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府里的日子也没想象中的难熬,凌瑶常来,沐夕颜也隔三岔五的就过来,偶尔晚了,就住相府,不回北苑了。两人义愤填膺的抨击着南宫谨的薄情,竟把她一个人扔在京城,一扔就是大半年的。也会聊聊南宫府那个混世女魔头,至今还在外头流浪着,不回来,任南宫府的情报遍天下就是找不着自家小姐。
岳阳也零星的来过几次,无非是为某个人说些好话,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忙,如何如何的烦,至于其他的倒是三缄其口、一概不说。呸,她能信了才怪。混蛋,又过一个半月了,竟然没来看她一眼,真没心肝,比她沈若兮还没心肝。
这一天,十一月的中旬,纷纷扬扬飘了四五天的雪终于停了。午膳后,若兮就窝在房里午觉了,迷迷糊糊的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有噼啪噼啪的火苗声,像是就在屋子外头。估计又是哥哥在搞什么鬼,若兮穿了衣裳就起了来。
开门一看,果然是沈若琦,在院子里搭了个火盆在烤东西,走近一看,火盆里是栗子,顿时没了好气,“你要说我是火中取栗就直说了好了,干嘛还这么麻烦,你知道我最讨厌栗子了,还在我门口烤,你安得什么心阿。”
若琦耸了耸肩,翻腾着火堆上的栗子,“我哪敢阿,外头有卖野栗子的,我买了些回来。”说着,执起了火钳夹了一个栗子出来,剥了皮,递给了她,“喏,吃不吃,可香了。”
若兮嫌弃的甩开,瞪了他一眼,“回你自己院子里烤去。”
若琦扔进了自己嘴里,嚼着,意犹未尽的点头,“嗯,真香,你不能因为小时候噎过一次就永远不碰了阿,你刚才不是也是被它的香味引来的么。”
若兮气得要抓狂,这一个半月下来,她嘴皮子功夫可是渐长,这可多亏了沈若琦,她可才发现巧舌如簧的哥哥跟人斗嘴的能耐也很是了得。
沈府的下人更是新奇了,往日里终年不在家的大小姐和来去匆匆的大少爷这会子都窝在家里了,一个不留神两人就斗起来了,这嘴皮子耍的可利索了,一搭一唱的,跟戏台上唱戏的似的。
就连平时忙得不着家的沈易,这段时间除了上朝,就搁家里呆着,陪着妻子儿女,享受着这少有的清闲。王琴可高兴了,家里难得这么热闹了,沈易是喜忧参半,喜的时一家人总算有了团圆的时候,忧的当然是若兮那事了,这些个孩子一个个不让人省心了。
若兮大抵猜得到如今父亲在朝上的情况,凌瑶与她嘀咕过几次,外头人都传言沈丞相对瑄王是寒了心。她倒没放心上,爹爹断然不会因为自己那点感情的事就坏了大事,这出工不出力的大致也没地方要他去特别操心的。如今也就是一个等字,等一个时机,完全结束这种混乱的时机。
若琦自顾自的剥着栗子,好一会才又与她说了,“反正咱俩最近也没事,我带你回宁州看看吧。”
“呵”,若兮趴他背上,搂着他脖子,嘻嘻的笑着,“哥,你要带我私奔吗?”回宁州干嘛,宁州已经没有本族亲人了,探亲?没亲可探了,这会说要回去,就是要离开京城,他上次就提过。
“是个好主意”,若琦点头,似在复议她的提议。
若兮可乐呵,把玩着他袄子上的玉扣,笑着道,“多大点事,你至于嘛。跟我说说,是不是他又做了天理不容的事了。”
“谁敢不容了他的事”,若琦轻哼着扔了手里的东西,“若兮,我发现我错了,错的一塌糊涂,那年我就不应该让他送你去什么韶华山,我应该那会就带你走,回扬州也好,去哪都好,离他远远的就好。”
噗嗤一声,若兮笑了出来,“这话要让他听见了,指不定要把你支到哪儿去了。”
若琦亦笑,凌瑄不是小气的人,不过但凡扯倒若兮,到真是睚眦必报,更别说是拐她逃跑了。
“哎,说真的,咱们出去玩个一年半载了,回来就什么事也没了。”
若兮见他脸上到有些认真,赶忙摇头,“不行,凌瑶要恨死我的。”停顿了一会,又说,“哥哥,这次我想与他一起经历。”他们总在分分合合中度过,大多的时候,她都被他安排好好的,而他总是独自面对危险,这一次,她想与他一起了,是好是坏,最终结局如何,他们都一起面对。
若琦笑,带着些惋惜的叹气,“我好像拆不散你们了。”
“还真是哎”,若兮笑得很灿烂,那种会晃了人眼的笑,仿佛她看见了属于她和凌瑄的美好未来。
她的这种乐观,若琦反而有些担心,他情愿她还抱着不一定能与凌瑄走到最后的忧虑,而不是如今这种盲目的乐观。陈家一倒,所有的危险都隐入水面,看着形势一片大好,可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迸出什么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来。就如此时的山西,“山西那边,原本一个月能解决的事,如今马皓已经陷入混战,你猜是什么原因?”
若兮的笑容有些僵住,“有人不想让马皓这么快回来。”
“那你猜是谁?”
“不知道。”
若琦苦笑,看了一眼耷拉在自己肩上的她,“你还能这么乐观吗?”
若兮没了声。
若琦执起手中刚剥好的一颗栗子,“所以我说你是火中取栗,而且这颗栗子,是你原本就不爱吃的。”
若兮抢过他就要扔进嘴里的栗子,塞进嘴巴,咀嚼着,“你说的吗,不能因为被噎过就永远放弃这种美味。”咽下,点头赞叹,“其实还不错。”
若琦笑,什么话到她嘴里都能变得那么有理。
一个月后,当所有人在忙碌的准备新年时,噩耗传来,拉开了所有混乱的序幕。
腊月十八,山西,马皓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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