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园门口仍然有两个韩老太爷的长随守着,这两名长随都是以前跟着老太爷的亲兵,身上自有一股那肃杀之气,刚才陈氏遣了嬷嬷偷偷过来,不想还没有接近馨园的大门,便被这两名长随给喝退了。
两名亲随看到韩老夫人过来,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因刚才老太爷吩咐过了,所以他们才没有阻拦韩老夫人接近馨园。韩老夫人挥抬抬手,便带着丫头进了馨园。
推开因油漆脱落而显得斑驳的两扇门,刺耳的吱吖声让韩老夫人皱起了眉头。房间里收拾的很干净,空气也很干净,并没有一丝薰香的味道,韩老夫人的脸色比先前更差了几分,便是颐年居一个二等丫头的房间,都是要用香薰屋子的。再看看屋子里的桌椅,俱已经被擦的露出了原本的木头颜色,那木头一看便不是什么好木材,不要说是鸡翅木黄花梨了,就连老榆木都不是。
韩老夫人的目光从桌椅上移开,再看向原本应该放着各种玩器的博古架,黄褐色的博古架上只有一只豆青色粗瓷花瓶插着三两枝菊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的装饰。墙上,更雪白一片,连一幅字画都没有。
韩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又往里走,在洗的发白的肉红色垂幔后,藏着通往青瑶闺房的楼梯,韩老夫人一脚踩上楼梯,便听到嘎吱吱的声音,那有了年纪的楼梯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跟着韩老夫人的青杏和柳枝忙上前扶住韩老夫人,两个丫头也不敢劝老夫人别上楼,主仆三人胆颤心兢的好不容易上了楼,三人的背上都出了一层白毛汗。
绣楼之上的陈设并没有比楼下丰富多少,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副绣架,两口衣箱,一张床,在床后有一个极小的净室,这便是青瑶闺房里的全部。韩老夫人走到床前摸了摸床上的褥子,脸色越发阴沉,现在已经是深秋了,而青瑶的床上只铺了一床极薄的褥子,一把摸上去,还透着潮气。韩老夫人走到箱子旁边,箱子上没有锁,韩老夫人一把掀开箱子,脸色便更差了,这箱子里竟是没有一件象样的好衣服,想来青瑶今天穿的,就是她最好的衣服了。
韩老夫人转身走向东西两边的耳房,这两间屋子原本一间是绣房一间是书房,韩老夫人瞧着书桌和绣架都在青瑶的闺房之中,想必那两间房子是让嬷嬷和丫环住了。刚才听陈氏那意思,青瑶的嬷嬷和丫头还不知道对青瑶做了些什么手脚,韩老夫人倒是要瞧瞧,看那王嬷嬷和丫头屋子里怎么样。
东耳室里只有一张小小的黑色供桌,桌上有一座灵位,灵位前供着小小的香炉和一盏清水并一只青色的小桔子。韩老夫人的眼睛看到那灵位上的名字,便猛的别过头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可是那灵位仿佛有种魔力,让韩老夫人不敢看,却又忍不住要看。
韩老夫人仿佛看到那美丽的让人屏住呼吸的大儿媳妇正带着浓浓的哀怨看着自己,她正在责怪自己,怪自己让大儿子纳妾,没有照顾好她留下的儿女。
“你们都到外面去,我要静一静。”韩老夫人沉声说道,青杏和柳枝对视一眼,赶紧退了出去,将东耳室的门轻轻带上。
韩老夫人手按着供桌,看着江氏的灵位喃喃说道:“你别怪我,大户人家岂有不纳妾的,是人都这么过来,你为什么要有那么重的心思……”
灵位自然不会说话,可是韩老夫人却把灵位当成了过世的大儿媳妇,一直不停的说着自我辩解的话。说到最后,韩老夫人也说不下去了,女人都爱拈酸吃醋,这有什么不对的,她对这个除了醋性大之外色色都完美的儿媳妇,要求实在是太高了。
看着灵位,韩老夫人叹息的说道:“都过去了,你放心吧,日后我会好好照顾青瑶,给她说一门好亲事,也给青云娶房好媳妇,四时八节,我也不会短了你的供奉,你早早脱生去吧……”
韩老夫人在东耳室里一个人独处了很久才出来,看着老夫人神色疲惫,青杏和柳枝也不敢说什么,只上前来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沉声说道:“不必扶我,再去西屋看看。”
青杏忙说道:“老夫人,奴婢刚才去西屋看过了,屋子里只有两架小小的木床,两只破木箱子,箱子上也没有锁,奴婢瞧了一眼,竟都是些破旧的衣物,再没有一点值钱的东西。”
青杏和桃叶是韩老夫人跟前最得力的两个大丫头,她们两个的话,老夫人从来都不会怀疑,韩老夫人点点头说道:“那便罢了,青杏随我回去,柳枝去把针线房料子库的管事都叫来,让她给青瑶量身子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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