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强他们还是每天的早出晚归,每天叫回来的调查报告也已经堆积成厚厚的一大摞,虽然对于张卲伟到底要干什么还是不大摸得清头绪,却也渐渐明白自己每天的忙碌并不是在做无用功,如此一来三人也干得更加卖力。(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请使用http://hxsk.net访问本站。江左县那边也有好消息传来,孙秉禹和李有财合伙的羊血汤摊子开张了,生意依旧火爆,两位老人甚至忙不过来,孙国强和孙国盛两人的媳妇也不得不从乡下赶过来帮忙,生产队那边难免是有意见的,也总是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但数着每天赚回来的钞票,心里边还是美滋滋的,至于其他的谁还有心情去理会。
龚永健也终于走出了第一步——在厂里制定了十项新的规章制度,从不准在车间里随地大小便,到不准哄抢工厂物资,这样的规章制度拿出来的结果自然只是把张卲伟逗得前仰后合,不过他也知道这已经算是龚永健能做出的最大努力,即便是如此,龚永健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工人们都能老老实实的执行。
“也算不错了,至少还应该先让他们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至于说有没有成效,能有多大成效,反正厂子这个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不妨把时间拉得长一些,总不能期待有什么特别立竿见影的效果,要是有,厂子也恐怕早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杨大拿,只要他服帖了,其他人就都不成问题,而且厂子将来能到哪个地步,十有**就着落在他身上了。(请记住我)”
关于张卲伟的最后那句话,龚永健只能说是听懂了一半,杨大拿在所有的工人中自然是问题最大的,只要是能把他拿下,或是让他彻底服帖,其他人自然也就不会跟着起刺,至于那最后半句,是不是有些太抬举他了。只是这样的话,至少现在龚永健还不会说。
……
铁路货场附近有一家不大的便民酒馆,这也是整个临江市唯一的一家通宵营业的酒馆。三张摇摇晃晃的破木头桌子,几把快散架的烂板凳,一坐上去便“嘎吱嘎吱”的响,好像稍不留神就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简单的几个下酒菜,捞面条,还有劣质的地瓜烧,白天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晚上则是个驼着背,走到很慢的老头,耳朵好像有点儿背,酒没了经常要喊好久才能在端上来,不过白天晚上都开门,倒也不乏一些低标准的顾客光临,其中在货场扛大个和在附近工厂上班的年轻人占了大多数,他们总是下了工结伴而来,喝上几大杯地瓜烧,吹吹牛皮,发发牢骚,然后再晕乎乎的回宿舍睡大头觉,也有闲着没事也会跑来喝酒的,通常也是住在附近的年轻人,至于杨广诚大约是晚上会来光顾这里的唯一一个上了岁数的人吧。
杨广诚不抽烟,但是好喝酒。有炒菜,自然是要喝的,就个咸菜疙瘩,也能整个半斤,就算完全没有菜,吃个捞面条,也能砸吧它二两。
“这老家伙撒泡尿也能有五十来度,放个屁都带酒精味儿!”有工友这么评价他,片杨广诚自己还觉得不够劲儿,自己还加了一句,“应该说我是放个屁都能醉了裤裆!话说回来,我心里便明白着呢。不明白?不明白我能看出这房子晃悠来吗?”
张卲伟到便民酒馆的时候还早,不过也有将近10点了,杨广诚还没有来。大冷的天,孙国强他们要了些酒,也没什么好菜,幸亏灶上卤的有一个猪肘子,又要了一盘花生米。
“这也叫酒,还没俺爹酿得好。”李大山喝了一口,愤愤不平道。其实李有财酿酒技术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有好的原料,至于这家店,显然还要更糟。
“我又想吃你的羊血汤了,那才真的是够味呢,这算什么呀。”孙国强啃了一口肘子,小声的说着,肘子卤得不怎么入味,料放得也稍显不足。
“哧喇——”孙国盛才刚要站起来,才做好不久的新裤子已经被露出来的钉子头划了好大一个口子。
“坐没个坐像!”当哥哥的孙国强训斥道。
“什么呀!是这凳子上有钉子!”孙国盛委屈道。
“谁家凳子上还没个钉子,偏就把你裤子挂烂了。”
“算了算了,一条裤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回头兄弟我找人去给孙二哥在做一条,又值不了几个钱……”张卲伟忙出来打圆场,却没想到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引来满屋子的哄笑。
“年轻人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可是一条裤子,你当是一根线呢?这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怎么着一条裤子不也得穿上几年,看这位小哥的裤子怕是才做的,那还会有什么闲钱再去做一条,又不是从前的那些大资本家。老话讲得好,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看来还真是那么回事。”说话的是在便民酒馆里守夜的老头,别看他平时耳朵挺背的,张卲伟的这句话却听得是一清二楚,一个字都没落下。
“哟,我说大爷,您今儿耳朵咋不背了,别平日里都是糊弄我们呢吧。”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工开玩笑道,又拍着就放在身边的破棉袄对孙国盛说,“这位兄弟也用不着太懊恼,出来工作嘛,又不是来相亲的,那面刮了碰了的,随便找块伤湿止痛膏从里边一贴就完了,男人嘛,什么衣服不能穿,只要是不露肉的就是好衣裳,天天把自己当个新郎官儿似的,就什么活都干不了了。”说着还把那件破棉袄好像什么战利品一般展示给大家伙看。
……
11点多,小酒馆里的人已经很少了,三个人晃晃悠悠的回去了,明天还要起早。张卲伟还要再等等,他相信杨广诚一定会来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守夜的老头兀自在打盹,张卲伟则在很安静的吃着花生米。门帘一挑,一个人栽楞着膀子进来,张卲伟知道,是杨大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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