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混混看了看车厢里面的人,两个人向后面走过来,另外两个人站在司机后面,打量着车厢。前面两个人走几步就停一下,身体靠在椅子靠背上,另外一个人遮挡住他的身体,双手却不知放在那里,张杰刚想站起来看看,却被韩一丁一把拉住,“看他们后裤腰带上。”
却是两个背朝后面的混混右后屁股上面,都有一个条状物体,很突兀,容易让人联想到切割物体用的凶器。张杰想了想,没站起来去阻拦,而是高声问了司机一句,“司机师傅,到营房了没有?”
司机在前面懒洋洋的答道,“没有。”
那两个走向后面的混混,立即站起身来,笔直的走到张杰身边,恶狠狠的瞪着眼睛,看着张杰,张杰也冷漠的跟他们对视,并无一丝怯懦,韩一丁伸手拉了拉张杰的衣服,轻声说道,“别吱声了,小心吃亏。”
其中一个混混用眼角打量了一下韩一丁,“哎,老韩家的一根钉,不是去发财去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
韩一丁仔细看了看这个混混,“你是二狗子,这是我同学,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二狗子可没听韩一丁的话,“怎么着,发了财就不理弟兄们了?也不请哥们一起喝顿酒?”
韩一丁想了想,从牛仔裤兜里掏出钱包,抽出两张大红票子,递给二狗子,“二狗子,我这次回来时间紧,这二百块钱当我请你们喝酒了。”
二狗子没接那两张大红票子,旁边的混混一伸手把韩一丁递钱的手给拍了回去,“**的打法要饭的呢,去城里混了两天牛逼了不是?在哥面前装大爷,**的不想活了。”
二狗子裂开嘴一笑,两颗虎牙漏了出来,“一根钉,你板牙哥也不认识了啊,痛快的,拿出三千块钱,请弟兄们去醉仙居吃顿饭,吃饱之后再去三温暖泡个澡,哥几个就不去你家找你妹妹麻烦了。”
被叫做板牙的小混混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一根钉,你妹妹长的不错,跟你这穷酸样子可不一样啊,那身材水灵的。”看着板牙的口水都要流下来,韩一丁猛然把钱包掏了出来,里面厚厚的一打钱足有五千块,他全掏了出来,拿在手中,“二狗子,这是五千多块钱,你拿走,我不在家的时候,不希望你们骚扰我妹妹,否则别怪我跟你们拼了。”
板牙呲开两颗大门牙,呸了一声,“你跟我们拼了,别以为出去念个书上了班酒能跟我们咋呼,打了你二十年就能打你四十年。”
听着板牙说的话,韩一丁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从小家境贫寒的韩一丁就被这些混混欺负,直到他考上大学出了营房县,才算好些,但是每次放寒暑假回家,这些混混就会找到他勒索一些钱财,当然穷困如韩一丁的钱财也不过三块两块罢了。
韩一丁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俗称一竿子打不出两个屁的那种,被人欺负的韩一丁回家跟父母说了也无济于事,这几个混混的家长也时常欺负他的父母,于是乎逆来顺受的韩一丁在这些人面前从来没抬起来过头,今天刚刚在张杰面前显示了一下存在感,满足了他多年的一点小小虚荣心,却立即被残酷的显示羞辱,韩一丁恨不得能从车窗里蹦出去。拿出钱来消灾,也消的这么屈辱,想死的心都有了。
二狗子伸手刚想把钱接过来,张杰伸手打在了他的手上,“你们这是明抢啊?”
此刻周围的乘客都纷纷看过来,连那些昏睡中的人也都睁开了迷糊的眼睛,有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很有正义感的说了一句,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却被前面走过来的两个混混瞪着眼睛给吓得坐了下去。
二狗子嘿嘿笑了一声,“一根钉,跟你朋友说说哥们是干什么的?省着不知道给自己惹了麻烦。”正说着突然听到后面那个混混一把把刚才说话的妇女手中的手机抢了过来,“妈了个比的,敢报警,不想活了是不是。”
妇女尖叫了一声,“司机报警。”却看那司机竟然和没听见一样,仍然保持匀速的开车行驶,车子开的笔直,连一点方向都不偏。
张杰顿时恼火了,他本不想在狭窄的车厢里面动手,因为前排还有带着小孩的乘客,打斗之下难免误伤,却发现这群人实在是太嚣张,一把抓住韩一丁拿着钱的手往他怀里一推,“把钱收起来。”
韩一丁怯懦的说了一句,“他们几个都进去过,咱别惹事了。”
伸手一指韩一丁鼻子,张杰骂道,“你就是个孬种,被他们欺负就这么地了,在申沪买了房子有个屁用,怪不得在媳妇家里也抬不起头来。”转身转过去对几个混混用命令的口气说道,“把手机还给人家。大家看一下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少的。司机,你把车开到营房县公安局去。”
乘客纷纷检查自己的东西,可那个司机还是装作没听见,张杰就知道,这司机应该不只是怕事,很有可能跟这些混混已经同流合污了。板牙看张杰的口气生硬,一把抓住张杰的脖领子,就要打过来,旁边的乘客想上来拉,二狗子已经从身后把家伙掏了出来,一把两寸长的弹簧刀,卡簧开开之后,放出耀眼的寒光,吓得旁边几名乘客往前排跑去,却又被后两名混混拦在那里,不敢动弹。
张杰一看这帮人就要行凶,也顾不得误伤不误伤了,手下一用力,一拳打在板牙的小腹,将板牙打得倒飞过去,砸在了过道另一边的座位上,那个座位上的是一对中年夫妻,战战兢兢的把板牙扶了起来,板牙却仍然疼的直不起腰,只能蹲在那里直哼哼。
二狗子操刀就直捅张杰的胸口,口里还骂着,“给你点教训你不愿意,自己找死。”韩一丁此刻已经吓傻了,冲着二狗子喊道:“狗哥,狗爷爷,别捅啊。”双手却上去想抓住二狗子捅下来的匕首。
张杰看到韩一丁如此惊慌失措的想要用手拦住匕首,右手快速的抓向二狗子手腕,顿时二狗子觉得自己的手跟身体已经分了家,疼的“妈呀,妈呀!”直叫。
张杰这是不敢用拳在打过去,被板牙砸中的夫妻两个正在不住的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砸疼了,而二狗子身后就是那带小孩的乘客,张杰要把他也砸过去,砸在小孩身上,恐怕孩子就会受伤。
抓住手腕的右手用力很巧妙,二狗子的腕骨被张杰捏的脱臼了,匕首往下一掉,刀尖正好扎在椅子之上,吓得韩一丁不住的抚自己的胸口,后面的两个小混混见已经折了两个人,张杰却一根毛都没有伤到,心头就有些害怕,可又不好掉头逃跑,咋呼咋呼的往前挪了几步,把匕首在前面挥舞着开路。
看到旁边的乘客吓得面无人色,张杰把二狗子另外一只胳膊卸掉之后,顺便踢了还蹲在地上的板牙一脚,板牙这次连蹲都蹲不下去了,身体弓着躺在地上,不断的干嚎,两个混混一前一后往张杰扑过来,张杰一脚踢在前面的混混小腹部位,顿时他的后辈就撞在身后同伴的身上,两个人一气倒飞到两三排座位之后,被踢的混混也跟板牙一样,倒地不起,另外一个跑到司机跟前,喊着,“停车,开门。”
司机一脚刹车踩下去,车门就自动的打开了,混混想从车门往外跳,张杰却在踩了倒在地上的混混一脚之后,赶到了前门,一把抓住了想跳车混混的裤腰,却没想到用力太猛,这伙计的牛仔裤根本没有系腰带,前面扣子被蹦开了,人直接倒在地上,脑袋伸出门外。大声尖叫的混混奋力的抬高脖子,因为车还没有停稳,他要不抬头,脸就会跟地面做产生能量非常大的摩擦运动。
往后一拉这个混混,张杰顺手把他的两个胳膊也卸脱臼了,往满脸冷汗的司机身上看去,司机正瞪着大眼睛,看向张杰,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已经缓缓的停了下来。
“让你开到营房县公安局去,你听见没有?”对这个司机,张杰心中恨极了这个司机,却拿他没办法,说他是帮凶,现在却没有证据,他完全可以推脱是害怕报复,可张杰拿他没办法,车里的乘客都不乐意了。
看到四个混混全躺在地上,顿时有人对他们拳打脚踢,张杰害怕这些人不知轻重,打坏了就全算在他头上了,立即跑过去把四个人都扔在司机旁边的空挡处,乘客就纷纷指责起司机来。
司机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发现毛巾上一点水都没有,却是他紧张而觉得自己出汗了,慢慢发动汽车,把车门关上,一路直奔营房县城而去,车上的乘客最终还是有人发现丢了东西,张杰安慰他们不要着急,车上不下人,直接开奔公安局。
张杰冲韩一丁招了招手,韩一丁走了过来,“一丁,帮我个忙,往屁股上,腿上使劲踹。我觉得刚才有人很牛逼的样子有些让人生气。”
四个混混身体不能动,嘴却还是能说话的,一扫刚才的嚣张样子,暗暗后悔怎么碰到如此一个猛人,关键是这个猛人跟他们不是一伙的,是跟那个废物韩一丁一起的,不敢跟张杰求饶,对着韩一丁开始用最卑微的语言贬低自己,抬高对方。
可迎接他们的是韩一丁满含二十年屈辱的奋力一踏,二狗子挺着脖子,挣扎着说道:“一根钉,放我们兄弟一马,大家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何必赶尽杀绝。”
或许是多年的淫威还让韩一丁有些怯懦,他犹豫之下看了看张杰,发现张杰笑呵呵的坐在第一排别人让出来的座位上,就这么看着他,顿时心里有了底气,骂道:“在里面多吃几年饭吧。”
二狗子挤吧挤吧挤出两滴眼泪,带着哭腔说道:“韩哥,韩祖宗,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我要进去了,家里老人怎么办啊。以前是我们对不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韩一丁有些动摇,身后那些乘客却起哄般得吵嚷起来,“不行,这是抢劫,我们已经报过警了。”“不能放,这种人枪毙了算了。”更有那个丢了东西的妇女大声的喊着,“把我的戒指给我,我的结婚戒指啊!两万多块钱买的啊!”边说还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好似结婚戒指是白金加一克拉钻石一样。可等二狗子在公安局里看着民警给他清点赃物的时候,才看到那个连钻都没有的戒指,民警拿出物价局的核价单,上面标注着价值,三百二十元。
原本动摇了的韩一丁又停了一下腰杆,没有理会二狗子的求饶,却没想到把几个混混的凶性激起,板牙一弓身子,张嘴咬在韩一丁的金利来皮鞋上方,韩一丁吃痛,右脚猛的踹在板牙脸上,才算把左脚从板牙口中抽了出来,却已经是两道带血的牙印。
二狗子喊道:“姓韩的,还有你这个狗杂种,送到公安局爷们也不怕,反扒队的二建是我哥,你等着哥们出来的,有你们好果子吃。”
车子很快就到了营房县公安局的大门口,张杰事先给陈克强打过了电话,现在陈克强已经是三中队的副中队长了,虽然仅仅是个副股,却也算是领导不是。
二狗子四个人看着张杰跟等在门口的公安民警亲切的握手,立即知道这次是躲不过去了,却还对那位二建抱有希望,可二建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把四个人恨的,如同有杀父夺妻之狠,原因很简单,二建的反扒队保安被开除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