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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琳不再说话,她虽然因为娇生惯养有着一些贵族小姐脾气,但是狡辩撒泼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
自己的哥哥们从小宠爱自己,从未有谁欺负过自己,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勇敢者,艾德琳从来不相信自己的三个哥哥会有一天战死沙场,可是听父亲突然这么说,心中蓦然一紧的她才发现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残酷。
“我真的不愿意做傀儡,这比我的玛索卡牌毁掉还要让人绝望”
最终,她还是不愿意妥协。
“我的女儿,你看我像是一个拥有自由的人么?”
波顿伯爵突然望着艾德琳的眼睛轻声道:“我的女儿,你仔细想想,难道贵族就拥有比平民更多的幸福?更多的自由?”
艾德琳沉默。
“我们都在一个牢笼之内,如同黄牛一样奔波劳累而根本无法停下,因为当你的脚步慢下来时,后面的人便会毫不留情的将你踩在脚下,无人关心你的死活,我们要做的,只能是向前走,并且比别人走的更快。”
波顿伯爵轻轻叹了口气。
十八岁的艾德琳因为家世原因懂得自然比同龄人要多的多,也见过平民们或许这辈子都不曾听闻的贵族丑闻,所谓的贵族式生活,除却表面要做到的一项项繁杂礼仪,内心的疲惫才是真正让人意志消极的原因。
“活着,要么努力,要么去死,这是布鲁克家族的家训,艾德琳,我想你更应明白一个人奋斗的终点不应该是所谓的出嫁,我们布鲁克家族,直到躺进棺材的前一刻,都应当在为自己战斗。”
要么努力,要么去死,现实留给人的选择总是残酷的很,领主一系的贵族面对的是红衣主教和异端裁判所两方面的打压,三百年前一位领主或许可以不把红衣主教放在眼里,但是现在情况早已不复当初。
“哈灵顿并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他狡诈,残忍、贪婪,对于贵族来说,这些都是优秀的品质,但是对于女人,我承认这就是灾难。”
“父亲...”
艾德琳似乎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起身抗议,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
望着一句话没有多说的女儿,波顿伯爵的面容显得有些苍老。
“如果有别的选择...”
......
艾德琳作为一位标准的贵族小姐,从资深修养到身材面容各个方面都无懈可击,鹅蛋脸,一头金发,胸脯没有夸张的规模,却堪称比例完美,个子不高却有修长纤细的双腿,可是这些让美地奇城贵族们暗地里意淫无数次的外表背后有一个谁也不知道的事实——这个平时姿态高傲而脾气带点小倔强的女孩子是“玛索卡牌”游戏的爱好者和收藏家。
或者说,这两者前面加上“狂热”二字更为恰当——“玛索卡牌”是一个对于平民来说根本无法接触到的游戏,但是对于大多数研究它的人来说,这种复杂到让魔法师都感到头疼的东西绝对称不上能带来愉快的“游戏”。
“玛索卡牌”最初是由一群闲的发慌的理论魔法师发明的游戏,最初目的是用于炫耀和检测一个人的记忆力与计算力,规则并不算复杂,但却因卡牌的繁琐而让普通人望而却步,最简单的博弈通常遵循一个去繁化简的原则,比如平民化战棋中的“战车”可以随意吃掉“步兵”,但在玛索卡牌中,“战车”和“步兵”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符号,而是成为了一个细节化到极限的具体单位——“步兵”的种类可以是“拜占庭重甲步兵”,也可以是“弗丁重剑兵”、“吉尔曼雇佣兵”、甚至“卡斯兰迪轻装步兵”等等,每一个种类都有着自己的属性,包括“机动性”、“防御能力”、“进攻能力”、“体能恢复能力”、“最大爆发力”、“最小应战力”,而这并不是一个单单的数值,“步兵”在玛索卡牌中是要根据数量不同而计算出最终属性的,计算标准又各有不同,三百个拜占庭步兵的战斗力在数量变为三千时并非简单的乘以十倍,而是根据特定的属性值在特定的区域进行衰减或增幅计算。
没有一个计算能力和记忆能力异乎常人的大脑,“玛索卡牌”根本就是想学也学不会的天书——一共二十四个兵种、三十六种建筑、除却这些基础卡牌外还有几百年来制定数量超过五位数的新型卡牌及对应的不同能力的计算方式。
而玛索卡牌的规则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在博弈的过程中,每次出牌需要在间隔一分钟内作出决定,否则即算失败方。
这道门槛已经拔高到比中阶魔导士的记忆要求还要恐怖的水平。
在如此堪称恐怖的规则下,艾德琳作为一个实力在整个神圣加百列帝国或许能排进前十却本身不会任何魔法的选手,绝对称得上怪才。
所以对于自己在美地奇城的追求者们,这位从来不显山露水的大小姐在自己的闺房中有着一套自己用来评判的方式。
自制的玛索卡牌,以每个追求者为原型,以对方的职业为模板制作的定制型卡牌——上面包括了近乎整个美地奇城和附近城邦的所有追求者,其中当然以哈灵顿子爵最为显眼,但是显然今天返回卧室的艾德琳找到了一件新事情做。
制作“墨菲斯?罗兰”的卡牌,骑士模板。
通常,这意味着墨菲斯已经成为了艾德琳眼中正式的追求者,但是和其他卡牌上几十项基础属性略有不同的是,这张卡牌上多了一项艾德琳新添的内容。
“个人好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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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灵顿子爵这几天很频繁的来往于美第奇城中央教堂和自己的住所之间,而今天返回府邸的他看上去心情异常不错,手中拿着一份加盖了红衣主教专用蜡封的书信,他挥手让仆人秘密的将其送往了异端裁决所在美地奇城的分部。
“外来者,总归是要为自己不经意间的鲁莽而付出代价。”
这位被波顿伯爵评价为“狡诈”、“残忍”、“贪婪”的贵族此刻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而在同一时刻的美地奇城西区,墨菲斯正在望着波顿伯爵递交的信件,嘴角虽无笑容,但微微扬起的眉毛却透露出他的心情不错。
这或许是墨菲斯连日来一直被阴霾笼罩后第一次心情好转,因为波顿伯爵带来的信件表达了他明确的意见——虽然言辞还带有贵族式的弯弯角角,不过墨菲斯在猎场的所作所为已经非常成功的让自己进入了这位领主的视线并达到了“重视”的地步。
坐在壁炉前方的墨菲斯将目光从那封信件上移开,突然出声问道:“异端裁决所的分部距离这里有多远?”
在墨菲斯身后的康普顿毫无迟滞的回答道:“直线距离一千四百七十二米,如果走最近路线,需要一千七百八十八米。”
“哈灵顿子爵的府邸到异端裁决所有多远呢?”
“直线距离八百七十米,无障碍物。”
“他的府邸到雅各布大教堂呢?”
“直线距离三千五百一十七米,最近路线四千二百一十米。”
墨菲斯沉默片刻,伸手拿出了一直摆在桌子上的羽毛笔和羊皮纸,伸手递给这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道:“再直观一些。”
康普顿伸手接过,随即开始用羽毛笔以一种匪夷所思的精准度开始绘画整个美第奇城的街道。
墨菲斯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神秘的血族,心下感叹对方的绘画精准度如果用来绘制魔法阵,不说有黛拉那般变态的精准和描绘速度,但是十分之一的功力绝对不会差。
仅仅五分钟时间,一张在市政厅规划方案档案中才能见到的城市规划图展现在了墨菲斯的面前,并且因为纸张的面积并不大,上面按比例一丝不差呈现其上的街道才更凸显康普顿那恐怖的计算能力和记忆力。
哈灵顿子爵、雅各布大教堂、异端裁决所分部、领主波顿伯爵的伯爵府、目前墨菲斯所处的府邸,一样不落的标注出来。
墨菲斯此时才明白一位贵族所谓“左右逢源”的本领有多么重要,哈灵顿子爵和雅各布大教堂即红衣主教一系的距离很远,却属于红衣主教一系,而对异端裁决所又绝对称不上敌对,这种住所距离上的接近绝对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正在观察这张墨水还未彻底阴干的羊皮纸时,康纳?米克斯却前来报告给了墨菲斯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异端裁决所的成员正在朝着这里行进过来,三名普通的行政官员,并非战斗性小队。
“果然,上钩了。”
墨菲斯嘴角微微一扯,起身道:“备马车,去伯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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