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今牛家命运堪危,就是牛泉再惫懒,他也是会变得焦急起来。谁也不愿意看到家族没落下去,这是中国人的通性。
也便是,在吴安清最后追问牛中庆的问题上,牛泉表现的极为热衷。结束客厅的谈话之后,他与吴安清一同出门,心里仍旧在整理今天晚上谈的事情。
“吴安清,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事情?对大哥不方便说,但是在我面前,你总不需要隐瞒什么吧?”出了牛家大院,牛泉让妻子自己开车回家,他却坐上了吴安清的车。
“也不是不方便对大哥说,我只是觉得大哥已经乱了阵脚,怕他听了之后反应太过激烈。”吴安清一边开车,一边整理着今晚的思绪。
牛泉道:“我没有自乱阵脚,也不会反应过激,有什么事情你说出来。”
吴安清一脚将车刹到路边停下,转过头来严肃地看着牛泉,道:“泉子,我觉得这次想动牛家的手似乎就是从我们身边伸出来的。”
“我们身边?”牛泉骤地一惊,不可置信地望着吴安清,道:“是谁?”
吴安清摇摇头,道:“这一点我还确定不了。你不是仔细查过孙大盖吗,你仔细想想他的行踪,潜藏到清河市不足一个月,却偏偏能够将我的事情掌握的那么清楚。很显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对付我,你不觉得奇怪吗?”
“难道——”牛泉做了十几年警察,洞察力何其敏锐,吴安清只是稍稍一提,他便想到了后面的关键。他不禁沉吟起来,“如此来说,还真是针对我们牛家来的。哼,你与我牛家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这件事要查起来却是一点儿都不难……”
“你错了。”吴安清打断牛泉,道:“虽说知道老爷子意愿的人不算多,可也不少。这之间有朋友有对头,就拿陈达铭来说吧,他是知道的,对吧?”
牛泉的眼睛一亮,道:“陈达铭,这糟老头倒是嫌疑最大。他与我们牛家本来就有间隙,而且为了争夺一把手的位置,他要对付牛家也就有了动机。”
吴安清笑道:“你仍旧把事情想的简单了。对于一个政客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利益。自老爷子退下来之后,牛家在清河市的话语权日渐微下,根本就不可能在市委书记的竞选上起到决定性作用。反倒是陈达铭很清楚的知道,冯书记一走,咱们牛家便再不会在一把手的竞争上动什么手脚。不论是他陈达铭还是柳平,他们与咱牛家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陈达铭不傻,他很清楚牛家会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但若他一动,那就不一样了。所以要陷害咱牛家的,绝不会是陈达铭。”
“你这么一说,陈达铭的嫌疑居然是最先排出的。”牛泉无奈地苦笑一声,道:“咱老爷子在清河市做了几十年的土皇帝,明里虽然受到很多人的尊重,谁又能想到,他得罪的人竟也是这么多呢?”
吴安清将车子发动起来,徐徐开上马路,道:“不管是谁要对付咱牛家,现在都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我们已然失去了先手,现在就只能被动地防御。不过,不管是谁,只要他动了,咱总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的。”
“你小子,难得啊,竟也能说出这么匪气的话。”牛泉心情沉重,苦中作乐地调侃道。见汽车驶错了道路,他忙道:“转弯,转弯,照你这么开,明天早上也到不了家。”
吴安清仿佛没有听见牛泉的话似的,一边开车一边道:“想回家我找个路口把你放下去,你自己打车走吧。我呢,现在要去看看儿子。”
“去看小谱,那我也去。”一听是去看吴谱,牛泉立马就来了兴趣,道:“你这一辈子最大的能耐就是生了个神奇的儿子,‘乐来乐好’开业的那天我去看了,那家伙,整的确实像那么回事。只是,你这很不打算把事情挑明,那可是三百万啊?”
吴安清的神情蓦地沉下来,好一阵才道:“那钱本来就是他的,他爱怎么用怎么用吧。泉子,说句实话,直到我打定心思自杀的那一刻,我才发觉我对小谱关注的确实太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他就已经长大了,有时候做的事情甚至令我这个做父亲的都汗颜。”
牛泉嘲笑道:“你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你对小谱的关心确实不够。但你就是这样一个幸运的家伙,摊上这么个好儿子。连李铁那样难缠的混混都能对他死心塌地,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我担心物极必反。在小柱乡他对孙大盖出手的时候,我的意识其实并没有完全消失,如今我都还记得当时他的那股狠劲儿,那种眼神,是杀人的眼神。”
“老子和妈都快要死了,他想把那混蛋杀了也在情理之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吴安清摇摇头,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日吴谱眼中的杀气,那冷冷的杀气,只是想想都能让心灵发颤。
“你没有见到当时的情形,那不是突然而起的仇恨,却像是沉淀了无数年的仇恨。而且他下手时的果决,恐怕连你也做不到。”
牛泉这才重视起来,道:“照你这么说,你这儿子到是真的有些古怪。这样看来,我有必要知会一下顾德彪,让他敲打敲打张青山了,不然也不知道你儿子会整出什么事来。”
“先不要让顾德彪介入。”吴安清果断地道:“我其实也想看看他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这一次恰好是一个机会。我总有个感觉,我家这小子将来会是一个枭雄,我最怕的是他做事会不择手段。现在必须要看看他是不是这样,也好及时的做出应对。不然的话,等我们发现的晚了,他也就彻底的走上了歪路。”
“嗯,也好。我也听了建军对你儿子的评价,用建军的原话来说,你儿子倒像是从东边那个部队里走出来的人。”
吴安清叹道:“若到万不得已,我也只有把他送去那里了。”
…………
与万宵分道之后,吴谱买了一碗泡面,准备回家对付一口,然后抓紧时间看看书。让他意外的是,打开家门的时候,一股浓郁的饭香味就迎面扑了过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吴谱一边嘟囔着一边悄无声息地靠近厨房,却见三个娇小的身影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欢声笑语不断。
裴娜俨然是今晚的主厨,只见刘子薇和牛莉莉正屁颠屁颠的帮着洗菜打杂,一副欢乐融融的样子。
刘子薇围着裴娜转倒也罢了,这丫头本来就缺个心眼。让吴谱没有想到的是,就连牛莉莉竟也被裴娜收编了。
这丫头究竟要祸害多少人啊?
看到厨房里忙碌的三个身影,吴谱的眉头皱的跟个解不开的线团子一样。他故意咳嗽一声,三个女孩循声转过来,顿时止住了谈笑。
“挺欢乐的嘛,小几位,今天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吴谱阴阳怪地地盯着三个女孩道。
裴娜手里拿着锅铲凌空一挥,道:“这不是让你这个大老爷享享清福吗,怎么,不乐意?”
“那我这待遇可真不错。”吴谱路过饭桌前,随手拈起一只鸡翅,继续阴阳怪气地道:“那我这大老爷可是要好好品尝品尝了。”
“去,洗手去!”刘子薇突然跑过来,一把夺过吴谱快要放进嘴里的鸡翅,指着洗手间的房门喝道。
吴谱道:“薇子,你这语气是对大老爷的语气吗?赶紧给我改了。”
“你还真当你是大老爷了?”刘子薇嗔怒地道。
“大丫头都发话了,怎地,你这小丫头还想反驳?”说到这里,吴谱意味深长地望着裴娜一笑,那意味极为明显。
裴娜的眸子一闪,对牛莉莉道:“莉莉姐,去,和薇子一起,伺候我们的大老爷洗手。”
“嗯!”牛莉莉乖巧地应一声,当真跑过来一屈膝,道:“大老爷,请入室洗手。”
“对呀,大老爷,快去洗吧,要不要我们再伺候你沐浴更衣啊?”刘子薇也屈了屈膝,一脸谑笑地道。
“免了,我自个儿去。”沦陷了,彻底沦陷了。看到刘子薇和牛莉莉的反应,吴谱心中都快要叫破了天,垂头丧气地进洗手间洗了手。
再出来的时候,所有的饭菜都已经端上了桌,三个女孩子也规规整整地坐在了桌边。
在这种情况下,吴谱知道再找茬无异于自讨苦吃,很老实的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吃起了饭。
只是,这个夜晚却注定是难熬的。饭后,裴娜和牛莉莉竟是都没有离开,而是兴致勃勃地换了睡衣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看到这情形,吴谱顿时提高了警惕,这三个妞看样子是要对他下手啊。吴谱正准备回屋将房门紧锁,吴安清和牛泉却来了。他不由地大松了一口气,这一个劫难总算是安然度过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