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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二、广慈解围
“哦?能与襄王朋友相称而来往的,是哪家达官显贵的公子小姐?”李承义越发好奇追问道。
郭全德摇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那两个孩子非但不是什么高门贵胄之后,而且是商人家的孤儿。也不知道襄王看上了人家哪一点。”
李承义笑道:“商家?那郭叔叔应该熟络得很,襄阳城里的商人可都是唯您马首是瞻的。”
郭全德叹息道:“树倒猢狲散,如今还说这个何用?不过这家商人,虽然买卖小,拿腔作势却是在行。少主人还记得前阵子风靡襄阳的的吧,就是他们捣弄出来的。那家商铺好像叫做什么……姿生堂。卖胭脂水粉做小买卖的。”
李承义有些诧异:“是那家?”竟然是他昨夜拿着匕首胁迫的那个女孩?回想起昨夜的那一幕,李承义不禁有些怀疑起来。能以商家孤女的身份与襄王结下友情,应当不是她昨夜表现出来那副懵懂无辜的样子。况且她说自己是海外异国遗民,怎么就能流落异乡混得这般风生水起。对于昨夜自己从那女孩处得来的答案,此时李承义不知是应该相信还是不信。
郭全德没有注意李承义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如今正经合计一个法子,能让这俩孩子帮我们把毒神不知鬼不觉下给襄王是最好……”
清瑜浑然不知,有人正打着他们兄妹俩的主意。她拿着邓厚从市面上买回来的各种地图摆来摆去,半天也没拼出个印象里**的大致模样。看来这年代的地图真是蹩脚的过分。清瑜只得拿起画笔,凭自己的印象,将**地图画出个轮廓,再按照现代省份的划分,仔细回忆分割列出。
杨娘子在床上歪着做针线,才三个月大的胎儿,她就已经预备要做小袄了。此时见清瑜全神贯注不知道在画些什么东西,好奇凑过来一看,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出声问道:“小袁梦,这就是你画的地图?怎么看着像只鸡?”
清瑜点头认真指着自己的大作道:“差不多,咱们中原连同塞外南疆,合在一块就是像一只鸡的样子。你看,咱们在鸡翅膀根这儿——襄阳”
杨娘子笑道:“这倒是头一回听说。你才多大,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莫鬼画符一通。地图这东西,行军打仗,治国安民都用得上,你可别让襄王看了笑话。”
清瑜撒娇道:“大嫂就放心吧我这是采百家之长,融会贯通而成。襄王若是真有眼力,该把这幅地图当作无价之宝才对”
杨娘子听她这样自信,也不再啰嗦。拉着清瑜在凳子上坐下道:“忙活大半天,你也歇一会。这么小个人,一只盯着那小字细线看,多费眼睛”
清瑜感受到杨娘子的关切,心里暖融融的。转头一想,若是迟老板那边顺利,过不多久,她便要回成都了。邓厚与她一道自不必说,杨氏夫妻二人却是在襄阳生活安乐,万没有跟她一起走的道理。况且杨娘子有孕在身,正是将养的时候。想到即将离别,清瑜不知该不该说出自己的身份,一时有些踌躇。
突然乔萍门也没敲,慌慌张张跑进来,急道:“掌柜的,快去看看,那西大街兰芳香粉的谭四娘又来闹事了,带了一帮子人堵住咱们的门,姐姐正在那里相劝。恐怕镇不住,掌柜还是出去看一眼吧。”
杨娘子听清瑜她们说了上次的事,她虽然好脾气,却也容不得别人三番几次的骑在她们头上撒野,闻言就要起身。
清瑜担心杨娘子的身体,忙叫乔萍将工匠房的男伙计们都叫上,簇拥着杨娘子往前头去了。
那谭四娘上次吃了百灵的奚落,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仗着自己从前在青楼里练出来的狐媚与搬弄是非的能力,硬是纠结了几位同业的掌柜,带着伙计气势汹汹前来。
乔兰知道在这大街上,再像上次百灵那般与谭娘子对骂,只会白白摸黑了姿生堂的脸面,这会不得不耐着性子好言相劝。谭四娘欺软怕硬,越发不得了,叉着腰口沫横飞,将姿生堂说得一无是处。路人不知究里,很快就被这高声喧哗吸引,围了上来。
“这是哪一位在此大呼小叫?”杨娘子脸色严峻的走了出来,身后是姿生堂所有的伙计。
乔兰忙退后,扶住杨娘子。
那谭四娘一看这架势,就猜到几分,冷笑道:“我是西大街兰芳香粉的东家谭四娘,想必这一位就是姿生堂的掌柜了?”
杨娘子知道来者不善,不过场面总要做一套,便点头问候道:“奴家正是杨郑氏,不知谭老板前来,有失远迎,还请里头叙话”
谭四娘冷哼道:“你那腌臜地方,我不稀罕进去。上次好心拜访,却听见里头的黄毛丫头出言贬损我们同业,我教训几句,她们还骂起我来。今日我带着列位同业掌柜前来,就是讨一个说法”
见对方有意刁难,杨娘子也懒得周旋,语气也强硬道:“说法?上次的事情,我尚未请教。谭老板怎可凭一面之辞就这般污蔑我姿生堂的名声?”
谭娘子上前一步,抬足气势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掌柜教出什么样的活计口舌争执没什么好辩的,我且问你,为何襄阳城只有你一家有茉香粉卖?可是里通敌国,私下贩运?”
杨娘子不气反笑:“谭老板真会说笑话,且不说你没有任何证据便在此恶意揣测。我只问你,为了做点买卖,干系这样的大罪,有什么值当的?你当别人的脑筋都跟你一样……”
谭四娘步步紧逼道:“那你的货是怎么来的?囤积居奇?好个黑心的,将货品价格抬得这样高,你可知王法?”
杨娘子丝毫不让,昂首挺胸道:“谭老板既不是知府,也不是税官,哪门子道理轮到你上门来问。囤积居奇?请问我这茉香粉是生活必需的柴米油盐呢,还是朝廷严令的银铜铁锡?回去看看梁国律令,再来吹大气”
谭娘子气势为之一夺,有些脸红耳赤。旁边一位中年男子走到中间,出声拱手道:“杨掌柜,我是西大街玉露香的掌柜,在下姓江,有件事情想请教”
杨娘子知道这玉露香也是驰名梁国的老字号,闻言收了怒气,温和回答道:“江掌柜但说无妨。”
那江掌柜便道:“玉泉庵法会本是主持明镜大师发起,由襄王钦点的功德法事。此次法会有义卖之举,我们诸位同业得知后都想尽一份力。孰料广慈师太却道,这义卖乃是各行各业只选一家商家,我等看过名单,确实上榜的俱是业内翘楚。除了你们姿生堂有些话说出来我不怕得罪杨掌柜,贵店虽然经营新颖,到底根基还浅,为何能力压我玉露香与诸位老字号店家,成为香粉业者唯一入选呢?后来我们从广慈师太的弟子口中得知,原来这主意就是掌柜的想出来的。起先谭老板说贵店不择手段打压同业,我们还将信将疑,此时杨掌柜的还有什么话说?”
这主意自然也是清瑜想的,灵感来自奥运会独家授权。当时的清瑜确实存了私心,想要借此机会推高姿生堂的地位。如今被这玉露香的江掌柜说出来,杨娘子就有些不好作答。虽然如今的同业会远不如后世协会有那么强大的行业号召力,但是如果将人得罪光了,自然有些顾忌。
“江掌柜道听途说,有我作证,此事不关杨掌柜的事情。”这档口,后头突然传来广慈师太的声音。
众人闻言回头一看,却是广慈师太,领着几个中年女尼,抬着一块匾额站在人群外。
杨娘子见有人解围,松了口气,连忙上前道:“见过广慈师太”
广慈师太含笑点头,挥手对那几个女尼道:“将匾额交给店里伙计吧。”双手合十对杨娘子施了一礼,郑重道:“义卖商家第一匾,送到贵店。明日就请高悬门外,按章行事,有劳了”
杨娘子忙谦逊道:“不敢不敢,如此善举本是我们的份内事”
广慈这才转头对那江掌柜的道:“适才听江掌柜的说,我弟子告诉你什么话,那决计是误会。义卖之事,除了我师傅与两位师姐,旁人均不解详情。我玉泉庵之所以每个行业只找一家,只是因为人手不足,怕牵扯太多处理不便。江掌柜的刚才说想尽一份心力,贫尼在此多谢了。其实若真有心,不参与义卖,一样也可以捐资助力,若为如此善举争执,反倒让旁人觉得江掌柜与诸位是着眼利益,用心不纯了。诸位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那江掌柜被广慈一番连消带打,噎得说不出话来。如今玉泉庵声名正盛,此地又是她们庵堂左近。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姿生堂那一方,几个掌柜也就无心问罪,怏怏告辞而去。谭四娘又一次铩羽而归,气得眼若铜铃,浑身发颤。
杨娘子看都不看她一眼,谢过广慈师太,便把众女尼往内堂请。
围观人群各自散去,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混在其中,耐人寻味的仔细看了看杨娘子身侧的清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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