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搞斯基是赵书礼已进入恰克图,就被当地政府派到他身边的。搞斯基一面带着赵书礼参观当地的村庄,企业工厂,一面不停的给赵书礼灌输他们国内的各种【主意】思想。对苏联的这种【主意】思想,赵书礼一点也不陌生,而且还能跟搞斯基大谈资本论,让他大感知音。并且对于搞斯基提出的各种前瞻,各种优越性,赵书礼都表示赞叹和向往,到最后搞斯基竟然兴奋的想要介绍赵书礼加入他们的布什维克组织。不过赵书礼用自己黑眼睛黑头发的外貌为由,推脱过去了。
见到冯玉祥后,发现他身边也有一个向导,苏联人真是周到,不过想必这个向导跟搞斯基一样目的并不单纯,一定也给冯玉祥灌输了不少【主意】思想吧。。
冯玉祥当时正在向导的带领下参观一座农场,农场上的农民都分了土地,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精神面貌非常昂扬。之后又参观了工人住宅,发现这里干净整洁,并且费用是免费的。各种建设也已经在进行中,大量的工人在修筑道路,不过多数是修复过去沙俄时代被破坏的道路。看到一队队热情高涨的工人,冯玉祥非常感慨,说自己来到了一个农工的世界。
赵书礼也很感慨,他知道当工人的国家刚刚建立的时候,人们的那种主人翁精神,那是一种昂扬的向上的精神。这种精神不管是什么时代看了,都让人激动不已,这是天下大同美好愿望的一次制度上的实验。可惜的是,由于人都是有私欲的,没有物质上的刺激,慢慢纯粹精神上的亢奋就如同激情过后的疲倦一样,人们都开始懒惰奸猾起来,到头来公有的反而因为效率原因输给了私有。
几日后他们又在向导的安排下,参观了一次工人的文艺表演,同样是各种斗志昂扬,各种口号各种标语,看的冯玉祥是兴奋异常,而赵书礼已经感到一些不好的苗头。晚上在苏联安排的宾馆中,冯玉祥跟女服务员交谈的时候,赵书礼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冯玉祥:“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每天干多长时间啊。”
女工:“我从小就在这里了,有二十年了。当时是给【滋本家】工作,一天累死累活,休息根本别想,最后还吃不饱饭。”
冯玉祥:“那现在呢。”
女工:“现在啊,我在这儿每天工作八小时,每月还有休假。”
冯玉祥:“那工资呢?”
女工:“在帝俄时代,每月仅有三四元的工资;现在每月得四十五元的报酬,│割命│以后,政府提高工人的待遇,便增到现在这个数目。在工人之中,我的报酬还算是最少的。这完全是法律给我们的保障,【整府】给我们的福利。”
冯玉祥:“你原先仅有三四元的收入,能维持生活吗?”
女工:“过去的苦况简直不堪回想了。家里父母子女,几个人完全依赖我的收入过活。那时候哪能说得上是生活,完全是在饥饿困苦中挣扎!”她停了一会儿,又很愉快地说,“现在我们好了,现在我们不但能够维持舒适的生活,而且还可以余下钱,闲暇时候还可以看看电影,跳跳舞!”
听完女工的回答,冯玉祥连番感慨,又感叹中国人的命运,怎么中国就不能│割命│呢。
赵书礼却陷入了沉思,帝俄时代每个月三四个卢布的工资,生活很困苦,可到了│割命│后,工资突然涨到了四五十,基本上是原来的十多倍。可是苏联不过也是刚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经济情况恐怕最多恢复到帝俄时代。那么在经济总量没有变大的情况下,突然工资增加了十多倍,流通中的货币量增加了十多倍,可着意味着群众购买力增加了十多倍吗?假如过去苏俄这个经济体生产的商品是10,货币量也是10,那么一个单位的货币就能购买一个单位的商品,而现在商品还是10,货币量却变成了100,那么意味着这100的货币只能跟10的商品等价了。这意味着苏俄境内必然面临着大范围的通货膨胀,在不增加国家商品产量的情况下,单方面增加货币发放量,唯一的结果是货币购买力下降,生活质量并不会提高。可是从女工的话中并没有提到这个,因此赵书礼明白了她在说谎,是谁让她说谎的,而且她说谎了,那么自己在苏联遇到的其他人有没有说谎,或者说有多少人是说真话的?
赵书礼突然想到了朝鲜,他当年在朝鲜旅游的时候,就有向导一路尾随,甚至对他们拍照片的相机在离开的时候都要检查,他还记得朝鲜当年也进行过一次货币改革,突然间宣布所有工人的工资提高十倍,但是显然朝鲜失败了,结果是极短的时间内,朝鲜所有的商店内商品断货。最后货币继续贬值,直到跟原来的购买力持平为止。
知道了这个结果后,赵书礼对参观这些东西在没有了兴趣,他要赶时间尽早去莫斯科看些有意义的东西了。但在这之前,他要跟冯玉祥交涉一件事,徐树铮的事情。
就在昨天,赵书礼接到电报,冯玉祥的手下驻扎在张家口的张之江扣押了坐火车路过的徐树铮。徐树铮当年诱杀了冯玉祥的舅舅陆建章,因此跟冯是仇人,此时他被冯的手下扣押凶多吉少。
其实赵书礼在收到这封电报的同时,发电报的宋远已经行动了,他第一时间给张之江发报,要他千万别伤害徐树铮,并且立马就赶到了张家口跟张之江会晤希望和平解决此事。这一切自然是赵书礼临走时候交代的,赵书礼让他密切关注徐树铮,一旦他被冯系人马扣押,尽力解救。赵书礼不但给宋远交代过,同时他还通知过徐树铮,要他小心,尽量不要从冯系军队驻扎的地方通过,可是赵书礼知道这个人很傲气,自己的话他未必会听你,因此便同时知会了宋远让宋远注意保护这个人。
“我已经下野,不问世事了!”
这是赵书礼亲自找冯玉祥时候他的回答,赵书礼知道,没有冯的指使,张之江怎么敢扣押徐树铮这个现任执政段祺瑞的心腹呢。
赵书礼劝道:“希望冯督办以大义为重,杀掉徐树铮必然引起国内一连串反应,局面恐怕不好收拾啊。”
冯玉祥道:“这都是张之江个人所为,我身在万里之外,实在是鞭长莫及啊。”
“冯督办,你我都是明白人,话我说透了吧。我希望你给张之江去电,立即释放徐树铮,以大局为重。”
冯玉祥突然冷哼一声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汉子,我知道徐树铮对你有提拔之恩,但是却是我冯某的仇人,你竟然让我解救自己的仇人,办不到!”
赵书礼不怪冯玉祥的误会,他是真心想避免自己跟冯玉祥的冲突的,继续语重心长的道:“你们有私仇不假,可是眼下如果徐树铮死在你的军营中,恐怕一个擅杀政府官员的罪责是跑不了了,你要知道国内现在盯着你国民军的势力可不在少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不能因私仇而废公事啊。”
冯玉祥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冷冷道:“这些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赵司令就到这里吧,我要休息了。来人,送客!”
赵书礼无奈的离开冯的房间,他不知道的是他刚一离开,冯立刻让随身秘书发电,让张之江立刻枪决徐树铮。
赵书礼收到宋远的消息是在第二天一早,哀叹一声,到底还是不能跟冯系站在一条战线上啊。在这个时代,封建思想或者说是中国人心中的传统思想是十分强大的,赵书礼从徐树铮手下起家,众人自然会认为徐对他有提携之恩,如果徐被冯杀害,就像是冯玉祥必须为陆建章报仇一样,赵书礼也必须为徐报仇,否则就会在世人眼里落一个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形象,以后也就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况且赵书礼很不赞同旧中国这种仇杀风气,凡是有法不依,百姓仗着匹夫之勇,豪强靠着手上势力罔顾国法,私斗激烈。于是赵书礼用维护法纪的名义给北京政府发了一封通电:“今有冯玉祥主使,张之江操办,罔顾法纪,擅杀政府职员,要求北京政府严惩凶手,缉捕张之江、冯玉祥并依法审判之。还国法以尊严!”这样既不枉徐树铮对自己一场提拔,也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还能借机发展自己的势力。
之后又通电全国,要求张之江下野,接受国法的审判。同时密电宋远,让他做好军事准备,对冯系军队动手。赵书礼通电一发,这日再见到冯玉祥的时候,他脸色难看,理都不理赵书礼。赵书礼也不在乎,他当即就跟当地政府沟通,坐上了西伯利亚铁路直赴莫斯科,跟冯玉祥就此分离。
而此时国内顿时就乱了起来,赵书礼给宋远的密电一到,宋远当即采取了军事行动,进攻归绥。此时绥远都统李鸣钟并不在归绥城,而是跟着冯玉祥到了莫斯科。因此虽然有八千守军驻守,但是宋远还是很快的攻下了归绥城,将代理都统蒋鸿遇驱逐出绥远地界,然后积极准备进攻张家口的张之江。他这一行动不要紧,本来就已经连通一气逼走了冯玉祥的各路势力,直隶附近的李景林,直系的吴佩孚孙传芳,以及刚刚平定郭松龄内乱的奉系张作霖等,也开始了对冯系国民军的攻击行动,赵书礼的通电和对张之江冯系势力的攻击竟成了又一次军阀大战的导火索,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各路大军阀攻击冯系,还有河南山东等周边各地的小军阀和参与了进来,奉系很快攻占郭松龄内乱时期被国民军占领的天津,接着进攻北京,把北京卫戍司令陆钟麟赶出了北京城,而占据河南的岳维峻国民二军和占据直隶的孙岳国民三军,在大小军阀的联合打击下也几乎成溃败之势,冯玉祥的嫡系国民第一军退驻南口镇,战局很快就聚焦在了南口这个地方。
南口,是北京附近一个镇子,位于北京城西北45公里处的燕山余脉与太行山的交会处,是居庸关南侧的长城要隘,又是京张铁路,京包铁路的必经之地,是华北通向西北的门户。这一带地形复杂,崇山峻岭,关隘重叠。从南口经居庸关西行可至宣化、张家口,为一东西狭长之盆地,南北多山,中央凹下,京包铁路横贯其中,并有公路相辅行,形成为连通西北、华北及东北的交通干线。南口镇的南北两侧,又是筑在高山脊背的内外长城,山上仅有羊肠小道穿行,是名符其实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天险之地。
此时冯玉祥的地盘有:察哈尔,热河两地,绥远一部分,山西包括大同在内的雁北地区,西北的甘肃,陕西两省。而南口这个地方不仅是“绥察之前门,平津之后门,华北之咽喉,冀西之心腹”,守住了南口,也可阻止军阀联军占领国民军占据的察哈尔,绥远,热河,也保有了国民军通过大同退往西北的退路。可以说这里攸关国民军的生死,但是此时跟历史上发生了一点变化,绥西不在他们手上,而是赵书礼西北边防军势力占据,并对他们采取敌意。冯玉祥的国民军能挺过这一关吗,他还能和历史上一样,很快就东山再起,并联合南方的│割命│军势力北伐成功,成为四大新军阀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