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进屋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亦不管夏莲望见自己时眸里闪过的惊喜和恐惧。
是,是惊喜,她安静了两天,没有人再来嘘寒问暖,没有人再来宽解开导,好似整个世界都把她遗弃了。这两日,她最想念的是岳阳,直到现在她才明了了只有岳阳会对自己不离不弃,可她却再而三的伤了他。再其次是沈若兮,她说过让自己好好考虑,她已想好了,为何她却迟迟不来,她反悔了吗,还是连她都束手无策了,毕竟如今连岳婉都厌恶了自己。想起方才小桃的回话,夏莲心里更止不住的忧心。
纵然再不甘,此刻她也不能不下跪,“我,我想好。”夏莲垂着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可岳家能容得下我吗?”
“容不容得下得看你自己”,若兮依旧坐在那日的座位上,也不唤她起身,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慢条斯理的说着,“御史府很大,住得下很多人,可人的心却很小,容不得一粒沙子。”
她话里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这样的沈若兮却更让人觉着可怖,“我,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若兮笑,“我的话再简单不过,你若本分,御史府就容得下你,你若还存了其他心思,那谁都容不得你。”
“我不会再宵想了其他”,夏莲怕她还芥蒂了自己和凌瑄,连忙抬头,摇手解释,“其实我跟瑄王没什么,一直是我痴心妄想,那日是我爹娘的忌日……”
“够了”,若兮打断了她,冷笑,“这些你不需与我说,自己心里记着就好。”须臾片刻又低了身子凑到她跟前,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眼睛,“还有,记着,岳阳是岳家的嫡子,若是谁敢欺瞒玩弄了他。”
“我不敢”,不待她说完,夏莲低声惊呼了起来,匍匐跪在地上,“我知他待我好,以前是被蒙了心,今后再也不敢了,我会加倍待他好,一辈子伺候他,为他做奴做婢。”
“那便好”,若兮坐正,厉声道,“这话我记着,你也记好了,刻在心里。”
“是。”
若兮沉眸望着她许久,才与她道,“起来说话吧”,又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下吧。”
夏莲惶恐落座,手局促的不知该放哪了好,却迟迟不听她开口,心下愈发的不安,如坐针毡。
若兮是真不知该如何开了口,无论以前如何,可现在她看得出夏莲已有心要与岳阳过下去了。这会她再突然开口告诉她,你只能给他做个小妾,没准过些天他家就要再给他娶正房,这让她如何说得出口,已所不欲,却要她施于人,这叫什么事儿。权衡再三,开口道,“你应该记得昔日凌瑄救你时,岳御史亦在场。”
夏莲怔住,半响才回过神,“他,他不同意?”
若兮抿嘴,“也不是不同意,你该知晓的,岳阳是被寄予厚望的,岳御史怕今后有人拿你的身世做章。”
夏莲倒不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我,我不是您跟瑄王救的么。”她不明白以后要是瑄王即了大统,还会有谁拿她的身世去为难了岳阳。
可瞧,这会儿她倒真不傻了。若兮没了好气,这七绕八拐的,把自个儿绕进去了,她倒还清明着。“行了,我也不瞒你了。”甩了帕子,索性与她直说了,“岳阳想娶你做正室,可岳御史是不会答应的,我也觉着这会子不妥。”
夏莲垂着头,对她的坦诚颇感意外,只是,“我,我也没想着能做正室。”
她小声的说着,如扔下了一颗重磅的炸弹,若兮瞪大了眼睛,惊异的看着她。
夏莲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眼里的诧异她看得懂,有些自卑在心底升起,“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前也拿这事故意为难过他,我知道他爹想让他娶魏家千金。”她越说越小声,似还伴着些呜咽声,“我以后不会再动那些歪心思的。”
她怕若兮不信,又举了手做发誓状,“我保证以后会安安分分的伺候他,伺候魏家小姐。”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其实那天他说的对,我跟在瑄王边上,无非是想瑄王给我爹娘报仇,可如今这仇已报了一半了,往后的,即便没有我,瑄王也不会放过他们,我无非是作茧自缚,伤人伤己而已。”
若兮听了,心里不是滋味,这份委屈求全里面的辛酸怕是无人能够感同身受,她的痛、她的恨也只有岳阳细细品过,因为了解,所以深爱,所以再也放不下。若兮没法说着那些轻飘飘的安慰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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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握了她的手,缓缓说了,“你爹娘的事,你就别挂念着了,新仇旧恨,凌瑄总会与他算的。至于岳阳和魏琼的婚事如今怕也是说不下去了。我之所以觉着不妥,倒没有半分轻视你的意思,只是觉着现在局势微妙,他大张旗鼓的娶你,太过惹眼。待日后尘埃落定了,再扶正就好。岳家父母都是极易相处的人,可你那日的话太过伤人,况且如今这事令岳家名誉扫地,他们这会对你不满也情有可原,你且过去好生伺候着,他日诞下一儿半女讨得公婆喜欢,他们心里的芥蒂自然就消了。”
手还被她轻握着,夏莲抽不得,也不敢放下,僵在半空中。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跟沈若兮这么好好的说话,满满的感激哽咽在喉咙说不出来,“谢,谢谢你。”
若兮淡淡一笑,“我该谢谢你,岳阳以前特混,没少惹他爹生气,这些年或许是因为你,收敛了不少,人也上进了,为凌瑄挡了不少事。我始终相信男人为因为自己的女人而改变,我希望你能让他变得越来越好。”
“奴婢记下了”,夏莲起身,欠了欠身子。如今再也没有不甘,是真心被她折服了。
若兮淡笑,“不用行礼了,以后就是我嫂子了,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多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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