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道:“你这就错了,哼。要让外人不会怀疑到她自己的身上,三夫人在这方面可就是太聪明的了。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的这个大秘密。余家发生惨案的第二日,我一个人趁着夜色静悄悄地来到了余家的废墟处,当我还在寻找余老爷的尸身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怪事,就是看见了余少爷的奶娘蒋姥姥的颈项处并没有与别人一样的明显的一道剑伤,但是也死在了厨房外边。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道长,你说她极有可能是怎么死的?”
不哭道长问道:“我怎么没有看见那具尸身呢?难道她是被吓死的吗?”
小荷摇头道:“不像,据我看来,那蒋姥姥并不像是被吓死的模样。我当时心里很是疑惑,没有想明白来这是如何回事。我正躲在屋后角瑟瑟发抖的时候,听见了一个脚步声,当时可是吓了我一大跳,说出来也不怕道长笑话我,我还以为这屋里的尸身变成了厉鬼呢。”
小荷说到这里,睁大了双眼看住不哭道长,故意装得极是神秘的样子。不哭道长微笑着摇头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怪,是不是看见有外人来了?”
小荷将双手一拍,道:“道长你是不知道,当时情景何等的恐怖,四处是尸身,我是个女孩子,胆子也是有限的了。我当时就吓得眯住了双眼,看也不敢看,只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道,‘我核算过的,总觉还差了一个人,到底到哪里去了?’道长,你猜这女人是谁?”不哭道长皱紧了双眉,道:“小女娃娃,别卖关子行不行?要说就大胆说出来,让我来猜,我怎猜得出来?这难道是三夫人吗?”
他表面上说猜不出,但仍旧按捺不住好奇,试着猜了一猜。小荷心里呵呵直笑,但脸上仍然显得十分慎重的样子,翘起了大拇指,道:“道长真行,一猜就错了。我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猜的了。这说话的女人,是个中年女人,发髻高挽,一身青衫,手中拿着一把利剑,正在四处寻找一个尸身试剑呢。你说惊怖不惊怖?”
不哭道:“你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吗?”小荷小嘴一嘟,道:“我当时就吓傻了,哪有胆子来问她是谁了,那不是要了我的命吗?不过我知道她与三夫人是什么关系的了。那一定是三夫人请来的女杀手,是来自峨眉山的了。哼,三夫人果真聪明绝顶,我以前倒是看错她的了。”
不哭越听越惊奇,只道:“三夫人怎么会与峨眉弟子认识的了?”
小荷道:“那我也是不太清楚,就听见那女杀手喃言自语,‘我怎么向三夫人交代的了?不行,一定不能出一点纰漏了,不能堕了我峨眉派的声誉了。’你说,她是不是和三夫人认识了?”
不哭低头想了片刻,仍旧是疑问重重,看向小荷,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
小荷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方才要在你背后面朝你放箭吗?就是想带你来到这山背后面将事情告诉你,我想你们这些身份尊贵的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我这样一个小丫头的话了,所以让你以为我是刺客,你就不会不来追捕我了。其实我一个小女孩子,哪有什么开弓射箭的本事,那全是吓唬人的。对了,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不哭道长这下可真有点苦笑不得的样子,刚才心里还是疑惑一个连开弓力道都不够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名刺客,到头来全是这小丫头的恶作剧而已。
不哭笑了一笑,问道:“你既然心里有这样多的事,为什么到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不觉得有些迟吗?”
小荷扬起脸庞,嘴中哼了一声,道:“这能怪我吗?你整天被那样多人围着,我怎么能有机会到你面前说上一句话的呢。我又害怕被三夫人看见我,总是要躲一下的了。”
不哭点了点头,似乎想起了一件事,忙问道:“对了,你方才说余家的人既然不是被人用剑杀害的,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吗?”小荷凑近来小声说道:“是毒药,先毒死后在颈部补上剑伤,给道长造成假象。”
不哭道:“你怎么知道的?”小荷道:“我猜的,只有这样才合乎情理之中呀。所以我就说三夫人很聪明。”不哭道长听到这里,霍然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回余家去验明事件真相。”他刚一迈步,立马又回头看了看小荷,道:“你叫小荷,姓什么?我以后有事可否前来找你?”
小荷道:“我姓曹,是那蓬州曹家村的人。你就叫我小荷好了。你明天有空的话,再来这里,我还有要事得请求你呢。”不哭道:“你有什么请求现在说也是无妨。”
小荷突然向不哭道长跪了下来,只道:“请道长千万不要太为难了三夫人。我是余家的丫鬟,也是三夫人的幼时玩伴,我心中有愧于三夫人的,但又为余家二十五口人的性命心中不甘,余家对我有恩。所以还请道长你能从中为我宽慰一下三夫人,让她不要再恨余家就是了,这一切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不要再让她恨余少爷。”
不哭上前将小荷扶了起来,蔚然一叹,道:“如果事情真是如你所说,我也感到很是心酸。唉,孩子,你的心情贫道能够理解,我会尽力的。”
小荷拭干了泪痕,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哭心情也是显得缓沉,举步再次向余家废墟处走去的了。小荷伫立在了山岗,心里极是复杂,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伤感。
不哭道长赶到余家废墟处时,见到所有的尸身已经被人移走了。不哭当时就大吃一惊,忙拉住街边的一个路人,问道:“请问你,你可知道这里刚才有谁来过?”
那路人道:“你是前几天来的那道士呀,我认识你。你不知道吗?刘府今天有大喜事,这里扫兴的东西自然是被快些移走了。”
不哭道:“他们查到了凶手?”那路人笑了一笑,摇头道:“不是不是。是刘府三夫人怀孕了,那个刘财主可是要当爹了,你说刘府上下能不高兴吗?你看今天刘大横将宴请全街的人去刘家道贺,可是有热闹看了。”
不哭道长心里想道:“原来刘家遇上了喜事,所以才要搬走这些扫兴的东西,可见这件事只有以后慢慢查。”
路人见他发愣站在那里,嘻嘻哈哈笑着就走了。不哭道长心里不知道是欢喜还是悲伤,这里发生惨案还没有查出结果,而那里又有大喜事,这就是无奈的宿命。不哭道长自己摇了摇头,就往刘府的方向而来了。
此时的刘府,已是张灯结彩,到处洋溢着一片喜气的盛景模样。在刘府的里里外外,一下间就是聚集了无数的宾客,大多是近邻的乡亲父老,更多的是刘大横的狐朋狗友。
不哭道长大步走向刘府大门边,那门边的两个下人是认识不哭道长的,左边一个连忙躬身欢迎道:“道长在外面兜风就回来了,快请进屋。三夫人怀上了少公子呢!”
不哭道长一声冷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三夫人怀里的孩子一定就是公子呢,难道不可能是小姐吗?”
他说完这话,也只是想故意奚落着两个下人,眼睛看也不看他俩,就径直朝里面走去。身后听见那下人答道:“郎中说怀上的是男孩,你不信就去问张先生。”
不哭也懒得理睬他,就往大厅里走去。只见大厅里面,刘大横正是兴高采烈地坐在那居中的太师椅上,神情甚是自豪。他的身周围满了一大堆好友,左边一行贺客的最下面是一位精神抖擞的青衫郎中,仙骨飘逸,正像是一位得道高人。
此时已有两个贺客正是在争论着什么,只听一个人高声说道:“既然张先生说三夫人肚里怀的是男孩,那我们可得先恭贺刘大哥喜得贵子。现在我梅升官提议,在场众位都是刘大哥的好友,我首先来下一注,我保证小刘少爷出生那天时一定是个艳阳天,一定艳阳高照。你们兄弟当中有谁敢与我来赌一赌啊?看好了,这是顺庆府天字号钱庄的银票三千两,谁来与我下注啊?”
这梅升官是个财主的大少爷,从小就是与刘大横臭味相投,二人还暗暗拜把子称兄弟,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赌棍。他这一喊话,立马激起了众围观众人的赌性。这些乡绅富家子弟,整日浑浑噩噩过的俱是饫甘餍肥的日子。一日离开了赌博,倒是像掉了魂似的。经他这一高声吆喝,回应的人倒也是极多的。
听得其中一人道:“梅大哥说是艳阳天,那我廖征就说是一个情人相思的绵绵秋雨之日。”这名叫廖征的人倒是读过一点书,说话也带有一点文人的酸劲。又有人喊道:“我说嘛,小刘少爷一定会出生在漆黑的深夜,他这一声婴儿啼哭,立马回招来初生的太阳。所以我方达下注是夜晚。”他这一声赌注,众人始料不及,齐然哈哈开怀大笑。
不哭道长看到这些,心里只想说到:“无聊透顶,什么不好下注,却偏好这样的赌法。”
他摇头转身就将离去,突然刘大横哈哈地从椅子上起身笑道:“道长怎么现在才回来?大家请安静一下,这位可是我刘府的大恩人呀,来,我给大家介绍认识一下。”
他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朝不哭面前走来,拉住了不哭道长的右手,不哭道长心里一愣,感觉此人简直是莫名其妙,自己何有恩于他了?刘大横面向大厅里面的众朋友道:“来来。道长,你辛苦了。各位,这位就是我刘府的恩人,来自武当山的不哭道长,如果没有不哭道长的这次拜府,我恐怕到现在还不会知道我家夫人竟是身怀有孕的了。不哭道长就像是我的财神爷,是送子观音呀!”
不哭眉头一皱,道:“贫道是信奉老庄之道的,不是释家陀秃,所以不适合当菩萨。”他愤然地拂袖转身而去。刘大横是个大老粗,见到什么就说什么,满以为能够讨得他的好感,哪知碰了一鼻子的灰。
刘大横垂头丧气地道:“这个牛鼻子道士真是奇怪,我好意来欢迎他,他还不领情。不过我刘大横不是那些斤斤计较的女人,不会放在心上的。”那名叫方达的贺客很是好奇,连忙拉住刘大横的手臂问道:“刘哥,你为什么说他是送子观音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说他是道君李耳才对。”
刘大横鼻子哼了一哼,道:“就是这个牛鼻子道士路过顺庆,恰好遇上了余家的惨案。我那梁······梁菩萨本来就只想好好安葬了余家老少二十五口人命的,哪知这老道心地善良好意要来为余家查出凶手,这一下可就累倒了梁菩萨。”
他连忙又低下声音说道,“你们可知道,昨天梁菩萨突然就为这事病倒了,我去请来的张先生,张先生看了一看就知道竟是她怀孕的了。你们说,这个老道士是不是有功于我刘府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