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郡主号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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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二十六、郡主号令

    场面如此,清瑜只得高声道:“几位大人听我一言”

    吴建锺虽然粗豪,但也不是一个笨人。如今他与郡主都还在梁国使团营帐里,万一事情弄遭,他也没把握平安带走清瑜。只是战场上的仇恨一时冲昏了头脑。听到清瑜出声,他便反应过来,缓缓收敛了怒气,朝着清瑜默默低头。

    蒋应隆见状也还刀入鞘,退后了一步。向怀谨虽然不大看得上清瑜这个几岁女童,但是到底记着襄王周景渊的态度,顺势下坡,拱手问道:“谨听郡主吩咐”

    清瑜看着眼前几人,深吸一口气道:“几位大人不会不知道,你们的身上都是肩负着国之使命,诸位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两国国运,以及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怎么能做如此意气之争?”

    向怀谨连忙道:“向某不敢只是殿下一片诚心,特命我等前来,如今刚到边境,我们却被贵国吴将军三两句话打发回去,既不合情,更不合理。请郡主体谅我们为人臣的一番苦心。哪怕身被千古骂名,也不能辜负了我们殿下的嘱托,失了我大梁的脸面。”

    吴建锺反驳道:“向大人此言差矣。既然你适才说梁陈之战另有隐情,是党项人挑拨离间之计,那么首要之事,就是梁国陛下应当遣送国书,与我们圣上说明才是。万没有这般你们殿下想当然自派使节的道理。襄王殿下虽然是贵裔,却还不够格”

    向怀谨听他这般直言,气得说不出话,只怒目而视,口中念道:“你……你……”

    清瑜冷下脸来,忍不住发火咆哮道:“够了”

    众人一时呆住,看着清瑜不再做声。清瑜知道想要做个和事佬恐怕不容易,关键是这两个人都太轴,完全没有具备外交官应该有的素质。 ~她当机立断道:“再争吵下去,只会不欢而散。你们都要维护各自主上的脸面,我虽能理解,却不赞同。既然你们谈不拢,那么此事听我分派”

    说完,清瑜先转向吴建锺道:“吴叔叔,你是战前宿将,却不是治世文臣。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接我回国。所以暂时你便听我调派便是,其余的事情,我自有分寸。”

    吴建锺一生金戈铁马,虽不至于是临泰山崩而面不改色的人物,但也极其坚忍。冷不防被清瑜一迭声的教训了,他一时都懵了。

    清瑜然后转头看着向怀谨道:“向大人身负重任,自然是得殿下青眼有加的良臣,须知你这次出使陈国,最终目的为的是哪般?不正是议和停战吗?议和议和,重在一个议字。并不是你一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吴将军已经说了,等上报了皇爷爷,等他老人家定夺。你便一时半刻都等不得吗?”

    向怀谨一把年纪,哪里被这么教训过,闻言就要反驳。蒋应隆在他身后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向怀谨一滞,想到清瑜与襄王殿下情谊很不一般,只得强忍着怒气,问道:“不知郡主的意思是?”

    清瑜站起来,朗声道:“我的意思是,向大人把殿下的书信与党项人挑拨离间的证据交由宋苗两位大人带到陈国去。我们跟着吴将军缓行在后,只等了皇爷爷的旨意到了,再快马加鞭不迟”

    吴建锺还想劝清瑜,被清瑜伸手止住。向怀谨不好作答,此时文昌伯与铁贡土司已经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文昌伯赵伯延在门口已经听到,连忙打圆场道:“小姐说得在理。 ~如今梁陈交锋,说不好就是个两败俱伤。好不容易彼此有了心思要坐下来和谈,怎可如此意气之争,大家都一团和气,一团和气”

    铁贡土司也出言道:“老向你也太急了些。我看不如就由我和文昌伯先走一步。你陪着小姐在后头慢慢走。既然陈国已经撤兵,也不是没有议和的心。你总得给人家一些思虑的时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向怀谨看了文昌伯一眼,后者也微微点头。他这才不情不愿的向清瑜拱拱手道:“那就依小姐调派。”

    吴建锺不发一言默认接受了清瑜的安排。

    文昌伯见状,这才笑着缓和气氛,道:“早就听闻清瑜小姐早慧,今日见到真章,才知道何止如此”

    清瑜快刀斩乱麻倒是爽快,此时尘埃落定,听文昌伯这么一说,她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出格了。不得不圆场道:“赵叔叔过奖了。母亲一直教导我要温谨守礼。适才情急之下,清瑜失态了,请几位大人包涵”

    文昌伯赵伯延点头道:“事急从权。诸位都是为国尽心,不必往心里去。对了,清瑜小姐的母亲陈夫人是复姓司徒?我若没记错,令堂是司徒礼大人的千金?我对司徒大人的学识一向钦慕有加,这次去到成都,少不得要上门求教一番。”

    清瑜对自己的外祖家并不熟悉,只隐约听父母说起,外祖父司徒礼并未入仕,却是个饱学鸿儒。她不知道文昌伯突然提这么一句,是有意交好还是怎么,只得谦词几句,便岔开了话题。

    文昌伯与铁贡头人这才一边一个与向怀谨、吴建锺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众人商量后,决定次日一早由宋、苗二国使者带着襄王手书与党项罪证,先去往成都。清瑜一行人在吴建锺的引导下,入陈境缓行,一旦有了陈帝旨意,便可再做打算。

    众人散后,吴建锺这才留下,与清瑜细说陈国的事情。原来自从梁陈两国战事爆发,陈国朝廷就陷入壁垒分明的两派。主站的一派自然认为此事关乎朝廷的脸面,梁国已经得了襄阳,却还得寸进尺,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而主和的一派却坚称陈国比梁国孱弱,这是不争的事实。这么突然与梁国打了起来,是在以气性赌国运,非智者所为。两派争执不下,关键人物大皇子陈洪恺便做了磨心,别有用心的人便暗讽大皇子陈洪恺行事不端,为国家引来这样大的灾祸。陈帝虽然一直站在陈洪恺的一边,但是,三个多月以来,连给大皇子陈洪恺的封号都定不下来,说什么都有人反对,这才拖延至今。吴建锺也是今早得了族兄保靖侯的飞鸽传书,才提前知晓。正巧又接到前方线报,知道清瑜她们到了玉带河的消息,这才过来想着能不能见机行事,能带走清瑜是最好,谁知那向怀谨不是个好糊弄的。

    清瑜微微叹口气问:“那如今父亲封了嘉王,按照这个嘉的意思,应当是好的了?”

    吴建锺点头道:“虽然嘉王殿下封王的具体内情我还不清楚,不过连郡主您也一并赐封了,可见陛下对嘉王殿下还是很信任很疼爱的。”

    清瑜闻言嘘了一口气。想了想,这才试探问道:“梁国有意与我们陈国联手反攻党项报仇,吴叔叔是老军旅,依你看,皇爷爷会答应吗?”

    吴建锺皱了皱眉,斟酌道:“若真是证据确凿,我看倒不无可能。梁国能借此巩固关中,而我们陈国也能伸手陇南,彼此都有益。不过……党项挑拨这说话到底有几分准,还真不好说。”

    清瑜摇头道:“千真万确,连我也被算计在其中。此事是我亲历,并非襄王一面之辞。”遂将事情经过仔细说予吴建锺听了。

    吴建锺闻言,这才做了正色。他脸上浮现一丝希冀,不无向往道:“自从‘卖’了襄阳,我们陈国无时不刻都在期待有一日能重出岐山,不再窝在蜀山谷地。若是此事成了,那将是开疆拓土的不赏之功”

    清瑜点头道:“之前我还琢磨此事不容易,如今父亲处境这样艰难。一旦梁陈议和,恐怕之前主战的他就难做了。即使皇爷爷爱护,恐怕终究架不住小人非议。我想请吴叔叔立即将此事秘密通知父亲,让他到时候主动提出联大梁攻党项,以便能在逆境翻身,重新掌握主动权此事事关父亲今后在梁国朝廷的地位与话语权,请吴叔叔一定帮忙”

    吴建锺一震,他这个带兵打仗的在政治上还是幼稚了些。眼前这位几岁大的郡主竟然能想到这么深,他顾不得惊诧,忙起身道:“我立即修书飞鸽传书给保靖侯爷,他与嘉王殿下最是交好,定然会第一时间送到殿下手上。事不宜迟,我即刻就去办”

    清瑜点头,郑重送他出了营帐。

    望着吴建锺飞身上马远去的背影,清瑜有一丝担忧。她那可怜的父亲在梁国当了质子近十年,好不容易回国,还在牛头驿经历了刀山火海,才死里逃生。回到陈国,竟然三个月都没有封号,一想到父亲那张愁苦的脸,清瑜心里就难受。她当然知道,父亲的爵位,荣宠是她们一家的生存基础。她必须竭尽所能为父亲打算,换言之,也是为了她自己打算。晚风吹来,拂动清瑜的发丝,她默默祈祷,自己的筹谋,能为父亲解忧。

    明月入云,天地无光,暗处一个影子来到清瑜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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