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总算惊险地避开了赵云这简单的一击。
见两马由错身而分开,两将又稳坐在马身上,两军突然停歇的呐喊又想了起来,同时队伍里传出来惊讶的声音:
“啊——!”
“咦——!”
是可惜?还是庆幸?还是惊奇?
张郃心里有点虚了,但事已至此只好鼓起一口气继续战斗下去。不过这次他学乖了,不再主动前冲,而是慢慢骑马*近赵云,一边稳重地舞起枪花罩向不慌不忙的赵云。
赵云轻轻地拨转马头,双手把枪虚举着,对张郃的枪花似乎并不看在眼里。只见他一会儿把枪指着张郃的脑袋,一会儿把枪指向张郃的腹部,赵云的枪尖每变动一个位置,张郃就要变动一下自己的姿态,而他每变动一次动作就要突然停滞一下,让人觉得舞枪要攻击人的张郃反而比赵云还要慌乱。
两人就这么相隔几步远的距离僵持着。在战场上的看到这一幕的人知道他们在做生死决斗,要是在其他地方看到一定会以为张郃在为赵云做动作示范呢。
鄂焕因为虎口受伤,所以连忙回阵包扎伤口去了。剩下的张凯休息了一会儿后觉得这么不尴不尬地回营非常失面子。他见赵云和张郃那么僵持着,以为赵云的心思都放在了张郃身上而有机可乘,因此他举起大刀驱马朝赵云身后慢慢地*了过去。
这时两边的士兵又停止了呐喊,双眼都紧张地盯着场上的三人。
赵云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危险,依然把目光放在张郃的枪尖或张郃的眼睛上,张凯离赵云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了。
这时候张郃突然发动,驱马*向赵云,手里的枪却没有任何停歇,也不管赵云的枪尖指向哪里,他豁出去了,心里一个一个念头:“我要杀了你!”
张凯这时也发动了,他把手里的刀举的更高,一边双腿夹马一边高喊:“杀!”
两边队伍里突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杀!”
“小心!”
杀声是从曹营中发出来的,那是一种憋在胸口好久了才发出来的声音。小心是从益州兵嘴里喊出来的,有担心有气愤更有悲哀——
好个赵云!只见他猛然把手里的银枪朝张郃胸部如闪电般刺出,然后又是几下快速得无以伦比的抖枪动作。
在赵云的枪刺出后,张郃突然加快了动作,他舞起的枪花由原来的拳头大变成碗口大再变成箩筐大,再变得能容得下赵云整个身子大的枪花,几乎可以把赵云和他胯下的白马全部吞进去。
赵云的枪还是那么往前伸,他手里的动作还是那么有条不紊。
张凯的大刀正在赵云的头顶落下——
双方的队伍停止了呐喊,也许都停止了呼吸。整个战场都安静下来了,只剩下偶尔传出的马匹的喷鼻声。
甚至还有很多不忍看的这残酷一幕的士兵闭上了他们的眼睛。
场上三人中不知是谁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接着又是咣的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噗和啊的叫声以及扑嗵声。
所有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用探询的目光注视着他们三人。
赵云的人和马还是立在原地没有动,只是那匹白马有点烦躁地刨着蹄子。张郃虽然人骑在马上,但他左手滴着鲜血,右手拖着铁枪,正驱马逃离赵云的位置,是的,是逃离,脸上一片惊惶,嘴里大口喘着粗气。
那个偷袭的马凯此时已经躺在了地上,胸前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血从那个洞里一股一股地往外涌……
刚才的一幕只有几个骑在马上站在队伍前面的将军看清了:
当时赵云把银枪疾刺张郃胸前又轻轻而快捷地抖动几下后,张郃的动作立即就乱了,枪所舞出的枪花由拳头大散乱成几尺见方了。赵云再快疾地前刺了一下,然后双手突然回收,银枪如闪电般后伸,枪尖高抬过头向一边横扫,把张凯的大刀扫到了一边,之后顺势往旁边一捅。
张凯的大刀被赵云一扫,刀的方向立即改变。大出意料之外的张凯慌乱收刀,但一道白光直朝胸部而来,就那么稍微一愣,就见银枪钻进了那正在急促舒张的胸脯!
第一个啊声是张郃发的,因为他握枪的左手被赵云刺中了,啊是惊讶而不是痛苦的嚎叫,因为他那时还感觉不到痛;第二个咣声是赵云的枪扫到张凯的大刀,两种快速相撞的兵器发出的声音,声音很大,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听见了;第三声噗是赵云的银枪扎入张凯胸脯的声音,很轻,只有少数人才听见了;第四声啊是张凯临死前的惨叫,是痛苦还是惊惶还是后悔?无人能分清楚。
至于最后那声扑嗵声,想必所有读者都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了,毕竟张凯已经从坐在马背到后来的躺在尘土里。
呐喊声又起!
只不过这呐喊声完全是从益州兵这边发出来的,曹军那边却一片寂静!曹军眼里流露出的是胆怯和自卑,甚至还有一丝羞愧。
轻轻松松杀一将伤一将赢得胜利的赵云并没有喊也没有大声地笑,他只是安静地等待在曹军的阵营前,目光斜看着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许褚、李典两人,赵云胯下的马却不安稳地用前蹄刨着土。
良久,李典才举起令旗,大声喊道:“士兵们,今天是我们的生死一战,他们益州兵少,杀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随我们冲——”
李典的话音未落,许褚高举着大刀朝赵云冲去,一边高喊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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