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襄阳后,车队走了一天,眼看日渐偏西,负责护送陈国质子的梁国护军李统领打马从前军回来,隔着车帘向质子禀告道:“禀告质子殿下,前面还有十里便到了牛头驿,此地是梁陈两国暂定的边界,还请质子派人去打点一下,将贵国守军引来,与我等交接一番,再护送质子回国!”
陈洪恺闻言大喜,过了今晚,就正式进入陈国领地。这么多年魂萦梦牵的夙愿,即将实现。陈夫人也挽着质子的手,微微颤抖。陈洪恺平复心中的激动,出言道:“有劳李统领领兵护送千里!众位将士辛苦了!”
李统领谦虚道:“我等领命行事,职责所在,质子殿下不必客气!”
陈洪恺便道:“虽然如此,但寒冬腊月,诸位将士披风戴雪,着实辛苦了。陈某准备了一些薄礼,以表谢意。请统领稍等,陆管家!”
陆管家已经从前头马车上下来,闻言道:“小的在!”
质子便吩咐道:“你派出几个精干的府里侍卫,拿着文书,快马加鞭,到陈国边境营帐,将我的护军带到牛头驿。”
陆管家连忙领命去了。陈洪恺又叫道:“何妈妈!”
何妈妈连忙从清瑜的车上下来,回道:“殿下有何吩咐?”
陈洪恺道:“你将准备好的谢仪取来交予李统领。”
何妈妈闻言立马到后头行李马车上,用贴身钥匙开了箱笼,取出事先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包封。返回交予了李统领。李统领这一趟苦差,本来走得不情不愿。不仅天寒地冻,路途遥远,还时近年关,可能会耽误众兵士的与自己的年休。此时接过包封,心里存了几分期冀,陈国豪富,想必这位陈国大皇子出手不会寒酸。想到这里,李统领连忙换做更谦卑的语气再三感谢。
质子夫妻此时心头欢喜,哪里顾得上他。只盼着早日见到陈队前来。李统领也急于知道这包封究竟有多重。此时便告辞回到前队,继续引领车队朝牛头驿去了。
回到马车上的何妈妈也兴致不错。便于顾妈妈有一搭没一搭聊起这牛头驿来。
牛头驿,本身靠近岷江的支流玉带河,北宋年间,这里不过是个十几户乡野人家的小渔村。后来因为下游的古驿道被大水冲毁,从前的北宋朝廷经过勘测,重修驿道时便选了此处。经过几场战乱,这里后来成为了梁陈两国的实际边境。随着承平年景的到来,商业贸易发展,牛头驿也渐渐繁华起来。想起几年前随质子夫妻去汴京经过此地的时候,何妈妈还感慨万千:“那地方群山环抱,一条大河从中穿流。驿道沿河行走,各式铺面沿驿道而建,虽然没有大城的富丽堂皇,却别有一番风景。”
清瑜听着她俩聊天,见何妈妈这种人都说出这么好的评语来,不禁对牛头驿心生期盼。它的地理形态与后世里著名旅游名胜,沈从文追书的边城“凤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知道南宋时代的“边城”有什么特色。
当庞大的车队的进入牛头驿驿道的时候,街上的人群显得有些异样。陈夫人撩起窗帘往外看,见许多商铺都关了半边门脸,行人也都避到巷子里。夫妻俩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进了驿馆,见到这个身兼陈梁两国“驿丞”身份的牛老爹,才知道个究竟。原来这牛头驿,因为地处边境,陈梁两国都刻意回避军队进驻,怕引起骚乱。偏偏今天东面来了质子殿下这一行,西边来了陈国接引质子的军队驻守在外。十几年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居民自然惶恐不已。还道是梁陈两国要交战了。
明白过来的陈洪恺哭笑不得,只得和颜悦色对那牛老爹道:“牛驿丞无须忧虑,我这一行是路经此地回国。只在牛头驿住一晚。西边来的陈队是来接引我的护卫。现在与我随行的,是梁国陛下派遣一路送我到此的护军。牛驿丞速速将此事转告这里的居民,莫要如此惊慌。只不过最好不要提及我的身份,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牛驿丞不过是时代居住在此的乡野之民,一辈子也没见过出身这么显赫的人,听到陈国皇子的垂询,都不敢抬头看他。一问一答也结结巴巴的。陈洪恺见他这么唯唯诺诺,只得朝陆管家使了个眼色,陆管家会意,便带着牛驿丞下去了。
陆管家又将此事仔细吩咐了一通,那牛驿丞才吐了吐舌头答道:“小老儿在牛头驿待了一辈子,富商大户见过不少,却从没见过殿下这种身份的人。吓得站都站不稳。”
陆管家摇摇头道:“殿下最是宽厚的,你怕什么!快去安抚百姓吧。我还要去接殿下的护卫将军过来呢。”
牛驿丞连忙安排了一辆小轿给陆管家,并目送他往驿外西边新驻扎的军营去了。待小轿去得远了。牛驿丞忙不迭找来更夫,教他一番话,并给了他几吊钱。那更夫便扯起嗓子高喊起来:“贵人驾到,无须惊慌,兵乃护卫,百姓不伤!”
随着这熟悉的声音传遍牛头驿各个角落,人们渐渐安下心来。几个经商大户,如经销茶叶的余掌柜,经销绸缎的张老板等等,都寻到牛驿丞这里来,询问是什么大有来头的贵人。牛驿丞知道这些人都是日进斗金的人物,拔根汗毛都比自己大腿粗,平日里哪里看得上自己。见他们今天的嘴脸,才觉得自己这身官皮还真是有用,这些商人除了有几个臭钱,屁地位都没有。牛驿丞笑道:“诸位,不是我不肯说,只是关系到这位贵人的安全,走漏出去谁能负这个责?贵人亲口嘱咐我,不得声张。”
几个大商人都是心思灵敏之辈,纷纷各找由头拉着牛驿丞私谈,不大一会,牛驿丞的袖子里就多了好几个分量不清的元宝。牛驿丞毕竟跟走南闯北的商人打过不少交道。便神秘的说予这几人知道,只严禁他们再往外传。否则惹怒了贵人,说掉脑袋都不是玩的。这几人得了消息,都在盘算怎么攀上这门关系,哪里会告诉别人知道。各自发誓应了。便回去准备厚礼去了。
这几人才走,牛驿丞便见陆管家的轿子回来了。后头还有几个鲜衣怒马的兵士,当头的一位将军年约三十,白甲银盔,顾盼之间,不怒自威。
牛驿丞连忙上前拜见,下了轿子的陆管家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陈国的镇东将军,保靖侯族弟吴建锺吴将军。”
——————————
希望喜欢本文的朋友推荐给朋友看,更欢迎各种评论。我会一一阅读接纳!感谢您的推荐票和收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