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电影《暮光之城》的开头那样,我也曾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死亡,却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手足无措的姿态迎来了惶恐不安的死亡的黄昏。——赵甜心
天空是奇特而深沉的蓝,蓝得近乎发黑。银灰色的云朵如波涛汹涌的海浪翻滚咆哮着,迅速占领整片天空。海风与灰云飘渺而过,世界瞬间变得昏暗。
深蓝到极致的天空下,有一片汪洋大海。白色浪花呼啸着、沸腾着,就像几丈高的浪花飞墙,将这片神秘而孤独的广阔大陆与世隔绝。
海浪翻滚着,拍击着山崖上的嶙峋怪石,将最锐利的石尖磨砺成最圆滑的石块。浪花冲击着,直直地拍打在一片宽广的金白色沙滩上。
透骨的痛在我体内迅速蔓延。手与脚流出的鲜血,浸透入细细的金白细沙中,勾画出奇妙的红色图案。
睁开眼睛,那片蓝黑色天空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惊险的一幕再次浮现于脑海。
暴风卷起海浪,瞬间吞噬巨大的轮船。海浪变身魔鬼,风浪掀起,狠狠扑向轮船,疯狂袭击每一个在甲板上奔逃惊叫的男女。
“吱呀”一声巨响,船身歪了,我在惊惶回头中,被掀起的海浪重重攻击,身体失去了控制,在即将跌入海洋的一瞬间抓住了船头的栏杆。
“救命……”我声嘶力竭地大声呼救。
可船上甲板的人慌乱逃命,哭喊尖叫,无人顾得上我。我的哭叫很快被暴风雨的咆哮狂呼压了下去。
几秒钟后,我跌入了汹湧的大海,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间把我包围。我会游泳,可无力伸展开四肢。一块漂浮的物体游移过我的上方,那是一块从船上落下来的颇大木板。出于求生本能,我的双脚向上一蹬,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它。将半个身子压在上面,将它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接下来,是无止尽的晕迷。梦里我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家,那个小小的温暖而热闹的家。
冷风吹到我身上,凉凉的,有丝冰凉的感觉。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片布满蓝黑色乌云的天空跃入了眼帘。它就像另一片深沉的海洋,与我前方的一片海洋相映,构成了一个奇异的世界。
我的全身痛得厉害,只能又闭上眼睛,静静养着。
此时天空的阴霾渐渐散去,太阳躲在云层里,将周围的乌云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一个多小时后,突然,我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血流已停,僵冷的四肢忽然有了力气,能自如地活动,顿时狂喜。
我惊喜得几乎想要尖叫。
隔了一会儿,我连滚带爬地从沙滩上爬起,踉跄地向前走去。
脚板全磨破了皮,踩在细细的沙上,仿佛梅花印般,血迹斑斑。
我心中不断祈祷,愿上天保佑吧,上天保佑我吧。只要能活着就好。
一阵海风掠来,前方半人高的草丛忽然有了动静。草丛中间出现了一双、两双、三双眼睛……明亮异常,闪闪发亮。
没等我有所反应,突然,一个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从草丛里一前一后蹿了出来,迅速包围了我。
他们的身体材魁梧,约两米多高,脸上戴着似狼非狼的面具。面具做得很真实,粗黑蛮横的长眉,铜铃般大小的眼睛,尖而朝前伸的鼻子,鼻孔很粗很大。嘴唇厚厚的,唇角还长有白色的长须。
他们着结实的古铜色胸肌,腰际挂着一圈树叶,遮住关键部位。身后还有一条装饰用的青色尾巴,微微翘起。
蛮族?野人?我悚然惊住。
他们手中的枪尖与矛尖在阴沉天空下闪烁着冷冰冰的寒光。
高举起双手,我一步步后退,哑着喉咙,先用英语打招呼:“HELLO,你们好吗?我不是坏人。”
见他们没反应,我慌张万分,又用意大语:“我不是坏人,我真不是坏人。”
仍然没反应,我慌忙用日语沙哑地道:“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他们互相看着,嘴里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一种因为声带没有发育完全而发出的单音。
我跌坐在沙滩,痴傻地看着他们。
过了一会儿,我看清了什么,两眼越睁越大,充满恐惧,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野人们脸上似狼非狼的面具并非面具,而是他们的真实五官。身后那条又长又粗的青色尾巴也非装饰所用,而是服贴地生在他们臀部股骨之上的真正尾巴。
现在,他们一致地摇着厚重的尾巴,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我。
到底人还是兽?我大口吸着凉气。
一个高高大大的家伙站了起来,手指放在唇边,发出尖锐的哨音,然后向我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我像扛大米一样扛在肩上。在我惊恐的尖叫声中,快速地奔出了海滩。
耳边风声呼呼叫,我的心狂跳不已。
兽人们带着我奔入了一片巨大茂密的原始森林。所有的参天古木很高,十几人合抱粗。绿色树叶像巨型大伞一样向四面扩开,遮住了暴雨欲来的暗色天空。
树与树之间,是深深的草丛,爬着叫不出名字的蛇虫鼠蚁。颜色绚烂的蘑菇像花朵一样点缀在长叶丛中,迷蒙的白雾环绕盘旋在巨树的树干和绿叶。几只长尾巴的飞鸟从巨树顶端呼啸着飞过。
扛着我的兽人像灵巧的长猿一样攀上大树,用脚向后蹬,跳上了另一棵参天大树,接着又用一只手攀住了粗大的树枝干,宛若荡秋千般荡到了另一棵树上,循环往复,一棵树接一棵树地跳过去。
连跳大约二十几棵树后,他们奔入了一片空旷的草地,嘴里发出锐利的哨音:“咕……咕……”,声长而尖锐,与森林里的鸟鸣声混融在一起,回荡缭绕在林间。
唰唰几声响,十来个几近全裸的高猛兽人从几人高的草丛里跳出来,呼啦一下将我们围拢了起来。
为首的高个头兽人看见了被扛在肩上的我,厚厚的两片嘴唇向两边咧开,似乎在笑。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先用毛茸茸的大手捏了一下我的屁股,又捏了捏我软软的胸,还左右开弓打了几下我的脸。我被扇得晕头转向,却不敢反抗。
他打完了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扛着我的兽人嘴里发出奇特的咕哝声,飞快地向另一方向跳去。
他扛着我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山崖下。那里四面是石窟,全都隐藏在茂密的草丛中,若不细看,一眼很难发觉。石窟前的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数十个女兽人围坐着,翻烤着似牛非羊的动物肉,几个小兽人在旁边玩耍奔跑。
我被扔进了一个又黑又深的洞窟,地上虽然铺满干草,可骨头还是咯得生痛,原本疼痛的身体越发痛苦不堪。
我硬撑着向后爬,一直爬到一个自认为是安全的角落才停了下来。
洞窟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到不同角落里传来的一声声的咕哝声。这种声音和之前的兽人们的声音不一样,有时听起来是咕哝,有时是咕噜,有时甚至听起来像咕啾。
我蜷缩在一个类似石头缝的角落,呼吸尽量保持平稳,不让人轻易发现我的黑暗躲藏地。
莫约两三个时辰后,听到了一阵阵的脚步声。那些脚步声重重踏在洞内坚硬的石地上,发出惊人的声响。火把光染红了洞内,霎那的光明让我瞬间无法睁开眼睛。
含糊的咕哝声在耀眼的火光中徐徐传来,我用手遮住双眼,将身体往角落里又躲了些。待逐渐适应光亮,我才壮着胆松开了手。
洞内一片光明,火把的光芒映照在粗糙洞壁上,将洞内乱七八糟的草堆照得异常明亮。草堆上有几个全身的黑发女人,还有三只类似孔雀的彩色翅膀飞鸟,以及两只魁梧的水牛。
黑发女人的头发很长,像一件黑色漏织网遮住了光裸的身体。火光虽然明亮,却看不清她们的脸。她们的五官深藏在黑发中,隐隐约约,只能看到半只眼睛和半边嘴唇。她们浑身缩成一团,看见兽人们举着火把进来后,连头都不敢抬。
我惊得怔住,眼光又向边上移去。
孔雀和水牛则要自在得多。孔雀在洞内悠闲地走着,偶尔啄一下被草堆掩盖的地面,发出叽咕声,似乎正在寻找食物。两只水牛靠在一起,耳鬓厮磨,用两只弯弯的牛角蹭着彼此的身体,对周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这里的一切都很诡异,还是小心为妙。
我悄悄把身体又往黑暗的地方挪了点,躲入最不起眼的角落,暗暗抓起一把又长又粗的干草盖在身体上,并遮住头与脸,尽量掩饰自己,让自己的眼睛仅透过草间的缝隙向外看。
突然,一个魁梧威猛,头顶戴着花冠的兽人抓起了一个黑发女人,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他女人们惊慌地在草堆上散开爬远,迅速地远离她。
威猛的兽人将喊叫的女人推倒在了一个角落里,把身上的树叶一扯,就压在了那个女人身上,毫不怜惜地猛然一挺,就进入了她的身体。
女人发出了更为凄厉的叫声。
另外十来个兽人嘴里发出呐喊助威似的声音,迅速将他俩围拢,组成了一道人墙,阻挡了我惊恐的视线。
洞内,女人恐惧的尖叫与凄厉的哭声不绝如缕,施欲兽人的粗重嘿咻声起伏不断。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全身顿时僵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