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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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煜和包延拿了铁铲,苦哈哈地看着展昭和白玉堂,那样子像是问——让他俩挖啊?

    展昭笑眯眯点了点头,“就从五妹的坟开始!”

    “展大哥,不好吧……”包延拿着铁铲看展昭。

    “对啊,刨坟掘墓这种事情太缺德啦!”庞煜也跟着点头。

    “挖吧。”展昭依旧笑眯眯点,“没事儿。”

    庞煜和包延对视了一眼,白玉堂到村子四周查看去了,展昭站在乱葬岗前面,看着四周。

    庞煜和包延咽了口唾沫,拿着铁铲颤颤巍巍爬上了乱葬岗,开始挖五妹的坟。

    挖了几铁铲,庞煜小声跟包延说,“唉,小馒头!”

    包延瞪了他一眼,“你再敢叫我小馒头!”

    “你怎么让你开封府的人使唤啊?”庞煜扁扁嘴,“回去跟你爹告状去!让他打展昭板子”

    “呸!”包延狠狠瞪了庞煜一眼,“你当我爹是你爹啊!我要是回去这样告状,挨板子的是我!”

    “哦?”庞煜睁大了眼睛,“你果然不是亲生的!”

    “哎呀!”

    展昭正低头看着那块门牌呢,就听身后挺热闹……回头一看,就见包延举着铁铲,正追打庞煜呢。

    这时候,白玉堂回来了,拿出了一个东西给展昭看,“附近很多房上都有这种东西。”

    展昭接过来一看,就见是一个银色的钩子。

    包延和庞煜追打了一阵,最后又回去接着挖坟,可是挖了好一会儿,没东西。

    “哎呀,我说乱葬岗乱葬岗,不都是用来乱葬的么?有很多尸体是直接一扔都不填土的,怎么这个埋那么深?”庞煜胳膊都酸了。

    包延书呆子一个,更是没干过力气活,“也是啊,好歹也该挖着棺材板了才是。”

    两人又接着挖了好一会儿,庞煜将铁铲一扔,一屁股坐在了乱葬岗上,对展昭和白玉堂喊,“不挖了,都快抛到地了,都没有什么尸体!”

    包延此时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了,“是啊,好奇怪,是坐空坟!”

    白玉堂和展昭上了乱葬岗,往五妹那已经挖开了的坟堆里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有。

    随后,趁着夜色,庞煜和包延在展昭白玉堂的指使下,将其他四座坟墓也都挖开了,可坟中空无一人,什么棺材尸体,一概没有!

    “这可邪门了!”庞煜累得趴在地上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不明白地看着众人,“怎么就五座空坟。”

    “空坟就更没理由闹鬼了。”白玉堂淡淡说着,看了看四下……最后视线落到了远处最早出现女鬼的林子里头。

    展昭也望向了那里。

    “喂……你俩想干嘛呀?”庞煜心惊胆战地问,“不要吧,黑灯瞎火的万一迷路了呢?”

    正说着,忽然,就看到树林里亮起了两点蓝幽幽的火光。

    “鬼……鬼火!”庞煜叫了起来。

    展昭和白玉堂都追了过去。

    “不用看到鬼火那么兴奋吧?!”庞煜急了,包延也扔了铁铲追了过去。庞煜只好跟上,嘴里了念叨——失策啊,早知道在这里吓死,还不如在开封府闷死呢!

    白玉堂和展昭追入林子后,就见那鬼火又往前移动了一下。

    两人跟着一直走,绕过浓密的树林,庞煜和包延小跑跟着,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这儿可不能掉队。

    最后,鬼火在一处山崖边消失了。

    展昭和白玉堂在崖壁前站着,抬头向上望,只见石壁很高,四周藤蔓密布。

    白玉堂拿出火折子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是火折子还没等他吹就一旺。微微皱眉,白玉堂举着伙折子往前走了走,对展昭使了个眼色。

    展昭用巨阙挑开了遮掩着峭壁的一大堆藤蔓,就发现,后头有一个黑漆漆的山东。

    “小心啊!”庞煜小声说,“别是什么老虎洞、狗熊洞!”

    包延在一旁翻白眼,“狗熊进去躲起来,还用藤蔓把洞遮好?哪儿有那么聪明的熊?”

    庞煜心说你怎么跟你爹似的,看到姓庞的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那么暴躁啊!他往前凑了凑,问展昭和白玉堂,“洞里有什么?”

    可此时,就见展昭和白玉堂紧皱双眉站在洞口,望着洞里。

    借着火光,庞煜和包延也望了进去,只见在洞窟里,铺着累累白骨。

    这可不是什么老虎洞狮子洞里会有的白骨,而是个乱葬洞!尸体被抛在这里,因为有浓密灌木的遮挡,再加上这一带的闹鬼传闻,因此一直没有人敢进入。几年下来,就变成了这样的白骨累累。

    “那个鬼火,是带我们来这地方吧?”包延蹲下,拿出自己的火折子来,伸手进洞里照亮,就见里头都是人骨,大大小小都有,也就是连小孩子也死在里面了。

    白玉堂去捡起了一枚头骨看了看连接颈部的切面,对展昭道,“是被斩首的!”

    “哇,谁这么残忍的啊!”庞煜摸了摸脖颈子,随后灵机一动,“唉?也就是说,当年那些村民不是一夜之间消失了,而是被杀了丢在这里了?”

    展昭看了看这洞窟,摇头,“这洞是人工开凿的!一晚上不可能开凿出来,用了很长时间,可能是村民自己挖的。”

    “这些村民没准有什么来历。”白玉堂说着,拿起了其中的几根骨头,给展昭看。

    展昭接了骨头,就见那按照粗细估计是手腕上的骨头,在骨头上依稀还能看到刻字、或者是图案,不太清楚。

    “怎么弄上去的?”包延不明白。

    “哦!”庞煜倒是点头,“铁定是刺青了!”

    “对。”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如果人很瘦,皮肤很薄手腕子很细……刺秦的时候极有可能扎伤骨头,将颜色留在了骨头上,从而留下这种痕迹。”

    “墙壁上也有。”白玉堂在一旁,找了一堆枯树枝,用藤蔓困了,上头夹一些枯草,做成了一个火把,点亮了走进去细看。

    就见墙壁上还有一些赭石色色块构成的壁画。

    “猫儿。”白玉堂对展昭招了招手,示意他来看。

    展昭走了进去,就看到壁画上,画着很多的图案,主题非常奇怪—— 一大群仙鹤在飞,那仙鹤尾巴都带着孔雀翎,造型和鎏鹤翎一模一样,还在云中翱翔。

    然而身后,大片的怪鸟在追赶,被追上的仙鹤都被怪鸟啄断了脖颈。而那怪鸟,就是村庄房屋上挂的牌子上的鸟。

    “是死前画的么?”庞煜问。

    “太精细了,不像!”白玉堂伸手摸了摸,“也许,这是某种预言或者宿命,村庄上的人早就知道被追杀,于是在这里避世。但是追杀他们的人还是来了。他们躲到了山洞里,可最后还是被找到,结果被屠杀了。”

    “你是说,鎏鹤翎就是原来山阴村的村民,而那些怪鸟,就是追杀他们的人?”展昭皱眉,“那是唐风古物,可能和前朝的某件事情有关?那岂不是已经上百年!”

    白玉堂站了起来,略微一点头,让包延画下那图。

    包延说,“画画我会,不过没带纸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对庞煜招招手。

    庞煜知道肯定没好事,磨磨蹭蹭走到了两人身边。

    展昭一掀庞煜的衣摆,翻过来,让他自己兜着。

    白玉堂随地捡了根木棍,在火上烧了烧,灭了火后留下一截木炭,交给包延,让他画吧。

    包延乐呵呵接了木炭,在庞煜下摆里子的白色绸子上画了起来。

    庞煜欲哭无泪,上好的云锦里子啊!一两银子一尺呢。

    随后,白玉堂和展昭继续蹲下去看那些尸骨。

    庞煜见包延画的认真,就小声问他,“唉,你以后当官,也想跟你爹似的,整天研究死人啊?”

    包延给了他个白眼,“我爹是为国为民的包青天,我可比不了!不过么,破案子挺有意思的,可惜脑袋不好使。”

    庞煜笑了笑,“我也觉得破案挺好玩儿的。”说着,又看了看一旁正在研究一枚骨头的展昭和白玉堂。

    “唉,这两人总是觉得别人不存在似的。”庞煜不满地皱皱鼻子,“不管人多人少啊,白玉堂说话都只看展昭,不看别人的!”

    包延扁扁嘴,“他看你你扛得住么?不过我第一眼见他,也不觉得他能跟展大哥做朋友,邪气得紧呢!”

    庞煜也点头,就见白玉堂突然抬头对背对着洞口的庞煜说,“你背后有人。”

    庞煜一愣,心腾一下飞到嗓子眼,惊出一身冷汗来,最后才想到,估计白玉堂知道自己说他坏话吓唬人哩。他刚想挺挺胸膛说白玉堂不厚道,还没开口,却感觉肩膀叫人重重拍了一把。

    “娘啊!”

    庞煜“嗷”一嗓子嚎了起来,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喂,喊什么?不跟你说了有人么。”

    庞煜一愣,听着声音挺熟的,还听到吱吱两声。

    好半天回过劲来,回头看了看,只见是赭影和紫影,还带着剪子。

    赭影拿着个灯笼站在后面,紫影跟树熊一样搂着他躲在背后,给众人打招呼,剪子打了个哈欠,坐在洞口舔毛。

    “找你们半天。”赭影无奈地说。

    “你们怎么来了?”展昭问。

    “哦,元帅看你们天黑了还没回去,怕你们出事,所以叫我们来看看!幸亏有剪子闻着味儿了,不然都找不着。”赭影回答,边跟后头紫影说,“唉,你放松点儿,人都在这儿了。”

    紫影稍稍放松了点,边问,“唉,刚刚我看几座坟都被挖开了,谁他娘那么缺德啊?小心遭天谴!”

    展昭和白玉堂同时伸手一指庞煜和包延,“他俩。”

    庞煜包延两人张大了嘴,被算计了!

    紫影一脸嫌弃地躲到赭影身后,对两人摆摆手,“嫑靠近我哦,回去拿柚子叶洗干净了,去庙里蹲三天再出来。对了!最好再找玄悲方丈给你们净净身!”

    “咳咳。”赭影哭笑不得地看紫影,“净身得找陈班班,玄悲方丈不干这活儿。”

    庞煜和包延铁青着脸,展昭和白玉堂很不厚道地笑两人。庞煜皱着眉瞪包延——你们开封府的人怎么都这样啊!

    包延也是无奈——展昭和白玉堂怎么好大欺小?

    这时,白玉堂手上的火把轻轻地动了动。

    众人往后看,似乎从洞里,有风吹出来。

    白玉堂拿着火把走了进去,身后众人跟上。

    白玉堂走在前面,就见洞很深,剪子吱吱地跑到了前边来带路,钻洞什么的它最喜欢。

    洞越走越开阔,最后进入了一处比较熟悉的地道,有老鼠跑来跑去,还有一半是水渠,味道不怎么好闻。

    “这是地下的引洪渠!”赭影皱眉,“开封底下遍布这种下水渠,大多是唐朝时候建造的,主要是为了避免积水。”

    众人在里头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时候,剪子扒在一个台阶上,对着上边嗅啊嗅,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白玉堂走到它身边仰起脸,就看到了上方的星空……原来是出口。

    纵身一跃上去,就见依然是一口枯井。四周房舍说不出的眼熟——竟然已经到了开封城内!

    “不可能啊!”展昭也跟了出来,一看到就大呼不可能,“我们从开封骑马到村庄花了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不可能这么一会儿就走回来了!”

    “也有可能!”赭和紫影也背着包延庞煜走了上来,“出开封城后,绕过一座山才能到这村子,这洞可能是直接从山下面穿过的!”

    “吱吱!”

    这时候,下面传来了剪子焦躁的叫声,原来它太胖了,从洞里出不来,急得他直想刨坑!

    白玉堂和展昭怕它将井口弄坏了,而且马还在村里呢,就又回到了井里。

    众人顺着原路返回到了乱葬洞,出来后,就看到月朗星稀,三匹马和一头小毛驴都在树林子外边低头吃着草,见到主人回来,甩甩尾巴打个响鼻。

    白玉堂问展昭,“接下去准备怎么办?”

    展昭一皱眉,翻身上马,“先回去跟包大人说了情况,再看下一步怎么走!”

    众人都同意,连夜赶路,返回开封府。

    等人都走了,漆黑的林子里,有几人从黑暗中悄悄显了出来,往远处官道上张望。

    “就是他呀,姐姐?”

    “嗯!是他。”

    “好好看呀。”

    “是呀。”

    “他还记得你么?”

    “不记得了……不过他一点都没变。”

    “果然世上还是有好人的么?”

    “有的,一两个吧。”

    “嘿嘿,让他们发现了,我们报仇怎么办呐?”

    “不要紧的,按照计划进行!赵祯已经入套了。”

    “赵家皇朝每一个人,都要血债血偿!”

    “是啊!”

    “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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