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幕落,天色悄然黑沉,君府大宅内却是灯火通明。)请使用http://hxsk.net访问本站。
正厅内暖意融融,屋子里暖炉烧的正旺,冉冉点点的红光微闪,有淡淡的白烟缭绕。
身着藏青长袍的男子背门而立,高大的身形拉出一条长长的倒影,手中捏着厚厚一叠纸签。
君正安进来后看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男子的背影稳如恒山,隐隐透着坚毅,已有一股气势向他压来,他想也不想就跪了下去。
“父亲,儿子回来了”
厅内之人缓缓地转过身来,正是君家的大家长君之谦是也。
君之谦的神色难辨,眉头微锁,目光移到君正安身上,道,“一切可都顺利?”
“是的父亲,儿子已经将新娘子安顿在折柳院中,不日即可完婚”君正安并没有起身,在君之谦的注视下,如芒在背,虽然他的一切行踪皆是按照指示来办的,仍然免不了忐忑不安。
莫不是没有看好慕容珠珠,使得君家处于被动的地位,要来秋后算账。
君之谦盯着跪倒在地的君正安,半晌道,“起来吧”说罢,又是盯着手中的那叠书信,自顾出神。
“父亲,您责罚儿子吧”君之谦异样的情绪感染到了君正安,一个黑洞在他心里不断的扩大,他顺势又跪了下去。
“儿子有愧您的交代,有愧长辈们的尊尊教诲,更没脸去见母亲和二弟。”说到最后,君正安的脸色暗淡,心里恨极了慕容府这一遭,让他跌了个大跟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那慕容惜惜日后便是我君家的二少奶奶此去京城,如何行事,你且一一道来。”
君之谦早在月前就收到了慕容峰和君正安各自发来的信报。
君正安言明了得知新娘子被调换时,已经行至丰水镇,为了君家的名声不得不默认了代嫁的事宜,并询问他的指示。
在收到君正安派人送来的信后不久,慕容峰的书信也到了他的手中。其言辞之恳切,叙述之哀婉,即使是君之谦看了也为之动容。
按照慕容峰所说,代嫁一事是其夫人白氏瞒着他所为之的,当他发现时,慕容珠珠已经被白氏送出了京城,而慕容惜惜早就上了花轿。两家的婚事受到了京城老百姓的普遍瞩目,为了两家的名声和情义,慕容峰恳求他默许了代嫁这件事,就当与君毅凡定亲的是慕容惜惜。(百度搜索)
甚至,慕容峰信中花了很大一部分是用来向他解释慕容惜惜并不知情,不仅随信奉上其生辰八字,还事无巨细的向他陈述了慕容惜惜在府里的艰难过往。
慕容峰用略带愧疚的语气表达了一个失职的父亲对小女儿的怜惜,对君之谦的期盼,希望君家能接受慕容惜惜,并且善待于她。
衡量了两者的得失后,君之谦当下就给君正安下达了一个指令,按照原计划行事,花轿抬的是谁,谁就是君府未来的二少奶奶。最迟腊月二十之前一定要将新娘子接到杭州。
而给慕容峰的回信就很简单了,整张白纸上只有一个字,“然”,个中滋味,容其自品。
慕容惜惜代嫁的事君家可以认,慕容峰的请求他也可以答应,但是,从此以后,两家便再无往日情分可言
君正安仔细的将到京城后的所见所闻所做所想说与君之谦听,尤其是亲迎那日,更是事无巨细,任何微小之处都没有放过。
回来的途中,君正安早就打好了腹稿,将自己的一言一行理顺撩好,断然不会有任何遗漏。
“你并见到慕容珠珠?”君之谦指出了其中的一处不明。
“纳采时见过一次,之后便再未见着。”君正安没有隐瞒,他虽然是代替君毅凡,但是一应礼节做的十分到位,决计挑不出错。
亲迎时男方是不可能见着新娘子的,只有男方派来的婆子喜娘可以进到小姐的闺房,所以新娘子被掉包根本就是防不胜防,任何人都不能将要上花轿的新娘子盖头揭下来验看验看。
翔云国没有这个规矩,君家也不可能开这个先例。
君之谦仔细回味了君正安所说的话,比对慕容峰信上所叙述的事,已然通透。
仔细交代了君正安一番,便放了他回去歇息。
长途跋涉,君正安已见疲态,此事可容后再详议,当务之急是去向夫人报信。
回到院中,果然见丽娘焦急的等候在门口,手里的帕子扭成了一团,见到他便迎了上来,“老爷,如何?”
君正安并未答话,而是将丽娘拉进了房中,扶着她坐下,才点了点头。
看着妻子秀丽的脸上掩不住的期盼,君之谦的神情不知不觉柔上了三分,“人已经安顿好了。”
“太好了”丽娘的双眼光芒乍绽,整张脸罩上一层喜色,绝美的五官顿时清明了起来,握紧君之谦的手道,“相公,太好了”
连着两个太好了,丽娘已然是喜形于色,甚至找不到别的语言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当得知慕容珠珠不知所踪,君家的花轿抬了个代嫁新娘后,丽娘的心一度跌入了谷底。失去君毅凡的恐惧攫住她的整个心魂,她甚至不敢想象,没有新娘子,那最后的希望会不会就此离她而去。
君之谦的保证就像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只有坚信,才不至于彻底的绝望。
代嫁也行,只要是慕容府的小姐,甚至只要是身家清白的姑娘,她都不会介意。只要他的凡儿能顺利的成亲,府里的阴霾能够拨开云雾。她相信,老天不会对她这样残忍,对她的凡儿那样的残忍。
“惜惜,惜惜,名字很好听,许是个玲玲剔透的人儿呢”丽娘仔细品着这两个字,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欢颜重新爬上她的额头。
“对了小月,小月在哪呢?”丽娘坐不住了,当初派了亲信过去,就是安排在儿媳妇身边的,她说的话,自然是算的准的。丽娘已经等不及要了解慕容惜惜的喜好了。
慕容惜惜是个什么性子的,喜欢吃些什么,会不会不习惯杭州的气候,长途跋涉身子受不受得住……丽娘是恨不得惜惜就在她眼前,满心满意的全是慕容惜惜。
君之谦好笑的看着丽娘急的团团转,什么优雅,礼教全都不记得了,嘴里直呼丫鬟的小名。
甚至开始絮叨着要交代的事儿,只听她口里冒出一件件的事宜,“厨房的伙食要交代,院子要打扫,衣料要早日送来……”
嘴角的笑越扯越大,纠了许久的心口总算得到了一席喘息之地,真好,希望慕容惜惜的到来,能给这个家带来一点希望,能让妻子找回往日的笑靥。
“相公,你快点去啊,快去叫绣纺准备给惜惜裁制新衣,她久居京城,可能没有合适的物件。我看就让高掌柜亲自领着人去折柳院,他办事我放心。对了,还有湖掌柜那边,找机会去一趟,那些个首饰也要量身定做才是,也不晓得惜惜欢喜哪件……”
“好了好了,夫人,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安置吧。”君之谦打住了丽娘的絮叨,妻子要再一件一件的交代下去,今儿个都不用睡了。大半夜的,她让他上哪找掌柜们去,绣纺早就闭门打烊了。
“不行,我得去见见小月,她人呢?”小月办事丽娘是放心的,以她的个性,回了杭州不可能不先来回她。
君之谦无奈的摇摇头,失笑,“罢,她早在外间候着了,你去吧”话未说完,丽娘立时就出了屋,只留下君之谦倚着座椅,嘴角的笑容始终未曾收起。
他有多久未曾见着妻子如此的喜形于色了?四年?五年?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夫妻俩相顾而望,只剩下满满的落寞和伤痛。君毅凡的病几乎带走了妻子所有的希冀,她每天每夜的睡不好觉,常常一坐就是一夜,佛堂里更是经常能看到她的身影。
阳光已经很久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了,君府的上空更是许久未见光明。
小月也便是月姨,是丽娘身边之人,平素负责院子里的丫鬟教养,是丽娘用得上之人。
见到丽娘后,月姨眼眶一红,连声恭喜,嘴里说着吉祥的话,主仆两人俱都满脸欣慰。
丽娘拉着月姨的手就不放,急着打听慕容惜惜的事。
月姨敛了敛情绪,将此趟京城一行所见说与丽娘听,中间虽然夹杂了一点儿看法,前因后果却是详细而又客观。
说到慕容惜惜被迷昏几日,抬上花轿后人事不省,到了丰水镇便高烧不退之事,月姨免不了一番唏嘘,言慕容府人情冷暖,叹慕容惜惜命运坎坷。
更将慕容珠珠逃之夭夭一事说的甚是不待见,君家事后打探皆言慕容府里早就没了慕容珠珠的影儿。
“惜惜……她可好?”丽娘最关心的便是此事了,她和慕容珠珠根本不曾有过接触,既然无缘成为婆媳,便是陌路,她是听都不想听。
“好,夫人放心,少奶奶啊好的很”月姨捂着嘴吃吃的笑,挑了几件趣事说了出来,惹来丽娘的惊呼,主仆俩心情都极好。
“少奶奶一看就是个有福的,奴婢瞅着少奶奶身子康健,珠圆玉润,定是个好生养的。”慕容惜惜的微胖在月姨眼里反而成了优点,看多了江南女子的弱柳之姿,逢上一个看上去健壮的,自然是稀罕极了。
而且,自家夫人所盼的不就是能给二少爷添个血脉,当然是看不上那些个风一吹就倒的。
“真的吗?惜惜身子很好?”月姨的话显然说到了丽娘心坎里了,经历了君毅凡多年的病情辗转后,她认为只有身体才是最重要的,长相和身份根本无法和健康做比较。
主仆两个久别重逢,有说不尽的话,丽娘又有太多关于慕容惜惜的事儿要问,直到过了子时,方才意犹未尽得被君之谦强硬了拉了回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