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晓刚跟张杰听这夫妻俩说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能确认的一点是,这对夫妻遇上了大麻烦,这都准备离开江海,转奔东宁了,可具体的事情这二位不说,估计有什么难言之隐,他们也不好问,孙晓刚只好表示要告辞。
或许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超叔一跺脚,说道,“小刚,别走,帮超叔一个忙,今天晚上在这里跟超叔一起吃饭,你什么事情也不要管,也没事,只是吃饭就算给我帮忙了。”
孙晓刚连忙摆手拒绝,可这位超叔一下子双膝跪倒,“小刚啊,咱都一个村里出来的,我爹还教过你,这点忙都不帮么!”
无奈之下孙晓刚跟张杰只好坐下,张杰让孙晓刚陪超叔说话,他转身去了不远处的大王炒鸡店,去点菜,超叔的女人则转身进了屋里,坐在小板凳上发愣。
张杰点了四个菜,交了钱,指着超叔的家店修理店说道,“伙计,看见没有,等会炒了菜就送哪里去。”
小伙计探头看了一下,喊道:“炒菜,送活王八家。”然后把写好的小票一撕,进了后厨。
张杰一听活王八三个字,知道是在骂超叔,看来今天的事情跟超叔的老婆有关系,本不想掺和进来,看来却是避无可避了。
回到小店门口正看到超叔泪流满面的跟孙晓刚在那里哭诉,打电话过来的人名字叫做杨军,是跟超叔他老婆一个村里的同乡,在家乡的时候就游手好闲,不干什么正事,来到江海,也同样顺手牵羊,干点偷鸡摸狗的小活。
前几年还因为抢劫被抓进去吃了三年牢饭,放出来之后找到村委会,送了点礼,某了个联防队员的差事,在这三合屯一片当了治安联防队之后,跟原本一起混的几个泼皮就有些横行乡里的意思,当然,他们欺负的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不会在乎这些联防队员,而且这三合屯是个城中村,早就没了本地人,村里的户籍是一千户,出租房屋却有两千套,说明了人家本地人早都到好地方去住了。
杨军欺负的是像超叔这样在这里混饭吃的生意人,他们大都是外地来江海打工的从业者,靠低廉的价格吸引租房户来这里消费,结果在来超叔的家店修理铺收费的时候,碰到了超叔老婆胡洁,胡洁认出了杨军,打招呼之后想让杨军免了他们家的治安管理费,却没想到因为一个月几十块钱的治安管理费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杨军自打这之后时常来找超叔喝酒,名曰喝酒,却是时不时的骚扰胡洁。杨军最大的毛病就是喝酒之后耍酒疯,动辄打骂旁人,超叔虽然做生意奸猾一些,担子却小得很,从他讹诈公交车司机只拿了两百块钱便心满意足就可以看出来,面对杨军的打骂,超叔选择了忍耐,没办法,打架的话,一米六左右的超叔,跟一米八几的杨军,不用动手就能知道谁胜谁负。
往往超叔被骂之后选择了逃走,胡洁就一个人在店里应付着杨军,初始的时候杨军只是口花花一下子,但是面对一直不敢表示明确的反抗的胡洁,他开始变本加厉,慢慢的动上了手脚,而胡洁只能推开他揩油的手,要么从屋子里出来,要么从外面回到屋里。
终于有一天酒后的杨军把胡洁堵在了屋子里,用强之下把胡洁推到了,事后超叔委屈的直哭,却也什么办法也没有,杨军走的时候扬言,他就是联防队员,报警也是他来处理,有个屁用。不久之后,超叔试图用酒瓶子砸杨军的闷棍,可惜他的身手实在算不上敏捷,被杨军躲过,还反被毒打了一顿。
超叔让杨军赔钱,得到的答复还是毒打一顿,想搬家,杨军又说了,在江海,搬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你不办暂住证租不到房子,办了暂住证他随便在电脑里面一翻,就能找到。
杨军在超叔的店里闹,很快街坊邻居就都知道了,活王八这个称号便在周围传开,可超叔只能干瞪眼,咽一口吐沫回家去。杨军把超叔的小店当成了他的第二个家,有了性趣就打电话给超叔,让他准备酒菜,吃喝之后一脚把超叔踹出门,自己在屋子里淫乐完毕之后扬长而去,有的时候干脆就不撵超叔走,让他在旁边伺候着端茶倒水,甚至就让他在旁边看着杨军怎么折腾胡洁。
今天超叔留下孙晓刚吃饭,打听回东宁的事情,就是想赶紧离开江海,在这里他实在是待不下去了,跟家里人关系不好的超叔当年就是因为不想让父亲骂做没出息而离家,想着衣锦还乡的荣耀,现如今却是一点模样都没混出来的滚蛋回去,他有些不好意思。
超叔解释他原本以为杨军不会来,前两天杨军说他要回老家一趟,却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所以才会正巧让孙晓刚跟张杰赶上,他绝对没有拖孙晓刚跟张杰下水的意思,就是想让他们做个证,这条街上的人,是没人敢替他作证的,都还想在这里讨生活,谁会帮他一个没权没势没胆子没用处的废人呢。
听了超叔的话,孙晓刚气的直跺脚,饭菜是没心思吃下去了,张杰却早就坐好,把面前胡洁方才摆放好的筷子拿了起来,慢慢的品尝起菜味如何。
孙晓刚有些纳闷的看着张杰,印象中他不会如此没有同情心,自己的老乡被人欺负的如此之惨,张杰怎么无动于衷,这超叔别说绿帽子了,恐怕全身都被染绿了,当着他的面让他伺候,孙晓刚怀疑他怎么还有脸活到现在。
张杰仍旁若无人的自顾自吃菜,饭店的服务员送来的雪花啤酒也被打开了三瓶,张杰不招呼他们两人,拿起啤酒瓶子,对着瓶口开始吹起来。孙晓刚皱着眉头,他也不好说张杰,毕竟这事情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张杰如此做无可厚非,想用言语宽慰超叔,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能劝超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都被叫做活王八了!又不能劝超叔跟杨军同归于尽,所以只能劝他报警,“超叔,这事情报警吧,你不报警怎么报仇啊,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超叔双手捧着头,哭丧着脸,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不敢报警,你不知道,俺们这地方人多警察少,报警有什么事情都是保安和联防队员先来,那个杨军就是联防队的小头头,报了警根本没用,而且,而且,他刚才打电话说,今天晚上带另外一个联防队的头头一起来,让,让你婶儿一起伺候他们。”
超叔突然站起身来,冲进房里,他们家孩子送去上了寄宿小学,没接回来,房里现在只有胡洁一个人在,刚才听见超叔说她的事情,红肿着眼睛就进屋去了,看起来也是十分老实不敢吭声的那种,孙晓刚怕超叔去找胡洁的麻烦,心想你自己没用还要去打老婆么,赶紧跟进去却看到超叔提着一把十块钱就能在地摊上买到的铁片菜刀走了出来。
坐在铁丝筐上,说道:“我今天晚上跟他拼了。”
张杰仰脖子把一瓶啤酒喝完,轻蔑的看着超叔,说道:“这刀太钝,砍不死人,那边有厨具店,去买把尖刀来,一下就捅死了,反正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超叔听了张杰的话,把菜刀一扔,他刚才也就是自己给自己壮胆子,若是敢,不早就跟杨军拼个你死我活了,此刻被刺激,趴在饭桌上大声嚎哭起来。
张杰接口说道:“你还到底是不是男人,有没有蛋,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孙晓刚赶紧扯了扯张杰的衣服,意思让他别乱说,张杰却一甩手把他的手甩开,继续接口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又不是太监,怕什么怕,起来把啤酒喝了,闭上嘴巴别说话,我帮你报仇。”
毫无预兆的扑棱一下从桌子上挺起来,看来张杰最后的那句报仇之语对超叔影响最大,由此可见这超叔把孙晓刚跟张杰带回家里还真有预谋,或许本没有,但是杨军打来那个电话之后就绝对是有了。从外表看,这张杰跟孙晓刚两个人年纪轻轻,人高马大,衣着不是多么豪华却也不像他们讨生活的人那么落魄,而且最关键的是,两个大男人去欢乐谷,没带女人和孩子,这就说明单纯是自己去玩,欢乐谷的门票不便宜,这两个人还说过是专门来江海的,也就从侧面反映了他们不差钱。
至于坐公交车,江海这个地方,外地来的大老板要是没有专车,都得坐公交,打车太难了,而且人家两位也说了是打不到车才坐公交的,那样的话,只要这两个小伙子肯帮忙,就不怕这个杨军,报警之后也不怕了,人家两个人可不在这里讨生活。
孙晓刚诧异的看着坐直了的超叔,一句话不说,拿起啤酒对瓶就吹干了,然后咧着嘴,嬉笑着说道,“我不喝酒的,你看我都干了,嗝儿!能帮我报仇了不?张兄弟。”他打了个嗝儿,也不怕跟张杰差了备份。
超叔不傻,他认识的人,大都不敢惹杨军,老家来的人,却又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实情,甚至还得藏着瞒着,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这孙晓刚却是十几年前就搬走的老邻居,今后回老家的次数恐怕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年轻人还气盛,看到不平事容易拔刀相助,既能帮自己的忙,又不在老家丢人,超叔打的好算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