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童子之后,韦光正心头一片火热,这可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啊虽然郡土地只是为了敲打高大全,但若是自己这次能独力将那妖精一网成擒,必定会给郡土地留下一个好印象,这此消彼长之间,博取那名山山神之位的梦想,也不再是水月镜花,凭空添了几分把握。(_)
韦光正一念及此,早已抛开了之前消极应对差事的念头,而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韦哥,这可是你上任以来,郡土地给你派下的第一个差事,可谓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小蚤身为平顶山的一份子,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今次里,哪怕是水里来、火里去,也要附骥韦哥左右。”
“什么?你也要跟着去?”韦光正连忙甩了甩头,这厮自己也晓得此乃是要紧事,更应该知道出不得半分差池,哪里能带着这不安定的因素。
当然马蚤也是拳拳盛意,自己也不能打消了他的积极性,所以韦光正也是语重心长地道:“小蚤,天庭和韦哥都知道你是一个好同志。可这捉妖之事虽然要紧,但这平顶山的事务也是千头万绪,脱身不得啊。何况还有那高大全虎视眈眈,窥视在侧,他定然也知道我今次里出去,就是为了替郡土地抽他的耳刮子,岂能不趁机下绊子放冷箭吗?韦哥现在可以信任的只有你一个了,若是连你也跟着去了,这山上万一出了一丁半点的差错,岂不是失了根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马蚤听到韦光正如是说,小心肝也是激动起来,重重点了点脑袋道:“韦哥,那小蚤就在山里等着你回来。”
韦光正忍着恶心拍了拍马蚤的肩膀,随即忙不迭地出了山洞,飞也似地驾着仙云远去了。
在韦光正方自出发之际,几百里外的高家庄中,高土地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在对面座上还有一个空着的茶碗,应该是刚刚送走了一位来客。
高土地平日里都是个雷打不动,山崩不移的安泰性子,但是此刻他的眉心却是蹙到了一处,昏花的老目中也是射出几分寒意:“终于要对我们动手了吗?韦光正是第一个,然后便是我吗?”。
高土地说着些不知所谓的言语,末了却是冷笑一声:“你打得一副好算盘,老头子我却不能让你这般如意。”高土地说到这里,扬声道:“来啊,把纪姑娘给我请过来。”
高土地话音一落,门外便传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不多时,门外传来‘得得’的敲门声。
高土地脸上的凝重之色瞬时敛去,换上一副平日里春风般的笑容,和声道:“进来吧。”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门外现出飘逸灵动的女子,秀发又直又长,身材高挑有致,鹅黄色的素雅裙衫,和她身上体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性子,相得益彰。
此女进门之后对着高土地稽了一礼道:“嫦兮见过高前辈。”
高土地连忙起身将纪嫦兮迎了过来,笑着道:“纪姑娘,这些时日在高家庄住的可好。山野之地,礼数不全,若有慢待之处,还望多多海涵见谅啊。”
“高前辈哪里话,高家庄里环境清雅,风物怡人,高前辈对嫦兮又是照看周到,关心备至,嫦兮这此地,比之家中还有惬意随心几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高某和妙樾大师甚是相得,纪姑娘又是神仙中人,老朽自当尽心照拂才是。”高土地捋了一把胡须,干笑了几声,笑容之间也是有些勉强。
纪嫦兮察言观色,美眸莹亮道:“高前辈,为何似有愁容,莫非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之事吗?”。
“唉——”高土地长吁了一口气,道,“老头子也不瞒你,高某非是不顺心,而是心怀悲戚啊。”
纪嫦兮道:“不知高前辈这悲从何来,不知嫦兮可否帮忙一二呢?”
“老头子非是为了自己而悲,而是为了那些惨死的女子而悲啊”
“惨死的女子”纪嫦兮恬淡的神情陡然一变,秀眉一蹙道:“什么惨死的女子,还请前辈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尽数道来。”
“此事说来真是触目惊心。自六年前开始,在咸阳郡和西秦郡两地,接连出现了几桩惨案,受害者皆是一些妙龄的美貌女子。那些被害的女子身上皆无伤痕,但是浑身的玄阴之气却是被尽数吸走。而就在数日之前,在西秦郡的沈家庄中,又是出了一桩命案,犯案的手法和之前几桩暗自如出一辙。高某听闻此事,所以才会寝食不安,悲由心生啊”
“采阴补阳?莫非这元凶祸首乃是修炼之人?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女子玄阴之气被吸走,魂魄也自消散,这不仅仅是害了她们的性命,更是让这些苦主永无超生之日啊”
“纪姑娘所言极是,这恶徒犯下此等有伤人和之事,真是天理难容,两郡土地也是几次在其犯案之后,派出人手专门追拿这元凶。可是此獠来去无踪,每次犯案之后,便蛰伏下来,待得围捕他的风声过后,又是继续犯案,可谓是狡猾之极。高某几年前也曾参与过一次追捕,可惜却是了无头绪,在命案现场里也是根本发现不了任何蛛丝马迹。”
“贼子奸邪,邪恶之人往往奸诈,正义之人却常常纯良,让纯良之人对付奸诈之辈,暗枪冷箭,防不胜防。嫦兮对此也是早已感同身受了。”纪嫦兮说到这里,贝齿也是轻咬一处,随即决然道:“高前辈,此等贼子,决不能容他再为患百姓,否则我辈修行何故嫦兮决定仗剑除邪,务必将此獠捉拿归案”
“老头子身负守护一方之责,非得道谕不得擅离职守。纪姑娘能出马,那是极好,只是你的伤”
“有劳高土地挂心,已于十日前完全痊愈了。”纪嫦兮说到这里,素自恬静的玉容上也是现出几分愤懑之色,脑中幻过那个面容可憎,言语轻佻,行为下流,满腹龌龊卑鄙年头的小人。
高土地看到纪嫦兮的神色,也是猜到几分,当下问道:“纪姑娘可是有时想起伤你之人,当日里老头子问你这恶贼是何人,你便不肯相告,若是让老朽遇到,必叫他向纪姑娘折腰谢罪”
纪嫦兮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道:“高前辈勿虑,这般仇怨,嫦兮定然会自己给他一个了断”
“阿嚏”
坐在云端上的韦光正狠狠打了一个喷嚏,韦大官人摩挲了一下子的胳臂,心里也是有些纳闷,明明不是太冷,怎么无端端地打起喷嚏来,莫不是哪位肉※蒲团正在惦念着俺吗?韦光正脑中闪过几个肉※蒲团的姿容,最后却是定格在了罂焰焰那张委屈愤恨的凄美容颜上。唉都是那‘老妪’太过狡猾,韦大哥才会一时中了离间之计,现在一切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焰焰,你当日何必走得这么决绝呢?
韦光正长吁短叹地痴想了一阵,忽得只觉眼前光景一变,云端下方出现了一些房屋阡陌。韦光正止住仙云,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上面记满了人名,正是之前收到戕害的女子,年岁住址皆是一应俱全。
“沈眉庄?这便是七日前被害的女子吗?”。韦光正读出一个女子的名字,似乎觉得有些耳熟,但是也记不起在哪里听过,当下也不去多想,直接翻下了云头。化作团中子道长的模样,信步闲庭地走进了沈家庄之中。
进了村庄之后,村口正好有一个磕着瓜子的大婶,韦光正上前探问道:“大婶?向你打听一个道路,你知道这沈眉庄沈姑娘的住处何在吗?”。
大婶吐出嘴里的瓜子壳,却是不答反问:“你是何人,打听这些作甚?”
韦光正早有腹案,滴溜溜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宣了一声道号:“无量天尊贫道法号团中子,听闻此间有女子遭了那无妄之灾,特此赶来替其超度亡魂的“
大婶闻言这才放下几分戒备,指着远处一户人家道:“可有看见悬着白布的那户人家,那便是沈家姑娘的住处了。唉——多好的一个女娃儿啊,长地水灵,人也聪明,可惜天妒红颜,却是招惹来这般祸事。”
大婶说到这里下转了转头,压低几分声音道:“道长你来得正好,这沈家姑娘白日里还是好端端的,一晚上过去,便没了神魂,听那验身的温大夫说,这沈姑娘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但是皮肤却是惨白地吓人,这哪里是遭了什么急症,分明就是撞了妖怪了”
果然如此韦光正谢过大婶,便自往沈眉庄所居之处行去,到了院前,院门却是没有上锁,露出一道细缝,透过缝去一看,里面也是凄惨萧索一片,不知这沈眉庄的家人亲眷俱是去了何处。
韦光正推门跨步进入其间,中堂之内停放着一个开盖的棺材,里面却是空无一物,想来是要等满了头七,方才将尸体放入棺内。
韦光正绕过棺材,那遮盖着白布的尸体便赫然入目。无量天尊韦光正方自要去揭开白布,谁知那白布却是自己抖动翻滚起来。
嘶——诈尸了?算算时日,今天就是头七,韦光正的背脊上也是生出丝丝寒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土地的谋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