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往上游的途中,陈蓦从曹性口中听说一件叫他极其震惊的事。www.lingdiankanshu.
“什么?不但侯成、成廉、魏续,郝萌也……”
“唔!”在策马飞奔的同时,曹性转过头说道,“之前我已叫张辽暗中伏于郝萌不远处,倘若郝萌有丝毫不对,便将其拿下,眼下看来,似乎张辽没能赶上……”
“文远?”陈蓦愣了愣,毕竟他不清楚郝萌整条右臂都废了,在他看来,郝萌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说实话,他并不认为眼下张辽拥有能够制服郝萌的实力,要知道郝萌其命魂陆吾的能力,实在称得上是难缠。
或许是注意到了陈蓦异样的神色,曹性神秘一笑,低声说道,“你太小瞧张辽了……”
疑惑地望了一眼曹性,陈蓦默然不语。
大概一炷香工夫之后,他们三人终于来到了泗水上游,正如曹性所说的那样,此刻张辽已制服了郝萌以及他麾下曲部士卒。
“温侯,是温侯……”
“还有曹性将军!”
张辽麾下的士卒眼尖,远远地便瞧见了吕布等人,面露欢喜之色。
“唔?”单手握着斩马刀的张辽闻声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几分惊讶。
“温侯?曹将军……蓦哥,你三人怎得……”
“此事暂且不提,”曹性策马走了过去,对张辽说道,“文远,我等身后紧跟着大批曹军追兵,此地不宜久留,你随我等速速离开!”
“诺!”张辽抱拳一礼,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低着头一脸愧疚地说道,“承蒙曹将军看重,末将无能,并非及时阻止郝萌……望将军恕罪!”
“唔……”曹性皱眉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问道,“郝萌眼下何在?你可将其格杀?”
只见张辽闻言摇了摇头,随即转过身去,望向不远处。
曹性顺着张辽的视线望去,不出意外便望见了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郝萌,脸上微微皱了皱眉,正想做些什么,且见吕布策马徐徐来到了郝萌身旁,用复杂的神色望着地上的郝萌。
或许是听到了马蹄之声吧,此刻已万念俱灰的郝萌勉强睁开眼睛,随即他面色一惊,因为他瞧见吕布正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扫视着自己。
但是事到如今,他郝萌自认为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惨笑一声,再度闭上眼睛,只等着吕布出手将其料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吕布并没有任何要泄愤的意思,他只是望着郝萌的惨状轻轻叹了口气。
“其他人背叛,吕某都不在意,但惟独……不希望是你啊!——郝萌!”
“……”突然间,郝萌睁开眼睛,用复杂的目光望着吕布良久,随即声音沙哑地问道,“温……温侯何以并不惊讶?难道早已知晓末将背叛温侯了么?”
“啊!”吕布点头应了一声,淡淡说道,“倘若在平日里,自尊心极强的你,何以会说出我麾下第一猛将的话来?”
郝萌哑口无言,犹豫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为何还要将掘泗水一事交给末将?”
只见吕布长长叹了口气,仰望着夜空喃喃说道,“因为在吕某记忆中,那是你第二次主动请缨……自当初在长安主动向董卓邀命讨贼一事之后!”说着,他低下头来,望着郝萌,摇头说道,“太让吕某失望了,郝萌,吕某本以为即便众人皆反,也唯有你能久伴吕某左右……你实在是太叫吕某失望了!”
“……”不知为何,郝萌脸上不由浮现出浓浓愧疚,闭上双目只等一死,却没想到吕布在凝视了他半响后,忽然抬起了头,沉声说道,“念在你往日有功,吕某不杀你,你走吧,但是……从今以后,吕某都不想再见到你!——滚!”
听着那最后一个已毫无丝毫情义在内的滚字,郝萌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只不过他的笑声却充满了悲伤与凄凉。
直到如今,郝萌才忽然意识到,长久以来,并不是没有人注意到他,而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原来,温侯一直有注意到么……
这么说来,自己岂不是……
惨笑一声,郝萌挣扎着抬起左手,缓缓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在望着浩瀚的夜空长长叹了口气后,忽然倒握着那柄短剑狠狠扎向了心口,只听噗嗤一声,短剑已直没剑刃。
“郝萌?!”曹性急忙策马赶了过去,翻身下马,蹲在郝萌身旁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毕竟他二人是吕布麾下呆地最久的将领。
在曹性复杂的目光下,只见郝萌一脸愧疚地望着吕布,张开嘴艰难说道,“上游石桥……处有曹军伏兵,温……侯保重……”说完,他头一歪,顿时气绝。
正所谓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刻曹性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吕布,但是,吕布却始终没有再转过头来。
“温侯……”曹性微微张了张嘴,随即摇了摇头,抬起右手伸向郝萌未曾合上的双目,但奇怪的是,郝萌明明已气绝身亡,但是他的双目却始终未能闭合。
就在这时,一股微风吹来,叫曹性隐约间听到了一句细不可闻的话。
“唔,本侯……知晓了……”
不知为何,曹性心中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当他回头一看郝萌时,却见他方才一直睁大着的双目,竟然不知何事已经合上了。
“你真是……太蠢了……”望着郝萌那安详的脸庞,曹性心中百感交集。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身后忽然传来了巨大喊杀声,不出意外,那是曹军追兵赶来的征兆。
见此,曹性赶忙翻身上马,急声喊道,“温侯?”
只见吕布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郝萌的尸体,面上闪过一丝悲伤,随即沉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撤军!”说着,他一抖马缰,朝着上游两里外的石桥处而去。
此时张辽正翻身上了自己的马,见吕布朝着上游而去,面色微变,一脸疑惑地对旁边的陈蓦说道,“蓦哥,郝萌……唔,郝将军不游有伏兵么?何以温侯依旧朝上游而去?”
陈蓦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上游即便有伏兵,然其凶险显然比不上我等身后数万曹军!——再者,中游石桥已被大水冲毁,我等已无退路,唯有往上游撤军!”
张辽这才恍然大悟,但是有一点陈蓦料错了,正如郝萌所说的,上游确实有曹操帐下谋士郭嘉早前先留下的伏兵,也正如陈蓦所料,人数远远比不上陈蓦身后数万、乃至十余万曹兵,但是论其凶险,却丝毫不必身后曹军逊色。
就当吕布、陈蓦、曹性、张辽四人率领着寥寥数百士卒来到上游石桥处时,突然,桥旁林中窜出一彪人马来,为首一人面如冠玉、双目如炬、一脸正气,后面跟着两员猛将,其中一人身高丈二左右,面如炭色、虎背熊腰,身披虎甲、手握长八蛇矛,看其凝眉瞪眼,着实是一员猛将;而另外一人则是赤面长髯,身披绿袍、手握青龙偃月刀,坐跨战马之上,端得是威风凛凛。
望着远处那三人,陈蓦只感觉左眼皮连跳,心中暗暗叫苦。
似乎是瞧见了陈蓦脸上的异样神色,张辽低声问道,“蓦哥认得这三人?”
只见陈蓦苦笑着望了一眼张辽,压低声音说道,“这三人便是……”
“刘玄德?”就在陈蓦暗中将张辽解释的期间,曹性的眼中也露出了浓浓诧异之色,屏住呼吸皱眉望着对面三人,心下暗叫不妙。
唯独吕布依旧是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望着刘备淡淡说道,“玄德兄何以有雅兴携手足夜游泗水耶?”他的话中充满了调侃,毕竟事到如今,他如何会猜不到刘备等人的来意。
或许是察觉出了吕布话中的讥讽,刘备面色有些尴尬,在微微吸了口气后,正色说道,“备已与曹公结下誓约,只要备助曹公攻克徐州,曹公便答应对陶恭祖陶大人杀害其父一事既往不咎,更发下重誓,待日后功成,曹公不加害徐州军民一人,因此……备不得已得罪了!”说着,他目视自己两位结义兄弟关羽、张飞。
得义兄刘备示意,关羽、张飞当即手握兵刃率军杀了过来,而这一边,吕布亦目视了一眼陈蓦,心领神会的陈蓦即便是心中极其不愿意对上关羽、张飞,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锵!”
吕布的画戟与关羽的偃月刀撞在了一处,在火星四溅之间,两人连斗十余回合,互有攻防。
“唔?”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吕布眉头微微一皱,望着关羽诧异说道,“比之当初在虎牢关,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哼!”关羽冷哼一声,要知道他刚才一出手便施展了本命命魂【飞廉之力】,刀势舞动间,狂风阵阵,然而吕布却似乎并没有施展命魂的意图,这对自傲的关羽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羞辱。
且不说关羽与吕布交手如何,且说另外一边的陈蓦与张飞。
自当初在汜水关下一别,如今陈蓦与张飞可以算是第二次交手,但是在那次交手之后,张辽很荣幸地被陈蓦评为他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之一,并且是名列前三。
第一位毋庸置疑是孙坚,第二位理所当然便是吕布,而张飞则排在第三位,要知道,想当初关羽曾对陈蓦造成过严重的伤势,甚至险些将其一刀斩杀,也只有排在第五位,可想而知,前三位那是什么样的程度。
当然了,这只是出于陈蓦自己的判断,有着浓重的个人感*彩,简单地说,能排在陈蓦心不愿意遇到的对手这个榜内的武人,那都是对陈蓦而言显得非常被动的、或者拥有能够克制贪狼力量的武人,而这些人在天下间其他武人眼中,或许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
“锵!”
“锵锵!”
“锵!”
接连几招下来,陈蓦只感觉双臂传来阵阵酸麻疲软之感,然而反观张飞,他却依然是一脸自若。
要知道陈蓦的臂力、腕力向来不弱,即便纵观整个天下,能超过他的武人也寥寥无几,要知道当初在弘农时,陈蓦可是能以几十斤的重剑挡住了郭汜麾下一骁将百斤的铁锤,但是眼下张飞这个怪胎,却在腕力、臂力上温温压制住了陈蓦。
单纯在腕力与臂力上输给对方,即便陈蓦至今为止遇到过不计其数的武人,但也只有张飞这个天生神力的怪胎能够在这方面死死压制住他。
“该死的!”
苦苦抵挡之余,陈蓦心中暗骂一句。
早知如此,还不如刚才挑关羽做对手呢,好歹对上关羽自己还有缩地这个绝技的优势,但是在眼前这个家伙面前,实在是……
“锵锵!”
火星四射间,只见张飞一脸嘿笑,连番强攻,简直可以说是将陈蓦压地抬不起头来。
什么?
陈蓦的优势在于速度?
拜托,在张飞这家伙面前施展缩地逃命,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陈蓦至今都忘不了当年在汜水关下,那张飞在十丈远的距离外,只用短短一秒钟便将一名董卓麾下大将串在了铁矛之上,当时的景象,陈蓦至今都心有余悸。
不得不说,张飞的命魂【朱厌】可以说是几乎克死了陈蓦的命魂【贪狼】,且不说拥有着就连陈蓦也无法抵挡的怪力,更有着能在一瞬间直线加速的特殊能力,简单地说,倘若陈蓦用缩地拉开距离,那么【朱厌】命魂的特殊能力能叫陈蓦在一瞬间成为张飞蛇矛上的串烧,那种速度,简直与贪狼的缩地不相上下。
在这么下去不行!
心中暗想一句,陈蓦奋力弹开的张飞的蛇矛,在张飞略感惊讶的眼神下,用铁枪的枪杆狠狠抽向张飞的脖子。
陈蓦原以为张飞无法及时抽回铁矛抵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只听一声破空之响,张飞的巨力竟然无视空气的阻力,硬是收回了铁矛,挡住了陈蓦那使出全身力道的一击。
“铛!”枪、矛相撞,传来一声巨响,那反震之力,震地陈蓦双臂一阵刺痛。
这个家伙,哪里来这么大力气?
陈蓦心中暗骂一句,一抬头,却忽然见到张飞提枪向自己戳下,其来势之快,力道之凶猛,单单是那股无以伦比的劲风,便足以到陈蓦心中胆寒。
他哪里敢硬挡这一下,如果他这么做的,那么不出意外,他整个身体都会因为张飞这一击倒飞出去,然后张飞那家伙再“嗖”地来一下,那可就真的结束了。
或许是顾虑到了此事,陈蓦眉头一皱,忽然间消失在马背之上,以至于张飞一击蛇矛竟然刺了一个空,而与此同时,陈蓦却又现身在了张飞身旁,左手握着一柄短剑狠狠扎向张飞的腰间。
“……”或许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陈蓦的举动,只见张飞一声暴喝,身上戾气暴涨,而与此同时,陈蓦左手的短剑狠狠扎在张飞腰间,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陈蓦的短剑像切豆腐一样刺入张飞身上铠甲、即将触及他身体时,只听一声“嘎嘣”脆响,短剑的剑刃竟然就此崩断,再看张飞,却见他丝毫未露异色。
这是何等强劲的刚体?!
该死!
陈蓦暗骂一句,在张飞挥矛扫向自己的同时施展缩地再度回到了自己爱马的马背上。
这些事,前后不过数秒钟。
“突然就消失在张某面前,随即又现身于张某身后……好有意思的招数,这就是你的命魂之力么,陈奋威?”张飞的眼中充满了惊讶。
也难怪,由于这个年代知识的匮乏,张飞显然无法理解缩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绝招。
即便是陈蓦自己,至今也彻底弄清这个绝招的本质,只是将它归类于类似空间移动的招式,但是不得不说,在平日的摸索下,陈蓦好歹是摸清了些许关于缩地的门道。
首先,这个招式需要消耗戾气,这是毋庸置疑的,在陈蓦看来,戾气最大的作用就好比是魔法的魔力,但是他的产生于魔力不同,它来自于人体内暴戾的一面,可以说是负面能量。
其次,缩地的范围必须是在陈蓦眼睛能看到的地方,举个例子,就好比陈蓦站在城池的城门以外,但是城门却关闭着,从而无法看到城门以内的景象,那么,陈蓦便无法施展缩地瞬移到城内,只能先瞬移到眼睛能看到的城墙之上,然后再潜入城内,这是缩地与贾诩所掌握的遁地天术最大的不同。
为何陈蓦从来都是现身到对手的身前或者身旁,从没有一次是出现在对方正背面的,很简单,因为对方的身后陈蓦的眼睛看不到,所以无法运用缩地,从某种角度说,贪狼的眼睛与白泽的眼睛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同样是施展其特殊能力的媒介。
再次,缩地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打个比方,倘若陈蓦是在脸朝东面的情况下施展了缩地,那么无论他移动到什么地方,他的脸依旧面朝东面,是故,陈蓦在运用缩地之后往往会出现背对着、或者侧对着对手的尴尬局面,他只能凭借对对手气息的感知,从而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对手的准确位置。
为何陈蓦在施展缩地之后几乎都会出现一瞬间的停顿,尤其是在闪避对手攻击的时候分外明显,那是因为他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位置。
正因为如此,陈蓦才不敢在张飞面前用缩地拉开距离,只能选择近距离埋身的方式,要知道,四、五丈左右的中等距离,那才是陈蓦最能发挥实力的距离,但是为何面对张飞却要近身呢?
理由很简单,如果张飞找到陈蓦的速度要比陈蓦调整自身位置的速,那么,后果怎样不言而喻,正是基于这个角度,陈蓦才认为张飞的朱厌在某种程度上几乎克死了贪狼的力量。
臂力、腕力惊人,远远胜过自己一筹……
又掌握着几乎连斩铁都无法伤其分毫的刚体……
兼之又具有中等距离下几乎一击必杀的绝招……
张飞、张翼德,究竟该怎么对付这个攻守兼备、强地令人发指的家伙呢?
一时间,陈蓦陷入了苦战,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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