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呆坐在软榻上良久都没有再说话,宋嬷嬷将所有奴婢都遣了出去,轻声安慰道:“太君,少将军早晚会明白您的苦心的,您也是为了萧家着想。们的网址)”
“萧家,我是为了萧家,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埋怨我。”老太君无力的喃喃:“子轩一蹶不振,整日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子俊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可是心里想来也是怨我的,我早就该想到了,这孩子从进萧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没有真心对我笑过。”
宋嬷嬷给老太君从新沏了一壶茶,将茶端到老太君面前:“太君,容奴婢多嘴说一句,少将军对您心存芥蒂,这事弄不好隔阂会越来越大,俗话娶妻求贤,娶媳妇也是一样的道理,少将军也不是那些个愣头小子,想必能让少将军中意的姑娘必有过人之处,让少将军遂了心愿,少将军一定会感激您的,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老太君端起镂花白玉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下肚,良久才微微点了点头:“也罢,你就替我去打听一下,只要那姑娘人品不是太差……先看看吧。”
这时门外又传来小丫鬟的通报:“太君,孙老将军求见。”
老太君轻轻叹了一口气,今天什么日子,麻烦事一件接一句的,最近为了躲避孙秀玉,她都到郊外的庄子上避了一个月,这才回来没几天,怎么孙老将军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再心烦,老太君也得打起精神,命如意替她整装换上见客的衣裳,出门迎接。
孙老将军坐在大厅里,跟萧老太君寒暄了几句,说了几句问候的话后,便道:“太君,说起来好长一段时间不见少将军人了,不知道少将军进来如何?”
太君笑道:“还好,说来不巧,老将军进门前他才刚出门去,年轻人么,在家坐不住,总想着往外跑。”
孙老将军哈哈大笑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有股让我们羡慕的活力,说起来少将军年纪不小,,该娶房妻室收收心了,多个人在太君跟前解闷,这一大家子的是也能多个人分担。(请记住我)”
孙老将军这样直奔主题,让老太君有点不知所措,想了一下,未免伤了两家的和气,便坦言道:“诶,这事说起来倒是老身的错,没早几年给子俊说门亲事,如今他年纪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凡事都喜欢自己拿主意,别的事还好说,这婚姻大事他死活不肯听老身的。话说回来这孩子早年在外学艺吃了不少苦,年幼的时候老身没有好好照顾他,长大也不好勉强他娶个不中意的媳妇,这孩子性子倔到时候委屈了人家小姐。”
孙老将军面色一沉,这老婆子什么意思,他们两家一向交好,秀玉又几次登过萧家的门,这老婆子如今这番话分明是不满意秀玉做萧家媳妇。
不过两家虽然都有这个意向,但是毕竟没有亲口敲定过,此时萧老太君这般说法,孙老将军虽然不悦,但是也无法指责,两家翻脸对他没有好处。
其实从秀玉含糊的言词,孙老将军就隐隐能猜出萧子俊并不喜欢他这个孙女,还有上次萧子俊直闯府衙大牢替那个姓蓝的贱人撑腰,他就明白了萧子俊肯定是看上那个贱人了,身为男人他也曾年轻过,知道男人很容易被路边的野花野草迷住,但是他以为萧老太君不会如此糊涂,放弃秀玉而让萧子俊娶那等出身低微的女子进门,可如今却不然,或者这狡猾的老太婆愿意让萧子俊纳那女子为妾,再娶个宽容点的大家闺秀进门,孙家跟蓝家有仇,肯定不是合适的人选,故而被这老婆子放弃了。
孙老将军沉声道:“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将军如今虽然贵为朝廷命官,也该遵从老太君的安排,不该擅自做主,这萧家不是寻常百姓家,老太君不可只凭少将军的喜欢做决定。”
老太君端起茶碗,呵呵道:“那是自然,不过老身老了,精神大不如以前,儿孙自有儿孙福顺缘吧,这是子俊一辈子的大事,总得小心点,老身再心急也得从长计议。”
毕竟同朝为官,两家一向交好,孙老将军也不好将话说得太过,不然亲事不成反结仇就得不偿失。
蓝雨这一个多月一直足不出户,始终觉得懒洋洋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不知道是这身体上的原因,还是精神上的,总是静不下心来。
每日种种花养养草,这草木精灵的化身让她种什么活什么,很快院子里的空地上都让她种满了各种花草。后来院子不够摆方花盆了,老黑就做了个架子,一层一层的将花盆摆上去。远远看去像一个巨大的花团,各色奇花异草诧紫嫣红开的好不灿烂。
种花养草的时候蓝雨觉得心情特别的平静,以前她喜欢读书,可是除了技术类的比如养殖,厨艺之类的书以外,其他的多多少少掺杂着些世间百态的故事,很容易让人触景生情,蓝雨前世也看过不少无聊的电视和煽情小说,总觉得生活无忧没事找事伤春悲秋的女主是神经病,或者说是杜撰出来的,没人会那么犯傻。
亲临其境才知道最能折磨人的是不是困苦的生活,而是彻骨的绝望,再怎么努力也许也没有摆脱现状的绝望,她前世做过一个梦,梦见什么她记不清了,但是清楚的记得,她当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知道醒来就没事了,却没有办法醒过来,那种心情不是单用恐惧就能形容的。
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后,蓝雨只能尽量提醒自己保持平静的心情,努力活下去,再怎么样还是要活着。
蓝雨目前住的地方是巷子最深处往里没人,左邻是贼窝,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人无故上门打搅,今天借针头明天还线脑,能做眼线的盗贼多是相貌平平,不起眼还带着几分和气,一副老实人的样子,逢人就笑,但是不会过分热络,蓝雨不由得大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想不到凶悍的贼人倒是个好邻居。
日子那么平静的过着,蓝雨几乎是与世隔绝的活着,甚至连话也不想说,老黑和红柳更不敢惊扰她,然而死水也有起波澜的时候,这天蓝雨清晨刚睡醒就听到外面有争吵声,似乎是老黑跟什么人吵了起来,蓝雨第一个反应就是老黑跟隔壁的贼人吵了起来。这可不太妙,千万别激怒对方,来个逼虎跳墙,才过了几天平静日子,她不想再出什么乱子。
匆匆起身后,蓝雨胡乱套了件外衣,随意用发钗将长发挽起,走出门外看看情况。
老黑是在前门跟人争执的,蓝雨在里面侧耳细听了一下,好像不是跟隔壁的邻居吵,由停了半晌,原来是个想买花的,估计不知道这宅子已经卖出去了找错了地方,由从门缝看到院子里的奇花,喜欢上了。
老黑正耐心的跟前边眼前这位小公子解释:“公子,我都说了半天了,您怎么还没有明白,这家的原主人已经走了,房子都卖给我们,我们不是做生意的,这花真的不卖,您还是上别家看看去吧。”
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好像没有听到老黑的话,已经盯着院墙上的一盆红白相间的花看,眼睛眨也不眨就是一句话也不说,那花是前几天蓝雨随手摆上去的,长得太茂盛,下面没地方放了。
贵公子身边的一个年轻些的随从呵斥:“大胆,你这奴才知道我们家公子是什么人么?在我家公子面前居然敢用‘我’字,废话少说,我们家公子看上这花是你们的福气……一千两银子够多了,别想再狮子大开口。
另一个年长些的急忙道:“山子不得无礼,这位老丈,您看我们可以再加点,要不这样,干脆您老自己说个数字,只要不太过分,我们还是可以商量的,我家公子别的爱好没有,就是爱花成痴,您不卖,公子是不愿意走的。”
老黑不卑不亢道:“不是我不卖,你们家公子喜欢这盆花,我家主子也喜欢,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虽然是升斗小民,却也不是视钱财如命之人,还有这位小哥,我虽然名义上是这家的管家,却是自由身的良民,感念主人恩义愿意终身服侍而已,并没有卖身。”
三子似乎不服气,还想在说些什么,那个年长些的随从急忙瞪他一眼,此时年轻的贵公子也急了,拉了拉年长些的衣袖,小声道:“李宽,我一定要那个。”
李宽不禁为难了,哀求道:“这位老丈,您看。”
看样子是个被宠坏了个贵公子,老黑也觉得为难,执意不卖,只怕这个小公子不肯罢休,闹起来又是一桩新麻烦。
此时门里边出来一个清脆的声音:“这花也不是一定不卖,公子出的一千两银子也够多,只是这花娇贵,不易种植,换个新地方只怕很快会枯萎,到时候一千两银子得到的却是一盆枯草,这位公子的长辈们追究下来,只怕跟随的诸位大哥还要担干系,我们就更怕盛怒之下,贵府差人上衙门告我们一个欺诈之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