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一路奔至采药门外,脸上掩藏不住的喜意,还有那么几分紧张,与急不可待,混杂在一起,十分古怪。
但即便如此,到了黄药师室外,要伸手推门,却陡然一个激灵,想起采药方才言语。
“……若非关系我之大事,莫来烦我!”
言犹在耳,不敢马虎,虽然此事关系重大,正是几日前小屠提前透露出来的消息,事关黄药师大计,更是黄药师与王太后联手之后,所谋划的第一步。
燕天王派来一位身份尊贵的王公,下了兵符,前来提兵,太后提前传下口谕,要黄药师不可怠慢,做好准备!
谢峰不知其中具体,不过他逐渐置身其中,又于小屠交好,逐渐也知道了大概。
当初的东亭湖一伙散修,本就是王太后暗中发展而来,之后更是由太后引进的天启军,近百高手一分为二,成立两队天兵,王武、墨兴为首。
如今,或许是因为某些人对王太后插手军务不满,尤其是伏妖大将假冒天差被应天书院弟子替天行道一事,让很多人恼怒。
于是趁着伏妖大将身死,太后势弱之际,趁机打压,要对这两队天兵与两位神将加以为难,彻底把王太后的爪牙驱逐,还兵家一个堂堂正正。
而天王年幼,没有主见。
恰值黄药师携带天差天使信物。也就是白玉圭,又手执伏妖大将号令天启军的古镜找上门去。
王太后正中下怀,即使黄药师图谋甚大,又曾经害了伏妖大将,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更借肉身布施。要想与之联手,即便日后天启军落入黄药师手中,也自能为她所用。
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鼓弄手段,要让黄药师等人一显身手,打算到时候一鸣惊人,‘暴露’出天朝派下来的真正天差天使的身份,也就是白玉圭持有者。让天启军‘堂堂正正’的落入她的手中。
此行,明面上是对黄药师与墨兴的试炼,看看他们这些野路子来的散修是否能够胜任兵家精锐之职。
但暗中却必定有人要使力为难,即便这些散修实力强横,胜任兵家职位绰绰有余,也要趁机下黑手,驱逐了这些左道妖人。
此行。正是要彻彻底底的除去一家最近较为活跃的一家诸侯王。
对天下人来说,这件事情只是简简单单的立威。神州天下四大天王之一的燕天王,与东路七十二家诸侯王兵马统帅大将军王,对这七十二路小弟的血腥震慑。
而对谢峰来说,此行若能为黄药师‘代劳’,就是他的大机缘,若此行真个能如黄药师所言那么顺利,他谢峰就是天启军之首,成为名至实归的兵家大将。
只是他这一扬声说话,着实太过大声。让寒魂等人听的分明,面面相觑之余,不约而同的冒出来一个念头:“这谢峰何时成了个传旨的太监了?”
却说整个天启军本有天将三十八人,天兵不等,占据整个校场,平日里无所事事,之身训练修行。
自从采药等人到来之后。天将丁卯做了出头鸟,后被伏妖大将镇压,取古镜剥夺了天将之身,其余天将很有默契的给让出来一块地盘。
此时,靠的近的一位天将也听到了谢峰扬声说话,神色一怔:“药师?”随即使个眼色,手下一个天兵点了点头,连忙跑去寒魂道人那里打听去了。
这天将大号易风,手下天兵三十九人。与寒魂道人等人不同,这易风乃是从军中提拔而来,因大功赐下兵符,逐步积功做到天将。
他沉吟片刻,轻松几个跨步,缩地成寸般跨越几百丈距离,又是一个闪身侧步,突兀插入一座由上百天兵围拢的兵阵之中。
兵阵核心,两个天将盘膝坐地,正在对弈。
地做沙盘,人做棋。
每一个棋子都对应着一名天兵,两人手底下每一个棋子移动,都伴随着一名天兵的位置移动,围住他们的兵阵必有变化。
易风显然对这兵阵极为熟悉,即便兵阵变化凌厉,也是一个闪身便即跨入进去,先不说话,自顾自盘坐一侧。
半晌,衣袂响动,又有一人跨入进来,同样盘坐一角。
“易风,何事?”直到此时,对弈二人方才抬头,一个面如冠玉少年模样,一个四方黑脸庞,说话的正是前一个。
易风抱拳,面无表情:“李牧,你身为大将军王亲信,可知‘药师’何许人也?”
李牧不答反问道:“可是徐王公来了?”
“徐公片刻即到,太后口谕,药师不得怠慢,做好准备……”易风皱眉,神色微微不满,但还是把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接着问道:“所谓药师,到底何人?”
李牧神色微动,忽然伸手在沙盘上抹过,棋子移动,兵阵变化,打开一条路,让一人挤身进来,正是易风刚刚派出去的打探消息那人。
易风出口就道:“秦柏,药师何人,太后口谕所为何事?”
“口风甚紧,但那些妖人必然都知道‘药师’何人。”天兵秦柏十分肯定的说罢,顿了顿,接着道:“至于到底所为何事,那些妖人都不知晓。”
李牧笑了笑,对易风道:“这些左道虽然都是妖后爪牙,但却非是妖类,其中反倒有一人杰,正是‘药师’,日后千万不可如此称呼。”
另一个四方脸庞,刚刚与李牧对弈之人接口:“这药师,可能就是天将王武,也有可能是任意一个天兵,乃是散修鬼手分身,机缘巧合修得本我,即使鬼手已经化名阴刀轮回转世,依然不灭,到处兴风作浪。”
“既然不是人,叫他妖道也没错。”易风道:“当初丁卯那厮被打,我就派秦柏打听过了,天将王武身怀一宝物,应该是一朵青莲,可能是剑修遗物,孕育无上剑意,能发青色剑气,很是厉害,但已经很久不曾露面。”
此时,前来报信的天兵秦柏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肯定的插口:“天将王武闭门多日,刚刚那天兵谢峰,就是在对王武将话,这王武必然药师无疑。”
“青色剑气……”始终没有说话的天将,也就是最后来的那一人若有所思,自语一般:“听说忘情宫被一个使用青、金双剑的色胚侵入,一手青木剑,一手金蘸剑,破了宫主七夕锁魔剑,几日前,又在王城大闹一场,不知所踪……”
李牧苦笑一声:“赵括果然明白人,咱们说的药师,正是此人。”
与他对弈那人再次插口:“药师此人注定要死在咱们的手中,易风、赵括,你二人要做好准备。”
易风、赵括对视一眼,同时看向李牧。李牧无奈道:“既然都到齐了,我就说了吧。只怕这次妖后口谕,正是让那药师出手。徐公亲自提兵,毕竟不是小事,为防药师一举立下大功,咱们恐怕要乔装打扮,暗中出手,与那药师为难。”
易风面无表情的望着李牧,又扫了眼与李牧对弈的四方脸庞,冷笑一声:“我身为兵家子弟,干不来这等苟且之事,还请二位另寻高明,告辞!”
“留步!”李牧一扬声,四方脸早已按住了剑柄。
天兵秦柏立刻闪身按剑,护持在易风身前,易风有意无意的扫了眼默不作声的赵括。
“樊飞,不可如此!”李牧此时出口阻拦。
不想旁边一角的赵括突然鼓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旁边还有一个唱红脸的,有意思,真有意思的仅。”
易风、李牧、樊飞,三人同时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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