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胜在天津忙着给别人做食疗积攒资金,镖叔在北京也没闲着,一面联系散落在全国各大城市酒店里的徒弟和同行的朋友们搜集资料,一面准备着去拜访一位隐居山野的老朋友。(请使用本站的拼音域名访问我们www.lingdiankanshu.看书)
这天风和日丽、秋高气爽,正是出门游玩的好天气,镖叔安排了一下酒店后厨的工作,便驱车前往蓟县盘山一处远离景区和闹市区的山脚,去拜访那位老朋友。[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镖叔要拜访的这位朋友名叫杨铭,十五年前因为卷入一场纷争当中,被迫和妻子李晓婉逃难到此地,后来看破红尘,心灰意冷,夫妻俩便在这里安家落户,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乡野生活。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镖叔赶到了杨铭里,三间瓦房,篱笆小院,院子里架着一处竹木混搭的菜架,上面攀爬着枝叶已经开始泛黄的葫芦藤和丝瓜蔓,处处都体现着浓郁的乡土气息。
杨铭正在院子里一块光溜溜的青石板前蹲着,忙着宰杀一条刚刚钓上来的野生大青鱼,妻子李晓婉也在一旁提水帮忙冲洗。
镖叔经常来杨铭这里游玩,所以纵使他们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也没什么客套话,向来都是一见面就相互调侃打趣。
“老婆,今天你可以歇着了,嘿嘿,大厨师来了,咱就等着吃鱼好了。”镖叔提着两瓶酒刚进院子,杨铭便故意提高了嗓门调侃起来。
“你还别说,今天我还真是来给你们做饭的。”镖叔也不客气,半真半假地说。
“该不会是想借机偷我们家那坛酱油吧?”杨铭开玩笑道。这是上个星期他刚刚晒制出来的一坛酱油,镖叔已经惦记了近一年了,就等着出油的时候过来分一杯羹呢。
“切,才那么一点,不值当偷,要偷,那就得多偷一些,至少也得个五六吨吧。”
镖叔说着,走到杨铭跟前,还真就接过杨铭手中的菜刀,干脆利落地去鳞开膛剖肚,一条将近两斤重的青鱼,杨铭摆弄了几分钟也才清理干净一面鱼身的鱼鳞,而镖叔一接手,三下五除二,一分钟内就把鱼清理得干干净净。
杨铭比镖叔小十岁,两人属于忘年交,别看他开玩笑说让镖叔下厨做菜,可当镖叔真的怜着青鱼拿着菜刀毫不犹豫地进了厨房,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头了。
“不对,我跟你认识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出了酒店厨房还乐意下厨做菜,今天该不回是真来偷酱油的吧?”杨铭玩味地笑着,瘦小的身子斜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镖叔娴熟地摆弄着那条鱼,改刀成片码味,一气呵成。
“没错,是冲着你的酱油来的,等会儿咱哥俩先喝两杯再说。”镖叔道。
杨铭帮着给镖叔打下手,李晓婉收拾餐桌餐具,一顿丰盛的午饭很快就做好了。
餐桌就支在院子里,颇有些在农家院里吃农家菜的味道。
镖叔并没有一坐下来就提出请他重新出山做酱油的想法,因为他知道杨铭在这上面栽过大跟头,还差掉把他老婆的命搭进去。别看现在李晓婉身材走样五大三粗,体重两百多斤,当年她可是一位亭亭玉立纯朴秀气的俏媳妇,后来因为做酱油的事情遭人迫害差掉死掉,虽然捡了条命,可因为长期的激素药物治疗,巨大的负作用才让她一个苗条少妇变成了一个水桶腰的大妈。所以说,虽然传统日晒酱油是杨铭家祖传手艺,他打心眼里是想把这门手艺发扬光大,可是酱油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镖叔酝酿了半晌,这才把话题扯到酱油上来。
“前几天在北京,我遇到一个非常不错的有小伙子,可以说是个有梦想有野心的人。呵呵,这点跟你二十年前很像。”镖叔试探性地说。
杨铭早就看出来他有什么心事了,等到这个时候了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就更怀疑镖肯定是想找他出山做酱油了,因为前几年镖叔就提出过,想让他出山做酱油,他可以通过自己的人脉帮杨铭打开销路。
不过,杨铭显然还心存顾虑,目前频繁曝出的食品安全问题,更让他对市场环境有些消极的想法。虽然他知道镖叔是想帮他把这门杨家代代相传的手艺延续下去,能在现代市场中站稳脚跟,可是他更害怕重蹈覆辙。已经连累过妻子一次,不能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不会又是想让我出山做酱油吧?”杨铭道。
“呵呵,没错,不过这次不是我让你做,而是有个年轻人想委托我说服出重新出山,和他一起打造一个更健康更美好的餐饮企业。”镖叔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可能重操旧业,更不可能跟人合作。”
“这次的不一样,那个小伙子我仔细考验过的,是一个正直而又细心的人。”
镖叔确实非常用心地观察过石金胜,特别对他去酒店做菜时,细致到自己去挑选最好的食材,而第二天再次给他做菜,还是一如继往地自带食材,而且都是最好的。从这一点,足以看得出石金胜对于食材的挑剔和近乎完美的要求。
还有就是,镖叔吃了石金胜做的土鸡和鱼头汤之后,肩周炎和慢性鼻炎真的神奇般地消失了,他这才相信陈厚水所说都是实话,一个胸襟宽广到可以给敌人免费治病的年轻人,纵然他做生意还显嫩了些,也许会失败,但是冲着他这份正直和善良,镖叔也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他那是有求于你,故意演的戏。十几年前那个家伙在我面前也不一样?演得那叫一个善良正派。可他干出了什么事?让我去给他做酱油,结果却是拿我的传统手艺来炒作,来博人眼球。明明我那个酱油晒制厂一年顶多能生产三吨酱油,可后来我竟然意外地发现他们公司年销售量达九万吨,而且都号称是我做的传统酱油。更可气的是,我一调查才发现,他们那八万多吨酱油都是勾兑出来的,还都是用的原料还都是用的最廉价的工业盐水,这不是害人吗?哎!我怕这个找你的年轻人,又是那类货色。”
杨铭每每提及此事都会很激动。他没法不激动,当年他发现这个秘密后,找到当初求着他合作的老板理论,结果那老板当面认错,背后捅刀,害怕正直的杨铭夫妇举报他,竟然想杀人灭口。幸好他们命大,算是逃过了一劫,不过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镖叔无言以对,纵使他对石金胜有足够的信心,那也只是他个人的直觉,而想让一个深受其害的人相信别一个人的直觉,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镖叔早有心理准备,想要说服杨铭简直比刘奋三顾茅庐请诸葛亮还难,这事儿急不得,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办妥的事情。
“你当真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镖叔想要采取迂回战术试探一下。
“这里的生活没什么不好,虽然挣不了大把大把的钱,没有流光溢彩的霓虹,没有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流。但是,我们自己种菜,自己养鸡养鸭,自己种花生榨油,心血来潮也能自己晒制一坛酱油,闲了也能去湖边钓个鱼,这日子过得多美多踏实?可以远离那些甚嚣尘上的苏丹红、地沟油、工业明胶、工业盐水。不用担心这个生姜是不是用稀硫酸液洗过,不用怀疑自己挖出来的莲藕是不是用漂白水洗过,不用担心自家地里的白菜是不是用甲醛保鲜,不用害怕那些看起来光鲜无比的蔬菜是不是打了膨大剂,是不是喷了催熟药。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怀疑吃了什么毒,喝了什么药。”
杨铭越说越激愤,而他老婆李晓婉却时不时地看着他,给他使眼色,想让他平静下来,因为她的声带也在那场波折中受损了,一般情况下她都不怎么愿意说话。
镖叔没敢再往下接话,看来杨铭的心结还是那么重,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释怀过,一直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不过从他这番话里,镖叔也看出来了,杨铭虽然远离繁华都市隐居多年,可对外界的信息还是非常关注的,这说明他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渴望重返都市,重操旧业,只是对于当前那种市场环境和氛围还不满意罢了。
“哎!可惜了,我可一直惦记着你的酱油呢。”镖叔这句话可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当年他有幸使用过一次杨铭做的酱油做了一道菜,便被那种纯正的酱香给深深地给震撼住了,第一次知道原来世间还有这么好的酱油,于是当即便决定要去拜访一下这个酱油小作坊的主人,两人也就因此而成了朋友的。
杨家的酱油在明朝那可是宫廷里的御用酱油,原料用的都是用上等的优质黄豆,蒸煮晒制,日晒夜露,纯天然微生物发酵酿制,酱味香浓,颜色也要比那些市面上的酱油纯正得多,如果把杨家的酱油倒入碗里,可以做到挂碗而不粘碗,这才是极品酱油。当年杨家每年所做的酱油产量不多,市面上基本上就买不到,一些个贪恋美食的权贵和富绅,为了能得到一些杨家酱油,情愿用一斤黄金来换一斤酱油,足见杨家酱油的魅力有多大。
“就知道你还惦记着酱油,早给你准备好了一瓶。”杨铭也缓和下来,想让气氛放松一些。
“嘿嘿,能不能多给一瓶?”
镖叔是打算送给石金胜一瓶,他估计石金胜只知道有这种传统酿制的酱油,应该没有机会尝到过杨铭做的这种极品酱油。他敢保证石金胜尝上一次,定会终身难忘。镖叔是打算用酱油让石金胜对杨铭更加重视一些,过天几好跟着他一起盘山跟杨铭多聊聊。镖叔今天来只是给杨铭热个身,提前打声招呼。
“不行,这一瓶够你吃上一个月的了,吃完了再来拿酒换酱油。”杨铭道。
镖叔也只好认了,因为他也知道杨铭够给他面子了,这种酱油可是真正的一滴酱油一滴金,换作别人给钱他都不一定舍得卖。
下午三点多钟,镖叔才离开盘山,不过他没直接回北京,而是去了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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