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鄂焕大声说完,其他几个将军都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除了上午没有参战的鄂焕兴奋有点过头外,其他人都很平静。甚至赵云、张任眼里多少都有点疑惑:虽然“火药”这两个字听刘嘉说过好多次了,也听到刘嘉、徐庶二人描述过当时试验的情景。但没有见过类似的东西,所以想象不出这到底是一个什么玩意,到底是不是有刘嘉说的那么玄?刘嘉保证说只要它炸响了,敌人瞬间会死伤成千上万,在战场的士兵不死不伤也会耳聋或暂时性耳聋,一下反应不过来。
如果真有这么好,那当然是好事,至少开始可以进行单方面屠杀。但是……但是万一炸不响呢?我们的主力部队都在城门口集结,城墙上防守的力量就肯定大减。炸不响的话我们必须又要马上反身上城,城墙上那些疲劳的士兵和民工能应付得过来顶住那一刻吗?虽说守城的物质可以放肆地使用,万一敌人趁我们等待炸药炸响的那一时刻冲上了城墙,我们怎么办?
至于刘嘉要所有人张开嘴、身子趴在地上、远离那些要倒的房屋。这是不是信鬼神的动作?这鬼神能信吗?
当徐庶在布置兵力而赵云、张任等人在犹豫猜疑中接受任务的时候,张鲁他们见进攻的士兵已经疲劳就下令鸣金收兵了。战场终于恢复了平静,没有战鼓声、没有呐喊声也没有箭支的啸声和兵器撞击声。只有伤员地哀嚎、无主而受伤战马的悲鸣、城墙下烈火烧烤尸体发出的吡叭声……
但张鲁的部队并没有退后多远,只是在守军弓箭射不到的地方停了下来。所有士兵都知道现在停下来只是为了吃饭、休整,准备等下再战。所以他们都是人不卸甲、武器不离手,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养神。
在这段时间里,张鲁、阎圃、杨松等人还是在议论着被他们包围起来的刘嘉到底会做什么。
阎圃听了杨松眉飞色舞地说的一通话后点了点头,说道:“先生说地不无道理。但除了他们在成都的这些动作外,圃还担心我们地葭萌关是不是在他们的算计中。如果他们出精兵长途奔袭。走山上的羊肠小道轻装前行,避开涪水关可以直驱葭萌关。而我们在那里没有布置多少兵力。仅仅作为一个驿站在使用。那他们就有可能切断我们的后路,那时……”
张鲁摇头道:“他们取涪水关还有可能,葭萌关不可能!因为涪水关是一座城池,而葭萌关是对外不对内的关卡,他们挡不住我们的后路的。”
确实,葭萌关只是一堵宽约二丈地墙,就象长城一样防关外不防关内。内地这边有台阶直通城墙上面,无法阻挡内地的进攻。正因为如此,加上涪水关有糜芳二千人在驻守,张鲁他们以为葭萌关没有任何敌人没有必要安置多少兵力。他们倒是把关门给取了,连一些阻挡汉中通往益州的条石、陷阱也毁了。虽然那里有五百士兵,但那五百老弱士兵是为运输部队提供方便的:食物、饮水、住宿……
阎圃想的更远,说道:“他们仅仅利用葭萌关确实不容易切断我们的后路,但却可以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必须派精兵才能赶走他们。他们也可以在夺取葭萌关后与德阳的部队一起前后夹攻涪水关,这不就可以断我们一半地退路了吗?这样一来,我们担心后路被断而无法专心对敌,杨怀因成都丢失而心神不宁,那我们这个联盟就很难再有能力消灭刘嘉了。”
张鲁急道:“原来他们采取的是这个声东击西的计策。那我们怎么办?杨怀会不会因为成都丢失而向刘嘉投降?如果他投降那我们就麻烦大了。要不,我们现在就派一万蓝虎营到葭萌关去?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强行把涪水关取到手,然后派重兵镇守?成都巴郡不要也罢。”
阎圃摇头道:“所以圃的意见还是把作为后备军的一万蓝虎营偷偷派到葭萌关去。另外将我们在北门参加战斗的部队悄悄调开,将他们充实到东门和西门地进攻部队,暗地里加强对南门杨怀部队的控制。我们北门的部队有正在进攻的一万蓝虎营部队和二万普通士兵就行了。还有我们要派一个人去劝说杨怀,可以给他很多条件,让他在成都丢失后到我们这里来,相信通过这样双管其下,杨怀会投到我们这边来。”
张鲁道:“要不我们现在就提醒成都的杜季这个蠢货,告诉他刘嘉在打他的主意?”
杨松连忙道:“不行!如果杜季知道了,他们肯定会把雒县的部队撤走。甚至杨怀也会被他们招回成都去守城。这样的话。杜季的成都固然丢不了,但我们就要承受刘嘉、庞统他们的所有压力了。他们两处地兵马加起来有将近十万精兵。我们恐怕……”
阎圃道:“现在最好地办法就是先把江油镇拿下来。只要把刘嘉消灭了,成都丢不丢对我们暂时的影响都不大。”
张鲁想了想说道:“杨怀地事你们多考虑一下,调兵遣将的事晚上再说。既然情况如此紧急,下午鲁要亲自督战。既然上午能登上城墙,下午我们加把劲就有可能占领它。”
……
休息一个时辰后,张杜联军又开始整理队伍。修复好了的投石车、井阑也开始朝城墙移动。
队伍整理没有多久,攻方的战就鼓擂响了、十几万人的呐喊声再次响起。虽然相对上午而言呐喊声嘶哑了一点,但气势还是不小。特别是张鲁亲自督战的北门士兵喊地更是卖力!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联军有不如上午的地方:新参加战斗的士兵没有什么,而许多上午参加了战斗的士兵还是显得有点疲劳,信心也没有上午那么足,情绪多少有点低落,步伐也有点呆滞……,有些受了一点伤的士兵几乎是被众多的同伴裹挟而行。
如果说攻方部队的士气有点低落,守军一方地情况似乎更糟:城墙上站着的士兵都是上午参加过战斗地士兵。甚至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士兵还被调下去了,现在正在城门洞里站着。准备冲出去。与上午不同的是城墙上壮丁多了,还有一些以前抓获的俘虏也被派了上来。
特别打眼的是每个城门的地方都多了二十个精神抖擞的弓箭兵,他们手挽强弓,抓在手里地箭不是普通箭支而是在箭头缠了浸了石漆的油布——这就是平时说的火箭。在他们旁边站着二个穿显眼红色衣服的壮汉,二人也是精神抖擞,两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城中太守府所在的方向,他们手里各拿一根铁制的撬棍。
在他们所在的位置那段女墙上插着一面普通的旗帜。但在旗帜地下方附近的墙面上有一块石板上点了一个红点。
守军没有呐喊,甚至连战鼓都没有擂响,但城墙上一长溜弓箭兵的弦已经拉得满满的,随着城下敌军的移动而移动着。看着张杜联军嚎叫着冲锋,城墙上所有的壮丁都紧张起来,就连那些上午参加了战斗,见识了血腥地一些士兵也紧紧地抓着手里的武器、工具或者石头。所有人的双眼紧盯着离护城河越来越近的敌军。
那些第一次参战的士兵和壮丁们的身子随着地面的颤动而摇晃着,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敌军越来越近……
突然。不知是哪个将军大喊道:“射!”
除了那二十个精神抖擞的火箭兵因听惯了这个命令而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了一下身躯外,其他弓箭兵马上把自己一直咬牙拉紧的箭射了出去,然后开始了机械、单调而快速的倾泻动作,如雨地箭支再一次落在了攻城部队地头上……
但如潮水般的攻城部队并没有减缓其流速,似乎还受到弓箭地刺激而加快了步伐。
凶猛的人流已经接近了护城河。早出发而行动缓慢的投石车、井阑在这个时候也开始了攻击,如雨的箭支和石头从下面飞上来。往守军身上招呼……
当程序化的进攻和防守开始的时候,攻守双方士兵的伤亡开始增
很快进攻盟军的脚踏上了护城河里的堆积尸体,一些云梯已经靠在了城墙上。守军也开始疯狂地抛石头、放擂木、洒滚油……
亲自督战的张鲁在离城墙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了,他是被护兵拦住的,张鲁假意的前冲了几次,护兵们自然配合地阻拦了几回。他就站在那里指挥着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往前送命。
多次参战的他很快就发现了异常:守军似乎都是上午参加过战斗的士兵,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身上布满了污血,而且……而且他们的人手似乎不够,大量的壮丁出现在城墙上。他们的动作明显地可以看出是那么笨拙、迟缓、紧张或者准确地说是害怕。
发现这个异常情况的张鲁不由一阵大喜。兴奋地骑着马两头跑了起来。他一边让通信兵把自己发现的异常告诉其他方向进攻的部队让他们一股作气地猛攻,一边让人高叫着:
“刘嘉没有部队轮换了!”
“守军怕了!”
“狠狠地攻上去。第一个进城的赏金一百斤!”
当联军冲到城墙脚下的时候,守军四个方向的战鼓终于先后擂响,守军也接着呐喊起来,守城物质依然往下狂倾。
当最后一个方向的战鼓擂响的时候,每个方向城楼上穿显眼红色衣服的两名壮汉终于看到了他们盼望已久的一幕——从太守府所在位置射出了一支燃烧的火箭,直冲天空。在飞向天空的同时还发出一中啸声。虽然白天有点看不清火箭上油布燃烧地火焰,但它发出的黑烟却清晰可见、尖锐的啸声清晰可闻。
两名壮汉相互对看一眼,几乎同时把手里的撬棍尖端插进那块点了红点的石板缝隙里。
“一、二、三、起!”
两壮汉喊着号子,同时用力把撬棍往后一扳。显然两人配合训练多次了,所以非常默契。
旁边那二十名弓箭兵只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这两人,他们自己则慢慢地把火箭搭在弦上,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二支蜡烛。蜡烛地火苗在轻轻地晃动着。
“嗵!”石板应声而跳了起来,也许用力过猛。一个壮汉一个趔趄差点一屁股坐了下去。
石板下面露出的是一个方方地小洞,里面有一卷粗大的绳子,卷了三四圈挂在洞壁的铁钉上,绳子一头固定在洞壁,另一头则顺着斜斜的石洞下去了,不知通到了何方。
这时更多进攻的盟军冲到了城墙下,一些士兵开始举盾操刀跳上云梯往上爬。随着越来越多的进攻部队靠近城墙。飞上城的箭支自然越来越多,士兵们地呐喊也越来越猛。
张鲁还在一箭之地外的地方骑马两头跑着督战。
撬开了石板的二壮汉同时把粗绳紧紧抓在了手里,两脚分开步子已经立稳、腰已经躬起、呼吸已经屏住……。但他们没有立即动手,在等待着命令的传来。
这时从张鲁大营里骑马跑出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他一边驱马疾跑一边急叫马前的士兵让开一边对张鲁方向大喊:“主公——!”
这个此时显得非常焦急的人就是足智多谋的阎圃!因为他刚刚收到城里射出来地一支写了急信的无头箭支,知道了赵云、黄忠、兀突骨、张任甚至鄂焕都带精兵埋伏在门洞里。虽然城里的细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敢弃城墙而不顾,但细作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埋伏的士兵肯定是要冲出城的。
阎圃才收到信就发现情况不妙。虽然他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要突围地话应该把所有力量集中使用,而且刘嘉应该随之出动,可细作只发现了将军和士兵出发,刘嘉、徐庶、法正等人却还待在府里没有出来……
但他必须先把这个情况告诉张鲁,让他做好守军冲出来的准备。
张鲁也发现了阎圃,他先是一怔。然后惊疑地缓慢地驱马朝阎圃迎了上去。
这时候,太守府又向天空射出了一支响箭,并且伴随着一阵激烈的战鼓声。
两壮汉一听,又是同时喊道:“一、二、三、拖!”
绳子在他们两人拉扯下快速从石洞里拖了上来,两人紧抓着绳子后退着走了几步。一个壮汉低声嘀咕道:“靠!这么轻,全不要用什么力,老子一只手就可以了,还有你我二个人一起拉?”
“哈哈……”另一个人轻轻地笑了一下。
然后二个人丢下绳子跑到女墙边出了,双眼焦急地盯着外面,眼里全是企盼和焦急。
跑得快的壮汉大声喊道:“开了!开了!”
另一个见了后则孩子似地笑了。然后自豪地看着二十个弓箭兵:下面就看你们的了。弓箭兵把弦已经拉成了满月。箭头上的油布已经点燃,但他们还把它们放在蜡烛上烧着。
攻城的士兵搭起了密密麻麻的云梯。无数的士兵快速地攀爬着,前面的士兵被沸油淋中,哭嚎着滚跌下去,后面地却依然前冲。远处一点一个胳膊中箭地黑脸士兵终于冲上了垛口……
城里太守府里鼓声一直没有停歇!
张鲁和阎圃二人正在靠近!
二十名精神抖擞的弓箭兵动作整齐地向前跨出二步,火箭目标对准了同一个方向:吊桥墩边刚才突然出现地一个四方形洞口,里面好像有一些什么东西。
“射!”里面一个人大声喊道。
“嗖!嗖!嗖……”二十支带着燃烧油布的火箭同时朝那个四方形洞口疾飞!
全部火箭射进了那个四方的洞口!看来刘嘉为求保险,使用了过多备用。
当火箭进入洞里的一瞬间,象变魔术似的里面立即升取一道伴随浓烟的大火。一股士兵们从未闻到过的硝烟味随着冲了出来,洞口周围进攻的士兵先是一愣,但随即释然,对这个冒烟的小洞不屑一顾而继续前冲。
洞口周围也有细心的进攻士兵听到了洞里传来咝咝的响声,很小,但连续不断……
阎圃和张鲁已经靠在了一起,阎圃正指手画脚地快速地说着什么……
攻上城墙的那个黑汉已经被守军砍死,脑袋、身躯被先后扔了下去,热血却留在城墙上……
又有几个士兵冲到了城墙垛口……
城门洞里的士兵都已经趴下,嘴已经张开,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刚才射火箭的二十弓箭兵中,有一人在小声地数着数字:“……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突然他提高声音,用尽全部力气喊道:“趴下!”
所有的守军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些士兵迅速趴下,有的士兵却是有样学样趴了下去。壮丁们开始是一愣,接着也有一些人疑惑着趴下了。显然“张嘴趴下”的命令并没有事先传到每一个人,因为城墙上还有士兵和壮丁在傻呼呼地站着或继续战斗着……
最惊讶的要算那几个才冲上垛口的进攻士兵了。他们都奇怪地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其中一个聪明的士兵首先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地转身大喊道:“兄弟们快上啊!守军都死了!”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东南西北四方几乎同时发出四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第117回 《火药在敌群中爆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