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所长接到鹏起的电话后,很快安排两名民警来到了城管大队。
“起来,跟我走一趟吧!”一位姓刘的民警说。
“不起来!”“三猴子”见来了警察,从卧姿改回了坐姿说,“不给我解决问题谁来也不好使!”
“有什么问题先起来再说,你这样可是属于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并且非法扣押公私财物,我们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可以拘留你!”姓赵的警官吓唬“三猴子”说。
“他们城管的打人你们不管?现在我来讨医药费你们还要拘我!你们是官官相互不让老百姓活呀!”“三猴子”听说要拘他似乎有点害怕,气哼哼地说。
“谁说城管打人没人管了?你也没到我们派出所去报案呀?这样,你现在跟我去派出所报案,把材料取了,如果真是城管把你打伤了,我们负责给你讨医药费。这样总行了吧?”赵警官说。
“那也行。”“三猴子”似乎对人民警察还是有些打惧,自己摸出钥匙把车锁解开,站了起来。
“让你们大队当事的队员也跟我们到派出所去一趟吧。”刘警官对鹏起说。
“好吧,我马上通知他们。”鹏起只好答应说。
在派出所里,王小亮、吴刚、唐福清三个人仍然一口咬定没人打“三猴子”,“三猴子”那边除了他自己以外,他老婆是在现场的,两个人都说唐福清打了“三猴子”,几个人各执一词,现场又没有其他目击证人,弄得赵警官和刘警官也没办法判断到底是谁在说谎。
“我看这事这样吧,先别说他打没打你,就是他真打你了,按你说的情节也构不成伤害,达不到治罪的标准。你有什么要求,现在提出来,你们两家干脆商量、商量,我给你们调解一下得了。”赵警官最后把“三猴子”和他老婆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说。
“三猴子”把他的三点要求又说了一遍。
“我看你那前两点还可以考虑,第三点就太过分了。人家城管大队是在依法行政,而你是非法经营,人家取缔你是正常的,还要给你补偿,那不开国际玩笑吗?今天给了你补偿,明天那些被取缔的就都得上来,你给不给他们?这要是给起来,城管大队还不都得赔黄了!”赵警官教育“三猴子”说。
“我也不指望要什么补偿了,把收我们的车还我,再把他看病的钱给我们就行。”“三猴子”的老婆说。
“你什么意思?”赵警官又问“三猴子”。
“行,就是我老婆说的,我也不要什么赔偿了。把车给我,再把我花的钱给我就行,总不能让我挨了打,再把看病钱搭上吧?”“三猴子”估计也知道城管大队不可能给他什么补偿,也就“就坡下驴”地降了调门。
“现在他们提出两项要求,一是把收他们的车给他们,二是把‘三猴子’在医院检查花的钱给处理了,我看这要求还比较合理,你们跟石队长商量一下,赶紧把这事处理完了得了。”赵警官又对鹏起几个人说。
“来之前石队就说了,放车可以,也只能是出于照顾残疾人的角度。我们根本就没打他,不可能给他出医药费。”鹏起说。
“你再跟石队长说说,你们毕竟是个单位,也不差那一千多块钱,这事要是闹大了对谁都不好。你们说没打,他们说打了,真要是媒体上来,也说不清楚了,就当花钱消灾得了。”刘警官劝鹏起说。
鹏起只好给石队长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下,又把赵警官的意思说了。
“这钱我们不能出。”石队长在电话里态度依然坚决,“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这是原则问题!我们就是要让他们这种人知道,再想到城管大队来放讹不好使了!今天你迁就了他,明天就还会有别人蹦出来!”
鹏起把石队长的意思和赵、刘两位警官说了。
“那这事可不太好办了。”赵警官有些无奈地说,“看‘三猴子’那架式,这已经是最低限了,就是自己不搭钱。要是连这个要求都达不到,他肯定不能干,要是他再到城管大队去闹,他毕竟是个残疾人,我们也不好上强制手段。”
“那也没办法,石队长是这个意思,我们也改变不了。”鹏起也有点无奈地说,其实在他内心里也觉得给个一千多块钱的医药费,赶紧把这事处理了得了。
“那我再和‘三猴子’谈谈,看情况再说吧。”赵警官说。
“三猴子”听到城管大队连医药费都不给出的时候,果然坚决不同意。一千多块钱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小数目,他原本想仗着自己的残疾讹点钱,现在不但钱讹不到,还要自己把医药费搭上,这反差有点大得让他无法承受。
“警察要是不管,那我就得自己解决了。”“三猴子”最后说。
“警察不是不管,而是当时的情节核实不了,没法给事情定性,如果按城管队员说的,那你属于暴力抗法,还得处理你呢!”刘警官说。
“行了,我都这逼样了,你们可别再处理我了!既然事情你们解决不了,那我只好自己解决了!”“三猴子”悻悻地说。
“你自己解决可以,但是不能再把自己锁人家车上了。你那属于私自扣押公私财物,是违法行为,你要是再那么干,我们还得处理你。”赵警官警告“三猴子”说。
“放心吧,我再也不麻烦你们了。”“三猴子”不知心里怎么想的,领着老婆气呼呼地走了。
“回去再和石队说说,他一个残疾人,也没啥大的违法行为,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差一不二的就行了。他要是到市政府上访、告状的,你们还是麻烦。”赵警官对鹏起说。
“行,谢谢两位警官,我回去再和石队长汇报一下。”鹏起也觉得这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看“三猴子”走时的态度,没准还会弄出什么事来。
鹏起回到大队的时候,石队长没在队里,鹏起觉得这事电话里也说不清楚,再说也不知道石队长方不方便接电话,就决定等石队长下午回来再向他汇报。
下午两点多钟,鹏起正坐在办公室翻看一些法律、法规,小张突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冲进来。
“快去看看吧,‘三猴子’又来了!”小张进屋就说。
“又来了?”鹏起吓了一跳,“又把自己锁车上了?”鹏起放下手里的书问。
“这次没锁车上,”小张忍不住笑着说,“这次更绝,他把自己锁办公楼楼梯扶手上了!”
“锁楼梯扶手上了?”鹏起不解地说,“锁那儿有什么用呀?”
“怎么没用?到大队办事的人多,现在就有不少人在那儿围着看呢,要是谁把记者招来,这事可就闹大了!”小张说。
“那赶紧把他整走呀?”鹏起说。
“整走?谁整呀?再说这小子把自己锁那儿的意思就是不满足要求就不走,你说石队长不在家,谁能做得了这个主呀?”鹏起觉得小张这次说的话还比较有道理。
“走,看看去。”鹏起说完,向门外走去。他想起早上的时候石队长安排他负责处理这件事,所以现在觉不能像小张一样看热闹。
“三猴子”这次把自己锁在了一楼的楼梯扶手上,自己坐在楼梯上,看那样子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鹏起去的时候,几个到城管大队办事的人正围在旁边看热闹,听“三猴子”声泪俱下地控诉城管队员如何殴打他一个残疾人,石队长又如何蛮不讲理不给他解决问题。
“那你去政府上访呀?”有人给出主意说。
“没用,他们官官相互,推来推去的还是得到这儿来解决。”“三猴子”说。
“那就找媒体曝光!”又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撺掇说。
“没用,再怎么曝光最后也还得到这儿解决!”“三猴子”的主意还挺正。
“嗨,都别在这儿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鹏起听这些人在这里乱出主意,气就不打一处来。
看热闹的往后撤了撤,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鹏起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坐在“三猴子”旁边,拍着“三猴子”的肩膀说:“哥们儿,这是什么意思呀?赵警官告诉你不让你锁车,你怎么还把自己锁这儿了?”
“锁这儿怎么了?你们总不能说我把你们的办公楼都扣押了吧?”“三猴子”翻着眼睛说。
“有事说事,你这么的也解决不了问题。”鹏起说。
“要是给我解决问题我还犯不着这样了呢!”“三猴子”说,“这事我和你说不着,你说了也不算,我就要找姓石的!他不在办公室,我就在这里等,我就不信他永远不回来!”
“你等就等呗,把自己锁这儿干什么呀?要不你到我办公室等去?”鹏起说。
“不去,上你办公室姓石的回来我就看不见了!我就坐这儿,他回来我就能看见!”“三猴子”总有一些与众不同的理论。
“那你把锁解开,也不耽误你坐着等呀?”鹏起说。
“不行!我脑袋不好,坐时间长了迷糊,把自己锁上稳当,省着一迷糊倒了磕着。”“三猴子”未雨绸缪地说。
“那今天石队长要是不回来,你还能在这锁一天呀?”鹏起说。
“他一天不回来我就锁一天,十天不回来我就锁十天!”“三猴子”态度坚决地说。
“还十天呢?三天你就饿死了!”一个围观的人说。
“死了更好,反正我也活不起了!要死我就死在这儿,让大家都知道我是被城管的给逼死的!”“三猴子”情绪激动地说。
鹏起彻底无语,只好陪他在这儿坐着。
好在没过多大一会儿,石队长就从外面进来了,看来“三猴子”守株待兔的办法还真管用。58xs8.com