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天摇了摇头,回头扫视了一眼正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的王彬等人道:“今天下午我们什么地方都不去,就在这里帮着打扫卫生,然后到街上买些枕头被单回来。”
王彬、武小龙、陈强,包括黄广生,那一个是勤快的主儿,不过深知,自己等人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把这院落整弄得像样点儿,那实在是一件难受的事情,听到张浩天的话,都不约而同的齐声答应了。
五个人一起动手,在忙碌了一个下午之后,陆阿甲的院子果然变了一个样子,地面干干净净的见不到纸霄垃圾了,而屋子里铺盖枕头之类的东西也是张浩天等到前面超市里新买的,甚至还买来了好几瓶空气清新剂,在房间与院子里全部喷光了。
看着这一切,陆阿甲便乐呵呵的笑,谁不想有一个清洁的环境,如果不用自己动手做事和花钱,那实在是一件美事啊。
晚上是到街道上的餐馆吃的饭,陆阿甲听说是张浩天请客,实在不怎么客气,好菜好酒的点了一大桌。张浩天自然不会跟他计较,反而不停地敬他的酒。
见到张浩天虽然外表很酷,但一团和气,陆阿甲顿时和他亲热了不少,连着和他喝了几杯酒,才拍着他的肩道:“阿狼啊,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头儿。不过挺懂事的。不像一般的古惑仔,我喜欢。你们呆在这里我没意见,不过要注意,千万不要惹事。否则的话,那会很麻烦地。”
张浩天心中一动道:“哦。二舅公,有什么麻烦,你能不能给我们说说,免得我们不小心撞上。”
黄广生也赶紧道:“是啊,二舅公,你一定要仔细说。要是我在你这里出了什么事,看我外婆和我妈生不生你地气。”
陆阿甲敲了敲他的头道:“你这小子,就爱给我闯祸,好好听着,我们金子村过去本来一直是万洪帮的地盘,不过前段时间发生了一次规模很大的黑社会拼杀,万洪帮地人被打败了。现在来的是什么三联帮。一个个凶神恶煞地,看着就吓人。谁要是不服,他们拿刀就砍,已经有好几个过去与万洪帮交情不错的老板不服他们,结果被砍伤了两个,失踪了三个,凶得很哩。”
说到这里,他又道:“不过你们只要不去招惹他们,就没什么事。黄广生赶紧道:“二舅公,三联帮有多少人在这里?”
陆阿甲道:“总有好几百吧,这人一多,收的档口费也比万洪帮在的时候多了,不过老板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张浩天立刻道:“警方对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陆阿甲道:“万洪帮与三联帮开片的那段时间,警方倒是经常来,不过他们前脚一走,两帮人后脚就开打,警方没办法,村子这边倒是设了一个治安大队,不过里面只有三十几个人,对付一般地小流氓还可以,但要是遇到这些江湖大帮就只有当缩头乌龟的份儿了,再说,那个治安大队长叫阮明,绰号叫做阮两手,意思是他一只手拿白道的钱,一只手拿黑道的钱,只要给钱,哪管是万洪帮出风头,还是三联帮逞威风。”
张浩天点了点头,然后笑着道:“二舅公,你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来我敬你一杯,多谢你的提醒。”
陆阿甲和他喝了酒,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那是当然,你出去打听打听,你二舅公当年在这一带也是有些名气地,村里地那些小子谁不给我几分薄面,有什么事情也要给我说,算你们几个走运,有我提醒,否则的话,一个个血气方刚地去惹事,被莫名其妙砍死了都说不一定。”
说着话,喝着酒,不觉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张浩天有心瞧瞧晚上金子村的情况,就带着大家就走出了餐馆。
金子村夜晚的街道是非常热闹的,处处***通明,单是摆在街边的小吃摊就有十几个,数百个座位,而且基本上坐满了人,一群群的男女正在喝酒划拳,不时发出欢声笑语,这自然是各个工厂里的工人出来了,密密麻麻的人头中,也分不清里面有没有三联帮的人。
走过这条商业街,就是红灯区,当一路走过去,张浩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原来,在这条街上,几乎就没有什么别的生意,街道左右两边全是一家接着一家的亮着红色朦胧灯光的洗头店,而在每一家洗头店的外面,都站着一些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正在肆无忌惮的招呼路过的客人,当真就像是在菜市场卖菜一样。不时有三三两两的男人被拉进店里。
张浩天这群男人当然会成为这些洗头妹招揽生意的对象,还没有走到百米,已经有十几个小姐主动跑上前来拉他们了,陈强、黄广生等人是跃跃欲试,不过见到张浩天没有表态,只得推拒了。
别看陆阿甲年纪不小了,但和这些小姐却一付很熟的样子,不时的挥手招呼着,那模样就像是皇帝进入了自己的后宫一般。
走了一会儿,陆阿甲就走到张浩天身边,低声道:“阿狼,要不要去玩玩儿,很便宜的,快餐八十。过夜两百。”
见到张浩天没有说话,他便又道:“你是不是嫌太低级了,没关系,这里还有好几家大场子,里面地小姐都是经过挑选的,一个个那是长得如花似玉,不过价钱要高一些。”
张浩天明白他想让自己玩。然后搭顺风车沾光。心中暗笑,说道:“你就不怕广生跟着不方便吗?”
陆阿甲一瞪眼道:“有什么不方便,广生这兔崽子已经长大成人了,也该让他知道女人的滋味。免得他今后娶不到老婆,做梦都想不出来女人长的那些玩意儿是怎么样的。”
听着陆阿甲的话。张浩天、王彬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陈强更是拍着黄广生宽厚的背道:“大嘴,你二舅公担心你这一辈找不到老婆当老处男,还不挑一个女人破处去。”
黄广生和二舅公一起面对这样地场面,还真不好意思,一时摸着头说不出话来。
请这位二舅公享受一下温柔乡地滋味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张浩天想早一点儿看到金子村夜晚的全貌,便道:“二舅公,这样吧,我们去另一条街看看,晚一点儿再过来,总之今晚你想怎么爽就怎么爽,我请客。怎么样?”
陆阿甲听着他的话。笑得是好生地开心,一竖大姆指道:“阿狼。好样的,够豪气,这才是做老大地样子,我们家广生跟着你,我放心,你亏不了他。”
说到这里,他又凑到张浩天耳边,低声道:“你够义气,我也够义气,阿狼,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在什么地方惹了事,到我这里跑路来了,你们要躲多久都行,我绝不会催你们走。”
张浩天知道陆阿甲早看出来自己等人是道上混的了,当下微微一笑道:“二舅公,广生跟着我走这条路,你就不替他担心吗?”
陆阿甲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黯然,摇了摇头道:“担什么心,过去听说广生在公司里做搬动工我才担心,那有什么出息,广生这孩子心眼实,还没有我会哄女孩子,搞不好真的会一辈子娶不上老婆,做古惑仔要是出了名,那是比当搬运强多了,不过要做就做好,成最威风的那一帮人,我那才高兴。”
陆阿甲这话,虽然有点儿教坏“小孩子”,不过黄广生听在耳中,却是一脸的激动,捏着拳头道:“二舅公,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地,狼哥一定会让我们成为最威风的一帮。”
黄广生对到金子村来对付三联帮一直有些犹豫,斗志比起王彬与武小龙来是要差的,想不到陆阿甲会说出话来点燃他的雄心,看了看陈强的脸色,似乎也是若有所悟,张浩天对这老头儿倒有几分感谢了。
过得一阵,就走出了这条红灯区,来到了另外一条街道上,这条街道两旁的商铺灯光倒是明亮得很,不时可以听见麻将的洗牌之声与一些赌博游戏机地音乐声。
张浩天便道:“二舅公,你一般都在什么地方赌钱?”
陆阿甲道:“过去我一般是打打麻将,或者打长牌,不过现在没什么意思了,阿狼,我带你到一个地方去,那里才好玩哩,刺激得很。”
一边说着,他就带着张浩天等人向街地另一头而去。
眼看要走到尽头了,他却让张浩天等人跟着自己穿过了一条小巷,然后到了一个院门外,敲响了铁门。
随着他的敲门声,铁门先开了一个小孔,露出了一个人地眼睛,跟着便开了一道小门,露出了一个穿着黑衬衫,留着寸头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男子并没有让几人立刻进去,而是打量了张浩天五人好一阵才道:“老陆,这些是什么人?”
陆阿甲赶紧向着黄广生一指道:“这是我的侄孙子,他带了几个朋友到我那里玩儿,晚上没什么事,我就让他们过来见识见识。”
那青年男子没有说话,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不一会儿,门内忽然又钻出三个古惑仔打扮的青年男子来。
那开门的男子道:“老陆,你是知道规矩的,给他们说说。”
陆阿甲就连忙向着张浩天等人道:“这里有规定。进去不能带武器,特别是外来地陌生人,要搜过之后,才能够进去。”
张浩天等人出来都没有拿家伙,于是便举起了手,让那几人搜。
三名男子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阵,就向着开门的寸头男子点了点头。那寸头男子挥了挥手。道:“进来吧。”
陆阿甲答应了一声,带着张浩天五人走了进去。
这一进院,见到院子并不大,只有三间屋。而且静悄悄的,看不出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
正在发愣。陆阿甲却让他们跟着自己进入了中间的一间屋子,这屋子里又站着两名青年男子,见到陆阿甲,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把一个橱柜向前一推,那橱柜就移在了一边。露出了一个楼梯来,下面有照烈的灯光射出。
陆阿甲说了声:“跟我来。”就带头走下了那楼梯,而张浩天等人就紧紧的跟着。
楼梯刚下了一半,张浩天就看清了里面地情景。
这里,竟然是一个地下赌场,至少有六七百个平方地面积,到处放着百家乐”、“21点”、“轮盘”、“龙虎”等赌博工具。另外还有摇骰子赌大小或者玩牌九的。至少有数百人在里面各自压着注,一付繁闹的景像。
张浩天看了看。只见这里大门的开口处就在他们从巷子穿进来地那个方向,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地下商场,不过把正门封了,另外开了入口,不熟悉的人,是永远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大赌场地。
陆阿甲低声道:“这个地下赌场,是才开不久的,不过赌博的种类很多,想玩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玩
听到陆阿甲这么说,张浩天心中顿时一动,真是踏破铁靴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样大的赌场,敢在这里开,多半就是三联帮自己在经营,而三联帮在金子村的总部自然就设在这里了。
这时,他又想起了万洪帮的九江大爷解家发对自己说地话,说是当初进攻金子村的是三联帮的一个香主,叫做项云,绰号叫做黑无常,是一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硬角色。也不知道此人是不是留在了这里主持事务,如今又在不在这个赌场里。
当下他便问陆阿甲道:“二舅公,这个赌场的负责人你知不知道是谁?见过他的面没有?”
陆阿甲立刻摇了摇头道:“没有,这里的负责人从来没有露过面,不知道是谁。”张浩天点了点头,看了看赌场里地情况,便道:“你平常都玩些什么?”
陆阿甲道:“我年纪大了,脑袋不灵光,这里面地玩意儿都太复杂,我只玩儿简单的。”
黄广生见到这么大地赌场,一付跃跃欲试的表情,道:“什么简单的,二舅公,你教教我。”
陆阿甲在他头上一敲道:“笨,最简单的当然是**彩了,你不会连这个都不会吧。”
黄广生道:“**彩,那不是香港的吗,要中六个号与一个特号才能够得大奖,没什么意思啊。”
张浩天在旁边听着,心中却明白了,陆阿甲所说的**彩,绝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博彩,而是一种地下**彩,这种地下**彩只赌香港当期**彩开出的**,赌中者按照一赔四十的比例返还现金,四十倍的巨大诱惑,常常的使得参赌者像被洗过脑一样,痴迷于那个神秘的**,疯狂的赌博,而参赌者们的钱却源源不断流进庄家口袋,他所在的C市,胡庆负责的那些大小赌场,就有这玩意儿,也是赌场的主要财源。
果然,就听到陆阿甲道:“香港那种玩意儿不刺激,我们这种买中一个号码就行了,就在上周,有个外地来进服装的客商,买了十万元的七号,结果中了,得了四百万,连货都不进就走了,啧啧,那运气,真是好,说不定这一期我也会中。”
听着陆阿甲羡慕的语气,张浩天只有暗自摇头,在与胡庆聊天的时候,他早就知道了这地下**彩的玄机。
地下**彩是绝对需要庄家操作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彩民们就会听到有人中了大奖,发了大财之类的消息,但是有人中奖是可能的,但那种概率性非常低,因此很多都是庄家造的谣言,有的甚至暗自雇了当地大家都熟悉的人做媒子,说他中了多少多少钱,不过很快就又输光了,外人就会感慨,要是自己中了那么多的钱,一定不会再赌了,殊不知这根本就是庄家与雇员联合起来骗人的把戏。
还有最荒唐的是《天线宝宝》的传说。在地下**彩的彩民中,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说是香港**彩是摇奖是内定了,而《天线宝宝》的制作单位与香港**彩公司有关联,因此片子里暗藏“**”,遍布“玄机”。于是,《天线宝宝》成为许多码民头脑中的财富天书。对其语句、情节的反复揣测,甚至会让人出现精神分裂,比如说《天线宝宝》要是演小孩洗澡,嘴里还念叨着“用肥皂洗干净”。码民们就会想到,肥皂在老辈人那里叫“洋皂”,那这意思就是要买“羊”,而这羊,又和一定的号码是应对的,于是就会花大价钱去投注,最终当然是一无所获,不过却没有想这个传说是假的,还怪自己没有猜测对里面的暗示。
他自己也是做赌场的,这些内幕当然不会说出来,看见陆阿甲向着右侧的一个柜台而去,知道他去下注了,就跟了过去。
到了那柜台,就见到里面是一个穿着制服,皮肤白皙,容貌清秀的女孩子在接注,陆阿甲趴在柜台上,伸出了四根手指道:“阿珍,再给我买四百元六号,我就不信它不出来。”
那阿珍应该是金子村的人了,看见陆阿甲,答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打单,而是带着几分关切的道:“阿甲叔,你已经欠了赌场好几千元了,还要下注啊。”
陆阿甲立刻道:“下,当然下,只要我赌中一次,什么钱都还得清了,昨晚我做了个好梦,这次一定中,一定中的。”
那阿珍听着他说这话,就没有多讲了,只是让他在一张欠单上签了字,按了一个手印,就拿了号单给他。
见到陆阿甲买了,黄广生与陈强也各去买了两百元玩玩儿,王彬与武小龙对此则没什么兴趣。
见到陆阿甲满怀信心的将号单揣在怀里,张浩天就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二舅公,你欠了几千元,赌场的人找你收过没有?”
陆阿甲摇了摇头,指了指赌场里的众多赌客道:“别说我,只要是本村的人,欠赌场的钱多了,几万十万的都有,都没有谁来催钱啊,这老板还真是不错。”
张浩天听到耳中,只是冷笑,陆阿甲这些人实在太天真了,这赌场太开张不久,需要的是人气,当然是越多的人来赌越好,正所谓“开店不怕大肚客”,以三联帮的实力与手段,还怕谁会欠帐赖着不还吗,现在不催帐,就是要让陆阿甲这些人越陷越深,这钱一欠多了,只有借高利贷,然后寄希望赌博来还,于是往往复复,不能自拔,甚至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地步。
而他告诉胡庆的,就是自己的赌场少放帐,不至于让人无节制的赌搏,也算是给人留一条活路,但如果赌客不知醒悟,要到别的地方借钱来翻本,那就用不着客气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