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回 《无奈盗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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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张军在老师身后看见了几只白鹅在湖边浅水里嘻戏。

    他灵机一动,大着胆子说道:“我今天背出不书,作一首诗怎么样?”

    刘璋看张军那样子就有气:背不出书说话还这么大大咧咧,还对自己直言我呀我的。他气愤地骂道:“愚蠢无礼的家伙,你以为诗就那么好写?书都不会背还能做诗?”

    那个站在亭子边笑完之后回身正要落座的人听了刘璋父子的对话,忍不住又笑了。他笑着说道:“哈哈……,使君大人,我们就看他作诗作得怎么样吧,反正他今天是背不出什么书来了。”

    那二个官员和三个老师不满地看了那个人,他们知道这个杜季——也就是杜夫人的哥哥——纯粹是为了让三公子出洋相才这么说的。

    刘璋挥了一下手,对杜季说道:“他能做什么鬼诗,什么叫诗他都不知道呢。”

    从话里其实也可以听出刘璋气愤虽然气愤,但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儿子。

    可是张军不领他的情,也许是急了吧,反正在刘璋说完之后,他马上说道:“你们先听听我作的诗,如果不行再说不迟。”

    张军的老师连忙扯了他一下说道:“说话要有礼貌,使君大人、杜大人是你的父亲、舅舅,都是长辈。”

    那美妇一听,马上说道:“孟先生你以为他知道尊长敬老?他在他父亲面前我来你去的,早就粗鲁之极了。”

    刘璋见张军那样子,生气地说道:“那你就作你的什么诗给我听听。”

    张军不以为意:不就是说了“你”、“我”两个字吗?你这女人真太妈可恶!

    张军偷偷地瞪了那女人一眼,然后转身指着湖边那群白鹅道:“我就以那群鹅为题吧。”说着就学着刚才刘阐的样子摇头晃脑道:“鹅鹅鹅……”

    刚呤出三个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连刘璋皱着的眉毛也难得地舒展了一下,但很快皱得更紧了。

    那个年纪与张军相若的刘阐笑着说道:“这诗太好作了,阐也会作!”说着他又笑着呤道,“马马马马马马马!哈哈……”

    张军没有理其他人,继续呤道:“曲项向天歌……”正在这时,好象与张军配合好了一样,几只湖边的白鹅真的昂着头叫唤了几声。

    “什么?刚才三公子呤的是什么?松没有听清楚。”坐在刘璋对面形象有点丑陋的官员连忙问道。

    几个本来没有注意听的官员一愣,不知这别驾张松为什么这么急切地问。

    张军心里笑了一下,看来还是有识货的人。张军满意地转头看了张松一眼,发现他人虽丑陋,但此时自己看他好象格外亲切些。他对着张松慢慢而清晰地重复道:“曲项向天歌。”

    “好!”张松双掌互击了一下,学着张军的样子跟着呤道:“曲项向天歌,好!”

    张军转过头接着又呤出了下句:“白毛浮绿水。”

    这下有几个人都跟着重复了一遍,甚至张军的老师也不由自主地重复 “白毛浮绿水”一声。

    见几个近身的官员都这样欣赏的样子,刘璋也得意起来,他脸上终于有了点点笑意。

    张松道:“‘浮’字、‘绿’字用得妙!表现了鹅的轻盈、灵活。绿表现水的清澈、也衬托环境的生意盎然。高,妙!”

    几个老师和官员也连连点头,一幅陶醉的样子。

    张军又呤道:“红掌拨清波。”

    这句说完,连刘璋也跟着呤了起来:“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妙!妙!”呤完,不顾身份地击掌而笑,“难得难得。”

    张松记性最好,他摇头晃脑陶醉似地呤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好诗,真是好诗!白、绿、红,三色用的真是巧妙无比!”

    那美妇见大家都是陶醉的样子,甚至连自己的哥哥和才有点懂事的刘循都象捡了宝似的,心里就有气,说道:“这未必就是他作的?还不知听哪个诗人作了在这里卖弄呢。哼,妾身就不相信他能做出这诗来。有本事再作一首,既然这么有本事,就以这亭外的雨为题作诗一首吧。”

    张军一听,在佩服这少妇直觉同时又为自己着急起来:“这命题作文怎么办?……”

    这时亭子外雨大了起来,当风刮过来的时候,一些水汽还吹到众人的脸上,使人感到微微的凉意。刘璋也对张军说道:“你一定是从哪里听别人呤了以后在这里卖弄的吧,不过这诗确实是好诗。能不能就以这雨作一首诗出来?”

    看来父亲爱儿子是天生的,刘璋的话开始固然有骂的意味,最后则完全是满足和期待了。

    张军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一首了,心里马上安静下来,大声说道:“这有何难?”

    要知道他在前世本来就喜欢古诗,从高中到大学有空时经常拿他那本《古诗三百首》读一读,里面差不多都可以背出来。

    说完,张军装模作样故着思考状地看了看亭边的帘子、台阶、亭外低飞的小鸟、远处的树林……之后,他还一边远望西面的天空,一边在亭子里慢慢地踱着小步。

    见众人都在看着他,张军才缓慢而清晰地呤道:

    细雨阶前入,

    洒砌复沾帷。

    渍花枝觉重,

    湿鸟翻飞迟。

    倘令斜日照,

    并欲似游丝。

    出人意料的是,当张军呤完的时候,亭子里一片寂静。

    张军心里一惊:难道南北朝时代萧纲写的诗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人写出来了?

    他惊讶地转头看张松,却发现张松站在自己身后正张大着嘴巴,以无比佩服的眼光看着自己。张军转头看其他人,发现除了不懂事的刘阐和不懂诗的少妇以及她怀里的小孩外,都与张松差不多的神色。

    刘璋这时也站了起来,眼里一片茫然,嘴巴在微微张合着。

    张军这才放下心来:敢情这些人都惊呆了!

    过了好一会儿,张松才惊叹道:“妙,妙!不是松亲眼看到、亲耳听闻,打死松也不相信这诗是三公子作出来的。这诗把四周的景物描写得多么细致入微、多么优美呀。雨丝、台阶、帷幕、花枝、小鸟、斜阳都被三公子非常贴切地嵌了进去,由近的台阶及远的夕阳,真妙!呤起来使人回味无穷啊!整诗清新、高雅。好!”在张松嘴里溢美之词喷涌而出。

    刘璋和几个官员则还在回味。记性好的张松此时又在轻轻呤哦:

    细雨阶前入,

    洒砌复沾帷。

    渍花枝觉重,

    湿鸟翻飞迟。

    倘令斜日照,

    并欲似游丝。

    张松呤完又是感叹道:“松自诩读诗无数,也写过几首诗,与三公子的比起来,真是不堪入目呀。”

    刘璋也闭着眼睛呤道:“渍花——枝觉重,湿鸟——翻飞迟。真是好诗,妙诗!”

    过了好一会儿,刘璋才对张军的老师说道:“孟先生辛苦了,真是教书有方。璋赏先生黄金十两,不,五十两,宝马一匹。”

    孟光连忙鞠躬道:“使君大人,这决不是光所教,光自知自己也不可能写出这么好的诗来,想必是光的前任马先生所教。光一直以为三公子年纪尚幼,现在还不到教写诗的年龄,背背别人写的诗还可以,谁知道……,说实在的光直到此一刻前也没有发现三公子有作诗的天赋。光真是惭愧万分,赏赐决不敢收。如果收了只能让光惭愧而死。”

    凭着两首盗版诗,张军——现在应该叫刘嘉了——也就在这个州牧府里站稳了脚跟。孟光几次请辞都被刘璋和刘嘉留住了。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刘嘉也很快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今年十三岁,上有两个哥哥:刘循十六岁,刘阐十四岁比自己只大几个月,下有一个弟弟才九个月。兄弟四人分别由四个女人生的,现在刘璋只宠杜夫人一人,而刘嘉的母亲最惨,因为是府中舞女是刘璋一次酒后临幸而得,一直地位低下。杜夫人得宠后更是把刘嘉的母亲打发到不知哪里去了。

    不知不觉,时间一下到了建安七年冬天。

    在这一年多时间中,刘嘉又借用了二首别人的诗。凭着盗版来的几首诗,他结识了益州的几位名人:张松、黄权、郑度等人。而且明显地刘璋对他越来越好,好几次考查背文章都不要他背,只是亲切地问他最近看了一些什么书。同时对他的管束也很少,几乎只要跟他的老师孟光招呼一声要到哪里去,刘嘉就可以放心地无阻拦地去,可以说现在的刘嘉是无忧无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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