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的高升,阳光也越来越足,晚上被雨水洗涤过后的清爽很快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亦如昨天的湿润闷热。
邢朵问科林:“你不是说今早就会有人来寻咱们么?”为毛都这个时候了,半个毛都没看到。
这个问题才问出一半,就听树林中一阵刷刷拉拉,挡在眼前的林木陡转,邢朵还未及捕捉到那树木是如何移动,眼前已经出现昨天来时的那条小路,而路的一端,正正站着昨天进园时那个满嘴玉米粒儿的看园人。
玉米粒儿神色明显没有昨天那般无理,谦恭地垂着头,而且眉宇之间有些悻悻然落寞然,那样子就像是被谁刚批过似的。
玉米粒儿并不是孤身一人,在他的旁边,还有……一席暖色橘黄的萧正泰,淡绿舒服的孔溪,还、还有……
“雨墨——”
“小姐——”
主仆二人含情脉脉对视,然后一同发出一声声嘶力竭,就好像两个十几年未见的老相好,下一刻,也不管脚下踩着什么,都学着人家哪吒风火轮似的冲向彼此。
拥抱,拥抱,再拥抱……
邢朵说:“雨墨,你咋胖成这样呢?”那肚子大的,都能塞仨枕头。
雨墨眉头抖了抖,说:“小姐,你能不能别摸人家肚子,要是把肚子里面的宝宝给摸没了,我家凌云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小姐的。”
邢朵瞪大眼睛,将与雨墨的距离拉开,垂头去看她的肚子,呃……
“雨墨,我敢说你这肚子里最起码能装三个小凌云。”
雨墨扭着身子羞不可言,用手中的帕子甩邢朵:“小姐你好坏~~~”
(⊙o⊙)呃……这、这、这这这真的是雨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玉满堂里蹦出来的姐儿呢。
主仆正在欢天喜地的叙旧,一旁从后走来的萧正泰眼神犀利地将邢朵从头看到脚,就算是他什么都不懂,就邢朵现在那穿着,是个傻子也能猜个不离十。
萧正泰阴着眼睛,走到邢朵跟前,挑着邢朵身上宽大的外套,扯着衣领,向衣服里扫了一眼,本来阴着的眼睛明光一闪,撇着嘴说道:
“呦,看来是我们自作多情了,合着人家两人是约好了在这打野战呢。”酸酸的味道,邢朵很怀疑是不是哪家醋缸不要了扔石榴园里了。
邢朵在那里刚和雨墨神侃的动作一顿,连着脸上表情也跟着滞了滞,不过反观科林的脸色倒是亦如往常般平淡……加面瘫。
本来萧正泰不提也就罢了,经萧正泰这么一提,邢朵倒是忆起了昨晚自己所遭受的痛苦,气恼地说:
“萧正泰,要不是你这石榴园里处处机关我和小林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怎么可能被淋了一夜的雨,我又怎么可能染上风寒,小林也不可能用……用……”
萧正泰欠揍地支起满口小白牙,问道:“用什么?”
你爹个死X,老娘这就剁了你
“没、没什么……”邢朵抬目偷瞄了一眼一直站在不远处沉默不语的孔溪,眼神恰恰在半空与他相撞,见他正旁观着这里发生的一切,目光不知为何会没有底气地躲开。
“没什么?我看是有什么都没什么吧。”萧正泰死缠烂打,邢朵决定回去再开一家人肉包子铺。
邢朵刚想用拳头捶死萧正泰那小不懂事的,科林突然插口道:
“萧侍郎,我是小朵的正夫,就算是真的有什么,也不是你能过问的。”
萧正泰:“你——”严重内伤中……
见萧正泰一时理亏,科林御起舌剑对他一阵猛戳:“我和小朵从五年前即已是夫妻,做些夫妻之间的事情是天经地义,而反观你萧侍郎,放纵手下将我和小朵困在此处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萧正泰被科林炮轰地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反驳道:“并、并不是我放纵手下做的,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被困在这里。”
“是吗?”。科林一声冷笑,语气比昨晚的暴雨还要冰冷急骤几分,他说:“即使不是你指示,但他也是你的手下,”科林目光直指还带着些酒意的玉米粒儿,“既是你的手下犯得错误,那么你也应该承担起一定的责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邢府岂是你们萧家放肆的地方,回邢府后自去刑房领二十板子。”
呃……
呃……
所有人都无语了,包括孔溪在内。
科林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但邢朵可以确定,她们邢府至今为止从未定过什么家规,看来萧正泰要开这个先河了。
唉——倒霉孩子,碰见科林就算你命运不济,谁让你惹谁不好,偏得揪着这个硬的来惹,那个,貌似萧正泰没惹到科林吧,他可是先揪着邢朵这颗软柿子捏来着。
萧正泰明显不服,而且身为钱庄庄主,又在自家奴才面前,怎么可能忍气吞声,回以科林一声冷笑,他说:
“让我去领板子?你让正泰钱庄的庄主去挨板子?”如同发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此时的萧正泰狰狞可怕到了极点,完全不似他平日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他阴狠地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朵儿的正夫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哼——和朵儿在一起五年都没有得到她,而且你还做过那么多伤害朵儿的事情……”
“萧正泰”邢朵急于喝止住萧正泰的口不择言,因此声音不正常的高昂尖利。
听到自己那般尖利的声音,邢朵都把自己吓了一跳,明显顿了一下,随后马上去看科林的脸色,果然,从他的脸上,邢朵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铅云密布。
“萧正泰有些事情你是没有资格评说的”邢朵很气恼,和科林不同,她只是单纯的气恼,而不似科林般气郁中还夹杂着对往事的悔恨和悲叹。
“朵儿——”萧正泰被邢朵责备,感到非常委屈,他说:“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你就去邢府刑房领了那二十板子。”
“我——你——”
面对着邢朵毫无表情的脸,萧正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语塞,脸都因为委屈和恼怒而憋得通红。
这时,一直处于风暴中心,但始终缄默的玉米粒儿发言了,他好孩子似的举手,举了半天恁是一个长眼睛的也没有,因此也只得向前迈上一步,犹豫着说:
“吹儿,一切都是我不对,如果我昨天不喝那么多的酒,也就不会误触了机关,也就不会将夫人和大老爷困在石榴林里,而且……”老汉龇着一口玉米粒儿冲萧正泰yin笑了下,接着说:“大老爷也没对夫人怎么样,就是@@((※…………¥¥”之后那老玉米粒子在萧正泰身边一阵耳语,邢朵功夫啥的不会,所以耳力自是没有科林和孔溪好,所以邢朵脸上只是显出几分迷惑来,而反观科林和孔溪,脸都绿了。
在老者从萧正泰耳朵边爬起来后,科林咬牙切齿,怒问玉米粒子:
“你不是说误触了机关,怎么连我和小朵所做、做的……细节,你都一清二楚?”
神马?那老玉米粒子……竟然看到了、看到了……
老玉米粒儿眼神飘忽了一下,嘴角挂着一抹的贼笑,他冲科林嘿嘿了两声,说:
“小子,别不识好歹,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谁让你心理有阴影不能人道的?”那嘴脸,就跟已故的萧万通老yin棍一个型号的。
意外的,即使被老者说“不能人道”,科林也闭口不言反驳之语,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只默默地将视线从老玉米粒儿那里收了回来,盯着近处的一株石榴树,上面几颗还没长成的石榴果正自在阳光下闪烁着蜡染的光华。
一旁的孔溪不觉拧眉,款步上前,对老玉米粒儿微施了一礼,恭敬地问道:
“请问您是……?”
老玉米粒儿挥挥手,不予作答,反转过头对萧正泰说:
“吹儿,不就二十板子嘛,砸在身上还不就是给你挠挠痒痒,其实人家小林子说得也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这次你钻了空子,那以后小林子还怎么在邢府立威?是不是?”语末了老玉米粒儿又龇起他那满口的大黄牙,抬起手臂捅了捅一旁老大不乐意的萧正泰。
不过……小林子?
萧正泰脸黑黑,他白了玉米粒儿一眼,说:
“凭什么我要挨那二十板子,明明错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挨那二十板子?”
老玉米粒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从老幼尊卑来说,你替为师受过也是应当的,对不对?”就老玉米粒儿说这话时的表情来看,他就是一江湖上混吃混喝的老痞子,但究其话中的内容来看……
“他是你师父?”邢朵完全不能相信这一事实,就像是知道了老母猪是萧正泰他娘亲一样,呃,这是啥米破比喻呸呸呸
萧正泰一副吃了苍蝇的恶心样子,似乎很是不愿承认这一事实,但终究是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他不打算点头承认,就他那表情,就他那脸色,就他那动作……总之,是个傻子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章老玉米粒儿【最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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