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河县是教育大县,每年的高考成绩在宜林市都是排前三位的。青河一中更是久负盛名,除了本地人,每年慕名而来的外地学生众多,天南海北什么地方的都有,而以省城云州为最。可以预见的是高考当天,过多的人流车流量都会给县城交通带来挑战。
根据以往的经验,青河一中所在的育才路必须全部封闭才能确保车辆人员安全。但今年,因为城区改造,县城已经有好几处限行或者封闭了,育才路承担了不少的车流量,如果再封闭一条主干道,县城居民工作生活都会大受影响。
“局长,我看还是多派警力维持一下交通秩序,育才路就不用封闭了吧?”端木叶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如果不是今年城区改造,他还会按以往的方案来,封闭育才路,一中附近进行限行。
“必须封闭,青河教育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波,如果再出点什么事,招牌就砸了。”张泽天更多的是出于大局考虑,当前首先要确保的是高考期间不出问题。至于其他的,他又何尝不知,封闭育才路会造成交通拥堵,而且会引起一些部政府门的不满呢。
因为城区改造,像检察院、建设局、财政局等一些单位的车辆现在已经改道从育才路绕行了。如果封闭育才路,他们就得从绿水河对面绕回来,时间要多用半个多小时。这些单位很多干部都住在宜林城区,如果要保证上班时间,无论是坐车过来还是开车过来都得起早,本来都已经为城区改造让路了,谁愿意又多绕半个小时的。
除了政府机关,还有一些企业车辆进出也会受到影响。绿水河大桥承载能力有限,不能容大型车辆通过,企业如果有大宗货物进出的话就只能改用小型车了,小型车不能承担的那就只是暂时放弃了。
“局长,只要多派警力,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端木叶虽然是在张泽天手下才开始分管交警队的,但他之前在交警队待过多年,青河县的交通状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青河的车也就是这两年开始多了些,但就这些车流量暂时还不至于影响交通。照青河的发展速度,或许过两年会,不过县城已经开始改造了,过两年青河县的道路也不会是今天这种情况。现在的青河,也就是重大节日,或者有重大活动,交通才会有一定压力,而每年一次的高考,这几天就是青河县交通最受考验的几天。
“不用再说了,按照原定方案做吧。”张泽天摆了摆手,没有让端木叶继续说下去,受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那几个政府机关,也就是他们最难缠。但青河教育现在不能出事,高考也就这么两天,如果他们连这点不方便都忍受不了,那就不配是个公职人员。
“局长,那我就先过去了。”端木叶点了点头,既然张泽天这么说了,他照办就是,引起了什么怨言那就不能怪他了。
“等等,李玫调到交警队表现怎么样?”张泽天想起,把李玫从后勤科调到交警队也有一个星期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让她天天站马路执勤,据交警队反应,表现很积极,被她处罚的车每天都是最多的。”端木叶不大明白张泽天为什么会特别关照一个李玫,先是从刑警队调到后勤科,又从后勤科调到交警队,来回折腾,他这是想干吗?
李玫是县局有数的美女警官,可张泽天在男女方面最为严谨,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这方面的问题啊。既然不是张泽天,端木叶心里一激灵,莫非下面的传言是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做法可就欠妥当了。
“谁让你把她放出去执勤的?”张泽天皱了皱眉,李玫在刑警队就是活跃分子,好动,你把她放到外面执勤,那不正合了她的意么。
“局长,您不是说要让她受点苦,磨砺磨砺么?”端木叶看着张泽天,张泽天明明亲口对他说,要把苦差事交给李玫。天天在马路上喝灰这还不算苦么?如果这张泽天还不满意,那李玫在交警队还能干吗?想到那个传言,端木叶又是不禁皱眉。
“算了,你回去吧。”张泽天想了想,也不用来回折腾了,回头把李玫调到下面派出所去好了,眼不见为净,省得调交警队还能偶尔碰个面,看她那张冷脸。
“局长,被李玫处罚的车涉及到朱副县长,法院陈院长、还有税务局林局长,我都让交警队压着没办,您看?”李玫调到交警队这一个星期,可算是出尽了风头,什么人的车都敢罚,他都根本不用刻意去了解,下面的人就把李玫的事报告给他了。
来这些事端木叶也没打算问张泽天的,以前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么,可现在,端木叶有些吃不准,既然来了,那就问个清楚好了,如果张泽天是想整李玫,那这事不正好用得上么。一个星期就得罪了这么多领导,要是局里不保你,你还不得完蛋。如果不是,那这事自己回去可得好好琢磨琢磨。
“该罚就要罚,秉公执法,这还要问我吗?”张泽天没好气的瞪了端木叶一眼,什么院长局长的,违章就得受罚,这种事情还请示什么。
“是,那我知道了。”端木叶刚想再说点什么,张泽天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端木叶也就没再逗留,转身退了出去。
“局长,马氏公司经理马林说找您有事。”张泽天拿起电话,是下面门房打来的,说是马林又来找了。
“让他进来吧。”张泽天本想说不见,话到嘴边又溜回去了。马林的老子马为民最近很活跃啊,一个退居二线的政协副主席整天上窜下跳的,到处出席活动发表讲话,还真想来个第二春还是怎么地。
“张叔。”马林笑着和张泽天打着招呼,尽管一肚子不情愿,但他还是不得不来,昨天马为民给他打电话他没办,晚上回去就被狠狠训了一顿。
“来了,坐吧。”张泽天也有日子没见过马林了,以前马林还经常给他来个电话,现在电话也不打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最近在忙些什么?”张泽天也不去招呼马林,每次马林来他都是这样,马林是晚辈,还没资格让他亲自招呼。
“还是那些事,酒店最近比较忙,也没空来看望张叔,还望张叔谅解。”马林语气看起来恭谨,却透着生疏。他自己清楚,就算他在张泽天面前再怎么装孙子,张泽天也不把他当一回事。所以马林也想通了,维持着表面的尊敬也就是了,犯不着低三下四的。
“找我有什么事?”张泽天心里有些不爽,有时候没见了,马林现在对他的态度都有点狂妄了。莫非他是看着他老子马为民最近挺风光,不把自己这个局长放在眼里了?
“张叔,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城南所不是要搬迁了么,那块地我们马氏公司想买来做投资,想请张叔帮忙跟青河镇斡旋一下。”这些话都是马为民教他说的,马林对这块地可没什么兴趣,他也不想参与。
“谁说城南所要搬了?”张泽天皱了皱眉,什么就叫城南所要搬迁了,他已经跟毛淳亮说得很清楚,城南所不搬,谁又出去乱嚼舌根。
“大家都这么说,不是已经决定了的么?”马林故作惊讶。
“不要听信传言么。”
“张叔,这么说城南所不搬了?可我是特意打听过的,城南所那边都已经做好准备工作了啊。”马林的确派人去城南所那边问过了,他们之前的确是在准备搬迁,甚至有些东西已经提前搬出去了,只是这两天才停了下来。当然了,因为什么原因停的,马林一清二楚,马为民跟他说了么,是张泽天不同意城南所搬迁。
“胡闹,什么准备工作,我说不搬就是不搬,你今天来到底有事没事?”张泽天有些不耐烦了,被毛淳亮骚扰了好几次,他现在是一听到这事就烦。
“张叔,我们公司项目都已经找好了,就等着这块地了,这要是不搬,那我们损失可就大了。”马林一脸惶急,搓着手。
“那是你自己的事。”张泽天才不管你公司损不损失,城南所搬迁既没有公安局的文件,也没有官方发布命令,你要是听了那只能怪自己做事不谨慎。
“张叔,您就体谅体谅我们的难处,通融通融么,反正青河镇都已经同意了,为什么不搬呢?我听说那边的地还大些,条件也不错。”
“你们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协议?”马林一再纠缠,张泽天突然想到,是不是他们已经和青河镇私下里达成了协议。联想起毛淳亮的话,张泽天想,毛淳亮隐约透露出上面有人,这个人该不会是马为民吧?
着一脸惶急的马林,张泽天越想越觉得可能。如果在以前,马为民虽然是副处级干部,但还不够资格给青河镇撑腰,但最近政协的风头很盛,他们连县委领导都不放在眼里,马为民撑这个腰还是有可能的。
“没有,哪能呢,不是还没定搬不搬么,我们怎么敢乱签协议。我过来就是想请张叔通融通融,如果能搬的话最好。”马林摇了摇头,马为民的确是和青河镇有约定,但这事可不能跟张泽天说,只能让他自己琢磨。马林估计,现在张泽天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事背后不简单,那他还能这么强硬么。
“那就不用说了,如果你们有协议,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张泽天又不是傻子,无利不起早,马家父子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