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六、成王败寇
周景渊对向怀谨点头示意。因这座中众人只有向怀谨是做过堂官的,刑名审问自然只有他最在行,由他主审最合适。
向怀瑾会意,他见这刺客自缚来投,此刻说得又这般急切,知道此人已经走投无路,不怕不从实招来,便慢条斯理的问道:“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那中年汉子沉声道:“我名叫蒲三冲,是太行山大鹏寨的三当家。”
向怀谨一听,还真知道,这太行山大鹏寨也是有名的绿林山寨。只因地处崇山峻岭,一众当家的武艺高强,团结和睦,在北七省也算一股势力。他疑惑问道:“大鹏寨?你是受谁人主使谋刺王爷?”
那蒲三冲激愤道:“就是郭全德那个狗贼,起先我们并不知道目标是襄王殿下。郭全德对我们只说是仇人,还说那仇人就是家中豪富,请的护卫点子硬。所以我们老大带着所有精锐兄弟倾巢而出,在便河边伏击……殿下。直到最后这位将军带着军士赶来,我们才疑惑起来。老大不得不打起了退堂鼓……”
向怀谨知道这蒲三冲说的将军,正是耿千山。他看了耿千山一眼,后者眯着眼睛盯着这蒲三冲上上下下打量。耿千山最后与这帮人远远打了个照面,他原来便推测,这伙人不像是军士倒像是江湖侠客,与这蒲三冲所言恰好对上。
向怀谨追问道:“你们太行山大鹏寨也是一方豪强,怎么听那郭全德调派?”
蒲三冲颓然道:“那郭老贼年轻的时候也是落草的好汉,与我们上代寨主有过交情,况且他这次的酬劳高达二十万两,我们兄弟一眼红就……”
向怀谨喝问道:“你们武艺高强,那郭全德怎么能杀人灭口?”
蒲三冲想起兄弟们惨死,心中一阵悲凉,哽咽着答道:“刺杀失败之后,郭老贼极不满意。我们老大却觉得是他欺瞒了咱们在先,双方各不相让,几乎闹僵。只是当时襄阳风声紧,我们又是外乡人,只得听郭老贼这个地头蛇安排,躲在一处宅院里。我们也没料到他这么没义气,定是使了什么阴毒手段害了我的兄弟……”
向怀谨面带冷笑问道:“那你怎么还好生生的?”
蒲三冲硬着脖子道:“我因在那宅子憋不住,偷溜出来喝花酒,才侥幸逃过一劫。我独木难支,知道襄王殿下也在切切追查此事,便偷偷投了封密告在王府墙根。”
周景渊没有做声,却一直在观察此人的表情神色,见他虽然有些慌乱,却不似作伪。便突然开口问道:“我们查封郭府你是知道了吧。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蒲三冲满怀希望道:“殿下虽然查抄了郭府,却没有抓住郭全德,我一直暗中盯梢那个老贼,虽然他诡计多端,狡兔三窟。但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我知道他在哪里”
“此话当真?”欧阳甫向怀谨耿千山几乎异口同声问道。
蒲三冲使劲点点头道:“郭老贼躲在吉祥胡同樊府,那府里主人叫做樊耀庆”
“怎么可能?”向怀谨几乎脱口而出。
见周景渊与欧阳甫耿千山朝他看过来,向怀瑾连忙解释道:“那樊耀庆的女儿是襄阳知府胡衡的五姨太……”
众人一时恍然。欧阳甫抚着长须道:“怪道是我们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郭全德,原来找了个这么意想不到的藏身之处”
向怀谨怀疑的看着蒲三冲,喝问道:“你可看清了?真要是听你的动起手来,那牵扯就大了”
蒲三冲凛然道:“我就是知道樊府的来头,若再来投书密告,殿下必定不敢轻信。所以我拼了这条性命不要,绑了自己前来,请诸位大人一定要信我请尽快派兵围堵,将那老贼抓住正法。”
堂上几位都没有做声,这一去要是抓到了郭全德还好。万一扑了个空,那胡衡岂会善罢甘休?
蒲三冲见襄王与几位大人都不说话,心一横,大声道:“时不我待,殿下此时若不发动,恐怕再想抓到郭全德那老贼就难上加难了,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以这条性命为证”说罢挣扎站起身,回头就朝身后的柱子一头撞去。
那蒲三冲本就是一身好功夫,连一旁看守的侍卫都来不及反应,他人已经头触金柱,血溅五步了。
几位大人都连忙起身挡在襄王身前。耿千山厉声道:“快看看人怎么样?”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将人抬起翻过来,见那蒲三冲头上一个碗大的破口,早已经是魂归西天了。
耿千山叹息道:“此人倒是一个为了兄弟不惜生死的忠义汉子”
周景渊被眼前这血腥的场景刺激到,胸中便平添了一团豪气,冷声道:“耿将军,你带领王府护军,立即把樊府端了。管他是谁的人,襄阳是我的封地人家性命都不要了,我们就是赌一把又如何?”
众人都被襄王这番斩钉截铁的话震慑了心神。耿千山忙跪下道:“遵旨”
当气势汹汹的襄王护军扑向吉祥胡同樊府时,一身平民百姓装束的李承义却是刚刚离开。他从郭全德手里拿了那秘制毒药,计划着再次潜入姿生堂。刚刚离开吉祥胡同不久,李承义便见到了这大队军士,虽然心中是惊涛骇浪,但是常年的战场经历却锻炼得他面如平湖。只是随意的压低了毡帽,李承义便混迹在了人群中,装作若无其事的朝着街外走去。
那疾如流星的马蹄声如同为郭全德敲响的丧钟,一声声印在李承义的耳朵里。
一失足成千古恨郭全德看着面前刀戈林立的军士,内心已经没有了不安与惊慌,有的只是悔恨与天不助我的无奈。
被军士押解的樊府一家人哭喊的哭喊,颤抖的颤抖。樊耀庆被五花大绑的推在前头,哆嗦着苍白的嘴唇道:“郭老……不是我……真不是我泄露的……”
郭全德已经无心去计较这个,好在老天有眼,少主人刚刚离开。他叹息的对樊耀庆道:“是我连累你了”
耿千山盯着眼前老态横秋的昔日襄阳首富,心中大定。他冷笑道:“郭老板好算计,竟然藏身在此处襄王殿下有请”
郭全德哈哈大笑,盯着耿千山,一字一句的道:“成王败寇,郭某无话可说。老夫这一世人,享尽荣华富贵,到底无憾了。想要**我,除非你跟到黄泉地府来”
此话说完,郭全德嘴角黑血溢出,身子一晃,便直挺挺的栽倒在地。耿千山急忙冲到他身前,一探鼻息,已经无救。
好厉害的毒
稍晚些时候,襄阳城便传遍了:郭全德服毒自尽。樊耀庆窝藏钦犯,樊家诛九族。襄阳知府胡衡的五姨娘在家中悬梁自尽。襄阳知府胡衡以治家不靖,遭人蒙蔽为辞上书襄王请责。
襄王府没有动向。
襄王既不接受胡衡的请责,也不主动质询。就这么晾着。
直到傍晚,邓厚从外头打听消息回来的时候,依然如此。邓厚疑惑的问清瑜:“你说,这不是大好机会吗?如果我是襄王,一定把那胡衡骂个狗血淋头,或者干脆把人拿下,襄王府想要从胡衡手中夺权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件大事传得沸沸扬扬,清瑜已经耳闻,此刻听邓厚这么说,只笑道:“我觉得九公子这样做,却是正好。你想,胡衡在襄阳那么多年经营,万一狗急跳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胡衡这罪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这件事王府占着情理。不动声色,却是无言的压力。我要是胡衡,这会一定首鼠两端,如同在油锅上烤呢”
邓厚挠挠头道:“这里头的学问我是一窍不通的。总之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那刺杀你的凶手如今自裁伏法,也算恶有恶报了。”
清瑜叹息道:“说起来也是上天注定的,若不是我推那一把,九公子恐怕已经……我倒不是自夸功劳,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一个说不准,结果便翻天覆地一般不同了。”
邓厚好奇道:“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不知道明天九公子还有没有心情请你过去赏花?”
清瑜嘟着嘴道:“最好是别请我去,谁愿意去帮他应酬表姐表妹的。”
邓厚见清瑜不高兴,忙转开话题,说到那副地图来:“我虽然看着不大明白,却觉得妹妹画的这幅地图,果然不同。原来我自汴京流落到牛头驿,花了三个多月,在你这图上,就手指这么长一点……”
清瑜认真道:“别的我不敢自夸,这幅地图,绝对是独步天下。我看襄王是个有志向的,送这幅图也是想提醒他眼光长远些,北方草原上,对中原虎视眈眈的蒙古已经是蓄势待发……”
两兄妹只顾说着话,却丝毫没有发觉,两人头上的屋顶,朦胧夜色中,有人移开了半块瓦片,正盯着那摊在桌上的地图看。
是送给襄王的地图吗?李承义听着兄妹俩的对话,嘴角浮现了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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