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巡抚袁崇焕疏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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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掌印大堂内,孟忠、张文元、刘应坤、李朝钦并排而跪,均低头不敢抬望,脸上神情不一。
堂上,魏忠贤面无表情,王体乾眉头紧皱,梁栋心里却是幸灾乐祸。
李永贞与孟忠私交甚好,他知道孟忠断不是怀了二心的,所以,他必须为孟忠说几句话。
“千岁,孟忠也是护主心切,情急之下才擅做了主张,确不是故意为之,还请千岁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他这一回。”
“倘若人人如他这般遇事就擅做主张,那置咱家于何处?”魏忠贤的怒气还没有消,冷冷的扫了孟忠一眼。
见状,王体乾缓缓起身,朝地上跪着的四人挥了挥手:“都起来吧,跪了这么长了,都老胳膊老腿的,怕都吃不消了吧。”
王体乾是司礼掌印,与魏忠贤关系又最为亲近,他说的话可以视作魏忠贤说的,因此孟忠和张文元他们都从地上起来,齐声道:“多谢王公公!”尔后站在那里望着魏忠贤,谁也不敢吭一声。
王体乾出面,魏忠贤不能不给他面子,当下微嗯一声:“咱家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这事,你们不该瞒着咱家!黑旗闯了诏狱,是捅了天,但只要咱家在,这天就塌不下来!再说,袁大海为什么去闯诏狱,难道你们就不清楚吗?”
闻言,孟忠嘴角一动,想为自己辩驳几句,但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他知道这会任他如此解释,魏忠贤都不会信自己,最明智的选择莫过于不出声。
一边的张文元却是硬头头皮朝前迈了一步,小心翼翼说道:“奴婢们是想到这层了,但是袁大海太过大胆,未经请示就做了这等妄为之事,不予以惩戒,奴婢们恐日后难以服众。”
李永贞也道:“一个小小百户,未经档头同意就敢擅自行事,这回是闯了诏狱,下回岂不是要闯了大内?”
李永贞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赞同对袁大海惩戒的,魏忠贤听后却不满道:“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咱家想的跟你们不一样,如果东厂之内人人如袁大海般,眼里只有咱家,没有他人,那咱家就是做梦都能笑醒。山道再难不如世道难,天色再黑也不如人心黑,咱家现在是众矢之的,难得有人如此忠心,你们说,咱家是该罚他还是赏他呢?”说完,不经意的瞄了孟忠一眼。
一听魏忠贤这么说,张文元和李永贞均是“咯噔”一下,都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说这话了。孟忠的脸却是越来越白了,不过他的脸本来就没有血色,所以不管再怎么苍白,看起来好像都没有变化。
见魏忠贤的矛头对着孟忠,王体乾觉得还是出面和下稀泥才好,孟忠这事办得不地道,但他相信,说孟忠脑后长反骨,却是不可能的。
上前劝道:“事情既然出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好了,只要拿到汪文言的供词,咱们便直接出手,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千岁已然决意对付东林,黑旗闯诏狱也好,不闯诏狱也好,都是没什么影响的,所虑的不过是那病在床上的骆思恭,但我看,他就算知道,也闹腾不了什么。至于刘侨嘛,杀了便是,省得麻烦。”
闻言,魏忠贤点了点头:“咱家也是这么想的,王公,依你看,锦衣卫中何人能替刘侨...”
正说着,门外进来一个番子禀道:“千岁,袁百户求见!”
“这么快?”魏忠贤一怔,旋即一喜,挥手吩咐那番子:“叫他进来吧。”
………
“汪文言怎么招的?”
看着那张印着大红血手印的供词,魏忠贤笑了起来,饶有兴趣的问袁大海,他可是不信汪文言那无赖肯乖乖招供。
袁大海恭声道:“属下断了他一只手,威胁他,如果再不招,就断了他另一只手。”
“原来如此。”
魏忠贤没有不满,而是“嗯”了一声,点头道:“非常时刻就该行非常手段,好,很好!”转身看向王体乾:“杨涟他们确是受了熊家人的银子,你看,咱们是不是该和皇上说了。”
王体乾轻声一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罪证有了,那就该让皇上知道杨涟他们的真面目。”
魏忠贤微一点头,有了汪文言的供词,自己便稳操胜券了,凶光一闪:“先把这供词上的六个人抓了,至于高攀龙、**星、邹元标他们,也一个都别想跑,咱家倒是要瞧瞧,这帮东林党拿什么和咱家斗!”
李永贞想了下,上前道:“千岁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魏忠贤咬牙道:“明天!”扭头看着袁大海:“如果咱家没记错,你与咱家说过要开厂狱是吧?”
袁大海沉声道:“属下一直认为,千岁要抓的那些人得由信得过的人来审。”
魏忠贤听了,不置可否,问王体乾:“王公,你怎么看?”
“千岁看着办好了,不过黑旗闯了诏狱,打晕了刘侨,人要是送到诏狱,反而会误事。”说完,王体乾看了一眼袁大海。
魏忠贤略一寻思,转身对孟忠他们道:“打今儿起,你们东厂腾块地,专门关押咱家要抓的那些人!”
孟忠他们忙应了:“奴婢领命!”
魏忠贤又看了一眼袁大海,沉声道:“这厂狱就交给你打理,你给咱家一个个审,把他们的嘴给我一一撬开!”
袁大海一喜,抱拳喝道:“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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