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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还似人生一梦中
从玉铁山下来,凌风吟一路上盯着自己被乐訾熠踩过的手背,手背虽然经过清洗但是仍然带着血迹以及黑灰的尘土,当下,凌风吟锁紧眉头,烦躁地摇了摇黑色金丝折扇,索性将左手垂下,放置一边。
抬首,墨玉般的凤眸,神思有些复杂,看了眼云隐月微微扶着脚步有些摇晃的云逍,不觉更加暗沉。
云隐月额际晕染着细密的冷汗,腹中绞痛难耐,不仅仅只是因为昨日饮食不当,而且……
一阵痛楚,云隐月握着墨玉笛的右手不自觉按住腹部,脚步略微停顿,毫无血色的嘴唇更加苍白无力。
扶着云逍的左手无力的垂下,乐訾熠那一掌,真是令她的左肩痛彻心扉,本来已经身受重创的左肩,屡次遭难,真不知道若是再受一掌,她是否连左臂也要残废。
然而,看在凌风吟的眼中却是心中一颤,仿佛几天前,墨玉笛就在他眼前那样悄无声息的滑落,人也如落叶一般,轻飘飘地侧向一侧毫无知觉。
“月姐姐,你伤得重吗?逍儿可以自己走……”
正当云隐月想要安抚一笑,一个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落入温暖的怀抱,青丝漾开一个优美的弧度,在云逍面前鼻端走过,晕开清冷的兰香。
云隐月自方才与凌风吟携手共举御宇令之后,就一直避免着与凌风吟的凤眸对上,仿佛有着心虚的感觉。若是众人见到这般局促不安的谪仙公子,不知该作何他想。
“无情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倒是叫我于心不忍,不忍责备了。”
云隐月微眯双眼,欲要反驳,仿佛忽然感到什么一般,顿时紧抿双唇,苍白的脸上略微显现一抹不自在的红晕。
凌风吟不明所以地望着云隐月的神色,猜想必定是腹痛缘故,当下也不做任何说辞,回赶铸剑门。
回到铸剑门之时,已经辰时一刻,铸剑门中一片清和肃穆,红绫飘飞,与昨日离开前毫无差别,心下略微安定。
走至棋阁,迎面而来一身银白色锦衣男子与一荷色轻纱长裙女子。第五剑英朗沉默,不善言谈,童鹤俊俏可人,眉飞色舞。
“无情公子。”两人一个透着沉稳,一个带着轻盈地道,看着那抹白衣,脱口问候,然而在看到云隐月青丝散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躺在凌风吟怀中时,略感讶异,但依然问候道,“凌王。”
看见童荷苦尽甘来的幸福模样,众人眼中的无情公子仿佛还未从云隐月的身份中走出,顿起戏谑之心:"荷美人,看你眉宇间有着成熟的韵味,想必昨夜与第五门主鱼水合欢吧。”
凌风吟本欲掩唇低咳,无奈已经腾不出一只手,只能垂首看着神色自若却又灵动鲜红的女子,眼眸带着浓浓的笑意,折扇微微一点,云隐月惊觉之间,忘记自己此时此刻还是无情公子,不觉有些尴尬。
第五剑与童荷倒吸一口冷气,惊愕地看着云隐月,这……这是那个谈吐漠然,举止清贵的谪仙无情公子吗?怎么这么像昨日众人议论纷纷的月落姑娘——云隐月。
“第五门主莫见怪,无情昨日与月落姑娘得见一面,还未从欣喜若狂中走出,正向本王阐述月落姑娘平常的习性,因而行为举止难免染上月落姑娘平时的习惯。”凌风吟差强人意地解释道,凤眸中却是难掩笑意。
第五剑与童荷半信半疑地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顿生奇怪的想法:"无情公子,昨夜出了点事,你们去了哪里?”
“与风吟赏日去了。”云隐月不假思索地道。
忽然瞥见两人身后静静而立的蓝衣少年,童荷出口问道:"这位少年是谁啊?”
“他是我轻羽国认识的,云逍,过来见过第五门主与门主夫人。”云隐月恢复无情的平静如澜,略带遗世独立的清绝。此后,她依然是无情,她知道乐訾熠不会轻易说出口,否则便是不打自招,追根究底,便会巡查到真正陷害铸剑门的是谁,他不会愚蠢至此。
“云逍见过第五门主与门主夫人。”云逍略带憨厚的声音渐渐响起,途中他的凌天哥哥与月姐姐已经千叮嘱万交代,让他暂时不要提及两人的名讳,两人依然是凌王与无情公子,而他与无情公子相识于轻羽国。
“两位如若无事,不知是否介意在下先将无情安置妥当,一宿未眠,无情想必有些乏了。”
第五剑与童荷相视一眼,第五剑开口道:"凌王与无情公子,请”
“风吟可以将在下放下了。”行至棋阁之外,云隐月仿若平时一般淡定自若地道,凌风吟也不多说什么,放下云隐月,打开折扇,又是一副凌王特有的俊雅非凡。
“凡师兄”一声惊呼,伴随来而的是一名明媚娇艳,丰韵娉婷,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的女子,不等众人反应,已经紧紧圈着云隐月的脖子,双眸含着水晕,不见丝毫被挟持的愤怒,不见分毫被箭矢所伤的痛苦,而是一脸的委屈。
凌风吟凤眸又是几不可见地黯了黯,这女人,竟然男女通吃,还不知检点,到处招摇。
但看见从棋阁中尾随而来的云意然与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舒墨之时,凌风吟微敛了神色,也卷走了唇边的那抹的邪魅,又是一贯的雍雅。
云意然与舒墨之在看到云隐月青丝自然而垂,无端添了一丝妩媚的柔情时,不觉一怔,一个在想是否出了什么事,一个却是在想无情公子这般模样倒是真像一女子。
凌风吟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心中暗道不妙,竟然忘了应该将这女人整理妥当,然而,神色却是不动丝毫。
“心儿,回来就好,有什么委屈,等伤好了以后再说,好吗?”小说网不跳字。云隐月拍了拍无心的后背,安慰道。
“等伤好了以后,黄花菜都凉了。”无心埋首云隐月胸前,声音呜咽,然而,从凌风吟的这个角度,还能看见这名女子挤眉弄眼,无泪的眼中满是狡黠。
当下,凌风吟有些好奇,挑眉看着一切,无声谷的女子怎么都是这般古灵精怪,还是因为有了这个言行无忌的女人,才有了这个说风是雨的师妹。
“那心儿有什么委屈,说给师兄听听,师兄为你做主。”云隐月又是一番安慰,她怎会不知道她的这个师妹,前一刻还是狂风暴雨,下一刻或许天朗气清,那双狡黠的眼眸,不知道在转些什么心思,待会儿肯定有人要遭殃。
云隐月巡视一圈,但见舒墨之一脸尴尬之色,神色有些不似往常那般淡雅。
无心黔首低埋,手指却是准确无误地指向舒墨之,懦懦地欲言又止,娇羞难以启齿,最终仿佛豁出去一般,大声道:"他……他把我身子看光了。”
饶是云隐月见惯风云,曾经言行无忌,也不禁为她这个师妹之言大吃一惊。莫非真是喜欢上了舒墨之,否则断然不会拿自己名节开玩笑。
云隐月神色半是悲悯半是不解地看向舒墨之,舒墨之有些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焦急,他怎么也不会料到清冷华贵的无情公子的师妹竟然这般直言不讳。
“当时情况紧急,在下只是为令师妹治疗肩上箭伤,并未轻薄无心姑娘,并非如无心姑娘所说那般……”看光二字,堂堂一国丞相是如何也难以开口直白的道出。
云隐月将无心扶正,紧紧看着无心的双眸,后者未曾退避,未曾带着狡黠,未曾嬉戏玩笑,毫不犹豫,毫不避讳地望进云隐月的丽眸,晶亮而又清澈。
无心是认真的,难道仅仅是因为舒墨之的救命之恩,如若错将恩情当作男女之情,未免铸成大错。
无心这几年经历过什么?
舒墨之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无心交给他,她也可以放心,舒墨之对于云隐月埋藏的痴念,也可以齐齐斩断。
只是,两人合适吗?先不论年纪相差十年,对彼此一无所知,一个是一国丞相,身负责任,一个是江湖儿女,自由游荡。
忽然间,云隐月看见并肩而来的两人,或许,舒墨之和无心也可以像别夜和含烟一样,从一无所知到白首偕老,从救命之恩到洞房花烛。只是,别夜可以为含烟改变,舒墨之可以吗?他是一国丞相,必定不可以,那么,就是无心为之改变。
值得吗?云隐月无声地问道。
回以她的,是嫣然一笑。
如果是心儿所愿,师兄定然为你争取。
“如今你们两人各执一词,当时是否还有人在?”云隐月淡淡地看向舒墨之,这一眼,看地舒墨之百感交集。
一旁的林羡神色有些犹豫,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因为他的措辞不当,就毁了两人,林羡上前一步,据实道:"当时舒先生身旁只有末将,但是在下护在门外以防偷袭,所以……”
“所以无人证明谁是谁非?在下并非不相信舒相,舒相言行举止光明磊落,但心儿毕竟是在下师妹,在下自然相信心儿不会欺骗于我。”云隐月亦真亦假,颠倒黑白,却又让人难以挑出瑕疵。
凌风吟看着云隐月,竟然忘记了拢于袖中的左手正伤痕累累,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欣赏着女子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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