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兵不厌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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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深秋时节,雾锁寒江,汉阳与夏口之间的江面上一片平静,有谁知道一场惊天阴谋将在这里拨动他的第一根弦。

    陆羽的信已经到了甘宁手中,甘宁不由微微怔了一下,东吴在三江口的水寨离江夏不到百里,大军朔江而来不要一日时间,不过甘宁也就微微怔了一下,如今江夏已非昔日可比,两岸的夏口和汉阳水寨都装备了大型投石机,最远可达八百步远,两岸的投石机几乎可以笼罩一半的江面,而即使像江东鬼王旗那样长十五丈的楼船装备的投石机最远也不过三百步,恐怕还没靠近两岸的水寨便已经被砸沉了,加上海龙军团近百艘战船,甘宁有信心让东吴军难越雷池一步,不过为了谨慎,甘宁还是决定亲自守卫汉阳,让徐盛防守夏口。

    夜幕笼罩著江面,而江面上此时依然往来著刘备军的战船,这些船苹都很小,每船不过能载一二十人,按照陆家世代造船的说法,战船由小到大可以分为四级,分别为走蚵、斗舰、艨艟和楼船,这些战船便是属於最小的走蚵,走蚵船小,一般用在破袭和接舷战中,因为它的防御力最低,根本经不得弩炮几轰,但是走蚵也是速度最快和最灵活的,用於巡逻,缉拿江面上走私的商船还是绰绰有馀的。

    由於陆羽出现所引起的蝴蝶效应,导致这个时代已经大大改变,华夏的南方和北方形成了完全两种不同的经济风格,在北方,依然继承了秦汉後来传统的以农为本的经济体系,自然经济和半自然经济占具著牢不可破的主导地位,加上曹操推行的「屯田制」,使得这种经济体系更是得到大大的加强,人民得以休养生息,大量荒芜地农田重新得到耕种,被战乱破坏的社会也逐渐恢复稳定;而在南方则呈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在江东,由於孙家对海外的扩张,现在东吴地领地已经大大扩展,占领了夷州、环球、吕宋、爪畦等地,随著一批批江东商家运回大量宝石、香料、药材、马匹,海外贸易被大大刺激,从明州(今宁波)出海的海船每日都有几十艘,江东孙家仅从中抽税便已经赚得盆满钵满,随著各种商品的引进,海外的各种文化也涌入江东,使得江东呈现一种百花齐放的繁荣;与江东地贸易繁荣不同,在荆州、交州、益州这些刘备军控制的地方,由於陆羽的地位,和他新兴思想的倡导,虽然商业也呈现极大的繁荣,新野的器市、江陵的布市、桂阳的瓷市、成都的绸市等每日都有大批的商队进行买卖,但是这种商业是建立在手工业地繁荣基础上的,不论是冶铁、兵器、铠甲这些军工产业还是丝绸、棉布、玻璃、瓷器这些民用产业,刘备军的技术都领先於北方和江东,以致於後来很长一段时间,蜀国成了神州的工厂,吴、魏两国下至平民百姓、上至皇亲贵戚用得都是蜀国各个工厂出产的东西,而为了弥补贸易逆差,两国又不得不把本国出产的原料输往蜀国。

    现在这种经济分化已经渐渐体现出来,江陵的棉布已经发展出染花工艺,只是由於染料的稀缺而得不到大规模推广,而荆州仅有的几个小铁矿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用铁需要,尤其是刘备军正需要大量兵器、铠甲装备军队,更是让这种情况日益严重,不能不说,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商人的影子,一些商人很快看到了这种商机,开始将江东海外领地出产的各种染料、优质铁矿以及其他所需的原料运往荆州、巴蜀,再从这些地方把丝绸、玻璃、瓷器、棉布运往江东甚至海外。

    这一切陆羽自然从荆州户部司的呈报中了解的一清二楚,陆羽对於这种现象自然十分乐意,这也符合他以农为本,以工商强国的建国思想,不过他认为关税也是时候颁布了。

    关税不仅是一笔极大地财政收入,也是一根很好的经济杠杆,通过关税可以鼓励出口,又可以限制一些奢侈品地流入,敌奢我俭,则不胜而胜,陆羽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哪里有税收,哪里就有走私,逐利是商人的天性,为了暴利,几乎每天都有往来於江上的商船逃税。

    所以在市舶司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海龙军团又多了一个任务,那就是稽查走私的商船。

    自从陆家加入刘备军以後,刘备军的水军有了极大的提高,海龙军团已经装备了大量的斗舰和一定数量的艨艟,这两种中型战船已经成为海龙军团的主力,至於大型的楼船,虽然陆家关於楼船的建造技术并非没有,但是当初陆家几乎是逃离江东的,陆家在江东的船场都被其它五大家给吞并,所以熟练工匠的缺乏实是一大制约。

    而培养一批熟练的造船工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海龙军团只是装备了两艘由海船改装的楼船。

    大雾中,傅士仁骂道∶「这样的鬼天气,还派老子来巡江,万一江东军要是这个时候来,岂非完蛋。」想著,傅士仁吩咐船头的士兵盯紧点,自己钻到船舱里去了。

    船在江中抖动得很厉害,而傅士仁身上的肥肉也随之一抖一抖的。

    就在这时,船头士兵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将军,好像是敌人的战船。」

    傅士仁吓得脸色一变,慌忙钻出船舱道∶「退後,退後,准备号箭。」

    船上的士兵闻言不由一阵慌乱,急急忙忙把战船向後划去。

    不过对面的「敌人战船」似乎来得不是很快,反而在看见刘备军的战船後向一边躲去。

    这时一个眼力好的士兵回头道∶「将军,好像不是敌人的战船,是几艘货船。」

    「货船?」满脸苍白的傅士仁此时才定了定神,闻言不由眼睛一亮。

    「全速追上去,不能放过那些黑心鬼。」傅士仁立刻下令道。

    二十几艘刘备军战船接到命令,箭一般冲向那十几艘货船。

    这时,那些货船也发现刘备军的战船冲了过来,竟然留下一半货船拦住刘备军战船的去路,剩下的一半货船则飞快的向北逃去。

    傅士仁不由哈哈大笑,对旁边战船上的一个副将道∶「你留下把这些船押回水寨,我去追剩下的。」

    副将闻言点头遵令,分出几艘走蚵将留下的货船围了起来。而傅士仁则指挥著大部份战船飞快向北扑去。

    走蚵不愧是战船中速度最快的,飞驶在江上就像离弦地箭一般,只留下身後籍白浪翻飞,所以刘备军很快就追上了逃掉的那一半货船。

    看到走蚵上林立的弓箭全部指向了自己,那些货船不得不停了下来。

    傅士仁肥胖的身躯跳上舢板,压得舢板不由「吱吱」作响,登上一艘最大的货船,傅士仁不由四下看了看,这时负责检查的士兵跑了过来道∶「将军,船舱里全都堆满了盐。」

    傅士仁闻言不动声色,心里已经笑开了花,荆州和益州都很少产盐,只有交州才产那麽一点点,也不够刘备军百姓用的,所以仍要从江东运进不少盐,而从江东走私盐到荆州也成了一本万利的生意,这些盐商可都是富得流油啊,傅士仁的肥脸不由一阵抽动。

    这时士卒把一个青脸大汉押了过来,傅士仁挑了挑眉毛道∶「你就是这几艘货船的老板?可有通关凭证?」

    青脸大汉一脸老实的样子,向傅士仁作揖道∶「将军,我们是第一次来荆州。不知道要办那个通关凭证。」

    傅士仁闻言顿时微微一笑,然後道∶「那你可还有什麽别的凭证。」说著傅士仁伸出那苹肥肥的手,而旁边的士兵明显是他地亲信,此时都露出笑嘻嘻的表情。

    青脸大汉闻言不由一呆,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摇头道∶「没有。」

    傅士仁不由暗骂对方不开窍,向旁边一个亲兵使了使眼色。

    那个士兵立刻会意,笑著走到青脸大汉的旁边,勾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我说船老大,俗话说破财消灾,你这船里这麽多盐要是运到江陵,恐怕赚死你吧,但你没有通关凭证,按上面地规定,你的船和货都要被扣下来,不过看你在江面上讨生活也不容易,我们也网开一面。但这事船上的弟兄都看见了,这个封口费你总要出吧。」

    青脸大汉闻言脸上闪过鄙视的神情,但随即苦著脸道∶「小人的钱全部都花在货上了,哪还有钱孝敬几位将军,还请您高抬贵手吧。」

    傅士仁此时犹如吃了苹苍蝇,不由大声道∶「来人,把船上的人全部关到船舱里,把这些船押到水寨。」话音一落,几个刘备军士兵冲了进来,把青脸大汉押了出去。

    「回水寨。」暗自生气的傅士仁怒冲冲的道。

    十几艘刘备军的战船押著缴获的货船驶进江北地汉阳水寨。

    深夜,水寨中灯火幽暗,几十条战船靠在岸边,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水门门楼上有一队士兵在来回走动。

    水寨深得兵法要旨,两侧都驻有一个兵团,以防敌人从陆上突袭,而水门附近也有重兵把守,不虞有敌人战船从水上偷袭。

    但此时靠在岸边地几艘船上突然露出重重黑影,赫然是那几艘被缴获的货船。

    负责看守的刘备军士兵此时委顿在地,显然已经没有了气息,几艘货船上不断有人影冒了出来,让人惊奇这些人都藏在哪里,莫非这些货船的船舱下面有格层?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这些货船都是特制的。

    如果这时有刘备军士兵经过,一定会惊得大叫起来,因为这些黑影的身上都穿著吴军的军服。

    五百多江东士兵向水寨中摸去,他们的目标是那十几台固定在岸边的大型投石机,这些投石机对江东军的战舰威胁实在太大了,即使江东军纵横海上的鬼王旗战舰也挨不了它投出的巨石一下,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毁掉这些投石机。

    水寨内,中军大帐。

    甘宁似乎感到有些心绪不宁,放下徐庶让他读的那本《六韬》,走出帐外。

    已经是三更时分,是时候巡视军营了。

    每夜甘宁都要检查一遍军营,不然实在难以入睡,此时甘宁腰系横江铁索向前寨走来。

    蓦然间,前面传来一声惨叫,甘宁猛地一震,飞身向惨叫处扑去。

    江岸边,鬼影憧憧,甘宁长啸一声,暴喝道∶「江东鼠辈,在此做贼乎?」

    江东军士兵见到甘宁却不答话,反而向一旁的浮桥扑去,过了浮桥就是那十几台投石机安放的江岸。

    「当」的一声巨响,宛如空中打了一个炸雷,跑在最前面的江东军士兵赫然停下脚步,一柄飞锤正砸在他身前不远处的礁石上,礁石轰然炸开,溅起的石片割得他隐隐作疼。

    「甘宁在此,有谁胆敢往前一步,便如此石。」甘宁大步迈到浮桥前,握著剩下的一柄铁索道。

    甘宁虎背熊腰,一双剑眉在月光下高高耸起,双目环睁,怒视著江东军,手中一柄横江铁索「嗡嗡」作响,江东士卒本就软弱,这些年安处太平,即便占领夷州、吕宋,也是一面倒的屠杀,哪见过如此场面,此时个个面如土色,竟忘了上前。

    这时江东军中暴起一大汉,赫然是傅士仁抓回的那青脸大汉,「他不过一人,有何好怕,儿郎们,给我杀!」

    甘宁大笑一声,一索将冲上来的江东军士兵砸得脑浆迸裂,血浆溅了甘宁一脸,夜幕下望之如地狱修罗。

    青脸大汉正是江东大将全琮,此时见甘宁悍勇,心生一计,混在士卒背後,暗暗向甘宁冲来。

    甘宁一柄横江铁索上下翻飞,五百江东士卒,竟不能使之後退一步,反倒被甘宁击杀数十人。

    蓦然,腹下一凉,一柄钢刀正插入腹中,眼前出现全琮狰狞的笑容,「甘宁,任你悍勇绝伦,也要死在我全琮刀下,你不是什麽龙将吗?现在来啊。」

    「哈」、「哈」、「哈」,全琮得意的大笑。

    「啊┅┅」惊天怒吼直贯九重云霄,甘宁左手抓住全琮的钢刀猛的一掰,刀头应声而断,全琮见之,心骇欲死,蓦然一柄铁索在他眼前越放越大,「蓬」的一声,全琮被砸得飞了出去,飘起漫天鲜血。

    远处江面上此时出现了无数船影,犹如铺天盖地般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