麦子也期待任务,也渴望收获。
“你不了解绺子里的好汉,他们不怕丢买面子,怕的是丢了面子朝不回来。”张虎臣说道:“你看过黑帮电影吧,里面的小混混,其实就是对绺子里的好汉,最清晰的写照。”
“啊,那些港产电影里的矮骡子?”麦子惊讶的说。
“怎么,看不起矮骡子,告诉你,仗义每多屠狗辈!”盛隆不爱听了。
“看你的样子,就是黑道里的打手出身,快刀的技术,是砍人练出来的吧!麦子的生活环境,跟咱们不一样,她就像是王国里的公主,没有接触过这些,对她别有怨气!”张虎臣拍了一下盛隆的肩膀说道。
“嘿,不是针对麦子,只是为那些不争气的同行丢脸!”盛隆默认了自己的身份,看起来到是挺像那回事儿!
在现实社会里,如他这样一心当打手的,已经很少了,连一些老行当,比如说马夫,保险,都已经很少有人做了,更多的是干些欺负百姓,地产拆迁,保安停车的勾当。
没办法,社会的完善,给这些边缘职业,带来了巨大冲击。
对这一行当,张虎臣了解的不多,但是总在电影里见到,也算是明白些道道。
“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金牌打手的,在你们那行当里,叫红棍吧!”张虎臣抱着肩膀说:“我也是从社会最底层混到现在的,装修队,工程队,散工,零活,只要能糊口,什么都干过,所以现在才养成了一副贪财的样子,没什么可丢人的,都是凭本事混饭吃。”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说话会伤人。”麦子虽然平时拔尖,但是知道轻重,知道对某些人来说,一句话就有可能让人伤心。
就好象是没长大的孩子,觉得篮球是自己一生的追求,在比赛里犯规的次数多了,都会难过的吃不下饭。
每个人心里都有个柔软的地方,也许还会随着阅历,不断的改变。
麦子虽然性格古怪,但是经过的教育让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情不能做,所以,她道歉了,很真诚的加了个胆怯的表情。
“没关系,盛隆也不是那种红起眼睛,对自己人下手的憨货!”张虎臣得和稀泥,不能让两人闹僵。
“是,咱心胸广阔。不是当年才出来混的时候了,那时候。在街上碰见一个盯着我看的,都要过去跟人理论一番,一言不和就出手打架。”盛隆笑了一声,有种苦涩和酸楚的味道,估计,这里也有许多故事吧!
“好了,他们过来了,小心些,绺子里的汉子,可不像你当初那样靠拳头。他们是真的杀人不眨眼。端着的枪,可不长眼睛。”张虎臣说道。
半球已经将范围覆盖在了周围,以张虎臣为圆心,呈椭圆形状飞行。
打头的是两个身材臃肿的汉子,他们每人都是双手各一个镜面匣子。行进间速度不一,纵跃翻钻,总有掩体在其身前左右,不让自己冒失的显露在任何一个空旷的位置。
“看见么?这样的人就算是在滨城大街上,也是只走小胡同,背后靠墙的变态。”盛隆缩在张虎臣身后,差半步就能闪进防风墙。
厚有一尺的墙壁,足够抵挡步枪攻击,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天气。尤其是刚才浇上去的几桶水,已经冷凝成冰,给矮墙挂上了一层厚厚的装甲。
“围过来的人超过三十人,看样子都是精锐,身后还有退路。如果这帮人不给面子,只管丢手榴弹。麦子先别动。等我叫你,再进行支援!”张虎臣将盾牌顶在身前,手里已经摸出来了三颗手榴弹,拉索挂在小指,随时准备投掷。
盛隆也是一样,如果要冲阵,等一下就要让四眼壮汉出来吸引火力了,否则,在三十几人包围下,他可没信心能杀进去。
这些人分散的很开,看起来缝隙非常大,却是没有一丝逃脱的缝隙。
露在领口的毛皮,随风舞动着,风起的还真是时候,林间的浮雪,开始飘荡。
这些人就算是起了坏心,张虎臣也不惧怕,没有挑战者的定身技能,他对这些普通的枪手,并不打怵,尤其是在树林的复杂环境里。
围过来的枪手,在四十步之外,停止了动作,藏在树木之后,毫无动静。
“这样就好,怕的就是他们不管不顾,上来就排枪攻击。”张虎臣疵牙一笑,心里的紧张放松许多。
“小心吧,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盛隆不大明白,这些人的路数,只凭几句切口,就能将你当成一伙人,这根本就不合逻辑,尤其是对这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绺子里的规矩,有的大过天去,而有的则是清如水,薄如雾。切口就是鉴别身份的证明。
厮混在这行当里面的,还真就是得凭借这些不起眼的切口,才能混得开去,否则,死都做个糊涂鬼。
“水香,是你在这里么?”林子里面传来了一声洪亮的喊声。
“六叔,是我!没想到,咱们爷俩儿,在这撞在了一起,真是缘分啊!”张虎臣也喊了一声。
“让我看看,这傻小子让老金给养成什么样子了?”林间的包围圈里,扯开了一个口子,一个身材矮小的,包裹得仿佛是圆球的人,扑荡着雪浪,大步的走了过来。
这就是横行松花江两岸的大绺子头目,人送外号滚地雷的樊阿水。
这位有名号的角头老大是广西人,年轻时候跟着俄国人的船只,来到了东北,一开始是给人做学徒,后来掌柜的欺负他,年纪轻轻的忍不过去掌柜的剥削和压榨,就跑了出来,在江湖上厮混,给人放排,赶山,时间长了,因为机灵聪明,加上为人义气,所以身边很快就聚集起了一帮兄弟。
还是在三十年代初,那时候,鬼子才进入东北,占了铁路和公路之后,想要将山林都纳进其保护范围,触动了这些放排人的利益,鬼子小股上来,就给他们吃掉,大股上来,他们就跑,带了这些鬼子在老林子里面,玩起了打闷棍的勾当。
当时的义勇军还是势力庞大的时候,到处都有势力起局拔寨,开山立窑,樊阿水就跟着他们闹了起来,靠了一颗玲珑心,机变无双的智慧,在义勇军里面混得不错,人马还越来越强。
在鬼子大股部队扫荡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避其锋芒。打其腰肋,小鬼子拿了不少人命去填。也没能堵住窟窿,让樊阿水占了大便宜。
后来给小鬼子在深山老林里面耗不起,只能发了通缉,悬赏了大洋一千块,要摘了他的人头,就出了名。
跟何金银的关系,就是在这到处逃亡的时候结下的。
那时候鬼子的策略,在绺子里面是拉拢一批,消灭一批,驱逐一批。
在日俄战争时候。给他们支使过的绺子好汉。也有不少,如今鬼子势力大,舍得本钱,在绺子里面搅乱了不少好汉的寨子,破了不少有名号的绺子。让当时的各个绺子,关系异常紧张,靠窑,挂柱这样的活动,完全禁止。
鬼子部队为了拉上了旧关系,将当初退役回家的一些情报官都派了出来,跟各个山头的绺子联络,他们到也光明正大,因为当时跟这些好汉们打过俄国人。来的时候就直接投了帖子搬山,当时何金银就给鬼子联络官找上门来,出两千大洋,让他去干了樊阿水。
大家都在地面上刨食吃,何大当家的知道松花江这边有个樊阿水,是个跟鬼子死掐的好汉。何金银才不管当初小鬼子的情份,就派人通知了还在逃命的樊阿水,说七道岭周围,可以给你藏身,恢复元气了以后,再出去跟鬼子干。
如他们这样的老江湖,自然有甄别自家好汉跟鬼子奸细的一套办法,藏在这些投奔过来的不同势力汉子中,给鬼子卖命的人,都给除了去,让这些残破的势力,能休养着,恢复了元气。
当时来七道岭的,还有十几条绺子里的好汉子,麾下的人马超过两百人,何大当家供应粮食,药品,让他们能够如丧家之犬时,有一块补给的地方,当时他们敬仰何金银的仁义,所以摆了香堂,拜了把兄弟。
临走的时候,何金银还赠送枪弹,银钱,仁至义尽。
能在这么多年了,给江湖上汉子们说,七道岭上的何大当家的名号是金字招牌,一直都是竖了大拇指的,当初做下的这件事情,占了不少分数。
当然了,这些汉子里面,能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带了兄弟的绺子头目,或者是大窑里的柱梁,有他们的势力撑着,七道岭的招牌才这么好用。
那个时代,把兄弟是能托付老娘的义气兄弟,所以,何金银的这个傻侄子,大家都见过,当时也都许了话下去,也都认了这孩子是自家的,有啥为难的,尽管张口说话。
以后,樊阿水等到鬼子大部队撤了,重新回到了松花江两岸边混生活,也去过七道岭上,见过这个傻小子,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两年之前,有个富户给七道岭上绑了肉票,托到了樊阿水的头上,他亲自去了七道岭上,说合了一下,还给何家的傻孩子,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关系一直不错。
这就是两人的关系,说亲密,比亲属都要近乎。
“六叔还是那副英雄虎胆,气魄逼人啊!”张虎臣也踩了雪,走向了林木之间。
“操蛋的老金,怎么将孩子喂成了这个样子,肯定是舍不得粮食,长身板的时候,没给肉吃!”这个满身都包裹在黑色熊皮大衣里的汉子,掀掉了围在口鼻处的毛皮,露出来一张光洁的面孔,粉嫩的仿佛就是个娃娃。
“六叔,水香给您磕头了!”张虎臣跪下,恭敬的磕头行礼。
“快起来,快起来,好小子,如果不是手下的崽子说,有和七道岭上,姓何的年轻人在这里,冷不丁的见到,我都不敢认。”樊阿水将手摆动几下说道:“行了,家伙都收了吧,这是咱自己人。这操蛋的天气,你们自己找地方扎营,咱们爷们儿聊几句。”
“来,给六叔介绍,这是我兄弟,叫盛隆,山下还有个妹子,叫麦子,都是有些手段的好汉,来,兄弟,今天你可是有运气了,能见到这位大当家,这就是松花江上的滚地雷,大号樊阿水,来给我六叔见礼!”
“拜见大当家!”盛隆自然是给足了面子,鞠躬都要将腰弯成九十度。
“好,好,好,看样子就是好汉!走,屋里说去!”樊阿水点了点头,当先进了房间。
“六叔,您还是这样年轻啊!整天跟您在一起,婶子不是要妒忌你么!”张虎臣笑嘻嘻的说道。
“好小子,拿六叔开涮了是么?”樊阿水笑骂了一声,扯了张虎臣坐下。
“一到冬天,就恨不能将自己缠成一个肉球,东北的天气,恐怕我到死也适应不了!”樊阿水是广西人,受不了这边的气候,每到了冬天,林海雪原里,随便就有零下三十多度的寒冷,对他来说,每年冬天都是一个考验,一种折磨。
热水冲在碗里,张虎臣将弯嘴壶放下,笑着说:“请茶!”
“好小子,这两年是开窍了么?老金不得乐死了!哈哈。”樊阿水端着碗,将水灌进了肚子,抹了下嘴巴,哈哈大笑。
“没有,才开窍,上旬才给鬼子抓去了,差点没死在里面,后来带了里面的兄弟,一起将鬼子据点闹个天翻地覆的,跑了出来,杀了不少追兵,才算是安生了,这回是来报仇的,咱可不是那种,有仇十年不嫌长的主,咱们讲究有仇不隔夜!”
张虎臣拿出了烟卷,给樊阿水上了一颗,拿了油灯,给他点上,说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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