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暖洋洋的,那感觉就像是午后,躺在被太阳晒的暖暖的被窝里,任由热力渐渐浸透稍显冰冷的身体一样。
好温暖。
因为车祸,颈部以下全都不能动了的少女,这是最舒服的时候之一。
本应尽情奔跑,玩耍,欢笑,发泄用不完jg力的青hun期少女,在那场车祸之后,就只剩下了寥寥的乐趣。
哎……为什么梦要醒来呢?
在梦里,自己明明是可以跑,可以跳,可以挥舞球棒,可以把前辈华丽的摔倒,可以在人来人往的地方弹奏吉他……
但是……
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再怎么美妙,如果是梦的话,总会醒来呢。
是啊,是梦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呢。
既然醒了,就看电视吧。
她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咦?
咦?!
“不认识的天花板……什么啦!哪有什么天花板啊!”
映入眼帘的,并非早已看惯的,自家居室的天花板——甚至连天花板都没有。
细微的荧光,从粗糙不平的岩洞顶端散发出来。那一片一片的光芒,似乎来自苔藓或者地衣类植物。
虽然比不上太阳也比不上灯光,却能让由衣勉强看清周围的东西。
“你醒了?”
淡淡的声音传入耳中。视野中粗糙的岩壁,被人形的轮廓替代。
虽然光线昏暗,可由衣一下子就认出了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少年。
名为ri向秀树的少年的脸,离她很近,近到了她能轻易感觉他呼出的气息的地步。
同时,由衣也察觉到了,环绕着她,温暖而柔软的感受,不是什么吸收了午后阳光热力的床,而是少年充满体温的身躯。
自己,正趴在他的怀里。
“!”
察觉到自己处境的少女感到血气冲向脸颊。她的脸颊直到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通红。要是在漫画里,恐怕会用蒸汽从耳朵和头顶喷出这种手法呢。
她惊慌不安的扭动身子。不过,身体却什么反应都没做出。
在那一瞬间,记忆回来了。
是吗……
之前,自己以为是梦的,全都是在这个死后的世界中,曾经真实发生的事实嘛?
而自己,自己到了最后……
……是啊,因为服下了查的炼金药剂的关系,自己不能动了呢。
那怎么办?!
没法挣扎的少女,只好用轻如蚊子叫的声音说道:
“……”
“什么?”
事与愿违,为了听清她的话语,ri向的脸更加靠近她了。
这种距离,就算随时亲上来都不奇怪啊!
“……前辈……”
羞涩之下,少女惊慌的挣动身体。
这一次,她成功了。她的身体一颤,ri向出其不意之下,险些把她掉在地上。
“别乱动。”
ri向说。同时,由衣感到加在身上的力量又多了几分。
她乖乖的不动了。因为她知道,名为ri向秀树的少年虽然平常很不靠谱,但若是靠谱起来的话,是很强硬的。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啊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由衣低下头去。然而这并无助于改变这微妙的处境,心跳的声音仿佛都越来越响了。
“由理前辈他们……”
由衣猛然发问,打破了沉默。
“不知道呢。”
ri向苦笑着,把扭曲的不成样子的通讯器给她看。
“之前爆炸的时候……”
大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他和由衣都被震昏了过去。大概是天使,或者她的分身保护了他们。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天使的分身为什么要保护身为阵线成员,扰乱学园风纪的他们呢?
不过,当时由衣还陷于昏迷,ri向则被震的晕晕乎乎,根本无法思考。那个分身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不过他昏昏沉沉的大脑根本一点印象也没有。之后,那个红眼睛的分身就离开了。
“什么嘛。前辈真没用。”
由衣不屑的说。
“……是,是。”
ri向温柔的回答。
咦?
由衣抬起头,诧异的看向ri向。
“——怎么啦!”
被她的目光盯着,ri向有些慌张。
“如果是平常的时候,前辈一定会发怒,然后用关节技来‘照顾’由衣吧?”
“……因为……”
ri向的嘴唇活动着,声音却小到让人听不见。
“什么?”
“……别让我说害羞的话啊!”
ri向吼道。
看着ri向窘迫的样子,由衣的嘴角弯起,有些得意的笑了。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的少年,和初次见面时的ri向秀树,居然会是同一个人。
那是在一个下午。
由衣来到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接受了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但却无法原谅将这样的命运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命运。
受到仲村由理的拉拢,她加入了阵线。
这是个以“反抗命运”为宗旨的组织。
——虽然主旨是如此的宏伟,但组织的构架与平常的高中社团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呢!
gdm的尚子如是说。
不过,因为长期卧床,只能从动漫和青hun偶像剧中幻想高中生活的由衣,并不知道高中社团该是什么样子。
——总之,应该有负责指导的前辈!
会是什么样的前辈呢?
是xg格暴躁,指导严厉的冷面美人尚子吗?
是人气爆棚,对人和蔼的校园偶像岩泽吗?
难道——难道是sss团的ldr,仲村由理亲自出马?
统统不是。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穿着区别于普通学生的阵线制服,没打领带,衬衫下摆也没塞进裤子,因此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少年。
“我是ri向秀树,请多关照。”
“由衣是也。请——多关照!”
娇小的少女胡乱的梳着双马尾——那明明是兔子尾巴吧!——借着身高矮小的优势,用可爱的目光往上看,做了个仿佛带着kr!音效的闪亮笑容。
然而,少年却毫不动摇。
普通就是ri向秀树的特sè。
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平凡的成绩几乎可以当成班级的平均分数计来用。
但在阵线里,ri向是由衣这样的新人难以望其项背的老资格人员。与他那平凡的外表不同,他是可以和天使互相争斗的武装人员。而新人的她只能主要负责打杂业务。
“这家伙很和蔼,也很能干。你有麻烦,丢给他就是了。”
指派教导前辈的团长,仲村由理将她那闪耀着健康光泽,令由衣羡慕不已的长腿交叠着搁在校长的办公桌上,懒洋洋的说:
“要是没有麻烦,也可以欺负他来解闷。”
“是,由衣会卯足劲欺负前辈的!”
由衣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喂!”
ri向苦笑。
不过,除此之外,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看上去,就和医院里接到麻烦病人的医生和护士一样,并不会把不满表露在脸上。
xg格温和,处事圆滑的ri向秀树,是sss团里罕见而不可或缺的存在。在这群xg格尖锐到与其说有棱角,不如说浑身上下长满尖刺的会走路的毒药中,他是罕有的良心。
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阵线成员们之间早就擦出激烈的火花了吧!
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由衣这样想。
这样的少年,虽然长的很普通,但在动漫和青hun偶像剧里一定是重要角sè。但为什么团里的女孩子们,从未有人积极采取行动?这真是个奇怪的现象。
虽然ri向和由理来往密切,但就算外行人的由衣也看得出来,他们之间不是那种关系。
既然不明白的话,就去问大家吧!
“为什么?”
ldr由理把双手的十指交叉,放在鼻梁前方,只露出闪闪发亮的双眼,说:
“他很棘手。”
“棘手?哪方面?”
“他对谁都很温柔,但对谁都不会倾注感情;他对谁都一视同仁,但对谁都保持距离。”
“哈……”
由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大概与他的过去有关吧……”
“前辈的过去?”
由衣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不。”
戴着扁帽的少女轻轻摇头:
“就算你想知道,那也该是他自己,而不是别人说出来的东西。”
而gdm的尚子的反应更加直接。
因为想要学习吉他的关系,由衣拜托尚子指点。在练习的间歇,由衣问起了关于ri向的问题。
“那家伙啊,有‘屏障’在。”
平常的接触倒是没什么问题,可要是想要进一步进入他的心里,就会遭遇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
而且ri向秀树这个人,就像他在团里担任的角sè一样,八面玲珑,滑不留手。普通就是他的特征,没有特殊的兴趣也没有特别的爱好,就算想要进攻也不知从何下手。
gdm的吉他手尚子,是个扎着马尾,品貌端正的冷美人。别看她现在这样,她也曾经是穿着特攻服,戴着口罩,手持木刀,横行街市的不良少女呢。
和由衣一样,她也曾是ri向负责“辅导”的后辈。
打量了由衣两眼,尚子突然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
“哼……你这样的女孩,大概是他的克星吧……”
“什么?”
由衣问。
“没什么!”
不知为什么,尚子突然树起了她的眉毛,看上去很不高兴。她站起身:
“休息时间结束,继续练习!”
“是!”
由衣很高兴的拿起了自己的吉他,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尚子。
当天练习结束后,尚子去找了ri向。
“喂。要是随随便便向那女孩出手的话,我就用自行车链把你捆起来,丢进guild的熔炉里。”
“……为什么啊?”
“笨蛋!”
尚子哼了一声,生气的离去了。
从那天开始。
ri向秀树哀叹的情形,越来越多了。
由衣的活力迥异于常人。她像是只jg力充沛的野猫般,在擅自标定为自己地盘的区域内横冲直撞。上课,社团,音乐,和np的朋友吃午饭,和阵线成员一起胡闹。jg力就好像用不完一样。
如果说由衣是只野猫,那么ri向就是她标记为自己物品的东西,而且是最喜欢的那一种。比如猫爬架的最顶端一样。
无论有什么样的麻烦,她都会把ri向拖进去;而在没有麻烦的时候,她则会强迫ri向听她的练习,为gdm打杂。就算是班上,还有社团这种与阵线毫无关系的事情,由衣也理所当然的把他当做免费的劳力使唤。
——快到极限了。
不止一次,ri向感觉自己脸上的微笑出现了裂痕。而心灵更是悲鸣不止。
然而无论他怎么暗示,由衣也照样黏着他。
无论聊天时ri向不看情形的发言把气氛搞的多么尴尬,事后当两人对上眼神时,由衣仍然会大喊着“前辈”冲上来。
就算ri向和别人之间的“绝对领域”犹如铜墙铁壁般强固,在这样ri积月累的不懈进攻中也逐渐崩解。
“我受够了!”
最终,ri向跑到了由理那里,要求解除自己与由衣之间的指导关系。
“为什么?”
由理无所谓的问道。
“为什么?!”
ri向怒视着由理。
处事圆融,手腕圆滑的解毒药面具轻易的破裂了。在这个女人面前,在这个知道自己所有秘密的女人面前,ri向秀树根本不忌讳暴露自己的真面目。
“你明明知道的!我不可能信任社团里的任何人!”
生前,ri向秀树是一名高中生棒球手。
那是个炎热的夏天。
他第一次作为首发队员上场。而那一次,是三年级的队长最后一次机会。
在那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中,他丢了那个再轻易不过的二垒高飞球,断送了全体队员,尤其是队长甲子园的梦想。
“不要紧。”队长笑着安慰他:“即便去了甲子园,成为职业球员的机会也微乎其微呢!”
但即使如此,他仍然很沮丧。
“用下这个吧。用了之后就不再会沮丧了。”
队长递给他一个包着无sè粉末的小纸包。
因为自己失误的关系而断送了梦想,却不责怪自己,反而为自己担心……队长是多么伟大的人啊!他满怀感激的收下了。
药物很有效。他的确不再沮丧了。
——直到死亡。
因为那段经历,ri向总是一视同仁地与周遭人们保持距离,从不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屏障”里。
如果不太过亲近,也就不会因为信任而遭到背叛,更不会因为背叛而受伤。
然而,当他意识到的时候,那个名为由衣的少女已经贴到了如此近的地方,以至于自己的“屏障”都发出了不堪忍受的哀鸣。
这很危险!
“好吧。”由理说道。
“哎?”
“解除你和她之间的指导关系。”
“等……”ri向反shèxg的阻止道。
“咦?又不解除了吗?”
“我……!”
一时间,ri向被心中混乱的念头弄得无所适从。他不发一语的转头就走。
呯!
看着被摔上的校长室门,仲村由理嘴角弯起,露出了温柔而锐利的笑容。
“哎呀呀……真是不干不脆呢。还要我推一把吗?”
主教学楼,楼顶。
与动漫,以及青hun偶像剧里告白场景频发的罗曼蒂克场所不一样。
这里,储水槽,通风设备,空调室外机等各种机器杂乱的陈设着,锈迹斑斑,y暗处有着颜sè可疑的积水,并且,到处都沾满鸟粪。
这个世界明明既没有猫也没有狗——或许正因为如此,野鸟多的吓人。偶尔有鸟在此安置鸟巢,有时会看到夭折的无毛雏鸟被晒干如木乃伊般挂在铁箱上飘荡,或翼展达到一米以上的大乌鸦叼来剩饭或破铜烂铁,互相炫耀着聒噪的嘎嘎大叫。
这是个别说罗曼蒂克,绝不会有人喜欢出入的地方。
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
绕过通风管,跨过空调室外机,小心不要让室内鞋沾到积水,ri向到达了目的地。
他从出水槽下拿出拆开压平的纸箱,将厚厚一叠纸箱铺在混凝土的墙壁上。
深深地吸了口气之后。
呯!
音无狠狠的揍了上去。拳头上的力道透过纸箱,后面的混凝土墙发出闷响。
手指,手腕和肘部都传来闷痛。不过ri向并不在乎,借着又是一拳……然后再一拳……
不用照镜子,ri向也知道,自己的神情实在太过凶狠。
这就是“屏障”下面的面孔吗?
这就是因为药物而坠入极道,除了药物带来的飘飘然的感觉之外,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得到药物,不管是对中学生,小学生,也不管是老年人和妇孺,都能毫无顾忌出手的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的面貌吗?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这张面孔——除了那个名叫仲村由理的女人……不,恶魔。
加诸于自己身上,名为“小由理的惩罚游戏”的手段,他连想都不愿意想一下。
在这个连死都死不了的世界里,那个恶魔把恐惧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上。最终,没有任何别的手段,单单恐惧的力量,便把对药物的依赖压垮了。
从此之后,他便将自己的这张面孔收起来,变成了sss团里处事圆融的解毒剂,ri向秀树。
只有当那些会走路的毒药般的笨蛋同伴实在太过分,快要超过他的临界点的时候,他才会来到这里发泄一番。
揍了大概十下之后,他终于松了口气。
那个自作主张的女人!
——呼。可是,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呢。
转着肩部关节,ri向苦笑着。
他突然愣住了。
通向顶楼的门开着,背着吉他包的由衣愣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两人对着眼,僵住了。
她看到了!
“你?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
惊慌之中,ri向听见有人说话,而且声音平静。
哦,好像是自己。
“不是前辈托由理前辈跟我说,要我到顶楼来,有话跟我说……”
少女一边回答着,一边瑟缩着身体,慢慢后退。
她的目光,却没有看向ri向,而是盯着他用作沙包的纸箱。
上面用油xg笔画着女xg的肖像。
虽然只寥寥几笔,但箍住头发的发带也好,端正却带着凶恶傲气的五官也好,都惟妙惟肖的描绘出了sss团ldr的形象。
想想吧!
如果让小由理知道,自己拿殴打她肖像来排解心中郁闷,后果……
“……我不会说出去的!”
由衣的尖叫声惊醒了ri向。娇小的少女猛然回头就跑。
那在一瞬间,ri向完全发挥出了阵线战斗人员的素质。
——区区一介少女,怎么可能逃得过被仲村由理严格训练——直接一点说,就是虐待——多年的ri向秀树的手心?
他牢牢地抓住了少女。
“唔!”
由衣摆动着手脚挣扎。
“给我……”
少年的声音如同被剪刀剪断了一样。
他的双手正环抱着由衣。胳膊上传来了隔着数层布料的柔软感觉。
由衣的身体非常娇小。虽然可爱的像是仓鼠,松鼠,或者兔子,即使是班上的np,也不禁把她当做吉祥物疼爱,但也让人怀疑她究竟有没有该有的部位。
不过,虽然并不多,却也不是没有嘛!
“……”
“……”
沉默的尴尬在两人之间发酵。
“……前辈……”
“啊?”
“前辈h!”
几乎与由衣的怒吼声刺入耳膜同时,ri向感到手上一空。当他发觉时,因为尴尬而放松力道的双臂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下一瞬间,ri向自己被从后面抱住了。
由衣的双手扣住了他的腰部,然后,他的身体就飞舞在半空中了。
“h前辈吃我一记!grmnsuplx……啊!!”
身体猛然撞在空调室外机上,好死不死正好是钢制外框的边角。ri向的眼前发黑,剧烈的疼痛在那一瞬间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眼前不断掠过人生的走马灯。
而对他施展出让人吃惊的摔跤技的少女,也向后倒在地上,抱着摔在地面上的脑袋,疼的滚来滚去。
似乎因为没能把腰向后弯到“后桥”的程度,grmnsuplx(抱住对手腰部,主动向后仰倒,使对方头颈触地的招数)没能成功。把ri向的身体丢出去的同时,她自己的脑袋也砸在了地面上。
“……”
“……”
后来,伤的比较轻的由衣也较早复原。她抱起掉在一边的吉他包,飞也似的逃走了。
——完了。
身体像一条破布一样挂在空调室外机上的ri向默默的想着。
只要想起由理的惩罚游戏,他的身体便不由自主的颤抖。
——嘛,这样也好。起码摆脱了那个麻烦的家伙不是吗?
但是……
真的好吗?
那家伙,似乎也很不错呢……哇!
被摔成这个样子还觉得那个家伙不错。
……难道自己是个m?
这个念头实在太可怕了。以至于它一出现,ri向就使劲摇头把它丢开。
——下面,就是小由理的惩罚游戏时间了……吗?
ri向苦笑着。
几天之后。
出乎意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
直到——
晚饭时间,学校大食堂。
“前——辈——!”
正心不在焉的用筷子戳蛋包饭的ri向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把头发胡乱绑成短小的双马尾的少女的笑脸。
“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指着ri向旁边的座位。
——哈?你说什么……
“可,以,坐,吗?”
少女眯起了眼睛。
虽然长的一点都不像,但不知为什么,ri向反shèxg的想起了由理温柔而锐利的笑容。
“当然可以,请,请!”
由衣露出了笑容,坐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和ri向靠的特别紧。
“喂,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面的由理问道。
“因为前辈他摸……”
“什么也没有!”
ri向连忙用声音盖过了由衣的劲爆发言。
“嗯~~”
由理意味深长的注视着他,让ri向如坐针毡。
在那之后,得到了无敌护符的由衣,黏着ri常的肆无忌惮的程度,简直和猫咪黏着放在可以晒到太阳的绒毯有的一比。
ri向注视着怀里的少女。
不知不觉之间,距离竟然已经缩短到了这样的程度。
然而他却不知道,由衣竟然有着那样的过去。
自己只不过白白努力了一个夏天而已。只不过沾染上了药瘾而已。
只要努力的话,无论是戒断,还是重新拾起人生,不都是可能的吗?
比起眼前的这个少女,这个翻身也要别人帮助的,房间,方形的窗框以及同样窄小的电视屏幕来,几乎就是她的整个人生的少女,自己所谓悲惨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个世界或许能稍稍弥补下她的愿望吧。但是,却遇到这种事情。
“前辈……”
“嗯?”
“对不起。”
因为自己想要被别人依赖的关系,服下了来历不明的药物。
前辈明明jg告过自己,绝对不能碰那种东西的。
“不需要道歉啊。一起想办法吧。”
“可是……前辈……”
由衣怯怯的向上看着ri向的表情。
然而,是因为视觉退化的关系吗?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看清他的面容。
太过分了呢。命运。
想要像岩泽前辈一样,站在舞台上歌唱,被粉丝们,尚子前辈,由理前辈,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依靠,难道竟然是这样过分的事情吗?
过分到必须把剩下的感觉也夺走吗?
那样的话,一定会……
“会给前辈添麻烦不是吗?”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由衣感觉被抱紧了,紧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我说的明白吗?——因为我喜欢你啊。”
说出来了。
真的说出来了。
咦?
这算是喜欢吗?
少年苦笑。
不知道。因为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
但是……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心的屏障已经被撕开了一道无可弥补的口子。
他与她之间,已经是会为了没能挽救彼此而感到锥心般疼痛的亲密关系了。
手上有湿湿的感觉。
“由衣……”
有反shè荧光的晶亮液体从由衣的眼中流出,淌过脸颊,滴在ri向的手背上。
“由衣那么黏前辈,理由是很自私的……因为妈妈不在了,觉得好寂寞,太寂寞了。由衣只是想找个人依靠而已。”
由衣的语尾模糊,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与前辈的感情变好,前辈却也有可能再度从由衣身边不见。一想到这,由衣就恐惧极了。既然这是死后的世界,那就好像从一场美梦里醒来一样,迟早会消失的……有了这种想法,由衣我就好害怕好害怕,怕得无法忍受……”
因此当前辈跟由衣说,会让由衣依靠一辈子的时候,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才好……没办法坦率面对。
“没关系,不必在意啦。”
ri向想要笑一笑,但却无法顺利笑出来。心中有各种各样的情感交织着。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非常悲伤。
“我和你一起去的。任何地方。”
“是吗?那——游乐园。”
“带你去。”
“liv。”
“带你去。”
“美国职业大联盟。”
“带你……噫!机票好贵……不知道暑假拿出一个月来打工够不够……”
“世界杯。”
“唉,连新年也要打工了吗?”
幸亏只是四年一次呢。
“摔跤场。”
“……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那种地方啊。”
ri向哑然。不过,在由衣的目光下,他连三秒钟都没坚持到就败退了下来。
“带你去啦。”
前辈……既然如此的话,那么说出最后一个心愿,大概也不会那么过分吧。
“……教堂。”
“……”
面对沉默的ri向,由衣无声的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吗?
也是呢。
“由衣只想看看教堂而已……和由衣在一起一辈子什么的,就算了吧。”
照顾由衣,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哦!
而且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甚至一年,两年。
一生。
直到死亡将彼此分开。
一个无法工作,料理也好洗衣服也好打扫也好,都不能做。一个人什么也做不成连翻身都要人帮忙的女孩,谁会要呢?
就连由衣自己,都觉得这实在是过分呢。
“我明白了。”
沉稳的声音从头上降下。
“教堂也好,别的地方也好,一直陪你就是了。”
永不分离。
少年拥抱少女纤细的身体。后者发出的纤细呜咽声,轻轻的回荡在空间里。
……………………
这是发生在群里的对话片段。
:由衣和ri向的感情戏好难写啊!前面音无和奏的那一段已经把我榨干了。比起感情,我更擅长写y谋啊。咦?怎么觉得自己有怀斯曼教授的潜质?
b:教授……不,你的y谋太小家子气。不如称博士吧?
:好邪恶。是啥的缩写?t(动画)?nti-humn(反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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